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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恍若未闻,走到宫门前,手指却在不停地起伏,瞧得火霜与金轮沉默瞪眼,这是在掐算什么。
她似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金轮,准备一下,未时三刻离宫去报国寺。”
火霜眨巴着眼睛,“公主,为什么?赵国与晋国的神勇军打起来了,用不了多久赵军就会入城。”
凤九冷哼道:“要本公主像属臣那般恭迎赵太子入城,你开什么玩笑?本公主能助赵国一臂之力,是给他赵家世代修来的福分,想让我俯首?”
她气势逼人。
外头的宫娥听到凤九的话,一个个噤声不已。
“火霜,你不想去报国寺,自不必相随,你且留在宫中,不日诸葛韫就会入京。”
“无论是洛城还是京城,公主当属首功……”
“本公主有要事在身,暂不留滞。诸葛韫入京,只会前往洛城解决围困的二十五万大军之事。”
世界没了谁,还不是照常运转。
她不在京,一切还会继续。
她只是当出手时就出手,不当出手,亦不会再停留。
申半仙听闻凤九要出京,挽留了几次。若让他贪下凤九的功劳,他不敢,光是洛城的大阵,就不是他而布下的,就连他的弟子即便看了布阵图,连其中一成都不曾领悟,可见其阵法玄妙。
这年冬月(十一月)初九,被大赵史官载入史册:赵帝赵硠诏告天下:晋国灭!
赵国攻下秦豫徽三地,与赵国属地连在一片,成为天下第一大国。女神谋之名扬名天下,赵国以最小的伤亡一统中原。
*
报国寺。
悟明、白真与凤九盘腿坐在禅房。
凤九道:“阵法已经布好,一旦开启,即可进入冥界,因需留人护法,悟明大师得离开,金轮亦留下,我与白真大师同去。”
悟明无语。
白真则有些兴奋,超渡地府战争中逝去的亡魂,这可是一件大功德。
凤九道:“灵魂离体后,不得让任何人近禅房,否则,一旦肉身受损,许再也回不来。这件事,也只金轮与悟明同时护法才可平安。
悟明大师可召寺中弟子围坐禅房位配合白真大师一起超渡亡魂,地府有白真大师,外头又有寺中一众高僧,定能给更多的亡魂超渡,让他们早日转世为人。”
悟明退出禅房,凤九挽了几个手诀,房中金光大放,凤九魂魄离体,在白真大师身上一转,白真大师的魂魄离开身体,两人相对而视,步入金光深入的一道幽蓝近黑之门。
金轮道:“我得就近替公主护法,大师可在门外令众僧诵经。”
凤九与白真的肉身相对而坐,就似在悟禅,陷入顿悟,而灵魂已经步入冥界。
凤九手持阎罗殿令牌,与白真大师一前一后,一路在鬼差引领下迈过奈何桥。
忘川河畔,凤九与白真等来了一个渡船老者。
忘川河一片血红,彼岸火开得如花如荼,花不见叶,叶不见花,有魂魄从奈何桥上纵身跃下,凤九急道:“老伯,有人落河了?”
“唉,姑娘啊,三万年来,我在这里见多了,每天都有痛苦不堪的冤魂从上面跳下来,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落下忘川河的魂魄在血波里挣扎几下,有的魂飞魄散,有的却伤痕累累地浮了上来。
“魂魄亦有强有弱,落到忘川河未消亡的,便是魂强者,那些魂弱者落下来,不是魂飞魄散,便是被忘川河的恶鬼吞食。这些魂魄还真是想不开,他们受的苦,如何能与她相比。”
“她?她是谁?”
老伯似在回味,一面摇着船橹,一面不紧不慢地道:“大概是几万年前,我从我的祖先手里接下了过河船桨,我听祖先说过,忘川河畔有一个女子。祖先的祖先来这里继承祖业时,就曾见过她,我也曾见过她。听闻,她是刚从仙境自贬下界的仙子,一身雪白衣胜雪,有着绝/世风华。
可后来,她转世投胎,一世比一世凄惨可怜,每一次回地府,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又或是被剜割而死,被凌虐丧命……只有想不到,没有猜不到的悲惨死法,全都被她死了个遍。
每一次回到地府,她就会在忘川河畔拾一块石头,在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帝川!生生世世,从未放弃,直至河畔所有的大小石头都被刻满了字。后来,她就到忘川河底捞石头,捞一块刻上他的名字,再捞一块,如此往复。
而她,因是天地所育的仙子转世,她无数次地跳下忘川河想要忘掉相思苦,忘掉那个她深爱的男子,一次又一次被河水侵蚀得血肉模糊,骨头成沙,可她还是死不了,更不能像其他灵魂那般魂飞魄散。而她的魂魄骨肉,便是忘川河底的恶鬼也不吞食,他们撕扯过,可用不了多少,她又能复原。
她无法忘却,生生世世的记忆就那样累积、叠加,也至后来,她受不了,疯狂、痴癲,又过了若干年,若干世,她终于清醒了,却不再说话,再回到地府,也不再用石头刻那个人的名字……”
故事里的女子是地府最痴情的鬼,也是冥界流传了万世的仙。
因着摇船老伯曾亲眼见过她,让这故事更多了几分真实性。
白真控抑不住,“老施主,她既是仙子,贬入凡尘总有一个时间界限吧?”
老伯轻叹一声,摇头叹息道:“据说,她不是被贬凡尘,而是自己跳下贬仙台,也不知仙境为何故,一世又一世,再没有召她重返天庭,她就在地府轮回一世又一世。
天上几百年,而她却已轮回万世。天地间的灵魂,一旦轮回万世后就会魂飞魄散。我还记得百年前,她走完最后一世,刚过了奈何桥,我载她过忘川河畔,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她白衣飘飘,看她囫囵干净地回来,那天,她对我说‘船伯,我给你唱一支歌吧。’
她的声音真美,美如天籁,轻灵而刺痛灵魂,老汉我也曾几世为人,也曾几遭走过富贵繁华人间,便是阴阳两界就没有如此好听的歌。
她的歌唱完了,我载着她亦走到忘川河畔中央,她站在船头,似在等一个人,又似在寻一个人,天晓得呢,也许是她真的等到了那个人,所以那一刻,她笑了。笑得很美,就如她那美妙的歌声一般,天地间再没一个女子有她美了。突然间,空中一亮,她毫无征兆地魂飞魄散。
孟婆说,她从仙境干净又囫囵个儿地来,最终也干净又囫囵个儿地消失天地间。”
船伯讲完了一个女子的故事。
凤九的眼眶湿润。
白真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
凤九问道:“船伯还记得那首曲子的名字吗?”心在莫名地痛,就连遍体都有一种撕扯破碎的裂痛之感,就像有什么在撕裂、噬咬,痛得不能自己。
船伯想了一阵,道:“孟婆说,那是一支仙曲,唤作《逍遥曲》。”
凤九的心情很沉重。
到了彼岸,可见如火的彼岸花,一丛丛、一片片,与血红的忘川河相映一体,红艳如忘川河的血色。
凤九俯身,随手拾了一块石头,上面果真密密麻麻地刻着一个名字“帝川”。每一个名字都刻得极其用心,这不是用手刻下的,而是用心刻,用魂刻、用血泪刻。
船伯揖手道:“仙子与大师走好!老汉得过河接人了,告辞!”
忘川河摇浆的船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这河上接来送往,接来一个个亡魂,又送走一个个转世的生魂。
凤九大声问道:“船伯,她既是要替二人求姻缘,为什么只有那个人的名字,没有故事里那个姑娘的名字。”
“唉……”船伯轻叹,摇头道:“那是个傻姑娘!当年孟婆也问过她,说你得刻上两个人的名字,否则只刻他一人,这姻缘可是求不来的。可她却问:你知道我转世后的名字吗?”
不知道!
漫长的万世轮回,她居然忘记自己的名字。
孟婆与忘川河的船伯已经忘了,她都有些什么名字,着实她每一世都会有一个新名字,多得连他们都不知道哪一个名字才是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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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圣魂所化
船伯满是同情地道:“她忘了,上界仙人的姻缘不是三生石可以左右的,写上去也没用,何况这上面只有男子的名字,没有她的名字。在她轮回百世后,孟婆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那个男子的名字,记是百世里所有悲惨轮回的记忆。她想用忘川河水洗去自己的记忆,却忘了她是仙魂,河水是洗不掉她的痛苦,也洗不掉的记忆。”
想忘,却忘不掉。
而痛苦的,却只有她一人。
凤九为这个女子心疼着,纠结着。
她那样爱着一个人值得吗?
心,痛了起来偿。
船伯好心地道:“姑娘啊,你若有朝一日去了仙境,见到那个叫帝川的,记得问问她那个自己跳下贬仙台落入轮回的姑娘是谁?”
*
白真大师与凤九入得一座城池,但见城门上石刻着“丰都”二字,竟与沈容在《地府游记》里描述分毫不差。
待进了阎罗殿,凤九说了来意,自有鬼差领白真大师入地狱,白真大师从第一层开始,盘腿一座开始念经渡魂。
禅房内,十几位僧人齐声诵经,与白真大师所诵奇异地融合,怨气在经声中减弱,仇恨也在减少……一半的冤魂离开了一层地狱,又过上一阵,几乎所有冤魂离开了地狱……
凤九此刻正接受十世阎罗们的款待。
她突地眯眼笑道:“十世阎王,你有往生镜吧?”
不用是来打劫的吧?
阎罗立时捂住了胸口,满是戒备。
凤九道:“我不抢你的,就是借来一用,我想看梁宗卿的前世,他与赵熹是因何分道扬镳?”
十世阎王舒了口气,凤九乃是上古神裔之后,又帮过冥界大忙,这个人情他还是要给的。“公主所求,本王没有不应之理,但只能借你半个时辰,且不能带走,只能在这里看。”
“多谢阎王。”
凤九接过往生镜,心里想着梁宗卿的前世,最终与他相伴一生的人是谁?此念一动,往生镜立里幻化出一个景像:
赵熹正要对一个女子行粗,就在这半,梁宗卿闯入寝殿,那女子急呼一声“梁大哥”飞奔着偎依在梁宗卿的怀里。
梁宗卿将女子护在身后,温声宽慰:“芙儿,别怕!别怕!”
“有梁大哥在,芙儿不怕。”那女子受了惊吓,眼里有泪,却没让自己落下泪,她愤怒地瞪视着赵熹,“太子殿下,你明知道我是梁大哥的未婚妻,你将我哄入宫中,就为了发泄你的兽/行。我冯芙今儿就告诉你:你敢逼我,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个贞烈的女子,她手里握着一支金钗,只要赵熹敢冒范她,就是拼上一死也不会让他得不定期。
赵熹心下一痛,天下美女如云,他却唯爱这一人。“梁宗卿,只要你把冯芙让给本王,高官厚禄,本王都可以给你?”
梁宗卿摇头,“芙儿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两情相悦,大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喜日……”
“本王看上的人,谁也不能抢夺,即便是你——也不能!”
冯芙,居然会是冯芙,可景象的女子容貌也现在的冯芙长得完全不同,但同样都是美人,景象的女子生得更为珠圆玉润,风情万种。
十世阎罗道:“此女与梁宗卿乃有三世夫妻之缘,里面所见乃是第二世,而今生是第三世。”
三世夫妻,前世梁宗卿爱上的是冯芙,今生最终爱上的还是冯芙。
往生镜里,梁宗卿拒绝了赵熹的要求,他带着冯芙出了赵宫,两人一商量,他在夜深人静时,对家中的赵国护院、下人下药,携上冯芙远走高飞,从此隐居山野,两个人快活逍遥地过了一生。
冯芙与他生了三个孩子——两子一女,直至若干年后,次子高中状元,入仕为官,而彼时赵熹已驾崩,赵熹的第三子登基为帝,笑问梁文泰:“先皇打天下时,曾得一名士梁宗卿相助,我瞧你的书法字体倒也他有六分相似,不知你们是……”
“启禀皇上,正是家父。”
新帝大喜,越发器重梁文泰。
若干年后,梁文泰成为一代贤相。
“这个冯芙是……”
既然都是冯芙,为何两人的容貌有如此大的差异。
十世阎罗道:“晋阳冯家大房的庶女。今生冯大老爷并没有纳冯芙的生母为侍妾,只因她生母逝于乱世,临终前曾发愿:若有来生,再不因贪慕虚荣嫁入有钱人家,宁可嫁一山野猎户,至少丈夫可以呵护她、看重她,而不是看到敌军来犯,丢下她,带着妻儿宠妾离去。”
她死前发出的愿,在来生得已实现。
往生镜里,出现了冯芙生母嫁给一山野猎人的情形,而他们生活在崇山峻岭的森林里,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与他们同住一个猎户村还有十几户人家,每过两日,男人们就相约进山打猎。
十世阎罗继续道:“今生冯大老爷却有一个死后方过继的女儿——冯芙。”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