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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师傅同释迦摩尼佛的关系又不像是那么简单,总之,便是很奇怪了。
以往几次来灵台山。俱是同师傅一起的,如今却是被莫名召来,再加上天界近日的风言风语,凌戈的心不由沉了沉。
迎风而立站在窗边的黑袍男子,紧抿着唇,冷毅的脸上是生人勿近的寒霜。再看到那对师兄弟的亲密,眼里嫉妒的光一闪而过。
高塔上的风有些大了,将他一头的青丝吹得有些凌乱,他伸出白净修长的手迎着阳光,眯起了眼。手背上的一朵金边青莲含苞待放。
快了……他不急,布置了这么多年,只要慢慢的收网。这些年的磨练,已经让他从冲撞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头静守猎物的狼。
温水煮青蛙,也不失为一件妙事。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与其让那贱人干脆的死去,不如慢慢折磨她至心灰意冷肝肠寸断。
想要同那人比翼双飞?叶释冷哼了一声。嘴角凝起一抹残忍,师兄啊师兄,我便绞了你的翅膀,即使鲜血淋漓,也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咔嚓——手下握住的木质窗棂因为大力而被捏得粉碎。
“辛梓……”他突然出声冷冷的唤了一句,空间荡开一阵波纹。
雍容华贵一如牡丹的女子。此时却是一幅颔首低眉谦卑的样子。
“佛祖有何吩咐?”声音娇柔一如出谷的黄鹂。
“去吧,去他那里,你知道怎么做。”叶释冷冷的看着那华贵的女子眉间飞快的闪过一抹算计。不由心中冷笑。
你私下的那些小动作我岂能不知?
辛梓福身,连声应道谨尊佛祖命令,便退下了。
叶释看着辛梓远去的背影,忽而消失在塔楼的转角处,眼中的那抹寒冰更甚。
没有四季之分的灵山。灵力缭绕,凤舞鹤鸣。声声梵音就像是从远古洪荒传来一般,洗涤人心。
辛梓踏着莲步,娉娉婷婷走过一道小桥流水,停在了一园子的门外。脚下的步履却是慢慢停了下来,低头垂首眼去眉眼里的算计。
染着丹蔻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小腹,不再犹豫,嘴角勾起的是势在必得的笑容,迈开步子向园子里走去。
未见人影,但是隐隐约约便可听见男子如玉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动,脸上泛起了阵阵红云。
叶菩提正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师兄弟,扭捏的模样不由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有猫腻。
他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有一件令他更为担心的事,将凌戈凌乐寻来,难道真的是怕他一人烦闷么?显然不会是这样的,两兄弟的前来,怕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将他们捏在手里不让自己轻举妄动么?
叶菩提唇角的笑越发和煦起来,却是隐隐给人入坠冰窖的感觉。
凌乐一抖,桌下的手悄悄的掐了一下凌戈的腰,挨着他的耳朵说道:“师兄,师傅怎么笑得这么渗人?”
凌戈拉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面上却是尽得他家师傅的真传不动如山:“你眼睛花了。”
凌乐当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看,果真,师傅还是平日的那副模样。
心中微微一叹,释儿这一招,确实抓住了他的短处,他不可能弃凌戈凌乐两兄弟不顾,凌戈倒是稍微让他安心,但是这凌乐万年毛躁大条的性…
“尊神!”一声女子娇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叶菩提一惊,自己的灵力竟是被释儿封印到这种地步,连有其他人接近都不知道。
叶菩提微微点头示意说道:“辛梓怎会在此?”
语气中的冷淡和行为的疏远不由让她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她就恢复面上高贵典雅的样子。
“凌戈凌乐也在啊,我同你们师傅有些事要说,先去屋子里吃点点心吧。”
那熟稔的语气,俨然将自己放在了他们师娘的地位。
凌戈心中暗自不爽起来,向叶菩提投去了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点点头,叶菩提说道:“凌戈你带着师弟下去吧。”
来人一波接一波,他倒是要看看,释儿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空荡的院子里很快就剩下了两个人,孤男寡女,牡丹花大朵大朵的开的正好,但是园子中的气氛并不是那么好。
看着尊神依旧如沐春风的模样,温和的脸盘里透出淡淡的笑意,辛梓咬了咬下唇,做出一副梨花带雨娇弱的模样:“尊神,可还记得你这次失忆前的事?”
叶菩提笑容一冷,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辛梓怎地问起这个问题?”
辛梓脸上一下白了:“尊神是不记得了么?不记得了么?…”
她摇摇欲坠微微颤抖着身子,身畔大红的牡丹印得人愈发娇柔起来:“那么…那么,我和孩子怎么办?”
哐——叶菩提手中的白玉杯一下滑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
“什么孩子?”他脸上的笑容这次再也挂不住了,反而变得一脸严肃。
努力摆出一副娇弱的模样,任谁看见如此雍容华贵的女子有这一面,都会忍不住怜惜,可是为什么到尊神这里就是行不通了?
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辛梓眼眶中凝起了晶莹的泪花:“尊神真的不记得么?那叫我和孩儿怎么办?”
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滴落下来。
“还是尊神一心记挂着凡间的小娘子而不愿承认我们母子!”声声控诉,悲情痛意。
仿佛叶菩提便是那负心薄情郎,一朝劈腿翻脸不认人。
叶菩提面沉如水,他一向洁身自好,最厌女人接触,除了月白,又怎么与他人有肌肤之亲!
似乎看出叶菩提的不信,辛梓脸上带上了悲戚之意。
“尊神难道真的不记得了么?那一场与骨王的大战…”
叶菩提的思绪停在寻找月白的那个夜晚。
他受了重伤,借助这月白的本命玉牌,飞行一路跌跌撞撞的寻到了她。
正是去年的中秋…
原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还不足半年啊。
后来?
后来他强行从桃夭的身边带走了他,身子却是不堪重负掉在了沙漠里。
第二日醒来,那人却是仓皇的想要逃走,还好自己留住了她。
但是之前的事呢?他为何失忆,为何受伤?自己为何偏偏又遗落了这一段记忆?
见叶菩提一会嘴角勾起淡笑,一会紧蹙眉头的模样,辛梓的心中不停的泛酸。
那个人,竟是能够如此影响尊神。
“尊神,可还记得当初为了寻找骨王的下落而去了阿修罗界?”辛梓娓娓的叙述,一点点的诱导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叶菩提皱了皱眉,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些片段。
破碎的城墙,暗红的天空,大朵大朵妖娆的开着的情花,身畔的女子…
等等!女子!
叶菩提死死咬住了牙龈,那个人,那个人,是辛梓!
“我们到了阿修罗界,那个男人拿着逆炎叉立在高高的空中盯着我们,血色的眸子像是两团冷火一般…”
叶菩提的眼前一下滑过那个骨翼上缭绕着九幽之火的男人相貌,自己手中缚着的金丝蠢蠢欲动,瞬间化作妄虚尺的形态。
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他没有想到距离上一次交手,短短的时间内,骨王的实力竟是增长了那么多。
骇人的提升速度,就像是开闸的洪水般迅猛滔天。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花落人亡(1)
“那一场战斗险些将整个修罗界都摧毁了,地动山摇,世间生灵无不抱头鼠窜。”辛梓低低的说着,恍惚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汝,定受天地之罚!”叶菩提一把抹去唇角的血丝,不愠不火的语气却是在阐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天地之罚!大奸大恶之辈难逃的天地法网!
岂料那骨王听到这话过后,竟是仰天大笑,狷狂放荡道:“天地之罚?我便是那天,你能奈我何!”
对于骨王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叶菩提不做多语,眉间却是一寒,妄虚尺一翻顺势向骨王劈去。
骨王身经百战也不是个好惹的,手中的逆炎叉对叶菩提的攻势不挡反而进击,一把挑向叶菩提的心窝。
身子虚晃一招,手中的妄虚尺向空中一抛,叶菩提竟是赤手空拳欺身而上。
骨王心中一惊,玉石俱焚!叶菩提竟是选择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知晓避无可避,骨王手下也毫不留情,九幽之火催发燃到了极致。
“嘭——”叶菩提白色的衣袍上尽量怒放的血花,身子像是折断了一般被轰了出去。
但是骨王也没有讨到好处,妄虚尺从天而降正正砸在他的身上,瞬间成了一堆骨头渣渣。只是那血红的眸子透出的诡异笑意,让叶菩提不由一寒。
叶菩提脑海中的场景最终定格在那滴溜溜的双眸上,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那时会有这样不寒而栗的感觉。
今天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
自己摔出去的身子,好巧不巧,正落在那一片妖娆的情花里。
花上的刺,带着剧烈的情。欲之毒。
叶菩提看着辛梓平坦的小腹,眼里阴霾一闪而过,随后又升起了一股无力荒唐的感觉。心口一阵翻涌的恶心之感袭了上来。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洁癖,更是因为自己竟然碰了这个女人。
自己竟然碰了!
他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释儿这招,真狠。
无论是自己被锁了大半的灵力,还是园里铺天盖地的阵法奥义,唤来凌戈两师兄弟,都不如这最后一招来得致命。
好狠。好恨!
…
噩耗传来的那个早晨,裴旻正端着小厨房熬好的美容补血红枣枸杞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帷幔,如今却是统统换上了沉闷死寂的白。
白花花的一片,苍白无力。
裴旻一脸憔悴,昔日本就楚楚的娇颜此时就像是被风霜打过一般,瞳孔无欲无波。死寂一片。他穿着麻布孝服,跪在悬挂白着桌衣的案桌前。
檀香充斥了整个屋子,那是死亡的气味。灵柩旁的长明灯灯芯噼里啪啦的燃着。
“少爷,下去休息一下吧。”裴亦趁着吊唁的人不多的时候对着不停往火盆里烧着钱纸的裴旻说道:“这都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
裴亦眼眶红红的,泪水似乎下一刻就会掉落出来。他的双唇干裂,一张口便是粗声沙哑的调子:“让我为父亲守着长明灯吧。他这一辈子,我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裴旻絮絮叨叨的想要说些什么,精神似乎一度陷入了恍惚。但是张了张口,又无力的闭上了。
能说什么呢?终归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见到他这副伤痛欲绝的模样,裴亦的心头狠狠的抽了抽,按照习俗,仙归的人没有入殓以前。长明灯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不能让它熄灭。据说。这盏灯就是死者的灵魂。
裴旻已经是没日没夜的在这里跪着守候了三天三夜。
但是那些情绪终究都被他压了下去,既然要做,便要斩草除根,不容后悔。
他看着裴旻的身影,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裴旻的身后。
一旁的中年管事轻轻的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主子,出关的丝绸生意如今已被裴家完全垄断…”
裴亦的眼珠转了转,裴老爷子撒手人寰,少主裴旻伤痛欲绝不理世事,如今裴家的偌大家产已是在他慢慢的侵蚀下,落入他手。
他一扬手,示意那管事下去,如今,只剩下名正言顺的继位了,自己还得扮演良好少年的模样。
欺身向前,他低声的说道:“少爷还是下去休息一下吧,听大夫说昨日月姑娘有醒来的征兆了。”
月白?
听到这两个字眼,裴旻的眼珠僵硬的转了转。
要醒来了么?悲伤的河流中终于浮出一丝喜悦。他缓缓的支起已经麻木酸痛不堪的双腿。
“嘭——”脑中一阵眩晕,下一刻他却是直直倒了下去。
待他再次醒来,屋外唢呐吹的刺耳,裴亦已是准备好了一切打算出殡下葬了。他心中一慌,急忙翻身下床穿了鞋急出门去,因为腹中空空如也,脑袋不由一阵眩晕。
屋内脑袋上别着白花的侍女见少爷醒来了,匆匆递上洗漱用品和吃食,但是此时的裴旻哪里还有这些心思,脚步踉跄的推门而出。
灵柩还未出裴府大门,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还听得见敲敲打打的声音,裴旻焦急的赶了过去。
整个裴府随着灵柩的出门而一下子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