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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来,幸亏酒菜颇多,不然倒要不够了。
一群年轻姑娘们便在这平房里开了一间,搬了一张四方的矮几,拿一堆的席子团团围着坐了,大家饮酒吃菜、划拳猜枚,竟也玩得不亦乐乎,比在太极殿里伺候可要乐呵多了。
常乐本是心情不好,在承天门下疯狂一把后,这些负面情绪都转化成了一种期盼放纵的冲动,这种冲动之下,便放开了饮酒作乐。
这些宫女们难得自得其乐一回,又是这样喜庆的日子,出来之前都是跟主子们告过假的,只要在承天门最后一次撒金钱结束的时候回去,便不会遭到责怪,所以大家也是放开了玩,但其实大家酒却是不敢多喝的。
只有常乐,一杯接一杯地喝。
“姐姐,你喝得有些多了,若是醉了,可就没法伺候皇上啦。”重芳看出她似乎不对劲,轻声地劝了一句。
常乐推开她的手,大声道:“今天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青梅、丹菊等人都笑道:“常乐姐姐不会真喝多了吧?”
常乐红着脸,瞪着眼道:“谁说我喝多了!”
她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
重芳便道:“还说没喝多了,都站不稳了,我扶你出去醒醒酒吧。”
她伸手要去搀扶,却被常乐一把推开。
“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玩着,我自己出去!”
重芳还想过来,常乐一味地推阻,不肯让她跟着,自己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去。
门外夜风清爽,扑在人脸上,没醒酒,倒是更加熏熏然了。
常乐迷瞪着眼睛,默不作声地沿着抄手游廊往前飘荡。
四周树影婆娑,风送花香,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像塞了一团棉絮,心里面一会儿似火烧一会儿似油滚,胸口辣辣得难受。
一股恶心涌上来。
“呕……”
她扑到一棵树上,吐了一地。
“该死!”
树后面居然也有人,被她吐出的秽物溅了裤脚,顿时恼怒地骂了一句,从树后面走出来。
“又是你!”
常乐抬起头,迷蒙着一双眼睛,视线渐渐清晰,赵容毅那张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武临王!”
她吃了一惊,松开扶着树干的手,试图行礼,但刚吐完,身体特别软,脚下无力,竟是一个踉跄往前倒栽葱下去。
赵容毅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一把扶住。
常乐意识模糊,顺着他的胳膊就靠了上来,像个八爪鱼一样地趴在他身上。
“呵……呵……多谢王爷……”
一股酸臭味冲天而起,赵容毅赶忙抬头,使劲地憋着呼吸。
“你这女人!快起来!臭死了!”
常乐像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猛地身体一挺,阴沉沉地盯着他。
“你说谁臭!”
赵容毅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说谁臭!你才是臭男人!”
常乐抬手一挥,像是要打人,但手臂挥到一半却软趴趴垂了下来,把身体也往前一带,又倒在赵容毅怀里。
“……烂醉的女人!”
赵容毅无语,也不扶她,任由她像个虫儿似的用脑袋顶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喝醉了的女人真是死沉死沉,而且她刚才吐出来的东西都在脚边上,散发着一阵一阵的恶臭,让他忍无可忍。
“喂!”
“喂!”
“喂!!!”
赵容毅简直快发疯了。
这皇宫里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宫女,竟敢喝得这么烂醉,简直不知死活。
“顾常乐!”
他终于忍不住,双手掰住顾常乐的肩头,将她的脑袋挪开。
“……别吵……”常乐迷迷瞪瞪地嘟囔,还抬起手,拿手指去堵他的嘴。
“真漂亮……”
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直愣愣地看着赵容毅的嘴唇,嘴里还喃喃着。
赵容毅的嘴唇本来就长得漂亮,唇线优雅精致,像是个精美的艺术品。
顾常乐头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特别注意到他的嘴唇,现在喝醉了,理智早就飞走了,成了想为所欲为的醉鬼。
她摸上了赵容毅的嘴唇,用手指描绘着他的唇线,一边还忍不住地叹息。
“真的好漂亮啊……”
赵容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跟傻了一样。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常乐的脸一点一点地凑近过来,嘴巴像婴儿似的嘟起
这个女人不会是……
赵容毅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
“你这个……”他手上一用力,就准备把她推出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乐的脸颊忽然像充气的青蛙一样鼓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挺,头一低。
“哇……”
赵容毅简直想死了!
“你这个死女人!!!!”
夜色下的树影里迸发出一声凄厉高亢的大吼,震动了屋檐盯上的几只麻雀,惊恐地呼啦啦振翅,飞向了远方的夜空。
……
……
看着倒在地上,瘫成一堆泥的顾常乐,赵容毅的拳头捏紧放下、放下捏紧,反复无数次,脸上肌肉紧的,连青筋都绷起来了。
“呼——”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快要撑爆胸膛的愤怒给压抑了下去。
太荒唐了!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当她吐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简直想一巴掌拍死她。
可是最终,他还是忍着恶臭,扛起这个女人,把她搬到了最近的这个屋子里,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了地上。
他外袍的前襟上全是呕吐物,而且还顺着光滑的面料往下流,一直滴到了鞋面上。
捏着鼻子,他解开了袍子外面的系带,几下扯掉衣服,泄愤似的扔在常乐身上。
常乐的眼皮子动了动。
“嗯?”
赵容毅眼神一凝。
“醒了是不是?”
常乐又不动了。
赵容毅踢开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蹲下去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起来,盯着她的脸道:“醒了是不是!”
常乐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看清我是谁了没?”
赵容毅攒了一肚子火要发。
常乐看着他的脸,目光直直的,忽然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往外一推。
“你谁呀!”
赵容毅不提防,被推了个趔趄,而且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女人居然直接推了他的脸!
“你这个……”
他一咕噜跳起来。
常乐却像看个文子臭虫似的看着他,还把手放在鼻子前面乱摆:“臭死了臭死了!”
她扶着地面爬起来,摇摇晃晃,要往外走。
赵容毅一把抓住她:“哪儿去!”
常乐像个生气的醉鬼,晃着肩膀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放开……”
赵容毅自然不肯放开她,反而又加了一只手,把她另一边的肩膀也捏住了,迫使她脸对脸地看着自己。
“看清楚了没,我是武临王!武临王!”
常乐不可理喻地看着他,眼睛慢吞吞地一闭一睁。
“什么王……王爷算什么……我连皇上都天天见……”她嘿嘿地傻笑起来,摇头晃脑。
真醉成这样了!
赵容毅一副嫌弃的表情,正要放开她,却忽然捕捉到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异色。
“嗯?!”
他双手蓦然用力。
“你在装醉!”
常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哈!你果然在装醉!”
赵容毅这下来劲了。
“你这个死奴才,竟敢在本王面前装醉,说,是不是不想活了!”他兴奋地两只眼睛都红红的,像个抓住了羚羊的猎豹,满脸都是要生撕还是活吞的表情。
常乐终于装不下去了。
喝醉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喝醉了撒酒疯,胡天胡地,第二天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有的人喝多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他根本管不住自己,只能任意妄为,而且第二天醒来之后多半还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常乐就属于后一种。
前后吐了两次,刚才赵容毅脱衣服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酒醒了。
但是记起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她,实在是太丢人了,而且看赵容毅的情绪,这个时候要是知道她酒醒了,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所以她想着继续装醉,最好能够装着装着就溜掉。
可是没想到,赵容毅眼睛太好使了,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伎俩。
唉!看来她是真没学会耍心眼儿啊。
“王爷,你就让我走吧……”
装不下去的常乐,只能求饶了。
“走?”赵容毅哼了一声,“你看看这个!”
指了指自己一团污秽的鞋面。
“你再看看那个!”
又指了指扔在地上的衣服。
“你能走得了么!”
常乐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太丢人了!
赵容毅却是轻松了,像个等着收地租的地主老财,背着手,乜斜着眼。
“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常乐捂着脸的手指叉开几条指缝,露出两只眼睛。
“奴婢,奴婢给王爷赔礼道歉。”
她蹲下去做着行礼的模样,手却还不肯从脸上放下。
赵容毅却没就这么放过她的意思。
“然后呢?”
“奴婢,奴婢会把王爷的衣裳都洗干净的。”常乐只得继续提出赔偿方式。
赵容毅哼了一声。
“还有呢?”
常乐咬着嘴唇,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
赵容毅就是气不过她的胆大妄为。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吐一身,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更可气的是,这女人吐完他,竟还想装醉逃走。不给她一个教训,她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可是常乐却没法子了,她被他这样逼视着,被他这样追究着,被他这样居高临下地压制着,一股子心酸涌上来,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涌出来了,这一哭起来更勾动了伤心,干脆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赵容毅顿时慌了。
55、王爷请指教
“你哭什么!”
顾常乐的眼泪来得莫名,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容毅,在这史上第一厉害的武器面前,也手足无措了。
常乐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控诉道:“你们这些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
赵容毅莫名其妙:“谁欺负女人了?”
“我不是女人啊!”常乐哭得委屈。
“一个你,一个他,干什么都欺负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她又是生气又是难过,“我告诉你们,我顾常乐虽然没心机,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逼我到那一天!”
你现在就像个要咬人的兔子!
赵容毅听出她话里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你说谁呢?谁欺负你了?”
“还不就是……”差点说出罗子骁的名字,常乐却又猛然停住了,挂着泪水就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嘛!”
赵容毅自认是最有皇家风范的宗室子弟,却也忍不住朝天翻起了白眼。
其实常乐之所以哭,多半还是因为罗子骁,每次想起被他灌药弄晕,丢了传家玉佩不说,还被他卖给人贩子,就这样还不够,重逢之后,罗子骁第一时间并不是对她愧疚,而是又想着利用她。
这样的男人,遭到什么样的报复都不为过。
常乐也不想做圣母,只想着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可是,她想报个仇,怎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她明明想让他出丑的,却反而弄巧成拙,倒成了他露脸的机会。
她是又恨又恼。
恼自己的没用,恼自己的笨拙。
赵容毅其实并没怎么欺负她,但是他故意为难她的行为,却成了导火索,引发了常乐心里这些本来就够五味杂陈的情绪,这才哭了出来。
“行了行了,把脸擦擦吧,丑死了。”
赵容毅看她没再哭了,心里也就定了一些,女人的眼泪可真是要不得,他这么大的个头,这么大个汉子,被这小女人哭天抹泪地一瞪,一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常乐站起来,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泪痕。
赵容毅就背着手,一副嫌弃的表情。
大约是每次见面,情况都很异常,常乐对于赵容毅,已经完全没有陌生人那种疏淡的礼貌了,反正最丑陋最难堪的一面都已经被对方看见过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形象好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