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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坐在她左边的四夫人则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低头侧侧身子,抱走了碗。
大夫人震撼了一下,同时感到有些后怕:眼前的孩子只有九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的气势?那,福之还能争过他吗?她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在她心目中很是不争气的儿子谢赐福。后者不知前者的担心,面对桌面上的风起云涌毫无知觉,仍坐在座位上吃得开心,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妨碍到他,现在吃饭才是大事。谢家大小姐谢木欣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年长两个弟弟近五岁的她,不管娘亲的反对,与弟弟妹妹们走的挺近,时不时也会去其他夫人的屋里走动一番,自是知晓二弟受三娘影响很深,而且在舞文弄墨方面也比大弟高出许多。谢老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直不怎么受重视的次子谢泉渟。翌日,谢泉渟与兄弟一起到书房向谢老爷问早安。“今天夫子回家探亲,一日不回。能不能说说,你们接下来都想作何安排?”谢老爷踱下座位,眯起眼,打量着面色各异的三个孩子。谢赐福首先回话,一心想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儿子想回去好好再温习一下夫子之前教过的知识。子曰:温故而知新。若是不温习,学问又怎么能做好!”“嗯嗯,不错,不错。福之有此向学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啊!”谢老爷满意地笑了。
听到老爹的赞许,谢赐福得意洋洋地瞟了瞟弟弟们。老小谢风泠刚过四岁,玩心未泯,抢着说道:“我想回去摘树上的果子。我们院里的果子都熟了很久啦,我早就想摘了!”谢赐福扁扁嘴,鄙视于谢风泠的回答。谢老爷的笑容一僵,“呃……继之还小,可以不必死学。”然后他将视线转向谢泉渟,“箴之?”谢泉渟早就发现父亲是故意要考验他们两人。且不说现下既不逢年也不过节,无须探亲;就算是确实有事,但夫子家人都在本地,又怎会探亲一整天?再加上小弟的确还小,无法探出深浅。由此看来,今天是冲着自己和大哥来的。她仔细地看着父亲的神色,回答:“儿子想随爹爹去逛逛商行。”谢老爷似乎并不惊讶,反而颇为感兴趣地接着问:“怎么想到要去商行啊?”
看见了吧,真是在考验他们!谢泉渟无奈地说道:“爹,您不就是想让我这么回答的吗?大哥并无从商意愿,而且就算有,您也未必愿意让嫡长子从商。以您的想法,还是比较希望长子能是个从文的人,以后好光耀门楣。小弟年龄尚小,没个定性,难保就能担当重任。这样,家中只剩下我来接您的担子,若是不早点定下来,到时候万一我和小弟也都不愿从商,您偌大家产就无人打理了。”“好!”谢老爷高兴极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上午同他们一处学习,下午随我四处转转商行。记住,千万别让我失望!”三夫人一听说谢泉渟回来了,就进了她的屋里,问:“今天没有上课吗?”
谢泉渟闷闷道:“没有。”三夫人注意到孩子的不开心,于是又问:“为什么不上呢?现在你还不大,又能有什么事让你处理不好,以至于回房了都不来和娘说话,也不理你翠姑姑。”“没什么。”谢泉渟从床上翻个身。三夫人端详了儿子一会,肯定地说:“不对,你有事瞒着我。说吧,娘虽没有多少能耐,没准儿也能帮你一把。”“不过就是爹好像打算要让我接管商行,而我又很没本事的回绝不了罢了。”谢泉渟有些烦躁,却偏偏说不上来到底是因母亲的追问而烦,还是为父亲的决定而躁。三夫人沉吟片刻,说:“这不一定是坏事。试想,如果你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一天你的女儿身穿帮,谁能救你?倒不如闯些事业,积点经验,也好自力救济。更何况,出去看看不同的人,与他们打打交道,有助于你认识人生、把握自我。娘也不是那古董,不会因你是女孩子就不让你抛头露面。至于要注意的事情,不多……不过你须多加留意,不要让你爹或是任何外人看出你是女子,切记要时刻小心谨慎。其他的,你大可随心而定。”谢泉渟听出了兴趣,直起身,开始认真地记下母亲说的每一个字。“你比同龄孩子要聪明早熟,这好也不好。好的是,你注定要因此成名;不好的是,你容易因成名而骄傲自满。以后一定要记住,再厉害的人也会碰到对手,不得纵容自己的特殊,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就是,永远不要为像今天这般的小事而伤神,这种未成定局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三夫人最后轻描淡写地告诉儿子。谢泉渟点点头,“记住了,我以后绝不再像今天这样。若是再碰到此类无法避免的事情,定会先想对策,而非一味气恼。”“这就对了。”三夫人欣慰地笑笑,“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告诉娘,你为什么不把可以掌权当做一件好事呢?”“娘,我是嫌爹过于偏心,不管我愿不愿意,硬把他认为应该的名目挂在我头上,好像我本该因此而感激他似的。”谢泉渟想想刚才发生的事,略微感到心有不甘。听过此话,三夫人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了:她仍是小,再怎么聪明早熟,有些事还是看不很透。“其实呢,大夫人反而希望你大哥能管理你爹的商行,在她心里,什么文章不文章的才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所以等她知道了她的儿子不是财产的继承者,她非得和你爹闹个不休。你看,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的。”“是啊,大哥自己没选从商。他现在大概正在后悔吧!不过,哪怕大娘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他后悔了——啧,他本就是这么又倔又迂的人。看来他确实不适合从商。”谢泉渟好笑的想着,也随口就把想的说了出来。三夫人起身,“好了,既然你已经明白,那就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可事先警告你,别以为你要从商就能找到拖欠学业的借口。学习方面你爹是如何安排的?”“上午学习,下午商行。”谢泉渟隐约感到好日子就快过完了。“很好,深得我意。从今天起,我会比以往更加严厉地管教你的言行举止和仪表形象。最起码,出得门去不能让人笑话。”说完,三夫人缓步离开,独留谢泉渟一人暗自懊恼:真没好日子了!
重任
一开始,大家对这位跟在老爷身后的小少爷没抱多大希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有多大能耐?所以他们一致采取不闻不问的方式对待谢家二少爷,任由他东看看西瞧瞧。他们觉得,这位小小的少爷不给店里添乱足矣,什么意见或建议的——还是别了。几天过后,在没人答理的情况下,谢泉渟默默地在后面研究着,对自家店铺的了解反到是比别人空口白说来得更为详细真实。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得到那些人对她的偏见。但是她确实没有接触过经商,他们小瞧她是情理之中。不过,小瞧是要有时间限度的。两三个月后,谢泉渟再次同父亲一起去了距谢家不远的布行。这次,她进门后就很严肃地对父亲说:“爹,请布行的各位管事伯伯到楼上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哦?”谢老爷好笑地低头,看看身量还不到他口中那些“管事伯伯”的腰间的儿子,“有重要的事情?”“嗯。”谢泉渟根本不理父亲那明显的调侃。见她这么正经八百的样子,谢老爷不再多说,吩咐迎下人去召集人员。其实他也满想探探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磨练的谢泉渟的深浅。不一会,人就都来齐了。“老爷,您找我们有事?”其中一个资格较老的管事问道。谢老爷笑指谢泉渟,“不,是你们二少爷找你们有事。”这些个管事显然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见他们都一头雾水地你瞅我我瞅你。
“既然是二少爷……啊哈,不知二少爷有何吩咐?”还是这个老管事,打着哈哈。开玩笑,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二少爷就不好了,孩子虽小,这大人可还跟着呢。“嗯。”谢泉渟坐在谢老爷身边的椅子上,回头对着那老管事,似笑非笑的样子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刘管事是在应付我吗?还是……您根本就没想到今天是我有话要说?”“这……这……”刘管事不曾想到,只见过一面的二少爷竟然记得自己姓刘,还说得出如此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的话来,顿时老脸有些拉不住。偏偏谢泉渟笑得邪乎,笑得他心里发凉,没胆再说什么了。一个资深管事在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子面前居然抬不起头了。谢老爷在一旁看得啧啧发奇,这个刘管事,仗着自己资深,很是不把年轻人放在眼里,不想今天撞上大铁板了,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既然刘管事都没有什么异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谢泉渟才没空理会他的尴尬,径自说着,“其实我召集各位前来,也没有什么大事。”说到这里,他满意地发现在座除了老父亲之外,没人敢表现不满情绪,于是继续道:“只是想说说我对这些天来所见所闻的感想。”刘管事擦擦汗,战战兢兢道:“二少爷尽管说,老奴们听着。”谢泉渟斜飞了他一眼,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现在进的货每每都与时下风行的花色一样吧,赵老板?近来进的新货乏人问津吧,陈掌柜的?布庄最近的帐比以往好算多了吧,张先生?总是有人抢我们的生意吧,刘、管、事?”她点一个人名,就有一个人一惊;她再多说一句,就又有一个人吓到。待说到后面,刘管事刚放下捏得紧紧的衣袖,端起茶,以为难缠的少爷已经贵人多忘事地忘了为难自己了,谁知他竟又抛出了最后一句。刘管事立时被入口的茶水呛到,手里的茶杯差点连带着杯盖儿一块滑下去。
“咳咳咳!”屋里一时间安静得吓人。而肇事者刚停下话头,就有咳嗽当伴奏了。“刘管事,看来您很赞成我的说法呢!”谢泉渟笑眯眯的。“是……咳咳……是,老奴……咳咳……老奴很赞成!很赞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的刘管事立刻表态。“少爷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布行里的货出了问题了?”唯一一个没被点名的管事斗胆问了句。
“胡说!我进的货绝对是好的,怎么会出问题!你少血口喷人!”负责进货的赵老板马上反驳。
谢泉渟赞许地看了一眼刚才发话的管事,“很好,虽然你只说对了一半,却比他明事理多了。”
赵老板面子顿失,“少爷……”“不用说了。”谢泉渟小手一挥,“你进的货好是好,但坏在太风行了。想想看,风行风行,什么是风行?所有的店都会有的、当下深受喜爱的紧俏货,就是风行。那么,我再问你们一句,风行的一定是最需要的吗?”一番话,说得众人茅塞顿开。原来,问题出在俏货人人皆卖上。“那……依少爷之见,该如何处理?”谢泉渟略微一想,开口:“我们现在不妨在进紧俏货的同时,夹进一些以前卖得比较好的布料——最起码要有平常人家时常用的布料。一般人家是买不起贵布,但也不能因此而放弃这部分的收入来源。赚钱本就是积少成多的过程,没有哪笔买卖是一次就能吃一辈子的。还有就是,一定要把货进全些,不一定非要把每一种布都进很多,但要力争好的品种至少进一匹——聊胜于无嘛!好了,我能想到的暂时就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你们再慢慢考虑。”消化完这些话,在座的一干人目瞪口呆,一下子又对这个二少爷多了好几百分的敬畏。实在是想不到二少爷小小年纪就已有如此气魄与见识。谢老爷则是十分骄傲的频频点头,极为赞赏谢泉渟的方案。多么怪异的情况!一个九岁多点的孩子,在一帮几乎全是快能当她祖辈的人中央侃侃而谈又语惊四座。这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她啊!事实证明,谢泉渟的建议很是管用。没有多久,谢家在显城的布庄就一改业绩平平的状貌,迅速崛起,一跃成为可与简、毕两家布庄相提并论的名铺。从此,显城谢家的二少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谢泉渟(字箴之),便有缘与那早在十一岁时就已成名的简家独子简潇(字箴铭)并称“显城二箴”。简家一直是与外交好的经商世家,家族人口也不少,可惜到了简潇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男丁了。即使如此,这简潇也极具经商天分。十一岁时他独自外出,与京城巨贾达成协议,同他合作在显城开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商铺。为此简老爷很是得意,直说简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现如今,原本不是很出名的谢家居然又出了个天才级人物,那简家怎么能不去看看呢?更何况,那谢家的大夫人是简家的族亲,两家本就有亲戚来往。于是,好奇而又带点攀比心理的简老爷带上自家儿子,来“探望”谢家这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了。在“哈哈,原来是简老爷”和“哈哈,我不请自来了”这样的客套话后,两家当家的男人便聊起他们最为关注的生意问题了。独留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