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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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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早已哭成泪人,恶狠狠地看着人群里发懞的沈宾:“大老爷,你瞧见了,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他这是想害大老爷绝后啊?”

沈容此刻浑身直哆嗦,蹲在地上,“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怕,我怕,我怕他们会象害死哥哥一样害我,姐姐,我怕……”

李氏,老太太不是最信你、重你么?潘氏与你不是好妯娌么?这一回倒要看看你们母子还如何脱身?

敌人不除,危害自己,既然是敌人,就要先除之而后快。

何况这敌人先后害死了石氏、沈宽母子。

沈宛俯身一把搂住沈容,“容儿,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说话,你知道了什么?容儿!”

沈容突地身子一硬,竟昏倒在沈宛怀里。

老太太在婆子丫头搀扶下赶过来时,沈宏已经被婆子带回去沐浴更衣了。只看到沈容昏倒在沈宛怀里,沈宛满脸震惊与担心,令沐风背了沈宛直奔仪方院。

潘氏拽着帕子,“大老爷,你也瞧见了,有人要害我儿性命,你可得给我们母子做主啊!大老爷已经三十多岁了,膝下可只得宏哥儿这一个儿子,宾哥儿才多大,他哪里有那些恶毒想法,只怕是有人教的。”

因沈宏掉到荷花池,整个沈家乱成了一锅粥。

原是说守岁,现在上至老太太,下至底下的丫头小厮,个个都心忧。

沈容回到仪方院,石妈妈掐了人中,她才悠悠地醒来,惊呼一声,看沈宛在跟前抱住她就不撒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担心六弟,我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会不会像害哥哥那样害我?”

沈宛一惊,瞪大双眸,一把抓住沈容的双肩,“容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难不成,她的弟弟沈宽之死另有真相?

沈宽不是下河游泳淹死的么?

多婆子站在院子里,禀道:“大老爷问:五姑娘可醒了?若醒来,让五姑娘就去福瑞院回话。”

沈容连连往床里闪躲,“我不去!我不去!他们要杀我!我今儿白日不该假装睡觉溜出去,呜呜,我不去。”

沈宛扭头望着外头,又看了眼吓坏的沈容,心头涌起了卷天巨浪:沈宽之死另有真相?难道还有人要害沈容不成?

多婆子站在外头,怕是这五姑娘当真知道些什么。

石妈妈出了屋,轻叹一声,“多婆子,六爷落水,五姑娘吓坏了,这会子怕是不能跟你去福瑞院。”

多婆子道:“六爷今儿也吓得不轻,大太太和大老爷还等回话呢。”

沈宛轻声道:“多婆子先回去,若是五姑娘安静下来,我定会带她去福瑞院回话。”

第68章惩恶婶

沈容受惊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吓坏的孩子。

沈宛的心一阵揪痛,有吃惊,有不甘,如果沈宽的死不是意外,定是被人害死的。

沈容蜷缩在被窝里,嘴里喃喃重复“我没看到,没看到……”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熟了过去。

沈宛担心妹妹的身子,不敢离开,自己留下来服侍宽慰,今儿用年夜饭时,沈容的神色就有些不对,莫不是她当真知道了什么。

沈容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花厅里传来说话声儿。

沈俊臣道:“宛姐儿,容姐儿可说什么了?”

石妈妈也是如雷轰顶,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宽的死另有蹊跷,“禀大老爷,容姐儿受了惊吓,嘴里絮絮叨叨的,直说二爷是被害死的,还说有人要害她。”

沈宛心痛如绞,她答应过石氏,一定会看顾好弟弟妹妹,可母亲刚走一年,沈宽就没了。“今儿容儿用家宴时确实有些不同,可又问不出来。”她想到沈容受的苦,越发心疼得紧,恨不得自己代之,“爹爹,六弟那里如何说的?”

沈俊臣怒道:“宾哥儿翻年虚岁才十三,若不是有人教他,他怎会做出杀害手足的事,我已令人把宾哥儿关起来,让李管家去审他,先磨上几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小环进了屋,“大姑娘,压惊汤熬好了,可五姑娘还睡着。”

沈宛道:“把汤给我,我喂容儿吃。”她接了汤碗,低声对沈俊臣道:“爹爹就别进去了,我进去安抚一下容儿,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她坐到榻前,轻唤几声“妹妹”。

沈容启开眸子。

沈宛微微一笑,“来,你喝碗压惊汤,这可是母亲吩咐厨娘特意准备的,你躺着别动,姐姐喂你吃。”

沈容静静地躺着,看沈宛一匙又一匙喂来,又细腻地将流出嘴角的汤汁用帕子拭去。

吃了大半碗后,沈宛见她平静下来,方低声道:“容儿今儿不乖,不是让你在仪方院歇息么,你是不是溜出去玩了?”

“我睡不着。”

“溜出去遇上好玩的了?”沈宛强作欢颜,想给沈容一个信赖与轻松的笑。

沈宛有一种温婉、静柔之美,美得像一幅有灵性的画,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柔得像母亲的低咛,拥有着一种奇特的催眠之效,要不是她沈容曾在潜伏任务中做过两年的心理医生,恐怕真要睡过去。

“我避开小环和两个丫头溜出去的,那时候,奶娘在西屋里拾掇房子。”

“然后呢?”

“然后,我往北边去,我看着二婶带着婆子进了三哥的院子,三哥把服侍的人都支走了,我就溜了进去,想要吓吓三哥。”

“哦,我们容儿一定听到二婶和三哥说话了,你别怕,他们就是说说,没有当真的,你告诉姐姐,他们都说什么了。”

“二婶说,我们大房家业大,爹爹又做了大官,怕是家业更大,如果没有六弟,三哥就能成为家里最受器重的孩子。老太太自来又是向着二房的,她再帮衬在爹爹面前说话,到时候爹爹没了儿子,便会提携培养三哥……”

花厅里,沈俊臣听到此处,紧握着拳头,果然是李氏在使坏,居然教唆沈宾来做此等大义不道的事。

沈容忆起本尊哥哥沈宽死时,就是跟着沈宾、沈宪兄弟在夏天溜到河里洗澡,结果就溺水丧命了。

沈宛轻声道:“容儿别怕,爹爹、母亲和我都会保护你的,没人会伤害你,后来呢。”

“三哥说,六哥和二哥不一样,二哥没有厉害舅舅,三哥有母亲还有潘家,说他不想这么干。二婶打他一巴掌,骂他笨,说三哥这会子讲手足兄弟,上回诱着二哥下河洗澡,看二哥要淹死时怎么不去救人。三哥便说‘那是二婶出的主意,二哥是自己淹死的,与他无关。’二婶便说‘我让你去吃屎,你去不去?我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你们兄妹,你看看这府里吃的、用的,哪样不比石台县强,你若有个器重你的伯父,可以少努力二十年,还能娶上官家嫡女为妻……’二婶说了好些话,其他的,我记不得。三哥说他听二婶的。二婶又说,让三哥像上回害二哥那样,诱六弟去有水的地方。

我那时候猫在三哥院子的窗户下,大气儿都不敢出,害怕被发现,就俯着身想要离开,刚出院门就被服侍三哥的丫头瞧见,她问我‘可是五姑娘’,二婶和三哥便追了出来。

姐姐,我听到他们说话了,二婶会不会杀了我?

晚上我玩陀螺,六弟也想玩,我叮嘱过他,叫他别去有水的地方……”

多婆子此刻正频住呼吸,一字不漏地听内屋里沈容说的话。

有水的地方……

这分明就是有预谋地想害死六爷。

一旦没了六爷,三爷便可以成为长子长孙,可以谋到大房的家业,还能得大老爷器重提拔,李氏虽是小地方来的,是乡野村妇,真真是好毒辣的手段。

沈宛失魂落魄,沉吟道:“二弟是被三弟、七弟故意诱出去淹死的,他们为了家业,为了长子长孙的名头害死二弟,而今又为了得到爹爹的器重要害六弟,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二弟那么聪明,是个懂事肯用功的,被他们算计得丢了性命……”

沈宛浑身乏力,今日一朝明了真相,沈宽不是意外身亡,是被人害死的,他还那么小,还没长大成人,就没了性命。

李氏好毒的手段。

沈宾好狠的心肠。

沈家在娶石氏为妇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三餐虽能饱,却也要下地干粗活,自打娶了石氏,仆妇成群,丫头侍候,那也是体面小户人家。

可他们,居然如此狠辣地害沈宽。

沈宛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么久以来,她敬重李氏,可李氏竟然挑唆沈宾、沈宏兄弟引诱沈宽去河边洗澡,又算计得沈宽活活被淹死。

他们怎能如此歹毒?那可是人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

沈容瞧她痛苦,嘴里沉吟道:“姐姐,我怕!娘亲留下那么大一笔家业,二婶会不会为了家业要我们姐妹的性命。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我不想像二哥那样死去。”

沈宛一把搂住沈容,“别怕,姐姐在!谁要害你,爹爹和我第一个就不饶她,别怕……”

花厅里,沈俊臣衣袍一挥,“多婆子,派人把二老爷、李氏唤到祠堂去,我还活着呢,就敢算计大房儿女的性命!”

沈宽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人害了沈宏。

他沈俊臣努力了这些年,不能没个后继之人。

多婆子应声,派了跑腿丫头去传话,又回到福瑞院去见大太太,把沈容说的原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个遍。

潘氏看着暖榻上的沈宏,正色问道:“今晚你和五姑娘玩陀螺了?”

“是。”沈宏有些印象,只是有些地方感觉很奇怪,难不成是受了惊吓的原因,他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哪里容得他细想,只道:“五姐姐说,要我别去有水的地方,还把陀螺送给我。”

潘氏怒道:“原以为李氏是个老实憨厚的,竟然打着此等恶毒主意,怎能再把她留在府里,要是她害我儿性命,我可如何防备,这可是我十月怀胎,在鬼门关前逗留几日才生下的儿子……大老爷在哪儿?”

“回大太太,大老爷这会子应在祠堂,让下人请了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一道去祠堂。”

沈宜虽小,却已经知事,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侧,时不时面露忧色地望着沈宏。

潘氏道:“她才来多久,就蹦跶着要害我儿。真是好盘算,今儿过节,主子下人都在前院守岁,自是没人留意。马奶娘,你小心照顾六爷,我去趟祠堂。”

*

沈府的祠堂是新建的,里面供奉着祖上三代的牌位。

潘氏到祠堂时,老太太、二老爷夫妇、沈宛已经到了。

沈宛垂首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一直以为二爷沈宽是意外溺水,如今突然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哭得心口阵阵抽痛,是她辜负了母亲的临终交代,是她没有保护好沈宽。

李氏跪在祠堂,失控大喊,似撒泼,似癫狂,“母亲、大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是谁要害她?

沈宏居然诬陷沈宾。

她根本没有算计沈宏的意思,沈宾更不敢这么做,潘氏与沈宏母子可不是当年的石氏沈宽母子,她还是分得出轻重来的。

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总觉得暗里有一双手在推着一切前进。

沈俊臣怒道:“你还说没有?”他顿了一下,问沈宾屋里的管事婆子道:“刘婆子,你来说,今儿一整天,你们可是一直有人服侍在院子里?三爷身边从未离过人?”

刘婆子瞧了眼李氏,答道:“今儿未时,二太太进过三爷的院子,一进来便说要与三爷说话,将奴婢与丫头们遣出了院子。”

沈俊臣又道:“你们出去后,可是有丫头见到五姑娘从院子里出来?”

“三爷让我去六爷那儿取纸墨,我领了粗使丫头藕白出的门;大丫头去了针线房,三爷的新裳肥了些,得让绣娘缝几针;留下来的是粗使丫头,应该是葱白。”

沈俊臣敛眉道:“藕白、葱白,这都是什么名儿?”

刘婆子道:“这是三爷给赐的名字,说是姑娘家的手臂如藕,十指如葱……”

能说出这等话,可见长大也是个好/色、没出息的,小小年纪,正经的学问记不住,倒是这等词句记牢了。

“混账东西!”沈俊来骂了一句,“大哥莫气,若真是李氏教唆宾哥儿做的,我必不护短,宏哥儿也是我嫡亲侄儿,我万不会叫人算计了他。”

沈俊臣冷哼一声,沈容没道理去冤枉李氏母子,而沈宏是他从小看着大的,更不可能无中生有的诬陷沈宾。

潘氏道:“把葱白唤来。”

不多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便进了祠堂,跪扒在地上。

“今儿下午,你可一直陪着三爷?”

“回……回大太太话,奴婢并非一直陪着,刘婆子去六爷那儿拿纸墨,二太太便让我到院子外头候着。”

“你可看到五姑娘进了院子?”

“没……没看到,但奴婢看见五姑娘从院子里出来,还问了她一句‘你是五姑娘’。”

沈俊来恼道:“那么大一个人进去,你怎就没看到?”

潘氏听着这话,如果不是沈容一时顽皮溜进去了,怕是今儿的乱子更大,还不晓得府里竟进了一只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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