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德妃姐姐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呢?”陈如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笑嘻嘻地跟安达远搭讪,这是她入宫这么久,第一次跟安达远说见礼之外的话。
因此安达远稍稍一愣,才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什么,就是看看荷花而已。”见陈如新身子往外探得太多,安达远好心提醒道:“贤妃妹妹还是不要往外面趴得太远,小心掉到荷塘里,着了凉,或是动了胎气。”
陈如新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安达远会好心地提点自己,她以为安达远大约会巴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因此才往边上靠得这么远,试探安达远的反应。
陈如新长久在斗争中长大,见安达远如此“异常”的反应,微微怔住,一脸的打量和深思。
将陈如新的表情看在眼里,安达远面上装作没在意,心里却在苦笑,她何尝不恨陈如新,恨她夺去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嫉妒还不足以烧毁安达远的理智,让她去做害人命的事,尤其是,陈如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最多,安达远想,要是赵与君还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一个人离开,永远不再回来。她想在自己的爱变得不堪之前,在自己变得不堪之前,静静地离开。
安达远向来不是什么勇敢争取的人,不论前世今生。譬如对于朝嘉,不也是埋在心底十年,却在穿越再次遇上之后依旧只是默默地守护、凝望吗?
“德妃姐姐说的对,贤妃妹妹小心些才是。”陈如丽也凑过来笑道,刚才安达远的话让陈如丽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陈如新应了一身,身体不但没有收回来,反而更往边上靠去。
陈如丽却当做没看见,静静地走到了船头。
安达远看了陈如新一眼,叹息一声,说:“你不用试探我。没错,我是恨不得你立马消失,但是……”安达远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陈如新,说:“生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珍惜,那没有人会为你珍惜!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女人而已,而是一个母亲,你对你的孩子有责任!”
安达远脑海里闪过当初护花洲的那一幕,眼看着朝嘉就要永远离开,自己觉得生无可恋想要追随而去时,赵与君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那个半大的孩子将自己推下悬崖,却握紧自己的手,死也不肯放,对自己说“生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珍惜,那没有人会为你珍惜!”
就是那一次,赵与君在安达远心底不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跟自己比肩的成人!赵与君用特别的方式,告诉安达远,生命的宝贵,教会安达远珍视生命,不管那个住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存在,或是离开。
想到往事,安达远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察觉,陈如新正握着自己的手,一脸感动亲昵地说些什么。
自然,安达远也没有察觉到,舟子慢慢地转变着船的方向,越来越往荷花深处驶去,而陈如丽,正噙着狡黠如狐的微笑,看着自己和陈如新。
猛地,船身猛烈地摇晃起来,安达远和陈如新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尖叫着双双跌入荷花塘中,而两人的手,还因为之前陈如新的动作而紧紧地扣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流产
即使安达远在水中努力想将怀有身孕的陈如新推到船上,还是没有来得及挽救陈如新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
当陈如新依旧在昏迷中接受太医的诊治的时候,安达远和陈如丽正在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只不过安达远等待的是陈如新脱险,陈如丽等待的却是陈如新跟着她短命的孩子一起归西!
赵与君急匆匆地赶到文宣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整个文宣宫静得像是死亡来临一般,所有人都形色匆匆地忙着救治陈如新,而安达远和陈如丽正焦灼地等在门外。
看见赵与君,安达远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刚上前要跟赵与君解释,就被赵与君直接甩袖打开。
留下一句“回头到御书房请罪”,赵与君就一头冲进房里,接着房里就传出赵与君焦急的呼喊:“爱妃,振作一点!振作一点……”
安达远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信仰轰然倒塌。
赵与君竟然让自己去请罪!请罪?那是已经认定了是自己做的了吧,或者,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他都要为陈如新讨回一个公道。什么时候,陈如新在他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了……
跟赵与君一起来的春花,见安达远一副伤心欲绝、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她,悄声问:“你还好吧?”
安达远勉强点点头,心底却在反问,好?真的好吗?或许,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吧……
陈如丽见此大喜,不管陈如新怎么样,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了,暂时对自己造不成大的威胁;至于安达远,就算赵与君肯念旧情减轻对她的惩罚,只怕陈家也不会放过她!
陈如丽觉得自己肩头上一直以来的重担一下子都消失了,整个人分外轻松,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春花,是皇上让你跟着来伺候的吧。”安达远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强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进去。”
“可是……”春花到底是不放心安达远。
“没事儿,进去吧。”安达远微笑道:“我保证你出来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就算是逃走,也总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春花看了陈如丽一眼,又看看安达远,直到里面赵与君厉声催促她进去,才嘱咐安达远好好休息,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见春花离开,陈如丽靠近安达远身边,小声说:“早说了让你跟我合作你不听,这下好了,想跟我合作都没有机会了。”
安达远对于陈如丽的坦白倒是不惊讶,自己和陈如丽之间向来没有什么隐瞒,再说了,眼前就自己和陈如丽,陈如丽也不怕秘密会泄露出去。
“安达远,我早说了你是斗不过我的!”陈如丽忍不住得意,朝还在抢救陈如新的大殿看了一眼,说:“至于里面的那位,一个只会凭借陈家势力的傻蛋,也绝不是我的对手!这后|宫,迟早是我的天下!”
说完,陈如丽甩袖离开了。
安达远一个人在空旷的院子里发呆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赵与君坐在御塌上,而安达远跪在地上。
这是第一次,赵与君对安达远动用了皇帝的权力,这也是第一次,安达远没有任何反抗就屈服在皇权下。
“阿远,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赵与君问,顿了顿又说,“明日陈家族长就会来为贤妃讨个公道,你现在先想想,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的始末。”
“如果我说一切都是陈如丽的阴谋,你相信吗?”安达远抬头,一脸的坦然。
赵与君没有回答,只是问:“那你说,陈家的人会相信吗?”
安达远叹息,究竟是陈家庞大的势力隔在了两人之间,现在的赵与君竟然不问真相,只要一个可以说服陈家的理由!
真是可笑,什么时候在赵与君心里,自己跟江山比起来竟然这么微不足道了?!
安达远下定决心,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傻傻地等待着赵与君踏平江山的那一天,幻想着他会带自己看那场盛世繁华,会兑现对自己的承诺,一生一代一双人!
“既然这样,那臣妾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安达远谦卑地说,自称臣妾,第一次将自己和赵与君的关系拉到了一个普通的帝王对妃子的关系上。
赵与君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心头溢满了心疼和酸楚,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这宫里陈家的眼线,至今还没有全部查清,谁知道有没有在暗地里观察什么呢!
猛地站起来,赵与君走到安达远身边,对俯首的安达远说:“如此说来,你是全部招认了?你可知道谋害皇子和宫妃是什么罪,那可是要诛杀全家的!”
“臣妾孑然一身。”安达远不卑不亢,心想,若是真的有什么家人,大概只剩下赵与君了吧,自己唯一还活着的姑姑,是个已经“殉葬”的人了;而书儿是自己义弟这件事,除了自己和书儿一家,大概没什么人知道吧。
听到安达远话里完全把自己排斥在外的意思,赵与君觉得自己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汨汨地流着鲜血。
“你不后悔?不辩驳?”赵与君问,他希望安达远为自己辩争,这样他还可以认为他在安达远心中并不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那么,皇上允许臣妾说出实情反驳吗?”安达远冷笑。
赵与君一顿,拂袖离去:“德妃德行有失,在贤妃醒来之前,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安达远反而笑了,嘴角淡淡的笑意慢慢地加深,最后仰天长笑起来,赵与君啊赵与君,从此以后,你我就恩断义绝,各不相干!
陈家族长本来打算借此几乎一举铲除安达远的,这样后|宫以后就是陈家女人的天下。可是赵与君已经颁布诏书,说是在陈如新醒来之前,要将安达远打入冷宫听候发落,陈家也不好逼得太紧,免得担个冒犯天子的大罪。
陈氏族长想,赵与君一向对安达远情深意重,这次竟然舍得将安达远打入冷宫,那看来陈如新在赵与君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这么想着,陈氏族长暂时安了心,跪请了赵与君好好怜惜陈如新,就放心地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诀别
安达远住进了冷宫,冷宫因此变得热闹起来:
淑太贵妃和林太贵妃借口自己的宫里太吵,经常到安达远这儿来打坐诵经,探讨佛理禅机;
赵与文一家也常常来凑热闹,尤其是赵萱萱,那是天天来报到,一待就是一整天;
当然了,赵萱萱之所以能够耐住跳脱的性子每日在冷宫玩耍,那是因为正忙于编新朝礼制的巫真经常来做客。巫真打着向安达远请教新朝礼制的旗号,其实却是因为担心安达远过得不好,所以时常来照看;
还有水莲,说是过去承蒙安达远照顾,如今安达远落难了她也不能就不念旧恩了,所以时常来看看安达远缺什么不缺;
郑王妃说是安达远父亲留下的手札不小心散佚,要找安达远重新编修,所以隔三差五地也会来一次;
还有一些过去受过安达远照顾的小宫女小太监的,时不时地也会来探望安达远。
第一次,安达远惊觉自己的人缘竟然这么好!
有了这么多贵人的经常性报到,那些冷宫里的老人也不敢对对安达远太差,免得贵人们来了责怪他们拿一些次等货色搪塞。
所以安达远在冷宫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足,甚至还可以为潜逃准备路资。
当然,那些小打小闹的铜板银钱完全不够安达远跑路的费用,宫里御用的东西带着出去不方便,就是带出去了也不见得有人敢买,于是,安达远将主意打在了那些常常来探望自己的人身上。
安达远很清楚,来探望自己的人没一个会支持自己跑路的,先不说他们都希望自己留下来等待赵与君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就单论私自逃出宫是死罪这一条,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除了赵萱萱和巫真。
因为赵萱萱是个孩子,思想单纯,跟她讨些银钱说是打点冷宫的下人,她也不会怀疑;而巫真向来是完全听从安达远的意思,若是安达远打算离开,他自然会全力以赴。
但是安达远不想欠巫真太多,只好从赵萱萱身上下手。
赵萱萱从小在宫里长大,虽然过的是众星捧月的生活,但大约也明白宫里的人情世故,因此当安达远像她讨银子说是要用来打点时,赵萱萱连问都没问地就给了,还说要是以后有人敢欺负安达远就告诉她,她帮安达远出气!
安达远嘴上笑着说好,心底却叹息,这样美好单纯的姑娘,但愿巫真知道珍惜吧。
安达远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积攒路费和谋划路线,终于决定在五月末这天,趁着夜空没有月亮,摸黑出逃。
一路上都很顺利,当安达远接近宫门的时候,遥遥地看见一片灯火辉煌的御书房房,心底一酸,脚步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夜风吹过,摇得树叶沙沙作响。
安达远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自己再看看赵与君,从此后,两人就天涯永别!
猫着腰,一路溜着墙根到了御书房,安达远怕被当值的太监发现,就绕道后墙,顺着后墙来到了侧墙的窗户底下。
握紧斜跨在身上的包袱,安达远咬咬牙,慢慢地直起身子,两手死死地扣住墙,轻手轻脚,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生怕被人发现。
终于,手勾到了窗户边缘,安达远悄悄将头探过去,将房内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春花站在书案旁边研着墨,赵与君正坐在书案前,一手提笔,一手翻阅奏折,时而拧眉思索,时而微笑着春花说些什么。
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安达远只觉得自己眼前雾蒙蒙一片,以前陪伴赵与君红袖添香的事便浮现在眼前。
夜空中,乌鸦嘎嘎地飞过。
安达远低头叹息,心想连乌鸦都来凑热闹,来见证自己跟赵与君的诀别吗?
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