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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觉得自己样貌才学样样不落人后,觉得我和你妹妹夺了你的风头,抢了你的姻缘,是也不是?”
没等菀如说话,芳如抬手压了压:“也别说那些虚头八脑的话,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的很。这么与你说吧,就算没有我,没有蕙如,这世子妃和皇子妃的命儿也不可能落到你身上去。在沈家,人人宠着你,让着你,你自己拍着良心说,你从小到大,可受过半分委屈?你可知道蕙如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日子让你去过,别说十年,就是十天你也会寻死。
你差就差在任性、冲动、莽撞,沉不住气儿。就拿刚刚申婆子的事儿来说,她一个下人,诬赖你,陷害你,自有家法处置,要打要罚应有下人去做,哪有一个闺阁千金亲自上前厮打的道理?就你这性儿,别说皇子府,就是在宣王府,也是个不长命的!”
芳如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说过菀如。
如果是以前,她若听芳如这么说话,一定会嗤之以鼻,想着芳如这是拿了嫡小姐的作派想压制自己。但经过刚刚极度的惊惧,菀如此时听芳如说什么话都是对的。
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当时就是因为极度的害怕和愤怒而失去了理智,做出让人看低的举动。她这样的性子,也只能在家里撒撒威风,若是嫁到高门里,被随便什么下人一激,便失了体统地去厮打,只会让人瞧不起,觉得沈家的女儿没有教养。
这些话,以前从来没人跟她说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貌双全,除了没能投生在大夫人的肚子里,样样不比茵如、芳如差。但现在回头想一想,自己就是差在了这气度上。别说嫡出的三姐姐芳如,就算是从乡下来的六妹妹蕙如,也不知比她强了多少。
又是后怕又是懊恨,加上大难不死的松快,菀如哭出了声。
“不过说你两句,哭得这么大声做什么?”芳如并不知道菀如这哭声里带了多少懊悔和欣喜,以为她是对自己的教训觉得委屈,“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出嫁去了夫家,身边都是妯娌姑婆,有谁会教你这些,提点你当心?咱们女儿家,出了娘家的门就全要靠自己。凡事多长双眼睛,多长颗心眼比什么都重要。有事不能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冲动地嚷出来,必须要想清楚前因后果,自己能不能做,该不该做以及如何去做。你年纪不过只比我差几个月,还能在这个家里待多久?如果现在还不学着长大,不学着沉稳冷静,将来到了夫家,还有谁会纵容你,忍让你?”
菀如“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芳如身上,泣道:“从前只当你看不起我,处处要跟我争先,谁知道这满宅子里的人里,只有三姐姐你对我是真心的好。这些话姨娘不曾跟我说过,母亲也没有教过我。姐姐您骂得对,从前妹妹不懂事,惹了不少麻烦,以后再不能这样。只求姐姐大度宽怀,念着咱们是姐妹,以后常教着我。”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才好。”芳如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菀如的后背,柔声说,“咱们嫁出去,任人好坏都会说这是沈家的女儿。咱们嫁得好,沈家固然跟着添光采,但沈家好,咱们在夫家同样也得脸面。姐妹一体,哪有会希望你过得不如意的道理?不止我和六妹妹是这么样的,父亲母亲更是要这么做!你细想想,是也不是?”
菀如哭声渐渐平息下来,过了半晌,方缓缓点了头。
“咱们女儿家深居闺阁之中,对外头的事并不清楚。要知道挑夫婿并不是件易事,不止要看人家的长相人品,也要看家世门风。任你见到那长得貌若潘安或是说得天花乱坠的,若那骨子里头烂成了泥,那才是嫁过去毁终生呢。别的不说,只看着玫如姐姐便是。”
菀如默默点头。
“咱们家里有父亲,有兄长,你便是信不过母亲,也总要信祖母吧,她断不会害你的。”
菀如脸红了红,小声地说:“祖母心里总是偏着六妹妹的。”
芳如见她这样,知道自己的苦口婆心这丫头总算是听进了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吃六妹妹的醋。咱们都是祖母嫡亲的孙女儿,她哪个不疼?不过是六妹妹小时候过得太苦了些,祖母心疼着她想着要额外补偿罢了。何况六妹妹也争气,是个聪慧又有眼力界的人,不像你,这么冒冒失失让人忧心烦神。”
菀如又羞又愧,钻到芳如怀里不肯出来。
纠结了她几个月的心病,总算在这天解了开来。
蕙如马不停蹄,先去了慈安堂,将微澜院里的事原原本本都说与老夫人听。那时大夫人和郡主已经回来,正在房中与老夫人说话,听见蕙如说的这些事,全都惊呆了。
本以为只是个意外,没想到这里头藏着这么大的毒计。
昌平郡主气得拍案而起:“这是哪家胆大的混账,居然打起沈家的主意来。这是不止要害茵如的性命,还要将咱们全家都拖进泥水里啊。”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颤,险险儿要将手里拈着的佛珠捏碎:“如此阴毒的小人,若被我知道是哪个,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老夫人面色阴沉,过了半晌方说:“这事会不会与盛家姑爷有关联?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正赶着这个时候上门来接人?”
蕙如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大像。二姐夫虽风流了些,但对二姐还是尊重的。何况二姐姐肚子里怀的是盛家的骨肉,是他头一个嫡出的孩子。听说二姐姐的婆母对这个孩子十分期待。再说了,就算想害咱们,可选的法子多的是,他也犯不着要舍出自己的骨肉吧。”
大夫人面色缓了缓道:“蕙如说的是。盛姑爷不是那么狠毒的人。”
“那便是有人在背后撺掇设计咱们家了,看看是哪个让恒国公府今日将茵如接走的,那人必有干系!”昌平郡主愤恨难平。
哪有那么容易便能找出来的?
在背后一心设计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人拿住把柄。
这事还要与沈大老爷说清楚才是,他为官多年,这里头的利害关窍没人会比他清楚。虽然凶险,但只要全家上下同心,必不会让那人得逞。
蕙如当下又急急向茵如住的小院子里赶去。
听蕙如说清了原委,茵如摸着肚子沉默了许久,方抬眼看着她说:“你说,这件事里不会有你姐夫的手脚吧……”
☆、第一百章了!!!
茵如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半靠在枕上;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肚子。
蕙如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茵如的指尖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二姐姐先别这么想。”蕙如柔声说,“二姐夫这时候来接您;也或许只是个巧合。”
“巧合?”茵如抬起眼睛看着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你说我该怎么想他?”
“你这是先将姐夫想成了恶人了,于是怎么都觉得他有嫌疑。”蕙如说;“你只想想,你和孩子出了事;他能有什么好处?”
茵如咬着唇,眼泪慢慢地溢了出来:“他知道我有孕之时,狂喜得像个孩子,走路要亲自扶着,饮食也要自己尝过才肯给我,”说着,她看着蕙如,眼波中盛满哀求,“六妹妹,你快些告诉我,这事不是他做的……就算我平日里娇纵了些,总拘着他,妒心又重,但我肚子里的总是他的亲骨肉,他不会如此狠心想要了我们母子的性命。”
茵如哭出声儿来:“我虽不喜欢他去姨娘妾室那里,但不过就是摆摆脸子跟他闹几回,如今我有了身孕,还不是又买了两个颜色鲜艳的丫头开了脸放在他房里?他凭什么要下毒手?我想不明白。”
蕙如忙拿了手帕子去帮她拭泪:“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姐夫就没要害你的理由。你们年少夫妻,姐夫又是恒国公亲自教养出来的,虽说风流些,但也不致于做这样的事。说不定这后头有人使了招儿,便是借了他的手,要让咱们沈家与恒国公府生嫌隙呢。”
茵如抹了抹眼泪,点头道:“妹妹说的也有理,不过我总要问个清楚明白,既然是有人针对我们母子,断不能就这么白白揭过。”
蕙如点了点头说:“正是这个理儿,姐姐一定要收敛心情,不让姐夫瞧出破绽来。一会父亲会带着他来见你,若他心里头有鬼,见你安然,必定会有异样。若是他心怀坦荡,并没参与到这事情里,那姐姐也不能冤枉了他,平白让夫妻生分,趁了别人的心愿。”
茵如打起精神来,让蕙如帮她理了理鬓发。
“你瞧我这样子可行?”
蕙如笑着说:“二姐姐貌美如花,是咱们姐妹里长得最出挑的,不施脂粉也是个绝代佳人。”
茵如啐了她一口:“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祖母那么疼你,就这一张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真正会讨人喜欢。”
蕙如要逗茵如开心,便哄着茵如说话。说着说着,茵如的心绪渐渐平和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哎哟!”她猛然叫了一嗓子,把蕙如吓了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
茵如突然抓了蕙如的手,让她贴着自己的肚皮。
蕙如只觉莫名其妙,等了一会,就觉得掌心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吓得赶紧将手拿开,便见那薄衫下,茵如的肚皮好像微微鼓起了一块,然后消失。
“这是什么!”蕙如吓得叫起来。
“是他在动。”茵如笑了起来,一张脸满是光辉,“是你的外甥在向你打招呼呢!”
这是茵如肚子里的孩子在动。
在茵如的肚子里,藏着个小生命,慢慢地成长,渐渐地成熟……生命是如此的美妙神奇,令人赞叹不已。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会在她肚子里翻身、打拳,在她熟睡时踢她一脚,或是不停地打嗝。这么些年过去,原本她已渐渐将这个与她无缘的小生命刻意淡忘,却在这一刻,被茵如肚子里的孩子这么踢了一脚,全都从记忆的深处踢了出来。
那种骨肉连心的感觉,怀揣着的期待和紧张,生生被剥离时的疼痛和绝望,就像一张黑沉沉的网当头罩下来,四周没有光亮,黑漆漆地将她紧紧裹在里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蕙如紧紧抓着襟口,胸肺像被灌了铅,沉沉地坠着,无法呼吸。
“六妹妹,你怎么了?”见蕙如突然脸色发白眼泪扑簌簌地直落,倒将茵如吓了一跳。
被茵如的声音从过往的痛苦回忆里拯救出来,黑暗的四周被人扯开一条细缝,光明一点点将黑暗撕碎驱散。蕙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只是太意外,太高兴了。”蕙如忙用帕子去擦眼泪,只是这眼泪根本止不住,越擦越多。
“是我的不是,你刚成亲,哪懂这些,便被我给吓着了。”茵如笑了起来,让人去打水来给蕙如洗脸。声儿还没落下去,就听见外头盛晗的声音传来。
“茵如,是我来了。”
盛晗在前头书房里听沈大老爷说茵如惊动了胎气,吓得魂飞天外,急催着岳父将他带到茵如的房里。
心急如焚地冲到屋子里头,却见世子妃满脸泪痕,身子一抽一抽哭得正伤心。当时便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腿就有些软了。
“茵如,你这是怎么了?”盛姑爷跌跌撞撞奔到床前,都没心思与世子妃妻妹见个礼,就“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拉了茵如的手,颤着声儿说,“岳父只说你惊了胎气,养养便好的,为什么会……会成了这样?”
见丈夫脸色惨白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茵如气冲上头……却又想着蕙如的话,勉力将脾气压下去,尽量放缓了声音。
“妾身并未怎样,夫君您才是,这样着急忙慌地进来,也不看看里头有没有外家女眷,让人传出去可要笑话。”
盛晗见妻子神色自若,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不觉松了口气,疑惑地转脸看了看蕙如,不确定地说:“方才一进门,见世子妃哭得那样伤心……我我还以为……”说着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惊动了胎气?”
“今儿妹妹回门,妾身心中欢喜,起床的时候用力猛了些,只是觉着有些肚子疼,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也就是母亲和姐妹们不放心,非让我在床上躺着,还要劳烦六妹妹过来看我,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听茵如这么说,盛晗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可将我吓坏了!原本听岳父说你没什么事,心里还不怎么担心,结果进屋就见世子妃哭成那样,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妥当。”
蕙如此时已经擦干净了脸,见盛晗这样的行动态度,知道他应该是个不知情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于是笑着说:“是我不中用,姐姐让我摸摸她肚子,没想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把我给吓哭了。”
盛晗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