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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药味在蔓延,月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头顶的蚊帐。
白色的,什么也没绣,细细的丝织成细细的网,微热的风吹动了挂着的流苏。
有些惫懒,有些夏日的缱绻。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好多的事情。
叶菩提温柔的笑脸,红色狐狸一脸炸毛的表情,戏美纯真的眼瞳…
森寒的帝释天,巨大的骨翼燃烧着九幽之火,人们痛苦扭曲的神情…
还有那些小桥流水,那些温暖的,美好的时光。脑海里若有似无的响起桃夭又急又忧的话语…
浮光掠影,百年的光影就像是奔腾而来的群马,又绝尘而去。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月白闭上了眼眸,身体里的疼痛又蔓延开来。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死寂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蓦地,却是生出一点光亮来。
白衣的男子,向她伸出了手…
骨节修长,莹润如玉。
“咳咳——”月白突地伏在床榻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是为了他啊。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情深不寿。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辛梓急急赶了进来,向月白递来了一杯茶水。
“你好些了么?”辛梓的照顾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月白虚弱一笑:“没什么了。”
“我倒是以为你昨天便会醒来,倒是不想不会又睡了这么久。”辛梓笑道。
“对了,后来怎样?尊神呢?”月白拉着辛梓的衣袍急急问道。
辛梓眉头不经意的一皱,只是一瞬,又是一张笑脸盈盈了。
“妹妹别急,没有什么事。”辛梓拉过月白的手轻轻的握了握:“尊神遍查古籍未果,便去了那西天大雷音寺去寻如来佛商量去了。”
“那么…严重么?”月白低低的问道。
“节点破碎,尊神耗费一半的修行将其补上。但是这次血祭不成,更是放出了无数蛰伏在黑暗中的骷髅生物,灵脉日益枯竭,天下岌岌可危…”
辛梓的声音有些凝重。
“对了妹妹,那骨王为何会从你身后出现?”
月白不由浑身一僵:“你说…戏美么?”
感觉到月白的异样,辛梓一张脸似笑非笑的问道:“怎地妹妹认识那骨王?”
咬着发白的唇,月白道:“是我将他带入帝释天的。”
“那天我在一个密林里,遇到了一只…”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再遇骨王
“原来是这般,想必是那骨王借你的血液掩去了气息。”辛梓听后不由感叹一句。
月白手捏的紧紧的:“我真没想过他会骗我,况且,他还发誓不会伤我…”
突地,月白眼中极快的划过一道光亮,却又马上暗淡了下去。
“是的,他说的是在我体内不会伤我…只是在体内而已。”
“妹妹生性单纯,又涉世未深。况且那骨王确实狡诈,妹妹不用自责。”辛梓细言安慰道。月白心中蓦地一疼,万般情绪袭上心头,有被欺骗的痛心,有愤怒,有自责,最后都化为深深的懊悔。
辛梓见月白愈发苍白的脸色,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妹妹以后要多加细心了,切记不可盲目相信别人。事情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还会累及他人!”
辛梓的语气就仿若长姐一般,在教诲着不懂事的小妹。
月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月白嗫嚅着说道。
“妹妹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犯下如此错误了。”辛梓轻轻一弹月白的额头,调笑道:“你呀,只要好好听从尊神的安排就好了。”
“天下可是指望着你,血祭缺你不可。你平日里可要好好修养,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月白只觉心中一阵刺痛,辛梓,你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你这是在提醒我不要肖想叶菩提么?提醒我作为祭品的本份?
月白抬头看着辛梓,那人脸上带着莹莹的笑意,月白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是的,我知道了。”月白颔首低眉,一幅温顺的样子。
西天,大雷音寺。
这处却与别处的庄严肃穆不同,多了份平和的感觉。
叶菩提面前是一杯君山银尖,正泛着幽幽的茶香,但他却是没有品尝的心思。
褪去了金身,如来慈眉善目的坐在叶菩提的对面。两人身下俱是莲花宝座。
“老祖可知道世间有一神物唤作玉脂。”如来温和问道。
他与叶菩提是熟识,两人在一起的情况下自然少了在宝殿里的严肃,就像是凡人对待阔别已久的朋友一般。
叶菩提凝眉深思,道:“不知。不知此物有何奇特之处?”
“你要寻的答案就在此物身上…”
叶菩提站立云头,朝着月白住下的客栈飞去,脑袋里又想起了如来的话:“密宗中提到玉脂乃元始天尊身体的一部分所化。
世人都知天尊身体化为天地各物,头和四肢变作五岳,血液和眼泪变作江河,眼睛即日月,毛发变成草木;他嘘气变为风雨,声音变为雷霆,目光变为闪电;他睁眼是白天,闭目是晚上;开口为春夏,闭口为秋冬。
但是剩余的那些部分呢?这被人忽略的部分,据记载,皆是化作了玉脂。其中蕴含的天地造化之力,如果老祖能够寻到,那么劫难自然会化去。”
“玉脂?佛祖可知是什么模样?”
回答叶菩提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但是无论如何,有了希望不是么?
“玉脂虽然不知是何模样,但就在人间。”
叶菩提望着青山葱茏,手暗暗捏紧了。
可是,月白该如何安置呢?
满腹心事。
如若带着她,却是多有不便,但如果留下她一人…
叶菩提眉头一皱,五叶莲只有一次再生血肉的能力,这次若不是奇天九叶芝和自己的菩提子,恐怕也是熬不过去的。
还好追魂已经深入她的骨骼之中。
不然将她托付给敖清?顺道自己去讨几壶桃花酿喝?
况且一路前往东海,也可以寻找玉脂的下落。
打定注意,叶菩提加速向客栈赶去。
再往南去,青山郁郁,叶菩提本来心情大好,站在云头不经意往人间看去,这还得了!
一股黑烟冲天而上,混着一阵鬼哭狼嚎。
叶菩提心知这是那些骷髅生物在肆虐人间,不由面沉如水,眨眼的功夫便来到那黑烟之处。
这是一座死寂的城池,萧瑟的风卷起青石板上的片片枯叶打了个旋。
一声急过一声的犬吠从深巷传来。
叶菩提手中金丝缠绕,暗暗戒备起来。
“汪——”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叫声响起,却又不似在咽喉中发出。
猛地回头,无数的骷髅狗扑向叶菩提。领头的是一只巨大的藏獒,眼中森绿的鬼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叶菩提。
手中的金线脱手而出,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火蛇,向骷髅犬扑去。
瞬间化作白色粉末。
城中最高的塔顶,好整以暇的坐着一个骨翼的男子,正看的津津有味。
那骨翼男子手臂轻抬。
“喀拉喀拉——”地面不住的摇晃,叶菩提不由眯起了眼。
只见地面不断的爬出白骨,那被腐蚀的褴褛衣衫,正是城中的居民!
叶菩提眼中一冷,手中收回的金丝有一根变作两根,两根变作四根…瞬间,那金丝就如同数以万计的发丝一般,突地,金芒大盛!
手中的金丝疯狂的长长,所过之处,骷髅生物灰飞烟灭。
空荡荡的大街,只留下一些白色的骨灰。
“这金线倒是厉害…”高塔之上的骷髅男子手中拿着一碟不知哪里寻来的糍粑,吃的亦是津津有味。
叶菩提双手合十,默默的诵起了往生咒。从归于寂静的城池只剩下悲哀悯慈的梵音响起。
最后一个奇异的音节落下,整座小小的城飘起的无数细小的光点,朝着遥远的天际飘去。
“是诸众生所造恶业,念其有因,计其感果,如是众罪,系皆消灭。往生去吧…”
高塔上的男子盯着叶菩提,唇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难道以为这样就完了么?嗤嗤。”
地面一阵剧烈的摇晃,一个庞大的身躯从地下显现出来,捣碎了城中大半的建筑。
“玄武!”叶菩提一声惊呵。
玄武是主北方的神兽,难道是因其通冥,才会被骨王袭击?
面前巨大的龟蛇,让叶菩提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就像是有人蓄意的安排一般。
“啧,竟然被发现了。”骨翼男子接到数里之外叶菩提的冰冷的眼神,却是毫不惊慌。
面前的情形容不得叶菩提多想,白蛇嘶嘶的叫着,张口对着叶菩提便是一道漆黑腥臭的雾气。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月事
要知着一招白蛇吐雾可是玄武的绝技之一,本来玄武就为司水之神,可以随意调用天下之水。此时这吐出的雾气实乃幽冥之境黄泉水所化。
本来玄武是为了洗净天下污秽之物,现在玄武已经堕化,这雾气自然变得阴寒无比,无所不腐。
叶菩提脚下一弹,极快的避开。
雾气一喷出,整座城池便布满了黑幽幽的雾气。
叶菩提周身凝起一层厚厚的光罩,但玄武雾气的侵蚀力度俨然超出了叶菩提的想象。
四周的城墙房屋纷纷在这雾气中化作了一滩水。
而他的光罩也响起滋滋的声音,如不速战速决,那么这光罩根本坚持不下去!
如今的叶菩提只余下一半的修行,但是,叶菩提速来温和的眼眸划过一道异彩: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玄武趁机一招乌龙摆尾袭上叶菩提,一阵剧烈的罡风袭来。叶菩提险险避开,但身子终是被挂到,一身白衣凌乱不堪。
“呵,好家伙!我可不留情了!”叶菩提身子一跃,一颗金色的菩提子借势脱手而出。
那菩提子就像是长眼了一般,一下落入玄武如铜铃大小般的眼珠里。
“吼——”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云霄。
只见玄武那巨大的身形嘭的一声倒地,痛苦不堪的在地面上挣扎,不知压倒了多少民居。
它的双眼,一只闪烁着碧绿的鬼火,一只却是开出一朵圣洁的金莲来。
紧接着,玄武的身子就像是上等肥沃的土地一般,金色莲花一朵结一朵的盛开。
接天无穷的莲花刹那盛开,连一丝的血腥都没有,反而是莲花幽幽的清香。
仿佛这并不是一场杀戮,而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般。
塔顶上的男子见此笑得更欢了,丝毫没有为自己部下死去的心痛。
叶菩提呀叶菩提,原来你已经到了要用它的程度了。
眨眼的功夫,塔顶上的那人便消失了。
目的已经达到,该回程部署了。
叶菩提将满城的黑雾收到一个瓶子里毁掉后,双眸不由的朝着那最高的塔顶看了一眼。
只是为了来试探我么?
本就带笑的脸,此时唇畔勾起的角度更大了几分,那么,如你所愿好了。
解决完这座小城的事,天色已经渐晚,叶菩提招来祥云却是仍旧不紧不慢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月白躺在一藤条摇椅上,睡的迷迷糊糊。阳光透过窗纸,如光蝶般跳跃。
叶菩提现出身形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青葱的袍子,一头漆黑的发,皮肤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空气中传来带着湿润的皂角清香,月白半干的发,懒懒的散着。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月白,虽然是一幅男孩子的打扮,却是像颗嫩的掐的出水的小葱一般。
好像她的衣物大多是绿的吧,浓的,淡的,青葱的,苍劲的…深深浅浅的绿色。
而此时,月白就那般静静的躺着,高高的额骨,下面是极深的眼窝,他知道这双眼睛睁开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像墨,白的如雪。
只是,太瘦。
宽大的袍子,下面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子。
明明是那般普通的相貌,顶多也只是清秀而已。却是那般美,很奇怪的美。
空寂的黑白,带着生机的绿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还有那副沉静如水的睡颜,竟是硬生生的拼凑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令人揪心的美感。
手中的发就像是上好的丝绸缎子,带着丝丝的凉意。发丝从指间划过,带着一丝酥痒,就像是有什么在轻轻的挠着。
叶菩提突地一颤,惊恐的像是遇到什么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