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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听岛田君说了,便马上过来。不要伤心,小幸和小宏不要怕。你们不拿出勇气,你爹就成不了佛。喏,有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虽然是夸大的安慰词,但对这三个可怜的孤儿仍然产生了作用,妹妹幸代首先哇的一声哭了,弟弟也跟着哭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夹克男人摸摸他们的头说。
“我不要爸爸死,爸爸喝酒也不要紧。”小宏哭着说。
“爸爸喝酒也是伟大的人,爸爸做了伟大的事情才死的。”清君咬着牙说。
这时候,一个五十岁光景的女人匆匆走进来。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和他们同声而哭的人。
我在心中喃喃自语,同时示意夹克男人到外面去。
“请问,你和山坂先生是朋友么?”
对方迎着街灯看我拿出的名片。
“哦,是记者?不算老朋友,我是岛田工厂的小林。和山坂先生比起来,我是年轻多了。我们是酒友,常常在一起喝酒。”
“你认为山坂先生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好父亲,只是有点固执,而且太太死后喝酒喝的更凶,所以大家都讨厌他。太太在世的时候,在车站前面有一家店。可是他一喝酒酒发酒疯,主顾都被他赶走了,最后便沦落岛这种地步。不过,他是有侠义心肠的人,看到弱小者被欺负,他一定挺身相助,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我都认为他是好人。晤,我是唯一了解他的人。”
“刚来的那位太太是亲戚么?”
“不是,她是前面烤地瓜店的老板娘。平常见了山坂先生酒骂他酒鬼,可是很疼爱他的孩子们。”
“他们没有亲戚么?”
“好象没有。据说,山坂先生有位伯母,单独住在赤羽,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没有办法照料孩子们。”
这时又来了一个男人,是西内先生,显然是来探望刚成为孤儿的山坂家的孩子们。我透过西内先生索取了被害人的照片就离开了。
P警署灯火通明,刑警们,鉴识人员进进出出,充满了紧张气氛。先前到西内家调查的年轻刑警显然是新来的,我不认识,其他的人我大部分认识。由于我在这一区,了解这一带的风俗民情,所以这附近发生的这些色情狂骚扰妇女的案子,都由我负责采访。上回竹井被刺杀的案子提供资料的朝井警长正好从外面进来,我立刻拦住他。
“目前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因为手法相同,只是这一次更小心,刀柄上没有指纹,也许是带了手套。一刀刺进心脏里,所以当场死亡。死前没有多久才在邮局转角的那家“赤松”喝酒,喝到十点多才离开。这个人喝了酒虽然会发酒疯,但听说今晚是高高兴兴离开的。这个人不是坏人,脑筋也不错,最可贵的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好几次看到学生被小流氓欺负,他就奋不顾身的去协助。他就是这样富有正义感的人。”
我致谢后离开P署。这件案子我有把握可以写出精彩的报道。
山坂龙平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由于他的固执喝暴躁而吵架分手的一些从前的同行,纷纷前来帮忙。警方与防犯协会也送大花环来,附近的人成群来送葬,场面盛大感人。西内家的西内夫妇和直彦都出席。再没有人批评已故者,注视着三个孤儿的目光尤其充满同情。
出殡后的第二天,我提早离开报社,到山坂家去。因为有一些东西要给孩子们。我在报上写了一篇“孤苦伶仃的遗儿们”,引起人们的同情,好心人送来图书,文具等用品,当然捐款金额也不少。不过现金方面仍在研究如何处理当中,用品报社则交给我先行送给孩子们。
山坂家的清君和小宏兄弟不在,只有幸代独自看家,对我的来访,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这些礼物,要等哥哥弟弟回来后,再一块打开。”我把一包包礼物放下,接着问:“听说你们要继续留在这里?”
据西内太太说,没有亲戚朋友收容他们,所以三个孩子要留在这里。
“是的。哥哥说,他要休学,找工作做。他已经习惯了,一定没有问题,不要担心。隔壁的伯母说,家里的事情,她会替我们做,叫我们放心。”
“隔壁?啊,烤地瓜的伯母。”
“其实我也快毕业了,初中毕业我就可以出去做事。我的功课不好,也不特别喜欢读书,所以哥哥和小宏继续读书,我去做事也好。”幸代很懂事的说。
兄妹三人被分开收养,送进孤儿院,也许还不如三个人相依为命来的幸福。人情味浓的裱糊同业们已经为孤儿们发起捐款运动,西内家也表示将长期负担孩子们的学费,而且警方也应该会拿出一笔抚恤金才对。前一次的竹井案件,因为是单身汉,所以才一次付清。山坂家的孩子还没成年,也许会以年金的形式,在他们十八岁以前分次给他们。但无论如何,生活清苦,前途艰辛的情形是不难想象的。就算生活上不必担忧,父亲仍然是子女们千金不可换的人物。
“我不要爸爸死,爸爸喝酒也不要紧。”想起小宏的这句话,我也为之心痛。
“发生这件意外的不幸,你们的打击一定很大。”
“好象被人打到头,昏昏沉沉的。爸爸被人杀死的消息,我最先知道。警察来说的。小宏已经睡了。哥哥和直彦在房内作功课。平常哥哥在房内作功课的时候,不准人家吵他。可是我吓的忘记了,冲进屋内喊说:‘爸爸被人杀死了!’哥哥就生气的骂我:‘我在作功课的时候不要来吵我!’也许我太紧张,没有说清楚。不过,等他明白过来以后,哥哥和直彦的脸色都变了。这时候小宏也被吵醒了,他说:‘爸爸死了?不要骗我。’小宏硬是不相信我的话。”
“这也难怪。我差点抓到凶手,真遗憾。”
感到遗憾不是客套话,如果能逮到凶手,不但为这些孤儿们出一口气,为社会大众除害,而且将可成为独家新闻。
3
“敦夫先生,还没有凶手的线索么?”
美树至少每隔两天就问我一次。尽管警方全力追查,山坂的命案发生至今已经有一周了,仍然没有任何凶嫌的蛛丝马迹。
“美树,我们再来详细的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怎样?凶嫌逃走的背影,我匆匆看了一眼,觉得个子高高的,是不是?”
“是的。从背后跳过来抓住我的时候,好象比我高这么多。我也对警察说过,好象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人。勒着我的脖子的手好大,手指好长。”
“就是说,也许这个凶手和前一镇子在这附近出没的色情狂是同一个人?不过,我总觉得不明白。那个色情狂本来只是纯粹的性变态者,杀死松井的时候,并没有预谋,而是被追上,两人在格斗中引起的结果。只是他身上带着刀,当然是危险人物。但杀人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对他也是一种打击。所以从那件命案发生以来,北关东腔高个子歹徒的骚扰案就忽然中断了?会不会是别人,模仿前面的案子?”
“可是,我那天遇到歹徒确实操北关东腔,我的同事有栗木和茨城的人,所以我常常听到那一带的腔调。别个地方的人要模仿,是不会那么自然的。”
“哦,歹徒以北关东腔叫你,然后在背后勒住你的脖子。就在这个时候,山坂先生跑来……”“什么?”
“不,没什么。”
我内心突然产生了疑问。据说,山坂先生曾喝道:“喂,混蛋!你要对这位小姐做什么?”山坂本来就认识美树,所以他说的“这位小姐”当然指的就是西内家的小姐。那么,他为什么知道在黑暗中受到骚扰的女性是西内美树?美树吓的尖叫,从声音可以听出是年轻女性,但为什么要特地说:这位小姐?
第二天下午,我抽空到赤坂。要调查山坂龙平的伯母日野静子老太太的住址,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龙平被人杀死的消息,我已经从收音机里听到了。我很想去参加他的葬礼,但眼睛快看不见了,脚力也不行了,太可怕了。唉,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呢?真可怜!”
八十二岁的老太太独自坐在走廊的阳光下唏嘘不已。据说,一对认识的年轻夫妇把房子借给她住,还帮她煮饭。这位伯母虽然老迈,但是脑筋清楚,说的一口标准的东京腔。我试着问了几个关于山坂龙平的问题。
“龙平么?他没有兄弟姐妹。是的,东京出生的,道地的东京人。”
“没有在别的地方住过么?”
“没有。啊,不!有,很小的时候。”
“很小的时候?大约几岁?”
“我记得是六岁到十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死了,暂时把他寄养在乡下。本来我是想收养他的,但我那时刚守寡,而且有四个孩子……不过都死了。”
“哪里的乡下?”
“栗木县的乡下。”
“栗木县!”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是的。但是现在已经开发了,那时侯相当偏僻,龙平就在那变成了乡下孩子。不过暑假他就到东京来。住在我家。他实在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在乡下的时候,龙平和大地主栗原先生的儿子成为好朋友。不过,人家后来做了医生,在东京的池袋开了一家大医院。龙平却变成了裱糊师,最后还被人杀死。唉!”
老太太不住的眨动着蒙着一层灰膜的眼睛。
告别老太太我兴奋的走着。这一下谜题总算解开了,袭击美树的色情狂原来是山坂龙平。从今年春天以来连续发生的案子,可能不是他干的,因为据说是高个子的年轻人。山坂一定看了报上的报道。操北关东腔的男人。山坂小时侯住过栗木县,六岁到十岁已经能够记住当地的语言。而他本来就是东京人,住在乡下的期间也不时到东京来,住在伯母家,所以东京腔也不会忘记,回到东京就恢复了东京腔。但栗木腔要讲的话也可以讲。自从妻子死后,他就孤寡一个,不能说不渴望女色。他想到以北关东腔冒充别人。为避免被人认出声音,于是捏着鼻子说:“小姐,等一下。”当他勒住美树的脖子时,路过的男人发挥骑士精神跑过来。山坂便拔出身上藏着的刀应战,结果反被一刀刺入胸膛。刺杀他的男人想不到自己会杀了人,而惊慌逃走了。我瞥见的男人就是这个人。
不过我的推理遇到两个障碍处。其一是美树的证言“歹徒是个子高,手指长的男人”。
其二是山坂从后面跑来,一面说“要对这位小姐做什么?”的证言。山坂龙平绝对算不上高个子,他的手指也可能是粗短的。不过,当时美树在恐怖惊慌当中,难免会觉得加害者的身高比实际上的更大吧?此外,山坂的叫喊,也许是他想出的演技之一吧?据说,他原本是聪明的人。美树在惊恐中,错觉的以为山坂是要来救他的吧?
然而,我的推理在傍晚把美树约到咖啡店晤谈时,一下子就被她推翻了。她对我的说明嗤之以鼻说:“不要太瞧不起人,敦夫先生,从背后捉住我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七零,绝对不会错。山坂叔叔是跑来救我的,这一点也不会错。我虽然害怕,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还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从背后捉住我的男人没有酒味,山坂叔叔的酒味很重。敦夫先生,也许你又要说我是惊慌过度,但就算惊慌的时候,嗅觉还不至于消失吧?说不定更敏感,印象更强烈呢!”
这番条理分明的话,说的我哑口无言。不错,案发当夜,美树虽然脸色苍白,应该不至于重复三项错觉。她对我和刑警的说明,都相当的冷静清楚。
4
勇敢的市井骑士奋战歹徒壮烈牺牲性命的案子——而且连续两案——在胶着状态中迎新的一年。年底罪案频发,警察人员几乎忙不过来。但新年过后,似乎显得平静多了。
元月五日,表面上政府机关公司行号,当然包括报社在内,年假都已结束,恢复工作,但事实上仍然是清闲的下午。我把因吃年糕而噎死的老人消息送到报社后,回程经过池袋车站附近,看到一幢幢三层楼钢筋水泥前面的大招牌写着:内科小儿科——栗原医院。一个记忆忽然在我脑中闪现,半盲老妇告诉我的,必是这里。我涌起了好奇心,立刻叫司机把车子掉回头。而医院中一对可爱的少女,和几名护士在玩着毽子。今天医院的生意很清淡吧,穿着白色罩衫的医师,含笑在边上看着。我走进他,递上名片。
“是栗原先生吧?请问,你认识山坂龙平这个人么?”
“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