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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贯中本来想要开车送龙隐的,但是想到要见的人,龙隐对此还是拒绝了,自己一个人乘了出租车,赶往了对方所说的地址。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街头行人汽车可谓是攒动不止,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崇文门菜市场。微微一笑,龙隐抬步而入。
这个点儿,买菜的人也是众多,行走在市场中间,被行人挤来挤去,颇有点恼火,而耳边响彻的也多是叫卖声,砍价声,十分嘈杂,而几经辗转,龙隐终于找到了邓天鸿。
远远的就看见邓胖子那熟悉的身影,邓胖子站在水果摊后,正和一个顾客拌嘴交涉,不过太嘈杂倒听不大清,龙隐口中喊了一声:“邓哥!”
,便往邓天鸿的方向靠了过去。
颇为平常的见面,龙隐走过去的时候邓天鸿也一眼瞧见了龙隐,随口说了一声:“你来了啊。”接着转头对着顾客,“找您的三块两毛,您走好,下次再来……”
邓胖子今天倒不是拖鞋汗衫了,一身工作装,浑身脏兮兮的,邋遢样子比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才是龙隐所熟知的那个邓胖子,看了看此刻的场景,龙隐呵呵笑了笑,在邓天鸿的勉强永远都如此轻松:“邓哥,你还真有一个水果摊子啊。”
“那可不……”邓胖子哈哈笑道,“不早跟你说了我是穷人。”
而此时又一个顾客走上前来,拿起一橘子,左右瞧了一眼,问道:“这橘子咋卖的……”
“不卖不卖……”邓天鸿对着那顾客挥了挥手,乐呵呵笑道,“今天我收工了,您要喜欢,打明儿再来,今天兄弟过来,咱收摊了……”
那顾客也是不见气,看邓天鸿挺和善的,不禁搭腔道:“什么兄弟这么重要,看你高兴得,有钱都不挣了?”
“钱嘛,有的是时间挣。”邓天鸿呵呵一笑,手下还当真开始收拾起摊子上的水果了,顺便对着顾客回复道,“兄弟才重要,自家兄弟,自家兄弟,万金都换不来……”
那顾客没有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而邓天鸿看了一眼杵在那儿的龙隐,笑骂道:“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来帮忙,你家嫂子可等着见你呢!”
龙隐这才一个翻身进了水果摊儿,着手帮邓天鸿收拾起来。
而此时邓天鸿口中喃喃念着,像个市井老百姓一般,哪里看得出来是国安局的领导分子:“我在你家嫂子面前把你的名字都嚼烂了,你嫂子说啊,她就像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有这么大魔力,像个娘们似的拴着我的心……”
“待会儿我们去买些凉菜,顺便带几瓶二锅头回去,其他菜你嫂子已经在家里弄了,到时候咱兄弟整两盅,这么久不见了,还怪想念的……”
龙隐一边收拾,一边听着邓胖子的话,对此并不搭腔,转而说道:“案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诶!咱先不谈这个……”听到龙隐提起案子的事情,邓胖子立刻挥挥手把龙隐打断了,说到这里,邓胖子转过头来看着龙隐脸道,“我警告你小子啊,在你嫂子面前这些事情一个字儿都别提,不然我抽你……”
龙隐当然明白邓胖子国安局的身份可能对自己的家人也是保密的,当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收摊,在市场里买了两只熟食鸭子几瓶二锅头,邓天鸿便带着龙隐出了市场,在街头几经辗转,穿小巷过胡同,来到了一个大杂院前。
说实话院子的位置比较偏,前后左右都是比较老的屋舍,灰墙黑瓦,看那围墙的模样也知道是有些年头了,这国安局的领导就住这儿?
那么如果真如邓胖子所言,他的生活情况也就如此的话,那这国安局的待遇也太差了一点,而邓胖子为了国安局的事情东奔西走甚至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所求的,又是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大杂院,前后两进的,住着四五户人家,进去的时候一个大爷还在院子里扫地,看着邓天鸿提着烤鸭白酒,乐呵呵笑道:“小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邓天鸿也同样笑着回复道:“兄弟来家里做客,还不得款待款待,要不白大爷待会儿也来我家整两盅?”
“呵呵呵呵……”白大爷杵着大扫帚插着腰笑了笑,“你就别引诱我犯罪了,我倒是好这两口,但是你大娘不同意啊!”
“哈哈……”邓天鸿脚下并不停留,越过院子,朝着右边面的一扇门走了过去,“那您继续扫着,我就先进去了啊,有事您说话……”
看得出邓天鸿的人缘是不错的,这样和善的一个人,当然任谁都不会生出厌恶感来。
缓缓进门,邓天鸿把酒搁在桌上,将鸭子提着进了厨房,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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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伦;人伦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伦,人伦
房间的布局是比较局促的,前后两通,两间卧室,一个厅,一间厨房,仅此而已,陈设也大致和普通人家差不多,电视机,冰箱,客厅摆着一圈破旧的沙发,中间放着一张茶几,环视一周,竟是满满的寻常人家的味道。
“我回来了……”邓天鸿对着厨房喊了一声,把烤鸭提了进去,而后在厨房跟里面的女人随意说了几句,然后从厨房钻了出来。
而一个女人也随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非常普通的一个女人,已经有些发福了,头发很是散乱的盘在脑后,腰上围着围裙,脸上也多多少少的有了些斑,因为做菜的原因,此刻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女人一眼便看见了杵在原地的龙隐,呵呵一笑:“你就是龙隐吧,最近老是听老邓提起你,别站着了,快坐快坐,稍微等一会儿,菜马上就弄好……你们俩人先聊会儿。”
龙隐看着女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道:“嫂子不用客气,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就好。”
女人话不多,稍稍客气了一下就把菜放在桌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继续钻进厨房忙去了。
邓天鸿招呼着龙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便道:“我就说我是个穷人吧,你还不信,今天为了招待你,又得花去我好几天的收入了。”
龙隐摇了摇头道:“虽然在物质方面或许有些欠缺,但是邓哥你的精神方面,可比其他人要丰富太多了,家庭美满幸福,共享天伦,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邓天鸿哈哈笑道:“你小子整天都给我说些文绉绉的话,胖子我就是个大老粗,别整这有的没的,话别多说,待会儿酒杯子底下见真招。”
而此时一个小脑袋从一旁的一个屋子里冒了出来,是个小女孩儿,扎着两条辫子,身子躲在房间里,只有一个脑袋露了出来,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甚是可爱,看见客厅里有两个人,也不羞怯,大声喊道,声音无比清脆:“爸爸!”
当是邓天鸿的女儿了,邓胖子见到小女孩,也立刻喜上眉梢,展开双臂对着小女孩儿喊道:“哎哟,宝贝儿,过来过来……”
小女孩儿这才一蹦一跳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阵风似的扑进了邓天鸿的怀里,然后一溜烟爬上了胖子的大腿。
将女儿抱在怀里,邓天鸿满面带笑,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般,他点了点女孩儿的鼻子,关切道:“作业写完了没,今天在学校过得开不开心?”
小女孩儿一把将邓胖子的手打开,自己抹了抹鼻子,道:“爸爸你别摸我鼻子,会变难看的,作业我早就写完了,不信你问妈妈……”
龙隐看着小女孩儿,心中竟莫名冒出一股暖意,怪不得有人常说小朋友是最暖的心灵鸡汤了,因为你每每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模样,总会忘却所有的烦恼。
“叫什么名字?”龙隐摸了摸女孩儿的肩膀,面带微笑,向邓天鸿问道。
“我叫邓雨!”小女孩儿睁大眼睛看着龙隐,非常大声的喊道,不过接着又回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龙隐呵然一笑,而邓胖子却不干了,他勾了一下小女孩的鼻梁道:“什么大哥哥,要叫叔叔,龙隐叔叔……”
龙隐摇了摇头道:“小孩子而已,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滚犊子吧你!”邓天鸿笑着骂道,“她叫你哥哥,我俩又兄弟相称,啥辈儿啊?”
邓雨一小巴掌轻轻打在邓天鸿胸口,不服气道:“什么叔叔,明明就是哥哥,爸爸你这么老,别人这么年轻……”
“哎哟喂。”邓天鸿被小邓雨逗乐了,故作生气状,“小姑娘胳膊肘尽往外拐,那你说说,到底是你爸爸长得帅,还是你龙隐哥哥长得帅?”
邓雨眼珠子在眼睛里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想了很久终于说到:“爸爸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说实话。”
“那我还是不说了。”邓雨屁股一蹭,从邓天鸿身上滑了下来,“说实话的话爸爸肯定不开心,我说谎的话,爸爸还是不开心,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说了!”
“哈哈哈哈……”龙隐和邓天鸿都被小邓雨逗得笑了起来,或许只有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那种最纯真的快乐,才是真正存在的吧。
而这时邓天鸿的妻子端着最后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听到了三人的谈话也是笑了起来,搭腔道:“老邓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吧,就你那大肚子,还敢问你女儿帅不帅,我都不忍心看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邓天鸿妻子终于招呼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入座了,我给你们找两酒杯来,咱们吃饭吧。”
邓天鸿招呼着龙隐相继入座,当两个酒杯摆到邓天鸿面前的时候,邓天鸿搓了搓手,非常激动的开了一瓶二锅头,立刻满上:“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嫂子对我喝酒这事儿老反对了,今天要不是沾你的光,我还碰不到这好东西……你以后可要常来串门啊。”
龙隐呵呵一笑,拿起酒杯与邓天鸿相碰一饮,一杯下肚,竟是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烤,这二锅头还当真的浓,当真的烈。
“怎么样,好东西吧!”邓天鸿放下杯子哈哈一笑,“我就说你们南源的酒不够带劲,还是我北京的二锅头有滋味,这才叫酒嘛!”
“酒鬼一个……”他的妻子在一边带着笑,埋汰道,“迟早有一天喝死你。”
“你看你看,我怎么说!”邓天鸿夹起菜来吃了一口,不满道,“兄弟你看,这才喝一杯酒她就开始絮叨了,你说要搁平时,我要是能沾到一滴酒,那也是当天做梦都能笑醒了啊。”
龙隐呵然一笑,没有说话,夹起菜也吃了起来。
说实话龙隐在邓天鸿身上学到了不少,放在往常,龙隐还在做杀手的时候,他是不会觉得面前的场景有半分可留恋之处,无聊的闲谈,浪费光阴,虚度人生。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龙隐现在已经变了很多很多,特别是几次的生离死别,险象迭生,龙隐才明白生命的真谛,一生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朋友不必多,交心的就好,事情不一定大,在乎的人开开心心就好。
天伦之喜,人伦之乐,一家人其乐融融,只顾眼下,不必担心明天,能够忘却所有烦恼,这,不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吗?
邓天鸿是国安局的干部,但他为了让家人能够开心,从来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他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的忧郁来,但私底下,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全靠自己一肩来扛,这一副笑脸之下,又隐藏了多少情绪。
如果让龙隐重新选一次,他会选择早早的退出江湖,与阿雪一起,组建一个平凡的家庭,告别这些纷争,哪怕是生活贫苦一点,这些都没所谓,只要阿雪活着就好。
甩了甩头,龙隐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晰了,酒喝得太多,感慨也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假如能重来,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假如的事情。
这顿饭吃了有大概两个小时,饭后龙隐又陪着邓天鸿闲聊半晌,直到夜里十点的时候,邓天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向龙隐使了个颜色,并对还在厨房里忙的妻子说了一声:“老婆,我陪兄弟出去走走……”
龙隐当然明白邓天鸿这是要给龙隐说案子的事情了,起身也急忙跟着胖子走了出去。
“这大半夜的,你们小心点儿啊。”邓天鸿的妻子从厨房里钻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二人已经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