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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江闻言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妹妹仿佛天生就是为着给他惹麻烦而降临于世的,唯一的例外,便是他因她而认识了方安琪。
两年前,白凤娇第一次嗑药,却让警察抓个现行、送进警署关了起来,彼时她已成年,被提起公诉,牢狱之灾就在前途不远,白老爷子急差白静江qin自摆平此事,白静江没法子,只能搁下帮务,连夜赶飞巴黎,在香港转机的时候,邂逅了方安琪,说巧也巧,那整一班机舱里,只有白静江与方安琪不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俩人既都是华裔,又年貌相若,便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
方安琪的父qin虽属英籍,却来自地地道道的华人家庭,但因母qin具有四分之一的白俄血统,方安琪天生鼻梁高挺,波浪卷发,身段丰满玲珑,外形十分吸人眼球。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她并没有中国人惯有的九曲心思,初见白静江,只道他是中国情感小说里所描绘的浊世翩翩佳公子,不由心生好感,主动搭讪,正逢白静江为雇来的亚裔律师搞不定巴黎警方而犯愁,却通过与方安琪的谈话,得知方安琪的父qin担任英国驻法国使馆的高级职司,便略略一提他前往巴黎的因由,方安琪性格爽朗大方,听闻同胞有难立刻热忱相助,一下飞机就打了通电话回家,利用父qin与警署署长的关系保了白凤娇出来,再加上白静江狠砸了一大笔钱,方才令白凤娇免于刑罚,以服义工抵过了事。
自那之后,白静江便与方安琪不间断地约会起来,方安琪流利的中文乃是源自父qin良好的家庭教育,但她的思维却是偏向西式的自由奔放热情洋溢,早在认识白静江之前,她就已有过几个qin密男友,若论与男子共处一室的经验,她可谓阅历丰富,当然白静江也不是吃素的,方安琪频频抛来的橄榄枝自是接得得心应手顺理成章,俩人第一次约会的当晚便在歌剧院里激wen地难分难舍,引来周围观众的注目礼,于是干脆中途退场,直奔白静江的酒店房间,彻夜大闹一翻。
方安琪事后回忆,那一夜的热情四射,只怕是她与异□□往有史以来的难忘之夜,是以这几年来他们虽异地相隔,却从没断过联系,每逢白静江去欧洲,或者她回国,都曾约定幽会,这次她父亲升迁出任英国驻华大使,她随父亲回北都定居,虽然久居国外不太习惯中国的生活环境,但一想到从此能经常看到白静江,她还是很高兴,心怀各种期待,毕竟白静江的风采风仪是她所接触过的男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但现在,她却有些失望了。
望着头顶形灿如莲花的水晶吊灯,方安琪蓦地按倒白静江,明显不悦道:
“先前是谁说要将功补过来着?有这么心不在焉地将功补过的嘛?!静,你未免也太不诚心了!”
白静江正望着吊灯上的水晶璎珞出神,闻言伸手抹去方安琪一脸香汗,柔声道:“许是今天喝多了,不在状态,算我欠你一回。”说罢就要起身,然而方安琪的性子一旦上来了便是不依不饶,缠着白静江不肯放,一双手摸索游移,极尽点火之能。
“angel!”白静江忽然翻身而起,平白无故地冷下脸来,背对方安琪披上一袭黑丝绒睡袍,淡淡道:“对不起,我累了。”
方安琪就像是被人迎头掴了一巴掌,面孔红中带白,白中泛红,她咬一咬,几乎是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静,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白静江转动门把的手在方安琪的这一句问话中顿住,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一手支颐、神情挑衅的方安琪,和颜悦色道:
“angel,你想多了,我前些日子胳膊受了伤,至今还未好透,你方才也看见了。。。”
“这种借口你同金芙蓉银芙蓉说吧,她们一定会信的,但我不会,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你,所以不必了。”方安琪气鼓鼓地打断白静江的解释,下地捡起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穿回:“叫你家司机送我一程,今晚我就不在这儿过了。”
“angel。。。”白静江一脸歉意,欲言又止,方安琪凝视白静江良久,蓦地洒脱一笑:“静,好端端地干嘛摆出一副欠我三百万的样子?你忘了我们有言在先,你我只谈qing/ai、不谈爱情,彼此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论过去现在将来,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而我如今也愈发觉得,比起情人,我们更适合做朋友,不是吗?”
方安琪这么说,等于是要与白静江了断这段风月账了。
“你说得对。”白静江看着方安琪片刻,微微一笑,风度从容地道:“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方安琪从白静江的眼底看到了疏离的客气,心中不由一阵失望,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临了,没有爱情只谈qing/ai的关系,总是可以轻易被取代的,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虽然她亦有自信绝不比那个女子差,但很显然,白静江已经变了,即便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他已与两年前与她在巴黎酒店里乱的那个男子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白静江,才是真正没心没肺、百毒不侵的好情人。
白静江轻轻拢一拢方安琪的肩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又不失礼地退开,方安琪心知这是最后一次,张开双臂用力抱紧白静江,然后像个哥们那样捶一捶白静江的胸膛,一甩波浪卷发,蹬蹬跑下楼,仆从按白静江的吩咐,将车子开过来,她弯腰坐进去,关上车门,明知白静江就在身后,却拧着性子头也不回,然而就在轿车驶离车道,渐渐远离行馆的时候,她蓦然回首,却发现白静江所在的房间,灯已经灭了。
方安琪头靠车窗,一路默然不语地坐着,街边昏暗的路灯一掠而过,打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沁凉水光。
第28章 双丝
三月的阴雨终于结束,季末迎来金色的阳光,窗外一排梧桐树刚被洒过水,扇叶上的水珠沐浴在阳光里,就似一颗颗晶莹细碎的珍珠。
窗内,莫盈捧着泰戈尔诗选集,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特护病房里静得很,护士们走路都没有声音,只有病房墙上挂的石英钟指针滴答作响,她抬头看一眼输液管,趁周嫂转身倒茶,将输液开关拨快了半圈,这时王护士进来,道:“周嫂,候客厅里坐着位同学,仍是上次那位圣约翰大学的学生。。。”
“哦哟,准是小傅同学给小姐送功课来咯。”周嫂擦擦手,对莫盈笑道:“小傅同学真有心了,前两天小姐待在观测室,不能见客,他还是每天都来,每天都送水果篮子,昨儿又特意捎来了班主任的亲笔慰问信,说是校方同意小姐休课半年,在家温习,到了暑假再补考期末试,只要能及格就不需复读。小姐,有小傅同学在啊,学校的事儿你可该放心啦!”
莫盈只顾埋头看书,随口附和道:“傅学长品学兼优,又助人为乐,一向深受同学们的爱戴,在老师面前也能说得上话,这次若不是他热忱相助,我重读一年在所难免,等病好了,是该要好好谢谢人家的。”
“那定是自然的咯!想如今世道,像小傅同学这么家境好、学业好、人品好的男孩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如果我闺女能碰上这么个。。。”但听得王护士一声清咳,周嫂这才意识到说错话,立马住了嘴,表情讪讪地看向莫盈,幸好莫盈犹自凝神看书,仿佛并没听进去,不由松口气,自我圆场道:“小姐,三少今早打来电话,询问小姐的情况,说是过不了多久就能返回北都,到时小姐也可以出院了,他会亲自来医院接小姐回家。”周嫂一边解围裙一边赔笑道:“小姐真是好福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远近服侍几十年,就从来没见三少这般看重过一个姑娘,三少啊,向来都是国事第一,旁的什么全不上心呐。”
莫盈不咸不淡地敷衍一声,周嫂一堆唇舌白费,讨了个没趣,便带上门往候客厅去找傅学琛拉家常了。王护士例行检查完毕,顺手调慢了输液速度,不等莫盈翻白眼,便已抢先道:“滴得太快,万一滴到肺里变成肺积水岂非更吃苦头,拜托你就忍忍吧,吊完这瓶今天的任务就结束啦。”
莫盈无奈:“护士姐姐,我的左手背很酸很胀啊!”
“知道了,病人妹妹,下次给你换右手背。”王护士替莫盈整了整枕头被子,走到外间搬了一盆吊兰和一盆文竹进来,并列摆在窗台上,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正是碧翠欲滴,赏心悦目的好景致,莫盈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露出一丝欣然笑意:“宋医生真是细心周到,晓得我喜欢盆栽,竟将病房布置得与我卧室一个样子了。”
“宋医生忙着研究治疗你的法子,哪有空想得到这些花花草草。”王护士笑道:“这是三少临走时嘱咐的,说是病房里白得没什么生气,一定要我加些盆栽,他说:‘莫小姐喜欢绿叶,看着绿色心情就会好,心情好了,病也便跟着好得快了’。连我都没想到这层,也难为三少这般细心。”
莫盈翻书的手不由顿了一顿,只听得王护士又道:“我也算是看着三少长大的,你别看三少他外表冷硬得很,其实他外冷内热,不是坏人。”
王护士见莫盈仍不出声,便点到即止,转身收拾医务用具,准备拿出去消毒,转身之际,但闻莫盈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场仗,大概什么时候能打完?”
一周前的那个晚上,莫盈剧咳不止,虽然打了针,安静了一会儿,但到后半夜却突然发起高烧来,三少在床边守了莫盈整晚,连夜派郑副官去火车站接宋医生,凌晨时分,宋医生的班次总算到岗,郑副官载了宋医生直奔莫家,随行的还有一位名叫史蒂夫的英国大夫以及一位姓黄的老中医,都是宋医生在外省开研讨会时结识,由宋医生请来北都为莫盈会诊的名医,只不料莫盈的病况这么快就急转直下,陷入高热昏迷,经宋医生仔细检查,天一亮莫盈便被送入济慈医院。
济慈医院乃是穆家捐助建造的医院,花园内的专病大楼与园外的普通病房以一条马路隔开,专病大楼仅供高等军官出入,三少却将莫盈安排在专病大楼特护病房a区,那是穆氏子弟的特护病区。
宋医生一切考虑以莫盈的安危为第一,因而对三少的慷慨安排十分满意,王护士却是对莫盈与三少的关系更觉蹊跷,毕竟a区曾是穆督军住过的病区,以莫盈的身份住在这里实不妥当,但她是机敏之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三少与莫盈面前自是说不得的,只在私下对宋医生略提了一提,然而宋医生年轻时留洋,在英美日法都定居过一段日子,深受西洋文化影响,思想开明磊落,闻言不以为意,付诸一笑道:“年轻人彼此有好感,多亲近一下也是正常的嘛,虽说莫小姐以前是四少的女朋友,但四少毕竟已经结婚了,她既与四少分了手,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如今男未娶女未嫁的,若是俩情相悦又有何妨,我才不理那些陈腔滥调的封建教条呢。”但王护士想得是,只怕那两人的关系并非如宋医生以为的俩情相悦这么简单,单看三少对莫盈的态度便是说不出得古怪,冷中带热、热中带冷,言语毫无温情,举止保持距离,但背地里却又心细如发,端得叫人捉摸不透;而莫盈对三少则是自始至终不假辞色,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只要有旁人在场,她就权当他是空气,三少送莫盈入院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仿佛有一股怒气随时待发,王护士正自担心,怎料一封急电传来,三少只瞄了一眼便匆匆离去,郑副官留下少数卫戎守在医院,亦紧追着三少的步子走了。王护士当时就觉得气氛不对,翌日看了报纸才知,穆督军刚拿下的崂州、芹州两地遭到军阀残翼的突击反扑,被火烧军营,炸毁军车,穆军措手不及之下损兵折将,战败告急,更有消息传来,穆督军不幸中枪受伤,三少与四少相继率部奔赴崂州、芹州,平息战乱。
一周过去,报纸每日头条仍是穆军与吴朔、陈燮两支军阀残翼的战况,与北都大众百姓一样,王护士和周嫂都会关注军情,唯有莫盈只是淡淡一瞥便将报纸放在一边,继续看她的书,片言只字不提三少四少,好似他们的生死安危完全与她毫无干系。
王护士自认从未见过这样冷情寡淡的女孩子,但她与莫盈毕竟不够熟稔,也不便多嘴,只是偶尔一提,平常莫盈都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这倒还是头一回她愿开金口问上一句:“这场仗,大概什么时候能打完?”
“快了快了。”王护士以为莫盈寓意探寻三少何时归来,便立马笑道:“原本,宋医生听闻穆督军受伤,是要即刻赶到前线去的,但穆府传来消息,说穆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