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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又问贾诩道:“司马孚这几日,在营中有何动作?”
贾诩看了曹丕一眼,答道:“他倒乖巧,整日都在自己军帐之中,不曾有何动静。”
曹操闻言不由脸上一寒,转头问曹丕道:“孤怎么听说司马孚去拜见过你。”
曹丕慌忙起身道:“父王明鉴万里,司马孚确实来见过孩儿,还送了几分厚礼。不过,孩儿不敢私藏,已经全部分赏众将。”
曹操微微点头,要不是知道你把东西分赏众将,也不会这么轻易饶你,又看了一眼贾诩,看来自己大病将去,连他也要找下一个主公了,居然敢替曹丕隐瞒。
曹彰刚开始听闻曹操责问兄长,心中高兴,现在却听曹丕将财物分赏众将,父亲脸色缓和,心中恼怒,暗恨曹丕收买人心。而且见曹操又无责怪之意,乃道:“就算分赏众将,也改告知父王,岂可私相授受?”
“父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何必劳烦父王?”曹丕又道:“司马懿心怀叵测,若拒收其礼,难免让他生疑。吾以父王名义赏与众将,岂不是两全其美?”
曹彰本不善言语,见曹丕说的有理,自己辩驳不倒,脸色难看至极,起身对曹操道:“孩儿营中还有些事情,这就告辞了。”
曹操也难得见他兄弟二人争吵,点头同意。曹彰冷眼看着曹丕,贾诩大步出帐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赠玉壁明施挑拨
且说曹彰负气回营,心知曹操身体每旷日下,而曹丕仍稳居世子之位。自己枉有军功,却要把这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自己兄长。而且曹丕为人深沉,又善与权术,一旦继承王位,自己和三弟曹植多半要被排挤。曹植倒还罢了,整天就知道写诗作赋,胸无大志。而自己常年征战,广有战功,手中有掌有兵权。北方幽并二州,多为自己亲信,素来就受曹丕所嫉,他朝定不能幸免。
想到此处,曹彰不由将手中酒杯扔在地上,响声惊动帐外侍卫,心腹家将周毅急忙入帐,见帐中情景又知道是曹彰在发脾气,不敢动问,默默蹲下收拾酒杯碎片。
“出去。”曹彰为人性情暴戾,虽然善能用兵,却终不得部下爱戴。周毅闻言也微微皱眉,不理地上碎片,起身出帐。
曹彰也觉得自己失态,却也放不下脸来,好在周毅受自己大恩,不会有二心。正想间,周毅又进帐,曹彰又要发怒,却听他道:“将军,司马孚求见。”
“不见。”这家伙眼里只有曹丕,这几天送了不少礼物。曹彰自己也是王子,却现在才第一次前来拜见,哪能不气:“叫他滚。”
“这……”周毅明白曹彰的心意,小声劝解道:“将军,宛城司马懿掌有近十万之众,见见何妨?世子见得,将军就见不得么?”
曹彰猛省司马手上有兵,感激地看了周毅一眼,改口道:“请。”周毅转身出帐,马上就引司马孚入内,然后再告退。
司马孚在帐外,那句“叫他滚”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曹彰对自己多有怨恨,进来便笑着行礼道:“下官见过将军。”
曹彰见司马孚满面笑容,怒火又往上冒,强行压住,声音却相当生硬:“不必多礼,先生找某何事?”
司马孚笑着道:“前次送将军的玉壁只有一只,下官总觉得不妥,又拿来一只,凑成一对,供将军玩赏。”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壁。
这玉壁晶莹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曹彰却无心仔细观赏,问道:“你说什么?何时曾送某一块玉壁?”
司马孚一呆,马上又道:“一定是下官记错了,下官改天再给将军补上。”
曹彰自然不会相信是他记错了,一把拉住司马孚的手,喝问道:“先生休要瞒我,上次什么玉壁,望先生说清楚。”
“着实是下官记错…。。,哎哟!”曹彰一用力,司马孚只还哀声告饶:“将军且松手,容下官慢慢道来。”
曹彰一向待下甚严,要是手下家将胆敢私藏别人送与自己的礼物,定要让他好看。当下曹彰将手松开,冷眼看着司马孚。司马孚将头一低,小声道:“下官此次奉家兄之命,多带礼物送与两位王子。前几日,下官是托世子转呈将军,想来世子近来不得闲……”
哼,原来是拿我的那份去收买人心,曹彰怒不可抑,一掌将案几击碎。司马孚见曹彰发怒,连忙道:“将军不必如此,改日下官再加倍奉上。”
“笑话。”曹彰轻蔑道:“某岂在乎这些许财物?”曹彰身为王子,又是鄢陵侯,行越骑将军,领幽并二州事。当年大破乌桓,乌桓部落首领送的宝物,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他所气的乃是曹丕私下扣了他那一份,还拿来收买人心。
司马孚知道说下去无益,忙行礼告辞。曹彰也不挽留,坐下暗思如何出这口气。
“将军。”曹彰抬头,不知何时周毅已经站在自己身前,问道:“有何事?”
周毅上前道:“将军不可轻信司马孚之言。”
“你偷听我和他说话?”曹彰微感不悦,这家伙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只是总喜欢自作主张,皱眉问道:“你觉得司马孚在说谎?”
周毅点头道:“世子与将军不合,魏王麾下文武,谁人不知?他又怎会让世子转送礼物给将军?分明有意挑拨。”
“哈哈。”曹彰长笑道:“伯弘,司马孚这点伎俩,难道吾不知么?”
“将军的意思是想将计就计?相互利用?”周毅颇为担心,知道曹彰为了取得世子之位,一向无所不用其极。
“不错。”曹彰拍着周毅的肩膀道:“想吾当年横扫乌桓,总领幽并两州军务,拥兵不下十万。上次汉中之战,我带兵马前去相助,结果刚到长安父王就退兵。此次荆州之战,吾又请命亲来,不就是想多立战功,夺取世子之位?”
“魏王身体大不如前。”周毅打断曹彰说话,道:“以属下之见,魏王此次南来并非为了荆襄。”
“这个自然。”曹彰点点头道:“父王是想在临去之前,为老大扫清障碍,拔掉司马懿。”
“这个司马懿也应该明白,所以才会派人来挑拨世子与将军的关系。”
“哈哈。”曹彰诡秘笑道:“那你说司马仲达会站在谁一边?”
周毅微微一想,也笑道:“自然是将军,世子为魏王所命,定然与魏王一般心意。司马懿若想搅乱时局,坐收渔利,当然是助将军抢夺王位。”
“所以就算中计被挑拨,也无伤大雅。”曹彰又笑道:“若是让司马懿知道老大收了他的礼物,而分赏众将,收买人心。吾没有得到礼物便暴跳如雷,他能分出孰优孰劣,此人野心极大,自然不会让下一个主子仍像父王一般英明神武。”
周毅见曹彰这般踌躇满志,心中却隐隐觉得司马懿不是这么简单,不由提醒道:“司马懿此人城府极深,将军还是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曹彰拿着司马孚送的玉壁,笑道:“这么个小东西,也想跟吾斗?下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司马仲达能耍出什么花样。”随手一仍,这块价值连城的玉壁就摔得粉碎。
周毅转身出帐,暗自叹了口气,曹彰自带兵以来,鲜逢一败,自然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自己身受大恩,只好在一旁多加提醒。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镇樊城暗夺兵权
第二天一早,曹彰在营中就被曹操派人前来传唤。曹彰心中疑惑,难道昨天晚上司马孚来访的事情又被父王知道了?虽然行将大去,可是对膝下三子,众将都没有丝毫放松。
曹彰来到中军大帐见帐中文武差不多都已经到起,曹操端坐帅位,面色不善,心中更是不安,还好曹丕也先收过司马孚的礼物,自己也勿需担心。
上前行礼坐下之后,就听见曹操道:“刚才樊城急报,赵舒已经大破东吴兵马,孙权退兵回吴。”座中除了曹操,贾诩等少数几人先看好赵舒。曹彰,夏侯敦,庞德,张合等将都是大为吃惊,没有想到东吴败得如此之速。
贾诩不由叹道:“某也低估了赵舒此人。”
曹操也跟着叹了口气,刘备何德何能,竟然收罗到这般人才?贾诩自然能够明白曹操的心意,朗声道:“眼下荆州战事刚完,是继续留在宛城,还是南下襄阳,还请大王早些定夺。”
曹操轻轻敲击着自己的额头,原想让赵舒和吕蒙多拖点时间,两败俱伤,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结束。现在是趁赵舒立足未稳,攻打荆襄,还是继续留在此地侍机消灭司马?这几日虽然得蒙神医华佗医治,但是年纪大了,又常年征战,自己也能感觉没有多少时间,吞吴灭蜀之事就交给下一辈,自己还是尽力为他们留下一份安定的基业吧。曹操咳嗽一声,道:“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先对付司马仲达。”
贾诩看着曹操,明白这位迟暮枭雄的意思,也跟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大王就要从速决断,不能等赵舒,吕蒙等恢复元气。”
“不错。”曹操看着曹彰,心念一动,乃道:“子文,命汝速带一万军马前往樊城助子孝守城,换回公明。”
曹彰自燕赵之地,带来三万兵马,何以只让自己带一万士卒?曹彰看着曹操阴沉的脸色,莫非父王要夺取自己的兵权?正忧郁的时候,就见夏侯敦起身道:“大王身体不适,子文应留在左右侍奉,以尽孝道。某保举文聘将军前往樊城。”文聘也忙起身,道:“末将愿往。”
曹彰向夏侯敦感激地看了一眼,起身行礼道:“非孩儿不愿为国尽忠,只是父王身体不好,孩儿心中牵挂,恐不能胜任。”
曹操见夏侯敦起身阻拦,心中微怒,只是此人自从起兵就跟随自己,军中威望甚高,而且忠心不二,只是在立世子的事情上与自己意见不合。曹丕善于治国,而曹彰长于征战。夏侯敦行伍出身自然喜爱曹彰多些。曹操虽然不愿意拂他之意,可是此等大事却不能顾及他的颜面,摇头道:“孤意已决,子文可速回营准备,明日便起程。”
曹彰看了夏侯敦一眼,见后者微微摇头,只好道:“孩儿领命,这就告退。”
曹操见曹彰忿忿离开,看着帐中众人,又道:“子廉,汝可带所部兵马速往长安,协助钟元常督守雍凉。”曹洪忙起身应诺。
夏侯敦突然觉得不妥,又起身道:“长安虽然是要地,但钟元常守备多年,固若金汤。宛城战事一触即发,大王何以让子廉带兵他往?”
曹操微微笑道:“有元让在孤身边,何惧宛城不破?孤有些疲倦了,下去吧。”夏侯敦无奈只好与众人一同起身告退,却又听曹操道:“子丹,文烈留下。”心中更是揣揣。
刚回到自己营中,夏侯敦就见曹彰心腹家将周毅等候在内。周毅见夏侯敦回来,忙迎上前行礼道:“末将参见将军。”
夏侯敦明白曹彰这个时候派人来的意思,只是曹操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跟随他数十年,也不好太过反对,只好道:“回去让子文安心前往御敌,魏王面前,吾自会替他说话。”
周毅却道:“末将以为曹将军此时断不可离开前去樊城。”
夏侯敦不由微愠,这些大事难道该是一名小小的家将发表意见的吗?周毅见夏侯敦脸色,也明白他的心意,拜倒在地,朗声道:“末将知道此事不该妄自多言,但末将不愿见越骑将军惨死。”
“住口。”夏侯敦脸色大变,对着帐外大声道:“外面是谁值夜。”
“末将赵七。”
“好生把守,有人来要尽快通报。”听到外面应诺,夏侯敦才小声对周毅道:“汝怎敢如此胡言乱语,传到大王耳朵,岂不是害了你家将军?”
“将军难道还不明白魏王的意思?”周毅知道夏侯敦偏爱曹彰,在此要紧关头,也不犹豫,接着道:“大王身体不好,在大去之前,不能吞蜀灭吴,但是却将希望寄予世子,所以才会亲率大军来宛城,想除去司马懿,为世子打下基础。”
正是如此。”夏侯敦见这家将侃侃而谈,不觉有些欣赏,笑问道:“这与你家将军有何关联?”
“大王要巩固世子基业,以便在百年之后,由世子完成一统天下之伟业。可是除去司马懿之后,接下来会对付谁?”周毅不等夏侯敦再细想,又接着道:“越骑将军拥兵不下十万,广有战功,总领幽并二州军务。大王若真为世子着想,能这样放心离去吗?”
夏侯敦生平最敬佩曹操,当然不能容忍有人私下这样说,刚刚的那一点好感又荡然无存,冷声道:“大胆,岂可在此挑拨魏王父子之情。念你护主心切,吾也不加追究,可速退下。”
周毅毫无惧色,抬头道:“即便大王放心,他朝大去,世子继位,能放心这么一个同胞兄弟么?”
曹丕为人外热而内冷,口蜜而腹剑,即位之后恐怕真不能容忍这个手握兵权的兄弟。夏侯敦顿时语塞,叹口气道:“大王虽有头疾,但有神医华佗在营中,大去之期尚远。此事再从长计议,让子文安心带兵去吧。”
“是。”周毅起身,却不离去,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