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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觉得无妨,便道:“就依将军。”赵舒于是命人将陈七押至法场,然后传令诸将齐来监斩,复命军士在城中张贴榜文,让百姓知晓其事,前来观看。
一切吩咐妥当,赵舒才走到文鸯面前,道:“若是将军无事,也可前往观看,看看我大汉的军纪如何。”文鸯点了点头,却道:“那房中……”傅俭急忙道:“文兄但可放心前往,房中女子小弟必使人好生照料。”文鸯也想看看赵舒究竟要如何处置,再听傅俭改了称呼,难免心中微动,抱拳道:“多谢。”便与赵舒、魏延等人一同来到刑场。
不过多久,诸将陆续赶来,而外面却围了很多百姓。赵舒遂走上高台,大声道:“本将军入城之时,严令军士不得欺压良民,但此人违我将令,杀人行凶,今日便当中斩首,以示军纪。”乃示意行刑,刀斧手立刻手起刀落,砍下陈七首级。外面百姓早听闻其事,见陈七被斩杀,无不大声叫好。
魏延在下面也微微点头,方才本来还有些怒气,现在看到赵舒安抚了洛阳的民心,也就把气消了下去。原本以为事情完了,却又听见赵舒喊道:“魏延。”魏延心中一惊,见赵舒望向自己,只得上前道:“末将在。”赵舒继续道:“陈七是你部下军士,犯事杀人,本将军问你御下不严之罪,重责二十军棍,你可心服?”魏延心中怒火顿时又“噌”地一声窜了上来,抬眼望着赵舒,“不服”两个字正准备从嘴中蹦出来,却听旁边姜维上前道:“大将军,那人乃是末将部下,与魏将军无关,这二十军棍,末将愿意代为领受。”
赵舒瞟了他一眼,道:“魏延是你上司,我自然责问于他,至于他回营后,罚不罚你,那便是他的事。你且退下。”姜维无奈,只好暂时退下。魏延被姜维这样一阻,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知道现在当着众将以及外面数千百姓,不能公然违抗,只好冷冷道:“末将心服。”赵舒知他不服,却管不了那么许多,便示意旁边军士将其带下行刑。
“我自己来。”魏延喝退执行军士,自己缓缓除去衣甲,露出脊背,道:“打吧。”一双眼睛却始终不离赵舒身上,恨意浓浓。等到军士军棍之时,赵舒却又道:“本将军身为三军主帅,也有失察之过,当责三十军棍。”乃去下外甲,走到魏延身旁一起趴下。
“不可。”桓易等人急忙上前劝阻,赵舒却喝道:“本将军在执行军法,难道尔等也要违反军纪,遭受惩罚么?”众人无奈,只得退下。赵舒转对旁边魏延低声道:“辛苦文长了。”然后大声道:“行刑。”魏延看了看赵舒,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好长叹一声,将头转到一旁。
原本以为三十军棍数数便过去了,身体能承受得住,可是当棍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才知道三十下是何其得多。执行军士还好不是傻子,明白赵舒是要安抚民心,刚开始几棍确实用力,等白衣上浸出几丝血迹,明白戏已经做足,后面的棍子也就稍微轻了些。饶是如此,赵舒还是痛得死去活来,但当着众多人的面,硬是咬牙抗了下来,没有大呼小叫失了身份。
终于三十棍挨完,赵舒才被萧贲扶起,转看魏延先受完刑,已经回营去了。只好大声道:“诸位父老,洛阳本是我大汉旧都,为曹氏逆贼所夺。尔等也都是大汉的子民,以后但有汉军欺压,本将军都会严厉惩处,希望列位父老能各自回家,安心操持家业。若有亲朋好友还逃亡在外,也可使人召回,绝不加罪。”洛阳城中居民原本担心汉军入城,会有累卵之危,现在见到赵舒军纪如此森然,无不欢呼雀跃,各自散去。
等这些人三三两两离开,赵舒更觉得背上疼痛难忍,身体有些站立不住。萧贲急忙将其搀扶下来,众人早准备好担架,将赵舒安置在上,叶枫便着手为之用药。不愧是国手,赵舒只觉得背上一阵清凉,疼痛大减,道:“这药也给魏将军送些去吧。”叶枫答道:“方才属下送了些给魏将军的家将,却被他退了回来。”赵舒明白魏延心中有气,只得道:“一起拿上,随我去看看文长吧。”再命桓易等将各自回去,只让叶枫、萧贲陪着自己前往魏延营中。
走了几步,就见马秉还直挺挺地跪在不远处,赵舒遂命将自己抬到他跟前,低声问道:“你可知我让你来此观看,是何用意?”马秉终于盼到赵舒来和自己说话,急忙拜伏道:“犯官明白。将军是想告诉犯官,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受到惩罚。”赵舒点了点头,道:“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犯任何的过错,特别是关系到别人生死的事情。这次我本不该饶你,但季常只你一子,你下去吧。”
“是,犯官告退。”马秉正要起身离开,赵舒又复道:“今日我教明白你这个道理,也算是授业之师了吧?”马秉抬眼望着赵舒,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答应收自己为徒,眼眶之中顿时有层薄薄的雾气,急忙再拜道:“弟子拜见恩师。”赵舒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看着马秉离去的背影,赵舒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肯收下他,留在身边,大概也就不会有这次兵败。现在马秉正是失意之时,赵舒答应将他收在门下,也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不要被这次的阴影所遮蔽,至于日后究竟成就如何,那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道内情挑动夺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洛阳虽然是我大汉故都,但被曹魏窃居多年,百姓只知有魏,不知有汉。如今我大军进城,不仅城中富豪皆随曹魏北迁,便是乡间小民,也都逃遁入山,惟恐祸及家族。今日之时,文长部下违背军纪,吾有心借此安抚民心,召拢流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文长不怪。”赵舒这一席话,说得魏延哑口无言,若只是他一人受责,心中自然会深恨赵舒,可是赵舒自己也甘愿受了三十军棍。魏延心里即便再有恨意,也不得不道:“大将军哪里话,今日之事,若非将军如此处置,则洛阳民心难安。以末将贱躯,这些区区小伤,还承受得住。倒是将军贵体……”
赵舒哈哈笑道:“从征多年,早练得一身糙皮厚肉,不碍的。”复谓叶枫道:“将伤药送与魏将军。”叶枫一直等候在旁边,此刻闻言,急忙上前献上自己所制的伤药。魏延再不回绝,伸手接过,道:“多谢大将军。”赵舒遂点了点头,道:“那就请文长上药休息,吾先行告辞。”魏延本要起身相送,赵舒又道:“文长身体不便,就不必客套了。”魏延于是命姜维代为送赵舒出帐,自己却拿着叶枫呈上的伤药不住把玩。
不久之后,姜维回到帐中,见魏延面色平静,知道心中怒气已经消得大半,遂道:“末将为将军上药?”魏延点了点头,将药瓶递于姜维,道:“伯约觉得赵舒今日如此,可另有深意?”姜维拿过伤药,迟疑道:“末将倒是有几分想法,却不知当讲不当讲。”魏延轻笑道:“你随我并非一日两日,有话直说便是。本将军总觉得,赵舒今日行事,大异往日,并非他所言的那般简单,只是为了安抚民心。”
“将军说的是。”姜维点头道:“大将军今日责罚将军,固然有心安抚民意,但末将以为另外还有三层意思。”
“哦?”魏延顿时收敛笑容,道:“本将军素知伯约眼光独到,可细细说来。”姜维遂再靠上前半步,低声道:“自从将军攻克长安,朝廷上下无不称赞将军之功。大将军独掌朝政多年,怎能甘心看着将军威望日隆,功勋日渐显著?末将以为今日责罚将军,还有三层意思,一则告诉朝廷上下,他赵舒始终都是大汉朝堂上的第一人,其二便是想让将军当众出丑,以减低将军在军中之威望。”
“这个……”魏延打断姜维说话,道:“今日非止我一人受责,赵舒自己也还当众受了三十军棍。”
“这便是赵舒高明之处。”姜维又道:“若是只责罚将军一人,将军必然心中不服,赵舒坦然与将军一起受这军棍,便是想要消除将军心中恨意。将军试想,赵舒乃是自己责打自己,与将军受他责罚,可是一样的性质?旁人见了,只会说大将军公正严明,可会取笑他被当众责打之事?而将军,怕就不一样了……”
“容某想想。”魏延敲了敲额头,沉吟片刻,道:“赵舒如此心机,若非有伯约在,险被他所蒙蔽。那第三层意思,又是何指?”姜维看了看魏延,突然跪拜道:“末将只是胡乱猜测,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魏延见他又不肯直言,乃叱呵道:“有话便直说,本将军不会怪罪于你。”姜维于是答道:“这第三曾意思,便是要提醒将军,需得小心谨慎,你的生杀大权都还掌握在他手中,不可生有不敬之意,否则……”
“不要说了。”魏延大喝一声,打断姜维说话,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药瓶,猛得一把抢过来,狠狠扔在地上,砸得粉碎,大声道:“赵舒,欺某太甚。”
“将军小声些。”姜维急忙劝止,道:“当心隔墙有耳。如今赵舒又得洛阳,军威正盛,将军此时万万不可因小失大,还需忍让些时日。”
魏延何尝不明白,如今洛阳城中有汉军十余万,而自己部下只有区区两万人,哪里能是赵舒的对手?不忍,又能怎样?乃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恨啊,我魏延纵横天下数十载,竟被他赵舒玩弄于鼓掌之间。今日之辱,若不能加倍还报,我魏延誓不为人。”
姜维偷眼看了看魏延,心中暗自窃喜,又进言道:“若将军有心如此,末将倒有三策,可供将军选择,非但可以报今日之恨,还可以成就大事。”魏延也再次打量了几眼姜维,缓缓道:“起来说话。”
姜维于是靠在魏延耳际,低声道:“赵舒独霸朝纲,朝廷上下但凡忠义之士,皆怀恨在心,只是迫于其势,不敢显露。如今赵舒又得洛阳,朝廷上下在庆贺大捷之余,必然人心惶惶,惟恐赵舒乘机篡位。将军可请求回镇长安,然后于两川之地,广布谣言,使人密告于陛下,讨得明诏,便可兴兵入主成都,奉迎天子,联合关平、霍弋等忠于汉室的将领,共同讨伐赵舒。启时赵舒虽然握有重兵,但却断了归路,失了补给,且部下皆是川中将士,必然军心惶动,一战可擒。此上上之策。”
“此计虽妙,可是……”魏延微微摇头,道:“魏吴两国虎视眈眈,国中若生动乱,则后果难以设想,不妨再说说中,下二策。”姜维点了点头,道:“中策,将军回镇长安,联络诸将,凭借关中之利,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日后时机。至于下策,赵舒攻克洛阳,必然要设宴庆祝,启时军中众将皆要参与,将军可借故不去,然后带兵将众人围住,假传陛下诏书,先杀赵舒,再除不服之人。然后以将军之威望,安定军心,取赵舒代之。”
魏延听完之后,仍旧是摇头道:“中策太缓,下策太急,看来只有上策可行。”姜维接口道:“所以末将愿请将军用上策,即便魏吴来犯,拼着损失些土地,将军却能除去赵舒,掌握两川之地,再图后计。”魏延虽然深恨赵舒,但却从未曾想过起兵之事,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且退下,容某再想想,再想想。”姜维明白魏延恨固然恨,但久在赵舒帐下,对他却还有几分畏惧之心,不肯当机立断,只得告退出帐。
第四百四十七章 驻洛阳修养生息
挨了这顿棍子,身体上的疼痛几乎让赵舒忘记了还有文鸯这么一个人。从魏延那里回到帐中,傅俭带着文鸯前来求见,赵舒才想起还有这样的一员猛将等着自己收服。于是整理衣衫,强打精神,请文鸯入内相见。
文鸯本来对汉军十分不满意,可是遇到傅俭这样的少年英雄,又见赵舒赏罚公正,以身受罚,敌意已经消去大半。进帐之后,对着赵舒抱拳行礼道:“见过赵将军。”赵舒急忙还礼,请其入座,问道:“不知刚才这样处置,文将军可满意?”文鸯点了点头,道:“将军军纪严明,某心中十分敬佩。”赵舒见他言语由衷,更是暗自欢喜,复问道:“既是如此,将军日后又有何打算?”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相留收纳。这层意思,傅俭也向文鸯表露过,但文鸯却不能答应留在汉营,起身道:“某身在营中,生死皆凭将军一句话。但只要某侥幸不死,定当北归朝廷。”傅俭没想文鸯会拒绝归降,不由道:“文兄……”
赵舒挥手示意他住口,转对文鸯道:“将军忠心,吾深为佩服。只是曹魏遭逢大变,大将军曹真被诛,大权皆落于曹植之手,将军现在回去也并不见得就是效忠曹魏。”文鸯哈哈笑道:“赵将军错了。某只是一介武夫,并不曾受有曹魏官爵,说不上什么效忠,即便现在转投将军,也并不算变节投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