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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阿跨上浮华的背,一转眼,就隐入云层不见了踪迹。
纤阿驾轻就熟地收了慕容薇音的香魂,只见刚还不断龟裂的青铜四周,已经焕然一新,雕刻的图案也越发逼真明朗了几分。
纤阿笑着摸了摸停在肩膀处的浮华小兽,功德圆满,是要立马回天庭去么?不知道怎么的,纤阿突然想到了那个身中数箭的男子。从慕容瑜破城,夺得大启国的江山,登基为皇帝到现在已经过了月余,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来,她这次来人间确实算错了时辰,要不是锁魂镜看上的魂,阎王不收的话,她恐怕还真要费一些周折。为此,她刚才还受到了浮华的鄙视。纤阿颇不以为然,如此没有时间观念的神仙,天庭大有人在,她也算不上一枝独秀,现在,任务也不是顺利完成了,多一天少一天本来么,也没有多大区别。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不过是呷口茶的时辰,她算不准也情有可原嘛!
正想着,纤阿路过了一家茶楼,说来也巧了,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说到慕容薇音和夏侯渊两人间的故事。继巴邑第一美人死后,这世上还没有出现新一任足以接替她的绝代佳人,多少令人惋惜。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道:“慕容贵妃,一曲作罢,引得无数将士垂泪深思啊,仅仅一人一琴一把嗓子,就这么结束了一场战役,实乃大启国的救世主啊!”
“那,那个夏侯渊呢?”听书的散客剥着花生、毛豆,磕着瓜子,品着小酒,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说书人想要卖关子,又经不住底下人的催促,说道:“这个么,有人说,夏侯将军被万箭穿心,立即毙命,被他的良驹驮着不知去了哪里,也许就曝尸荒野了。也有人说后来见过这位将军,只是他貌似疯狂,终日醉生梦死,疯疯癫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大概看错了吧。”
“这还真是稀奇事,还有你严半仙不知道的事情……”茶楼里的人声渐渐淡了下去,纤阿的心念一动,一晃眼,眼前就出现在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满身脏污,一身酒臭,醉倒在一出墙角,嘴里还念念有词,反反复复不过两个字:“薇音。”
纤阿扭头对着浮华道:“诶!浮华,你说感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明知道没有好的结果,他们却始终飞蛾扑火,引火自焚?就比如眼前这个人吧,一直以来,他经历了几世的情结,为什么就看不破呢?”
每次去收魂魄,遇见的就是下一世的他,渐渐的,纤阿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他到底破了怎么样的天规戒律,又或者有这么执着的信念啊!爱情这种东西,既然如此痛苦,难道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么?纤阿不懂了。
看着眼前的人转醒,纤阿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道:“喂,夏侯渊,如果有来世,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定要大权在握!”乞丐的眼中已经不复醉酒时的迷乱,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冷光。
听说,带着执念投胎的人,下一世的时候,就会依稀的记住些什么,难道是真的么?
一 纤阿
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天宫养心殿内,雕刻饕餮神兽,勾勒双生并蒂莲的青铜虚鼎,惯例燃着熏香,熏得整个大殿袅袅娜娜,仙雾弥漫,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纤阿百无聊赖地一手托住下颚,一手端握着锁魂镜,左后睨看镜中波光粼粼,如搅乱一江春水模样的镜面,哀叹道:“这镜子也忒会把人照丑了。天宫里见过我的神仙,都说我长得像另外一个从未罩面的女神,却也不与我细说,不是平白吊着人胃口么,当真太不厚道了!”
从上次于凡间锁了魂回来,九重天上的日头又径自升降了六十几个来回,锁魂镜被修缮得焕然一新,餍足地许久没了动静。蜡黄的镜面,连端看一下仪容都是个奢望。纤阿掰了掰手指,鼓了鼓腮帮子,歪头自言自语道:“过了这么久,他不知道怎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愿投生到帝王将相人家?”
想法猛然一过,她又奇怪自己没事怎么突然想起他来。左右前后在大殿里一番翻弄,唤了浮华两声,也没有回应,心道不知道又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果然,日子要是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纤阿于镜案上搁下镜子,决定出去寻浮华一寻,却不知道,没等她走上几步,原本蜡黄全无反光的镜面,突然一亮,折射出迷幻的紫光,一晃眼的功夫,就如闺中小姐新打的梳妆镜一般,亮堂堂的,镜中白影一闪,似乎掠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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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葛国与流桑国的交界处,有一个万年冰封的极寒之地,终年冰川积雪覆盖,人迹罕至。因为地处要塞,覆盖的面积盛广,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竟似与天地相壤,所以被称之为天山。天山的主峰——雪女峰,更是传说中极难攀越的天险。也正是因为这处天堑相隔,百葛国和流桑国百年来互不相扰,也算相安无事。
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翩然雪海间,有一个舞动的精灵。正翩翩起舞的少女,大约八九岁的模样,肤色莹白如玉,欺霜赛雪,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颗星辰失色的璀璨明眸,远山般的黛眉间,有一颗粉嫩的樱花胎记,倒像是浑然天成的一粒朱砂。小小年纪,已初具祸国殃民的潜质。
少女的身姿曼妙,仿佛柔若无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衣袂翻飞间,竟然身轻如燕地立于一朵盛放的雪莲花瓣上,透明的雪莲花瓣,与冰雪同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佳良药,千金难买。
少女的舞姿曼妙轻盈,长久于花瓣上翩翩起舞却竟然不伤莹白脆弱的花瓣分毫,实乃天下罕见,竟然有人将舞艺练得如此如火纯青。只是天山雪女峰上向来人迹罕至,连鸟兽虫鱼,一干畜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接天覆地的白,寂静一片,如此惊鸿一舞,便也没有人能一饱眼福了。
眼见日头渐落,少女拾起地上的披风,一拢身上的貂毛大袄,蹲下身,轻轻抚了抚怒放的雪莲,准备下山。九年来,她对这一代已经轻车熟路,上下来回,不少于上万次。
不过走了几十步,突然看见不远处积雪下,似乎有些异样。皓皓积雪掩盖下,露出一头如瀑的长发,夹杂着一块鲜红,异常扎眼。天山上怎么会有人被掩埋在雪地之下?好人,坏人?她如今是救还是不救?少女眨巴着灵动的双眼,最终还是迟疑着朝那处人影靠拢,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推动、蛊惑着她朝前。徒手挖了一些积雪,她白皙的手指,隐约见紫,麻得没有了知觉。
少女将双手拢在口鼻之下,不住地哈气,掌心周围升起大团大团的白烟,冻僵的手才有了些许的知觉,继而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被大雪掩埋的人翻了上来,自己却因为施力过猛,跌坐在雪地上。顾不得拍下身上的落雪,她出神地看着雪下人的庐山真面目,是个男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少女看着男子的容颜,暗暗红了脸颊,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难道天下的男儿都是长得这幅模样么?事实上,她也鲜少单独见到陌生的男子。
她自记事以来就是天山上的圣女,无父无母,连抚养她长大的奶娘,都被勒令不可随意接近她,虽然身份尊贵,得教里帮众的拥戴,也算衣食无忧,却始终孤单一人。他们虽然对她恭敬,却让她觉得疏离。雪女峰上,唯有一种颜色,铺天盖地的白,没有动物与之嬉戏,没有同龄人一道玩耍,她其实很渴望有人陪着她……
此刻,男子狭长的双目紧紧地闭合着,看不见浓密卷翘睫毛下,那双神秘的双眸是如何的流光溢彩,霞光沥沥,安静的模样,让他有种白兰般清新淡雅的感觉,但是,他的身上却着了一件火红的衣衫,那热情似火的颜色一下子冲淡了他的温文尔雅,反而,带了一种妖冶。
明明是反差极大的两种感觉,在他身上,却并不突兀,反而极端的和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可仙可妖。淡雅如谪仙出尘,妖娆若妖孽祸世!
现在是要如何?要她背他下山,她单薄的小身板肯定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她身为雪山圣女,从小就被教导要远离世间男子,男女有别,她注定是要避嫌的。但是,就这样放任着他躺在雪地里,不出一时三刻,他就又会被积雪覆盖,定然见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少女踌躇着,犯了难,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眠似的唆使她,救他,要救他!
看着男子褴褛的衣衫,斑驳的刀痕,外翻的雪白皮肤,结痂的伤口,少女轻咬薄唇,将双手放在男子的腋下,步履蹒跚地拖着男子一路朝着一处山洞而去。
风起,天上续续地降着飞雪,一深一浅的脚印倾斜,带着拖拉重物的痕迹,一路蜿蜒,两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雾蒙蒙的一片飞雪中,逐渐被隐藏了踪迹。
……
身上暖洋洋的,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热气,带着幽兰的芬芳。他这是死了么?全身火辣辣的的疼,一瞬又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宇文昊天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脱力,竟然连抬手这种举手之劳的动作,都变得艰难晦涩。他这是怎么了?
“噼啪”一声,篝火燃断木头的声响,宇文昊天阴冷的双眸顷刻间睁了开来,一时间流光飞射,如利剑出鞘。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过于的警惕和寒冷,狭长的挑花眼下,那双黑曜石般剔透的明眸,顷刻间就能让人的呼吸一滞,竟然是连女子看了都要自愧不如。男女混淆,雌雄莫辩的绝色,却不会给人柔弱可欺的错觉。
他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掠过周遭的事物,定格在她脸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咧开一抹江山为之失色的笑容,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道:“姑娘芳名?”
在他的桃花眼睁开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惊诧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轻易地让她扑捉,他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身受重伤,倒在雪女峰的雪地里?他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尽管如此,她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奴家姓雪,单名一个芙。”
然后,她看见他又笑了,这一次,笑意渐渐传达到了眼底:“是你救了我。”他询问着,用笃定的语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她从善如流。明明只有九岁和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一副小大人的派头,作风老练,行事从容。
“于姑娘而言是举手之劳,于我宇文昊天而言确是施命之恩。姑娘大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姑娘今后若是想到要以什么作为报答,尽管告之在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达成。”
他一定是受到过极好的教育吧,寻常人家出来的,必然不会如他这般出口成章。明明没有存了让他报答的心思,她却还是问道:“到时,我要如何找你?”
闻言,宇文昊天复杂地看了雪芙一眼,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不用你来找我,我会来亲自找你。那时候,即便不用我亲自告诉你身份,你都会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他虽然摆着笑脸,神色间却闪过一抹狠厉。小小年纪,却有一种蔑视天下苍生,大权在握的感觉。
火光暗淡了下去,雪芙捡了几根木柴放进篝火中,带着积雪的木头溅起层层火花,噼啪的断木声又起,山洞里却更加暖和了几分。
“咕噜噜。”静逸之中,突然发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连受伤都一副贵气的宇文昊天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疲于奔命以至于昏迷,他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
“饿了么?”看着宇文昊天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雪芙笑意盈盈地问道,“你等着,我去寻些吃的。”小跑了一阵,雪芙复又转过头来,抓包地瞧见宇文昊天望向她背影的眼神,嫣然一笑:“食色性也,肚子饿了,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宇文昊天看着雪芙跑远,呐呐自语道:“食色性也?她确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摇着头,不觉好笑。却不知道此事的他,才总算有了点十二岁小男孩该有的纯真与青涩。
二 初识
日落西山,气温骤降,昏黄的夕阳照在皑皑白雪间,徒添了一分艳丽的红色,却并不能让人汲取一丝温热。万里冰封的雪域一片圣洁的白,皑皑白雪的包容间,流淌着一条冰川河水,终年常温,川流不息。偶尔有鱼儿露出水面,径自嬉戏着,丝毫不受天山冰天雪地恶劣气候的影响。
残阳下,有一抹白影,身量未足,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瞧得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是个身穿素白衣衫的少女,雪莲一般的皓洁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