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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
“呆子,你怎么可以不好好的喝药呢?你会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的对不对?”钱半城放下手中的碗,重新舀了一勺药,自己先灌了一口,然后伏低身子,与床榻上的人两唇相贴、相濡以沫,她用舌头小心地撬开他的唇,然后细细地,一口一口慢慢地哺给他喝。
看着他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开始细细地吞咽,她突然幸福地想哭。然后微微有些急迫地一手端着药,依照方才的步骤,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她哺得很慢,生怕他来不及吞咽,呛进了气管里。整整过了半个时辰,一碗药终于才见了底。
“呆子,保重!”她突然没有了再看他一眼的勇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菜农的屋子,就像一个停步,就要后悔似得。打开房门,外面的阳光将她的背影拉得老长。
两天后,方家的院落中张灯结彩,方家的家人却并没有感染到这份喜庆。出嫁当天,新娘必然是要有一个娘家的,钱家被毁,钱半城没有地方作为闺阁,只能过来劳烦方老爷。
知道些许的内幕,钱大小姐所嫁非人 ,又并不是她的心上人,又如何让人高兴地起来。
厢房里,梳妆的丫鬟正在给钱半城补妆,白皙的脸上抹上了大红的胭脂,千娇百媚,却没有一丝喜色,冷得像是冬日清晨的寒露。街上聚集着看热闹的人,远远地传来鞭炮声,看样子是来接新娘的人来了。丫鬟慌慌忙忙地给钱半城盖上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扶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床上坐好,等着媒婆来搀扶新娘入轿。
钱半城搅紧了喜服下的宽袖,安分地坐着,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任人摆布。
这厢迎亲的队伍正热闹,那厢,菜农的茅草屋里,钴夕照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和钱半城走的那天相差无几。紧闭的门里,突然出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仙姿玉貌,已经卸去了伪装,正是玄冥。
玄冥的双眸探究地看着床上的男子,笑意盈盈的嘴角,那抹对着纤阿时惯有的戏谑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尖萦绕着一团蓝色的火焰,异常的诡异。他的眼幽深地像是千年的古酒,恨不得让人一醉方休,一旦望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似得。
这样的眼神直觉地让人觉得威胁,他一抬手,手中的冷焰“噗嗤”作响,对着床上的钴夕照,就像是要这么投掷出去似得。他的目光清冷,仿佛空无一物,狠色一闪,指间已经不见了那抹诡异。
尾指一翘,床上的钴夕照就自行仰卧起来,只是,眼睛始终都还没有睁开。玄冥的手指快速在钴夕照的身上点了几点,“噗嗤”一声,钴夕照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却顿时好了许多。他悠悠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一身月白长衫的公子:“你是谁?”
“我是谁和你无关,只是若不再前去阻止,钱大小姐恐怕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再晚一点,等着你的可能只是她的尸体!”
他一出声,钴夕照就已经清楚地知道来人是谁,虽然对他天人失色的容貌陌生,但是那种危险的气质却毋庸置疑。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玄冥,是他此生都无法岂及的强大。
“半城她怎么了?”钴夕照歪头深思着,脑海中似乎有一段模糊的片段,如坠梦中,似梦非梦。
“为了帮助你解开身上的毒,她答应嫁给九爷为妾,只为了换取一只血人参,还有就是为了钱家的满门报仇。”玄冥平静地陈述事实。
钴夕照闻言,不顾虚弱的身体,一头从床头仰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够床底下的鞋袜:“既然一切都与你无关,为何告诉我这些?”钴夕照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询问玄冥。第二次了,他明明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为何这么一次次地帮他,或者说这其中还有更深的深意,是他不曾领会的。
“我只能说,你和我,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劫数。钱半城是你的劫数,而我……”玄冥目光灼灼地与钴夕照对视着,他的容貌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俊美,搜罗天地间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钴夕照有一瞬间失神,突然怀疑起玄冥是否是人类的事实。
既然玄冥起初并不是用真面目示人,那么纤阿姑娘是否也隐藏了另外的一张面孔,那种莫名的感觉,难道是来自于纤阿姑娘的另外一张面孔。
“我和纤阿此时都不该是你要管的事情,你确定,这样耽搁下去,真的可以吗?”猜透了钴夕照的心事,玄冥一笑,毫不掩饰,“你很聪明,我可以告诉你,你所料不假。”
真的不是凡人!虽然心中有了想法 ,但是玄冥如此说的时候,钴夕照还是免不了吃惊。他赶忙穿戴好,飞身掠出了窗户,朝着夏家的方向前去。
负手而立,玄冥看着跳窗而出的钴夕照,眉间突然一皱:“千万年了,再次见到你,还是这么令人厌恶!在人间不断转世,虚耗修为的你,如今还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季衡,如今的你已经做不回月神了,又如何和我争,只有她,我绝对不会放手!”
三十九 劫亲
江南侯门世家的婚礼,豪华的排场自然不在话下。。老侯爷好面子,能够显示家世身份的事情,自然做得不马虎,一场花销下来,不是娶妻,都甚似娶妻,比起普通富贵人家的婚礼,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说是九爷纳妾,但是,光凭新娘的身份和前不久钱家发生的灭门惨案,那已经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人说钱半城自甘堕落,嫁了九爷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人说她不尽孝道,钱府前不久才被灭,家人尸骨未寒,这不连头七都还未过,就受不了穷苦潦倒的生活,要攀附高枝,嫁入豪门了,这样做,和青楼里卖身的姑娘有何差异。枉费他们以往赞誉她高洁心善,是浊世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莲花。
有人说,钱大小姐这么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家人惨死,家道中落,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为家人报仇,这才忍辱负重,希望借助九爷侯门世家的手段和力量,揪出凶手,也好让惨死在匪寇手中的无辜生命得以含笑九泉。这样牺牲自己幸福为父报仇,难道不是尽孝道吗?
更有人气愤地猜测,如今钱家倒台了,钱小姐定然遭到了威逼,以夏家的权势,她无论如何都逃不了这个魔爪,如今下嫁,实乃被逼无奈。
外人众说纷纭,江南的闹市更是万人空巷,众人纷纷聚集到迎亲队伍的必经之地观看婚礼。
因为客栈的那一次,九爷被十三太保他们揍得下不了床,现在还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只能瞪圆了一双眼睛,但是知道自己能够迎娶钱半城的时候,九爷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美梦成真的喜悦。一扯嘴角,破相得围着一圈圈纱布的伤口被扯痛了,一阵扭曲。
九爷再一次诅咒起已经被府衙收监,午门斩首的十三太保。恨恨地磨了磨牙,那个把他打晕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恨的是,他差点毁了他的容,如今却还逍遥法外,真是岂有此理!等过些日子,他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抓出来,碎尸万段!这样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九爷重伤,迎亲的骏马上面是没有新郎的,反正也是娶妾,规矩也就没有娶正妻一般严苛,夏家自然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钱大小姐更是不会在意。谁能料到,万一她看到九爷的那一刻,要是忍不住,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那不是便宜了侯爷那个老东西。
在决定只身赴险,借着嫁给九爷的名目混进夏家的那一刻,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活着回来。
花重金聘请杀手组织的人,定然是老侯爷不假,他才是她必须要手刃的仇人,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幕后主使者。
钱半城掀开头顶的红盖头,从喉咙口扯出一条红线,红线的下方系着一个香包,用粗略的针脚绣着两只鸳鸯,并不是非常精致,一看就知道出自一个不常做女红的人之手,但是,香包的料子却是新婚用的绸子,上用黑色的小篆书“永结同心”四个字。
钱半城把香包放在手心里,指尖“突突”跳着,十指连心。红盖头下原本冷漠的脸,眼角的冷厉慢慢软了下来,逐渐回暖,她将香包凑近鼻尖,磨蹭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荷包是她亲手做的,里面是她在照顾呆子时,小心翼翼从他发尾剪下来的一撮头发,然后包裹着自己的一缕发丝,一起缝补进了香包里。
新婚之前,新娘都会亲手缝制新婚夜用的枕面,也有给新郎亲手缝制香包的习俗。新娘做的香包会挂在新郎的腰间,让新郎一见香包就如见妻子,时时记挂着,以后即便出了远门,也能够想到怜妻当归。
“呆子,你我结发,我永远都是属于你的妻子。”只有这一刻,钱半城脸上的表情是幸福的,她泪眼朦胧地摩挲着香包,想着自己和呆子的头发混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时候,泪水顷刻间涌了出来,滴落在“永结同心”的字上,蕴开了墨迹。
忽然,轿子剧烈地震动,钱半城扶住轿延,却还是稳不住身子,被颠簸地四处乱撞。
轿子外面传来一身惊呼,轿身被一施压,似乎有什么驻足在轿顶,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如果不是重量的微妙变化,钱半城根本感觉不出来。
抬轿子的夏家家丁惨叫几声,丢下轿子都纷纷逃命去了。剧烈的一个摇晃,钱半城以为,自己或许就这么被抛出了轿外,跌得一身狼狈,但是,什么也没有,轿子只是转了个圈,然后“咚”的一声,扬起一路的灰尘,然后平稳地着地。
她一手压着头顶掀开的红盖头,一手紧紧拽着脖颈间的香包,然后看着轿帘被一双骨节匀称、略带薄茧的手掀起,帘子下的他,正是她梦回千转,思念成疾的他,那样熟悉,那样怀念。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离他们远去,街道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听见任何,看不见任何,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耳朵只能听见他。
“既然要与我永结同心,既然要与我结发,又如何能再嫁与他人!”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的相思泪串成了串,模糊了视线。他醒过来了,他没有死,真好!
泪眼中倒影的依旧是一身墨绿色长衫的他,他瘦了,仅仅只有三天不见,他看起来却瘦了,她穿着大红喜服,伸手手,隔着轿子的窗户,颤微微地抚摸上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呼吸是温热的,终于冲淡了她心中的不真实,这一刻是千真万确的,不再是她午夜梦回里的凄凉。
看来血人参果然起了药效,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呆子……呆子……”她哽咽着唤着他,遗憾他们为什么不能相逢地再早一点,口中却说,“忘记我吧……今生今世,我已经不是那个能与你长相厮守的人……如果实在放不下,那就恨我吧。”
光是这么说着,她的心就钝痛无比,如果他要是记她一辈子,反反复复地被回忆折磨,那将是如何一种凌迟之痛。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如果他能够好受,他就彻底忘记她吧,这样,他就不会痛苦。至于他们之间的回忆,她会一个人好好的珍藏。
“你走吧!我不会和你走,我难得可以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要来妨碍我!”
她说完,踱步走出了轿子,想要徒步走向夏府,不论别人怎么说她,攀附高枝也好,寡廉少耻也好,她都必须要去夏府,然后杀了老侯爷和九爷,为了钱家的上上下下报仇!她不能再依靠他了,她连累他的已经足够多了。她也不能报官,因为官官相护,根本不能为钱家讨要来多少的公道。她唯有亲手血刃仇人。
“你骗不了我,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赶走我罢了,不管你怎么嘴上承认不承认,你的行为已经露出马脚了。为我讨要血人参,为了我亲手缝制了香包……还有我昏迷时,你说的话……你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他看着她的背影道。
她无言以对,脚下的步子却始终没有停下。她不可以再看着他了,她不能再听着他的声音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和他走,那样的话,老爹的仇怎么办?钱家的仇要怎么办?
“侯爷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故意捣乱了婚礼……”远远的,有一拨人急急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钱半城的视线直直地对着一个方向,眼中的恨意霎那烧成了火。刚才落荒而逃的家丁带了一伙人过来,为首的正是老侯爷。
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围观的百姓并没有走,此时看到侯爷带了舞刀弄枪的一伙人过来,顿时替眼前书生模样的人担心了。听着那话,他应该是钱大小姐的裙下之臣,看着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