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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有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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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答远气鼓鼓地坐下。

皇贵妃突然就笑了,只要安答远生气,那就说明她还没有被那次洪水吓得封起自己的心。皇贵妃给安答远推过去一盘点心,问:“你可是怪我?”

安答远冷嘲:“我哪敢怪皇贵妃娘娘。”那个“皇贵妃娘娘”说的是咬牙切齿。

皇贵妃苦笑:“你如今这样跟我说话,可见心里还没有十分恨我,没有怕得罪我。”

安答远被戳破心思,僵住脸,闷闷地哼了一声:“哼~得罪了你,正好跟娘亲他们团聚!”

皇贵妃微笑:“你这可就难为我了。安大人他们生死未卜,不知道流亡到何处,我怎么能让你见到他们呢?”

安答远蓦地想起皇贵妃说过她会对未来的事有感应,忙急切地抬头问:“您感觉一下,我爹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记得您说过,您有感知未来的能力。”不知不觉,安答远用了敬称“您”。

皇贵妃有些为难:“我的感觉只是对某一些人敏感,比如说你,对安大人他们……”见安答远瞬间垮下小脸,皇贵妃不忍,改变原来的打算,接着说:“虽然感觉不是那么敏锐,但至少,我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皇贵妃隐瞒了真情,她其实对于安答远的家人没有任何预知的感觉。

安答远却是相信了,脸上泛起希望的光彩,激动地握住皇贵妃的手,语无伦次:“谢谢!我也是,但是我不相信,有你的话,我就相信自己的直觉了。真的,谢谢,我,我……”安答远突然就哽咽着哭了起来,把头埋在臂弯里,嘤嘤啜泣。

皇贵妃叹了口气,安答远的直觉,怕只是她心底的希望而已。

第七十一章 守护

皇贵妃好不容易让安答远止住哭泣,安慰道:“既然你也这么相信,那就怀着希望等待吧。人有希望总是好的,像我……”皇贵妃幽幽地喟叹。

听她这么说,安答远倒是想起朝嘉临去前的那种轻蔑鄙夷的神情,又恨起皇贵妃来,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地说:“等到人死了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贵妃一愣,半晌才问:“你觉得堂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安大人他们活着,而堂哥死了?”

安答远被皇贵妃问得哑口无言,绞着帕子。是啊,为什么会觉得朝嘉死了呢?自己并没有亲眼见到他去世啊。要说逃生,朝嘉逃生的可能性或许比父母还大,但自己为什么会认为朝嘉死了,父母弟妹活着?

按理说,父母弟妹是自己的家人,自己自然希望他们还活着;可是朝嘉是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甚至还是自己暗恋十年的初恋情人,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肯定地相信朝嘉也活着呢?

皇贵妃沉吟半天,幽幽地说:“只怕堂哥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安答远正在无数个“为什么”的纠缠中迷茫,倒也没在意皇贵妃的话。

“我欠堂哥的,可是我不后悔拒绝了他!”皇贵妃掷地有声:“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为什么他对我好我就要选择他?我有自己的心意,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呢?”

安答远怔怔地看着皇贵妃,是啊,她只不过是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追求,有什么错呢?一时间,安答远觉得皇贵妃倒是比自己还像个穿越人。

“您,真的那么喜欢皇上?”安答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有**佳丽三千人,或许还有流落在外的红颜知己无数。可是朝嘉,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个!”

皇贵妃微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堂哥的好,我永远都铭记于心,我会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敬爱、怀念!”

安答远低头,感叹:“如今朝嘉不在了,我们讨论谁是谁非还有什么用?”

皇贵妃也低头沉思,两人默默无语。

起风的时候,安答远率先站起来打破沉默,说:“我要回去做事了,下次,或许下次我会来吧。”安答远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不怨恨皇贵妃了,虽然,她明知道自己没有怨恨的立场,这一世的朝嘉,依旧选择了跟自己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有些苦恼呢,自己竟然这么没有魅力。

皇贵妃也站起来,说:“不送。”

安答远被她逗乐,扬起真心的微笑:“我还以为娘娘会送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容嬷嬷可不会因为私交而放弃原则,晚了误事是要挨板子的。”

这话倒不是夸张,容嬷嬷确实狠下心来调教安答远,一心要把她培养得比前两代安家女人还要优秀。

皇贵妃点头:“不送你是因为我还有事。”

安答远不甚在意,挥挥手,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出来吧。”见安答远走远了,皇贵妃坐下淡淡地说。

从俊仪亭后的假山后闪出一角龙纹袍边,然后赵与君就出现在皇贵妃面前,说:“谢谢您。”

皇贵妃示意赵与君坐下,笑着说:“不用谢,反正我找这丫头也有事。她因为安大人的事大概气死了我们所有人,我可不希望她怨恨我。”

赵与君笑得揶揄,却没有恶意:“这宫里很您的人还少吗,为什么独独在意她?”

皇贵妃毫不介意,反问:“这皇宫里想讨好你的人也一大堆,你又为什么独独在乎她?”

赵与君面颊一红,托起茶杯装作喝茶,掩盖自己的情绪。

皇贵妃笑:“我在意她,是因为,因为我感觉到自己欠了她很多,这笔债务,像是很久以前就有,或许会延伸到很久以后。”

赵与君不信,说:“她不过最近几年才进的宫,您见她最早也就是在四年前,怎么会有什么谁欠谁这一说?”

皇贵妃轻笑:“为什么只是这一世呢?或许我的前世今生都是欠她的。”

赵与君以为皇贵妃在说笑,不甚在意。

“就算是这一世,也是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不比欠堂哥的少。”皇贵妃说:“我把堂哥托付给她,是因为心里的那种感觉,或许跟她在一起的堂哥,才是幸福的。”

听见皇贵妃说起朝嘉,赵与君不悦,想起安答远在朝嘉面前快乐羞涩的样子,想起她一心陪着朝嘉同生共死的坚决,如果不是自己在,只怕她真的跳下洪水,跟朝嘉一起永远地离开了。

赵与君有些烦躁,觉得六月的蝉鸣真是让人恼火。

皇贵妃看了出来,本想安慰,但还是放弃了。太容易得来的感情,人总是忘记珍惜。就像自己,那么早就奉献了全部的自己,可那个人依旧爱他的发妻。

“您,真的会预知未来吗?”赵与君吞吞吐吐地问,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想知道自己和安答远未来的命运。

“你想问什么?”皇贵妃故意问。

赵与君抖抖索索半天,说:“那,那你感觉得到我,我和她吗?”

“她?”皇贵妃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逗弄人的想法,或许真的是深宫寂寞吧,“她是谁?”

赵与君涨红了,明知道皇贵妃是故意为难自己,但还是挡不住内心的渴望,声如蚊蚋:“阿远。”

皇贵妃微笑,一脸神秘:“所有用心守护的,总会开花结果。”她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在绝望中给自己希望,【。52dzs。】一直坚持下去。

赵与君一愣,脸上浮起微笑:“是吗?那我把我的命交给她了!”

皇贵妃赞赏地看着赵与君,好心提醒:“那陈如丽怎么办?或许,你还会有一个浩大的**,你怎么办?”

赵与君一脸的坚定:“但是我只属于阿远!”

皇贵妃微笑,她感觉得到,或许世上真的存在逆天改命,红线重牵。但愿,赵与君真的会坚持自己的心,坚持自己的守护吧。

“对了,阿远说她去护花洲要多谢我,是怎么回事?”赵与君提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之前因为担心安答远,他早就忘了这一茬。

第七十二章 陷害

皇贵妃闻言喟叹:“原本是想促成一段姻缘,还了欠堂哥的债,谁知……”

“你想撮合他和阿远?”赵与君眼睛里闪着愤怒和危险。

皇贵妃耸耸肩:“这不是没成了。我以为阿远的心就像是我感知到的那样,谁知道,或许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

赵与君也是感叹,说:“那就让阿远永远这么认为吧,认为是我请求您带她去的。”

“你骗她?”皇贵妃很是惊讶,她以为赵与君这么中意安答远,会对她坦诚相待。

赵与君微笑:“谁说感情不需要经营呢?尤其是面对一只这方面的呆瓜。”

皇贵妃赞赏地看着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说:“那么,祝你好运吧。你的生辰快到了,看你的呆瓜到时候会不会想起吧。”

赵与君微笑:“不急在一时。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赵与君抱拳辞别。

皇贵妃难得打趣,说:“你因为她走了吧。看来我这迟兰宫,还真是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才会来呢!”

赵与君尴尬地笑笑,转身要走时,留下一句:“真的很对不起,父皇、母后,还有我,我们欠你很多,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赵与君快步离开。

皇贵妃怔怔地看着赵与君消失的方向,很久都没有缓过神儿来,直到如月的一声“娘娘”唤醒她,她才站起来,淡淡地说:“起风了,咱们回吧。”

绣鞋踏在地上,悄无声息。皇贵妃想起赵与君临走的话,心里一阵苦涩,他的儿子都知道如此,他怎么从来没有跟自己这么真诚地说过话呢?

安答远回到辛者库的时候,正好赶上记录送出的衣服。急忙回屋拿了笔墨,安答远一件一件地记下,然后才准许其他宫女把衣服送到主人手里。

正在写字见,只听院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宁妃一脸高傲地走了过来。

心里一跳,安答远忙放下笔,跟着其他人一起行礼问安:“见过宁妃娘娘。”

宁妃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径直走到安答远身边。

“你就是辛者库的书记?”宁妃问。

安答远好笑,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装作不认识,面上却恭敬地说:“回宁妃娘娘的话,我就是辛者库的书记。请问娘娘可是短少了什么?”

“我?”宁妃挑眉。

立刻宁妃身边一个宫女上前,一脸的不可一世:“大胆奴婢,敢在宁妃娘娘面前自称‘我’,眼里可还有尊卑?”

安答远很是无语,怎么又牵扯到这个,太后不是早说自己不需要自称奴婢了吗?那时自己第一次进宫……

安答远蓦地止住,想到了自己来辛者库的目的,咬牙,屈身弯腰,说:“奴婢见过宁妃娘娘,还请娘娘见谅,奴婢刚来,不懂规矩。”

宁妃一愣,显然没想到曾经那个皇宫里德香饽饽居然真的自称“奴婢”。挑眉,宁妃觉察到什么。

淡淡一笑,宁妃扶起安答远,说:“别担心,你倒没有短少本宫的东西,甚至,还多送了本宫一样东西。”

安答远一愣,不知道宁妃唱的是哪一出。

宁妃笑:“在宫里,能佩凤的只有太后和皇后,本宫想这个规矩,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吧?”

宫女太监们唯唯称是。

“那可就奇了怪了。”宁妃像是真的觉得很奇怪一样,托着下巴,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良久才开口:“本宫向来谨守本分、规行矩步,可昨日送给本宫的配饰里居然有一件凤形玉佩。”

宁妃示意身边的宫女:“春儿。”

刚才责骂安答远的宫女立刻站出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大约三分之一手掌的大小,虽然花纹有点模糊,但大家都看得出,那上面的花纹明明是一直展翅的凤凰。

安答远脸色一白,心想昨日自己并没有记录出错,送给宁妃的衣饰里并没有这块玉佩,东西是自己看着送出辛者库的,怎么会出错?

宁妃示意春儿收起玉佩,看向安答远,笑着问:“昨日的记录里,本宫处可有这枚玉佩?”

安答远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说有,就是自己和全体辛者库人员的疏忽,罪责大家担,或许会减轻惩罚,只是自己的责任会更大一些;若是说没有,那可能揪出真凶严办,或者是随便找个替罪羊。

更让安答远不解的事是,宁妃的玉佩确实是昨日从辛者库拿出去的,是属于皇后的配饰吗,但问题是,不知道这玉佩是宁妃自己托人盗了去来闹事,还是有人在陷害宁妃。无论是哪一种,辛者库里肯定挑事人的有内应。

纠结再三,最终安答远前世的“人道主义”占了上风,在这个不讲人权的时代,她害怕因为自己的话有人可能就枉送了性命。

“有。”安答远艰难地说。

宁妃一瞪眼,没想到安答远会撒谎。她以为安青映调教出来的人,又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还在护花洲的洪水里失去了家人,怎么也不会笨到替人担了罪责。可是,安答远居然在思索一会儿之后,回答有?

“你确定?”宁妃诱惑地再问一遍:“你还是个孩子,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别因为善心不小心说错话,害了自己,倒便宜了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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