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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诓你了?”聂秋一脸无辜的看着昭华。
“你自己看,这药材单子上面写的一清二楚,雪莲,冬虫,四品人参,雪蛮牛髓血,这些东西你你分明是拿我开涮,寻常人家能用得上这些药材?”
聂秋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我没有诓你,我真的需要这些药材。”
昭华摆了摆手,道:“聂秋你就是在骗我,如果按照你这单子上面写的找药,单单是冬虫和雪蛮牛髓血这两味北郡能够找得到的药材,少说也都是上百的银钱!那雪莲和四品人参更是动辄便是过万金银的奢侈消耗之物,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说,你不是诓我还是什么?”
昭华越说越气,大小姐的脾气和那男孩子一般直爽的脾气起来,却也是看着聂秋撅着小嘴,隐隐的愠怒道。
“大小姐,我骗你是有钱花?你们药王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聂秋说着,便把这药方子收起来。
看着聂秋这般认真的样子,昭华突然心里一愣:“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要这些药材吧?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聂秋摆了摆手道:“这你不用多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只不过我做不了主,得让我们家庄上的那些叔父决断,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昭华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小妮子看着聂秋,眼里满是不相信和怀疑。
的确,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都还是进入书院的学子修士,怎么的就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几百甚至几千两的真金白银来买这些珍稀的药材?
昭华拿不准主意,看着聂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眉宇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成竹在胸的感觉。昭华从小在药王庄上耳濡目染,南来北往的参客,猎户,商旅,数不胜数。
而眼前的聂秋,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可是说话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六十七岁的老人一般,目光闪烁,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拿过聂秋的药方,昭华忐忑不安的睡去了。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聂秋便早早的起床,将学舍内打扫了一下,然后烧水。庞凤雏是每天中午才起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聂秋只得自己一个人前往饭堂,要了一份白米粥,一份咸菜,一个烧饼。菜色倒是简单清素,但这朔州书院饭堂的厨子的手艺,却是一绝,聂秋将那咸菜烧饼扫荡干净,将一大碗白米粥吸溜进了肚子之后。
吃干净了饭食,聂秋一个人便进了书院的经阁,抱了一大堆厚重的炼药书籍狂啃。像是一个几万年没有吃过饭的饿死鬼一般,一头扎进了书海当中。
朔州书院的经阁号称藏书过万,聂秋坐在经阁二楼阁楼的小窗前。窗外已是早春,枝桠绽开稚嫩的绿芽,整个经阁安静的落针可闻,七八个书院的学子分布在经阁的每个角落。
站在经阁二楼的窗前,聂秋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来由地想到,一月之前自己还是那个躲在雪地里,半夜闯入乱坟岗扒垃圾,寻找药师残方的背尸人。
而如今自己却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朔州书院的二层楼,和其他的士子修士一样,翻阅着每一本书。
“这本白叶集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了,现在都没人看这种书了。”
聂秋抱了七八本书籍放到窗前,屁股还没坐稳,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聂秋回头张望,不远处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士子,正拿着一本《气诀十六章》,一脸友善的微笑看着聂秋。身边围着几个人,其中有坐在书案之前奋笔疾书的士子,有拿着一本诗经摇头晃脑,低声咏诵诗集的士子,当然也有拿着一本不知名的功法,仔细研究招式成痴的士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昨儿个我们师兄弟几人还在打赌,说今年的解元郎会在入院第几日之后上这书院的经阁。聂公子果然没有辱了咱朔州寒门士子的风骨,这才来书院第二日,便已经一头扎进书海里面了。”
聂秋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人,却并不认得对方。
那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手中一把白纸折扇,头顶青色纶巾,一身书院的长袍。只是腰间佩戴上的篆书天字擦拭的格外明亮。他周围还有几个书院里的男士子,一个个气度不凡,身材更是高大挺拔,站在那里俨然一副文质彬彬,气质卓然的感觉。
“介绍一下,在下段纯阳,朔州屏山人士。今日得见聂公子,幸会,幸会。”
聂秋本想抱拳拱手还礼回去,但却听到了段纯阳这三个字的名字过后,却也是不有的愣住了一下。
“正是在下。”那段纯阳表现的平易近人,无可挑剔,站在那里,似有似无的便散发出来一种亲切感来。
朔州四公子之一的段纯阳!
段纯阳何许人也?朔州西北坪山人士,早年家境贫寒,但却是五年前朔州乡试比斗的解元郎!那一年段纯阳不过十九岁岁,却也已是淬体六层境的高手!
如今五年过去,段纯阳如今是怎样的实力,在书院里却也是众说纷纭。
有一说法是段纯阳半年前已经突破炼气一层境,还有一种说法是段纯阳始终卡在淬体六层的关隘无法突破。
但不管怎么说,段纯阳在朔州寒门士子的口中,却也是绝对值得引以为傲的人物!
在朔州,或者说是在朔州书院,段纯阳便代表了所有的寒门士子!书院修身,自然而然的也修德行。
这段纯阳在书院五年,表现的无可挑剔,甚至早有传言,大先生有意引荐段纯阳前往郡府任职。可见段纯阳在书院内也是极讨大先生喜的一名弟子。
早些年更是跟随官军清缴了盘踞在朔州城外的一伙肆虐马贼,名声大噪,成为朔州城里人尽皆知的才俊。
而在朔州城里,一度老百姓都念叨着的所谓朔州四公子,说的便是朔州城里的四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其中段纯阳名讳排在第四。其他三个人,更都是朔州城里人尽皆知的青年才俊。
“聂郎,相请不如偶遇,你我都是寒门士子,理应之间多加关照,不如晚上冠云楼一聚,权当是为聂解元接风了。”段纯阳一边说着,周围其他几个人却也都是随声附和。
反倒是聂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此之前,聂秋从未见过段纯阳。却也都是听旁人口口相传。
都有段纯阳为人正直,识得大体,当属未来朔州城的青年才俊,加上修为实力不俗,若是有大人物慧眼识珠将来必定能够飞黄腾达。
“今晚不行。”
聂秋的回答干脆利落,却也是吓到了周围的一干人等。
在朔州书院里面,段纯阳的邀请还真信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
要知道虽然段纯阳是寒门士子,但这些年却也是身份随着修为天赋水涨船高。如今的段纯阳说是落枝凤凰一点也不为过,早已不是当年那乡村之中走出来的放牛娃了。
别说是书院里面那些世家弟子,一个个上前攀交情,就连那些城里的老爷们,见到了段纯阳也都是要陪着笑脸的。毕竟,朔州四公子的名号,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被人吹嘘出来的。
而如今,段纯阳主动示好聂秋,换来的却是聂秋冷冰冰的一声“今晚没空”的拒绝!
这句话声音不算大,但却让朔州书院的经阁里更加安静了!
“哈哈!怪我怪我,你我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整这套虚的倒是哥哥我落了下乘。既然聂弟晚上不得空,那咱们来日方长,改日再约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
段纯阳不怒反笑,看着聂秋,脸上丝毫没有一星半点的尴尬。一脸的笑意凑到聂秋身边,那相谈甚欢的样子,感觉好像二人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第二十七章 念珠
段纯阳的举动一反常态,书院大先生的得意弟子,又是朔州,乃至于整个北郡的寒门士子的骄傲和代表。段纯阳自从踏入书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无数的光环笼罩。
在书院,在朔州城里面,在家乡。段纯阳的仰慕者不计其数,甚至每年都有无数士绅卷着细软金银来到书院见段纯阳,无外乎看重的便是段纯阳的资质以及潜力。
这注定了没有人能在段纯阳的面前说不,最起码,偌大的朔州城里面,能对段纯阳指手画脚的人凤毛菱角。
可如今,聂秋的这一举动,在不少寒门士子的严重被视为不识抬举的弱智表现。
“既然聂解元今日有事情,那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约?”段纯阳抱拳拱手,给予了聂秋最大的面子。
聂秋这次倒是没有驳段纯阳的面子,笑着抱拳拱手说道:“兄弟好说,改日再约。”
聂秋言罢,段纯阳已经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书院经阁的二楼。
“你早上吃错药了?干嘛不给段纯阳一个面子,以后在书院里面的日子也好过啊。”
正当这时候,庞凤雏像是鬼魂一样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一贯的邋里邋遢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咬了一大口的大肉包,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前几年的解元段纯阳可曾如此放低身段?”聂秋自顾自的翻着手里的书,却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庞凤雏听完这话,点了点头:“你分析有道理,这个段纯阳在城里都是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更是认识不少达官贵人。他拉拢你,怕是看上了你同样是寒门出身。你这样拒绝他,难不成指望着书院里面我们这些富家子弟能够对你另眼相看?”
聂秋突然笑了,看着胖子道:“你这胖子说话有趣,难不成堂堂朔州书院里面,只有段纯阳这一帮寒门士子和那群富家子弟说的算了?你把老夫子摆在哪?”
庞凤雏将手里的大肉包子一口吞下,呜呜咽咽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将那包子吞下去之后,他才喘着粗气道:“可是你今日没给那段纯阳台阶下,将来保不齐他便会给你穿小鞋的。”
“不会。”聂秋笑了笑,道。
“你怎知道?”庞凤雏不解问道。
“他段纯阳在朔州城里面名声这么大,总不至于因为我一句话把自己铺了多年的路给断掉吧。”聂秋搂着庞凤雏的宽厚肥硕的肩膀,拉着他低声说道。
“那群富家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寒门士子给你好脸你又不要。偌大的书院里面你没有个靠山,迟早会吃亏的。”
聂秋摇了摇头,反问庞凤雏道:“你的靠山是谁?昭华那妞的靠山又是谁?你们俩不照样没有什么靠山吗?”
“我不一样!昭华也不一样!”
庞凤雏突然觉得往日自己油腔滑调的嘴巴,此时此刻在聂秋面前一文不值,完全说不过他。
“我是庶出,地位看似尴尬。可实际上却是最好的保护伞。昭华那妮子你别看大大咧咧,没个正行,像个男儿。可实际上心思不比咱们俩差多少,况且身后又有药王庄撑腰,自然有底气。可是你呢?你有什么底气?我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看你和我脾气对头,才说这些的。”
庞凤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吐沫横飞,肉包子里的菜叶子都喷了出来。
庞凤雏看着聂秋,就像是自己那酒后无德乱性的老爹看着他一样的恨铁不成钢。本以为一番话,能够敲醒聂秋,认识到当下局面的严重性。却没想到,翻着书的聂秋许久之后,才轻悠悠吐露出来一句:“我谁也不靠,就靠我自己!”
随后的几日,聂秋的生活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规律,每日拂晓鸡鸣时分准时起床,前去饭堂打来两份早饭。和庞凤雏一起住的这些日子,聂秋的饭量大增,往日早晨两个大包子便能果腹,可如今七八个下肚子却也只是五成饱。
每日早晨吃过早饭聂秋便和庞凤雏一起前往学堂里面,聂秋一直想着能够再见费长房。可惜就在费长房授课的第二天,那老头子便骑着一头驴离开了书院,除了老夫子没人知道去向。
倒是有些传言说是阴山里面发现了一株怀乌草,珍惜得不得了,老头亲自去看看,想着能够摘回来。
费长房的炼药学聂秋学的认真,如今摘叶手也是反复修炼,索性有金舍利子当中的灵山幻境,聂秋废了好些力气才将菩提手和摘叶手两门功法结合了起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提炼出来了一套自己的心得。
这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费长房的炼药学聂秋学的认真。不消几日,摘叶手的精髓却也被聂秋牢牢掌握。
昭华若在昭华别是聂秋最好的过手搭招的伙伴,昭华若是不再可就苦了庞凤雏。两百多斤的胖子和聂秋过手练功,不消几日胖子就瘦了一圈,看的让人可怜。
练就了摘叶手,并且牢牢掌握了所有的关隘,聂秋同时在灵山之中,终于能够一口气踏入灵山三层的六千多级石阶,一口气的便成就了淬体三层的巅峰境界。
可是不知不觉这也是一个多月过去,聂秋进阶了,可是在山中却不见小沙弥的身影。
上次和聂秋搭手过招,并教给聂秋半套菩提手之后,这小秃驴便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整整一个多月也不见人影。
自己登山的时候少了一个光头小秃驴在身边叽叽喳喳,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