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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仙主宰-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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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却是透着一股子玩味:“旁人不知道,你身为大唐宰辅难道就不知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魔宗余孽?这话从何说起?若是万年之前那张大战,若是输的是人类和先民呢?”

话已至此,老人似乎和房玄龄同时觉察到,没有任何吵架拌嘴的意义。老人便率先岔开了话题,道:“你与我说说,那魔宗的人是怎么死的?”

“剑伤,出手很果断,应该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能杀了魔宗的杀手,肯定会是个高手。”老人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笑着道。

“但奇怪的就在于,用剑之人剑法的确是一等一的,放在七大宗之中也绝对是排的上名的高手。我能想到的人一共有三个人。”

房玄龄念叨着,道:“蜀山剑宗里的那位继承了“拂晓”神剑的剑圣应该不会下山无聊到来长安城亲手杀几个魔族。黄昭自从范尧的长子死后,他就一直深居简出在那天策府中,似乎是为了百子宴做准备。剩下的便是林苍南,可那一夜他整日在首相塔内,若是出去我必然知道。”

“徐晚府上就没有人了?”老人眯起眼睛,似乎也是陷入了思索。

“术老倒是有可能,但根据我的耳目,那一夜之后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势。一起躲进了一剑客栈里面,徐晚连家都没有回。显然徐王府之中无人能够保护的了那徐晚丫头了。”

“但是既然她躲进客栈,那就表示客栈里面有人可以保护她!”老人眯起了眼睛,看着房玄龄,悠悠的说道。

“那西来客栈是泥犁宗的产业,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

“你是说唐渡厄的那个二徒弟?”说到此处,老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

“白桥那小子做饭倒是还说得过去,打架嘛也还算凑合。倒是也有这个可能。”

房玄龄摇了摇头,道:“不,我是说还有一个人。”

那老人微微一怔,却是不解道:“还有别人?难不成那泥犁宗又出了一个不出世的天才?”

“天才倒不算。”房玄龄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个最近一段日子,才露头的年轻后生。听说是用剑不错,也是唐渡厄的弟子。”

“这唐渡厄,倒是走了狗屎运了。”老人眯起眼睛,看向房玄龄,恍然大悟:“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去试探那个你说的小子?”

房玄龄点了点头。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长安城里我找不到第二个信得过的人。”房玄龄脸色极为正经,神情严肃的说道。

“这又是为何?你又为何信得过我?”老人不解的问道,但表情和神态似乎对于房玄龄的示好并没有放在心上。

房玄龄意味深长的说着,看向院落里的一株银杏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好似想起来了许多过往,道:“因为当年,就是将那澹台浮明击败,把那口名剑碎心,钉在东洲藏剑楼前的匾额上,羞辱了剑冢澹台家族整整三百年的人是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废园

房玄龄的一句话说罢,本来举着酒杯,拿着筷子准备将一块凉拌猪肚放入口中的,却又是停了下来。。似乎所有的思绪是被房玄龄念叨着的那远在颤抖海的彼岸,红色荒原上的某处孤零零藏剑楼吸引了过去,那双浑浊的眼镜涣散迷离。

举起的酒杯不知为何因为手腕的颤抖洒出了些酒水,老人极为贪婪的用舌头吸干净了虎口上溅出的酒水,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情,复杂古怪的笑了一声。

“那是好多年的事情,现在还提他干嘛?”

东洲藏剑楼,那坐落于东洲剑冢之地之上。大约二十年前,守护剑冢万年的澹台家走出来了一个叫做澹台浮鸣年轻的剑客,凭借一口名为“碎心”的宝剑,闯入中土,击杀七大宗之中,有名的剑客十一名,一时名声大噪,江湖之上都晓得那澹台浮鸣和他手中的那口名为“碎心”的宝剑。

而那十一名七大宗门的修士手中的宝剑,则全部被澹台浮鸣带去了东洲藏剑楼外,送进了剑冢之中。一时之间,一直守护剑冢的澹台家名声大噪。甚至那澹台浮鸣凭借一手卓绝的无双剑法,绝迹中土,无人能敌。

然而在所有人都以为澹台浮鸣最后的一个对手,将是那西蜀的剑圣大人时,却没有想到,澹台浮鸣却来到了长安城,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澹台浮鸣和他手中的那口碎心。

两年前一直到有那一位游历四方的离山剑宗的弟子,过了大海,来到了东洲,见到了藏剑楼外,那藏剑儿子的匾额之上,被人生生的钉死进去了一把断剑!

那弟子一眼便认出来,那口钉在匾额之中,便是那口二十年前,横扫了七大宗的碎心剑。只是比起二十年前,横扫了七大宗,威猛无双,无剑能敌的碎心比起来,如今钉在藏剑匾之中的碎心已经断裂。

并且这一口碎心很显然被钉死在匾额之中,这本来就极有羞辱的意思。有人在羞辱那守护藏剑楼和剑冢万年的澹台家族,也是在羞辱那二十年前出世的天才澹台浮鸣。

澹台家族从此背负着如此的屈辱,一直至今。

但江湖上从来没有知道,澹台浮鸣来到长安到底是做什么。

二十年前的长安城,黄昭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年天策府刚刚建立,还是范尧大权在握。黄昭初涉修士之道,当时只不过是一个明日之星而已。

除此之外,江湖上四起的流言当中,一致认为当时的长安城中,能够击败澹台浮鸣的只有两个人。血手人屠范尧,另一个便是策士统领房玄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的可能击败那个名叫澹台浮鸣的年轻人。

但是很显然,这种江湖上的宗门纷争,无论是范尧还是房玄龄都不会过问。并且这二十年来他们二人也都没有公开的承认过,曾经和那澹台浮鸣交过手。于是久而久之,那澹台浮鸣来了长安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变成了宗门和江湖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然而至今过去二十年,却也从未有人知道。这击败那东洲剑冢天才澹台浮鸣的人,就藏在长安城的市井之中,整日在那城西的血水之中,收拾这猪下水,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黄毛淘气孙儿。一身邋里邋遢的样子,大杂院里的邻居都有些嫌弃他。

然而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个老人叫裴欢喜,一个很古怪很让人毛骨悚然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若不是二十年前,他出剑击败了那澹台浮鸣,引起了房玄龄的惊觉,怕是这老人会永远安分的呆在那长安城的西北,收拾着猪下水,无人所知。

房玄龄眯起周围满是皱纹的老脸,捋过下巴上的山羊胡须,眯起眼睛。这等城府深似海的老人,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察到那一股子高深莫测的高手风范。

也就是他能够察觉,这名为裴欢喜的老人,整日在屋子之中,与肮脏血水,掏空洗干净猪下水打交道,可是家中却见不到一只苍蝇。

原因很简单,这裴欢喜哪怕是内敛了所有的心中杀气,可依然让那些蛇虫鼠蚁靠近不得。

房玄龄看不透裴欢喜,但他可以肯定,裴欢喜绝非是中土人士,而是一个魔宗的余孽。

这么多年房玄龄没有杀了裴欢喜,一来是他觉得裴欢喜有意思,而来他没有这个自信能够杀了他,三来,裴欢喜从未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好似一个肮脏邋遢的老头儿一般,永远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话儿说得好,事出无常必有妖。”房玄龄端起酒杯,看着裴欢喜。方才他提起了澹台家的事情,平静如水的裴欢喜也难以抑制心中的那一根不安分的神经。

他知道,二十年前裴欢喜和澹台浮鸣的那一战,虽然不为人知,但很显然绝非那么简单。裴欢喜赢了,也应该赢的并不轻松。

“你留在长安城到底是因为什么?”房玄龄看着裴欢喜,眯起眼睛,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么多年了,你还要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裴欢喜挥了挥手。

“我总觉得你留在长安城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外人看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一头白发的糟老头子,可终归你是魔族众人,并且留在这天子脚下,几乎有着单凭一己之力便掀翻长安的能力,但你却没有做,我总觉得不安。肯定有原因使得你不能这么做,可你终归是一个枕边的鬼,不得不防。”

“身为大唐的宰相,你还真是杞人忧天。”裴欢喜自嘲的笑了笑,看向那棵银杏树,道:“所以,你让唐皇将范尧调进了这长安城。你我他,三人互相牵制对吗?”

显然这姓萧的老人说的**不离十,但房玄龄却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换了一个话题,道:“你怎么看死掉的那几个魔族的刺客?”

裴欢喜摊开手:“魔族一直都存在,只不过这一万年来。转入地下,中土有多少魔族我不知道,也与我无关。不过,听说刺杀的人之中,有那剑冢之地的剑奴,我倒是觉得有点儿意思。”

“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房玄龄饮了一杯酒,其实酒喝到现在,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房玄龄自己也知道,喝的着实有些多了。但不妨碍和这裴欢喜许久,多饮几杯倒也无妨。

“看法说不上。但藏剑楼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守卫剑阁的澹台家族已沉积了十几年。那里十里蛮荒。澹台家可是朝思夜想着再次踏入中土。”

“你是说这次的刺杀,和澹台家有关系?”

“也许吧,大唐容不下那澹台家,但在东洲,他们早已根深蒂固。你不妨追着这条线往下查一查。”裴欢喜眯起眼睛,却是转而话锋一转,道:“说了正经事情,我倒是想见一见,你说的那个,一剑砍死了剑奴的年轻人。七大宗门之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出息的后辈。”

房玄龄微微一愣,却不由得笑道是道:“你有这魔族的身份,竟然还不知道低调一点,竟然还去主动接触那七大宗的修士。”

第二百三十章 变天

然而,与此同时。

长安城的另外一端,大致的方向是朱雀门向东再走大约半里的路程。此时已是刚过晌午,此时怀安街两侧,商铺少有往来的客商。

这里远离朱雀大街的热闹与繁华,闹中取静,倒是有基础不错的别致雅苑。穿行于那四周,倒是能够领略到不同的别样长安。

能够住在这里的皆是长安城的非富即贵,其中几个大宅子,更是豪门世家。如同那鸿胪寺卿的府邸宅子,以及那徐王爷的府邸宅子,而在那长街的尽头。比邻皇城根儿的所在。这本是长安四方城的一出曾经极为辉煌的宅子,而如今,院门已经凋敝。四面墙体生了不少斑斓青苔。白墙之上,满是潮湿的痕迹。偶有那藤条从院落里滋生出来。

宅子门口有两头石狮子,其中一头颜色古怪,上有着赭石色一般的痕迹,哪怕是经过无数岁月的冲刷依然洗不掉上面的那一抹隐隐赭石色。若是说着石狮子上的赭石色像什么?怀安街上不少人都会说,像是没擦净的血。

这里少有人知,更没多少人愿意前来。俨然曾经长安城最夺目的几处宅子的其中之一,如今无人问津。大约是几年前,有那南楚的商人,发了一笔横财想在长安城置办一处院子。看中了这里,便找人疏通像买下来。但从此之后便没有了后文。

只说是那南楚的客商离开了长安城,再也没有回来。

但是近日,这怀安街上却来了一辆极为富贵的马车。马车的车厢通体炫黑,由那三匹纯色白马牵引。单纯的看那马匹的成色,便也知道,这车厢里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老爷,到了。”

马车夫停了马车,道。

不过多时,马车的门窗打开来,却是半个其貌不扬,看上去一眼就让人心中升起无限厌烦的脑袋,挤眉弄眼的看着窗外。先是看到了那斑驳的墙垣,再看到了那已经倒下来的朱红大门,以及门前半个身子都是赭石色的石狮子。

那颗脑袋的主人露出了些许的不悦。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范琦气冲冲的将那马车的帘子放下。声音在那狭小的马车内回响了许久之后,范琦便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垃圾一般,从车厢里被人扔了出来。

蓬!

落在地上,整个人就地滚了几圈之后,正巧倒在了那赭石色的石狮子下面。矮小并且有些畸形的身体,让他极为艰难的站起来。硕大的手扶着石狮子的一角,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极为避讳的后退了几步,盯着那石狮子,目光之中满是夺目复杂意味。

又紧接着,马车内走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一身白衣,身负一把随身携带了多年的古锭刀,悬于腰后一条碧螺腰带之上。一身白衣,音乐可见那金布编织的暗花,干练之中,却也透着几分儒雅。

尤其是他腰后悬着的那把古锭刀,虽说是藏于刀鞘之中,却仍然难以抑制住那刀中的凛然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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