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铁心华陀现于坑州西湖……如果我们齐去西湖,可能那时石大夫已经回到莫干山上。莫不如咱们分行,你们去杭州西湖,我们直抵莫干山巅,无论谁遇到铁心华陀,马上带他到另一地医治另一病人.不知袁大侠意下如何?”袁星不及多想,救人如救火,如果当真扑空,十有八九会误了一人的性命,当下应诺声“好!”,大步赶向杭州西湖。
那女子望着袁星远去的背影,冷笑浮上嘴角,心忖:“这里是湖州境界,那莫干山与梅溪同属湖州府辖治,我在今夜三更便可抵达莫干山巅,那冤家的命已有八成保住.若是那公孙晶芸也去凑热闹岂不是有两个这天下第一美人!”
回身直入客房,抱起一人,不敢滞留,径趋莫干山。那人竟是僧装,光秃秃的头顶紫青,嘴角沁出血丝,显然伤势不轻,正是那失踪的少林僧人怀云,浴家名字张发的便是。
这丽质女人好大的排场,雇了乘八抬卧轿,与张发齐卧其中,乘着苍茫暮色向莫干山而去。抬轿的八个脚力,俱是青壮之丁,还未娶妻,见到那女郎闭月羞花,早已失态,肚肠里暗暗打鬼主意:“这么漂亮的女人,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的!不知那和尚是那辈子修来的艳福,居然出家以后还能得美人这般青睐!当真慕煞人也!他们非要连夜赶路,若是撞上强人,美貌小娘子定难免于那等劫难,与其花殒强盗之手,莫如……”
那女郎早瞧出那几人的歪肚肠,心中暗暗好笑:“凭你们几个也配存这种想法,当真是赖蛤螟想吃天鹅肉!不要说是你们,便是那名震宇内的天罡剑袁星又怎样,还不是被本姑娘玩弄于片言之间。”想到袁星受自己捉弄,得意至极.乌云罩住半弦月,大轿转过片松林,突然跃出三个黑衣人来,品字形排开,分持刀、剑、枪.八名轿夫对望一眼,心存同种想法:“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只有三人,我们有八个人,两三个侍候一个大大占了便宜,咱们何不快些动手!”
齐自腿上拔出短剑小叉,八名轿夫中倒有五名是练家子出身,各摆架势,呼啦声围住那三个强盗。由此可见这些人平时干的也不是好事。持枪大盗颤腕抖出个枪花,高声唱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
轿中女郎听得有趣,忽然掀开轿帘曼声道:“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山大王,小女子的山歌儿唱得可好听?”语娇似珠击玉盘,悦耳至极。
新月又自云缝中露出,清冷的光辉洒在众人脸上,大家被那清脆之极的声音慑住魂魄,呆若木鸡,再盼听到乳莺出谷似地的话声.良久之后,寂静至极已趋向静谧,哪里还有半点刀光剑影的前兆。那女郎看着眼前痴呆了一样的众人,只是眨着眼睛,就是不肯再说一字半句。
强盗如醉如痴等待好久,终于醒过神来,为首那人断喝一声:“王二、肖三,快快将这人抢回山上,给你们做压寨嫂夫人!”那二人却站立不动,均忖思:“我们不是草木石人,要做也得做我的压寨夫人,哪有非做嫂夫人之理!”
五个强悍的轿夫齐吼道:“上!英雄救美后必得美人青睐,我们哥几个这一生便是讨她一个也就知足了。”他们倒是心齐,呐喊着扑上.那女郎见到众人撕杀成一团,冷晒不已,心中大骂:“这点黔驴之技,也想打我这美丽母大虫主意,岂非命蹇!”飘身下轿,出手如电,刹那间将那八人齐点中穴道,变成八尊木雕泥塑.
余下三名不谙武艺的轿夫,齐向女郎跪下,其中一人道:“姑娘救命之德,终生难忘!
我们是被这五个强人硬拉着入伙的.他们夺了我们的轿子,杀了我们的同伴.若不是姑娘相救,用不上多久,咱哥三个也得步那五兄弟后尘。可怜……”那女郎忽道:“不要说了,是不是可怜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那人大怔,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美貌少女嫣然一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你们是一伙的.这种金蝉脱壳小技,何足道哉!本姑娘是中原强盗的祖宗,难道到了江南以后,嵩山九怪反要屈服于这里的地头蛇么?”
那三人叩头更殷,连连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您老人家驾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家人。”
“胡说!谁与你们是一家人?”姑娘已是花颜色变,遥遥以劈空掌力连掴那人耳光子。
可怜那人改口时已是语音变调,吐字不清.
且说张发将解救自己所中之毒的解药喂了晶芸,后来在少林寺众多高手以内力为之驱毒后,总算暂时保住性命.可是如此一来,却将毒质逼入骨髓.本来少林高僧们还要以少林绝技易筋经替其洗骨伐髓,哪料风云连变,再也寻不到他.……一路上他始终昏昏迷迷,这时体内瑜珈神功起了作用,与剧毒抗衡起来.剧烈痛楚使之暂醒,意识里好像见到少林僧人欲杀晶芸,迷迷糊糊喊道:“不要!不要杀她!”
那美貌姑娘正自大动杀机,欲出手毙了眼前所有算计自己的强人,忽听张发出声,喜出望外。这是将之抱出少林以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知道已是有救,高兴之下,自然按照其吩咐.解开众强盗穴道,命他们抬轿继续前进.同时忖道:“他若醒来见与我同轿而卧,不知会如何想法?”回忆起在少林寺后院池塘中,被其抱住的那一瞬,微妙至极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觉甜甜地笑了。
“这相公不知俗家名字叫什么,心地如此善良,大是难得。其实这些人该杀之极,若非相公菩萨心肠,便是再有几十个这样的人也都了帐了!”女郎转念又想:“他在俗家会不会已有家室?不怕,若是真有.我不会杀了那女人!和尚却不让他继续做,别人的老公更是不可要他做!相公所中之毒本是我的秘制毒药,怎么我的解药竟然不好使了,也不知那铁心华陀救得他不?”
亏得那抬轿的大都是练过武术,在命悬人手情况下,居然跑得迅若奔马,姑娘这才辣手留情.少叫他们吃许多苦头。戌酉之交,轿到梅溪与莫干山之间的晓士镇,将那十—人累得汗透衣衫。
女郎掀开轿帘,见路线正确,放下帘子道:“穿镇而过。”气喘吁吁的抬轿强盗顾命要紧,唯有遵命.在轿中只听外面粗喘如牛,她暗暗得意,吩咐道:“限你们在明晨寅时前赶到莫干山巅,误—刻杀一人。”感觉行进更快,躺在张发身边小憩起来.江南莫干山,高耸入云,山顶与地面温差颇大。虽是初夏时节,山头仍有末融冰雪.要到盛夏才能不见残雪。抬轿人步履蹒跚而上,轿中人感觉冉冉升高,渐感寒气袭人。脱下翠绿色披风,那女郎柔情似水,为昏迷中的小和尚盖上,而后凝眸透视,含情脉脉.“启禀…九……怪姑……姑奶奶,这里已经是莫……干山最……最高处。”
“落轿。”大轿落地,女郎抱着小沙弥缓步踱出,也不看那些强盗一眼,冷声道:“滚下山去。”众强盗如逢大赦,连滚带爬下山去了。其实他们若不是惜命,早会赖在地上不起来,这时巴不得躺在地上滚下山去,哪怕是落到山涧里面,跌个纷身碎骨,也比累得心欲从嗓子中跳出强得多.
山巅小筑中,炉火青蓝,蓬头稚童在侧轻闲地煽着芭蕉扇,火焰随扇风呼啦呼啦摇曳.那童子居然对入室的男女视若不见,只顾看着炉火。
“童子小哥哥,石大夫可在?”轻轻放下怀中小和尚,姑娘柔声问道.小童不答,向八角炉中加块生炭,又晃起芭蕉扇,才慢慢道:“师博应友人之约,到杭州西湖为名妓苏兰兰诊病去了。”
寥寥两语,愕得女郎目瞪口呆,心中叫苦不迭:“弄巧成拙!想置公孙晶芸于死地,万料不到竟是救她—命。而我的小和尚八九性命难保,这可如何是好?”不亚坠入万丈深渊,处身冰窟。
药童见状,问道:“姑娘可是得了寒毒,需要用人体来取暖,才临时找到那和尚,小和尚是被寒毒冰得昏死了么?”
女郎摇头道:“不是,是他中了剧毒,我是来送他看病的.”
稚童奇道;“小和尚有病,都是大和尚送到山上的,今天怎么是位姑娘来送。”那姑娘颊飞红晕,嗔道:“不许胡说,他是我……我……我的哥哥,我不送来谁送.你师傅便是那铁心华陀石新章么?”
“错了!师傅不是铁心,他的心是肉生的,那天给那个生了寒毒的人治完病,他们两个一起心痛起来.师傅如是铁心,又怎知道痛?”
嵩山九怪不再听药童说满含稚气的儿话,抱起小和尚,忖道:“刚才不该放走轿夫,这时只好劳累自己,从这里步行赶到西湖,恐怕得到掌灯时分。若是那袁星找到铁心华陀,稍稍处抬公孙丫头便与那石新章赶回莫干山,我再去西湖,岂不是又走到两岔去了么!这可如何是好?谁晓得袁星会不会有那等好心.—定能将铁心华陀带回来?到底是去不去杭州西湖寻医呢?”以己之心,度测天罡剑袁星,越想越觉坐待不妥,抱着张发在山巅小筑中来回踱着圈子,最后银牙咬得朱唇见血,还是相信自己.不相信袁星,抱着珍逾己命的小沙弥出了丹房,向山下走去。
朝霞灿烂,树叶小草上露珠闪烁。那女郎拖着长长的背影,与怀中张发的影子,在山道上组合成横短竖长的十字形。急急向下移动。莫干山不乏奇峰秀石、伟树美泉,历来是游览胜地。她心系怀中小沙弥安危,只顾一心赶往杭州西湖,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山景.正行间.忽觉眼前阳光被分割成数十碎片,在她印象中,光是无法分割的,正觉惊奇,脚下已经被什么东西兜起,箭一样的离地,失去了自主.凤眸含嗔,睥睨四顾,见自己已被人用捕猎的大网吊起,大怒道:“莫干山的小蟊贼,姑娘我是强盗的祖宗,你们难道不知嵩山九怪的名头么?”石后树侧转出四五黑衣人,并不理会她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卸下猎网,一起抬着钻入树林中。
转过两座小峰,眼前出现处平台,上面摆放三张硕大无朋的石桌,每桌上供奉着块红楠木雕成的灵位。黑衣人将猎网连同网中人在灵位前掷下,一人向中间灵位抱拳施礼道:“大教主,弟子奉命已经擒住想要混下山去的铁心华陀,恭请大教主发落。”
忽地,那灵位上突然烟云缭绕,烟雾中若隐若现出个人影来,渐来渐清晰,最后相貌可辨,獠牙靛面.幽灵—样的影子喋喋道:“第十三执法使者,你捉到的是个女人与个和尚,哪里有那铁心华陀的影子?”
黑衣人禀道:“铁心华陀石新章已经改装易容成这个小沙弥.属下对此敢打保票!”左面桌上灵位在霎忽间又升起阵烟云,现出个脸上绘着蝙蝠的恶鬼,缓缓道:“错了,这小沙弥中气不足,那铁石心肠老鬼就算是装成和尚,也决不会弄得自己奄奄一息。”声音虽缓,中气却足,震荡得山鸣谷应,人人耳鼓发麻.剧震声中,女郎怀中的张发转醒过来,望见抱着自己的少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晶芸姑娘,喜出望外,吃力地说道:“晶芸,我这是活着还是死去了?不管死活,能在你怀中,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福气.”说到这里,努力睁着疲倦的眼睛,贪婪地看着那女郎。
姑娘着实大怒,在她想来,和尚守的是清规戒律,既然自己被貌美的小和尚抱过,那么只有设法让这小沙弥还俗,委身于他.这时听得小和尚居然苦恋着貌似自己的公孙晶芸,醋意之浓,无与伦比,哪里还顾得上所遇是人还是鬼,狠狠在张发肩头咬了口,抬头吐出血皮碎衣,恨恨道:“没良心的,人家为你奔波千里,你却想的是那公孙丫头!以后只要再听到你喊她名字,便杀了你!”想到晶芸容貌忒是酷肖自己,这才渐平醋意,轻轻抚摸着张发被咬的创伤,柔声道:“不痛吧?是我不好,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才有这样的误会.我叫姬碧瑕,以后你就叫我阿瑕好了.”
那黑衣人转过身来,狠狠向张发踢了一脚,怒道:“石新章!你装甚么鬼?还不快现出原形,等老子剥你的皮不成?”
姬碧瑕见张发又被踢得昏死过去,心痛得眼睛湿润,喊道:“狗眼睛的东西,他是少林和尚.哪里是石大夫!我们来到这里是寻那石大夫诊病的,如何会成了你们的仇家石大夫?
你雪上加霜,踢了他一脚,姑娘与你们完不了!”
那第十三执法使者怒道:“完不了又能怎样?难道凭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便想奈何得了活死人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中间供桌灵位后的幽灵字句铿锵道:“第十三执法使者,你已经惹下杀身大祸,犯了本教不可饶恕的罪过.”那执法使者—怔,忽然面色惨变,扑嗵跪了下去.叩头道:“教主,属下罪该万死,不该在今年中秋之前,将我们的教名在外人面前道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