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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能力卓绝功勋卓越,乃大将之才;四少冲锋陷阵勇猛刚强,虽出师未捷,但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而你——二少,你除了风花雪月、借酒消愁、推卸责任、私奔潜逃之外你还会什么?难为你经历了那么多,到现在还是一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担负不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穆世棠当时的脸色要有多白就有多白,一张俊逸的面孔几乎变形,莫盈看着这张与前世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孔,心中再无一丝涟漪,毫不留情地斥道:“你缠我就算了吧,像你这样的男人只能骗骗白凤殊那样的女人,其实你们俩挺配,一般无能无知无用,我母亲当初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我若是她,绝不会为了你撇下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世上。。。多不值啊,就你这种窝囊的男人!”
莫盈说这些话的时候,穆世棠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受伤,他看着她,彻底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是他这辈子,女人见了他无不为他风采所迷,即使抛却家世,凭他的样貌谈吐,红粉知己如过江之鲫,就是清高如莫小棉,最后不也在他的攻势下失了一颗芳心——但此时此刻,眼前的少女,却将他踩在脚底任意唾弃羞辱,看向他的目光尽是鄙夷轻蔑。
世界像是颠倒过来,又颠倒过去,穆世棠呆愣半晌,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一般,一字一顿道:“我以后不会再缠你,不会再见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再让我。。。抱你一次,吻你一次?最后一次。”莫盈闻言蹙眉,流露出一丝厌恶神情,穆世棠不由苦笑:“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但我纵是再不济,我毕竟是穆家子弟,身上流着穆家的血。。。小盈,现在你或许觉得我纨绔、没出息,瞧不起我,但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我。。。我一定会做给你看。。。我。。。”穆世棠没有把话说完就抱住了莫盈,不等她反抗,便俯首吻住她的唇,纠葛间低低喃了一句,莫盈闻言一怔,慢慢放下了砍向穆世棠后颈的手刀。
穆世棠最后那句话,莫盈隐约察觉出他要做的是什么,而若是她想得没错,很可能这一次相见即是诀别。
可偏就在那个时候,穆世勋推门而入,盯着他们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莫盈的心,刹那漏跳一拍。
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穆世勋。
认识穆世勋到现在,他永远都是一块冰,冷淡、冷漠,鲜少流露真实情绪。
这样沉默沉闷的一个男人,很难让人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她也并不关心他会想些什么。
耳边传来哗哗水声,但已不再是冰冷的雨水,而是蒸汽弥漫的热水,莫盈蓦地睁眼,只见穆世勋抱着她坐在一方浴池里,正抬手,解她的衣襟。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使劲力气想要远离他,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他的气力和身手都远远在她之上,且她手边,也没有枪。
衣服一层一层地被剥落下来,他精壮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强大。
他把她扳过身来,面对自己,迎上自己。
“穆世勋,你会后悔的。”她咬牙,恨恨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
“我知道。”他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等着她这句一般:“就像我知道,你一辈子也不会爱我一样。”
莫盈瞪大了眼睛。穆世勋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约莫吓傻了表情,不由淡淡一笑:“怎么?像我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爱情。。。让你觉得很匪夷所思?”莫盈沉默片刻,颤着嗓子,开口道:“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就放过我,行么?”
“莫盈,扪心自问,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心思么?你以为,我忍到现在,是为了什么?”穆世勋脸上点滴的笑意消失了,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和白静江不会有结果,四弟也已回到辛颦身边,至于二弟,我们都很清楚你于他不过是个替代品。”
莫盈伸手甩了穆世勋一个巴掌,穆世勋这次没躲,生受了,脸颊上的五指印立马泛红,汗水顺着指印滴落在莫盈的胸前,顺着一条沟壑,蜿蜒而下。
“就算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也不会向你屈服的。。。”莫盈只觉整个人从心底凉透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紧咬的下唇已是一排血印:“穆世勋,你会后悔的!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将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穆世勋默默地看着莫盈,此刻她只剩下一条衬裙,濡湿的薄纱料子紧紧贴着她每一寸曲线,在灯火下玲珑窈窕,似是被一团艳光包围,令人不敢逼视。
“如果我今天再放过你,莫盈,我才会后悔。”穆世勋蓦地叹口气:“你要恨的话,就恨吧,我不在乎。”
“混。。。”莫盈话未出口,穆世勋已将她的黑发缠绕在自己的手心,用力一拽,莫盈痛得惊呼,穆世勋却在她张口的刹那,俯首夺取被那一份嫣红背后的芬芳,一手勒紧了她的纤腰,趁势而入,席卷所有曾在想象中才能得到的柔美甜蜜,就似一个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终于遇见绿洲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源泉。
哗啦啦的水声中,热气腾腾的蒸雾中,穆世勋附在莫盈耳边,哑着嗓子道:“莫盈,你记住,过去如何我全不管,但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穆世勋的女人。”
雷霆之势,如钟鼎锣鼓,他贯穿她的所有,不遗余力地攻占她的一切,完全的、决意的,就像是经过了长久的压抑之后再也压抑不了的临界终于崩溃,凶猛骁烈,无法收拾。
莫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来,拼命挣扎的双手,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86章 谋中谋(二)
石英钟在墙头敲响五下,客厅寂静如斯,愈显得钟声空旷,前半夜下了一场暴雨,厅前的青石板还在沥水,守夜的军士却如磐石般维持着不变的姿势,手持枪械,如松伫立,直至下一班士兵前来换岗。
郑副官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都没见着三少的影子,此刻指针已近六点,若换做平日,三少总是不到五点起床,这会儿都该练完身洗过澡,开始一天的公务了。
也许三少昨儿睡得晚。。。郑副官禁不住望了望楼上飘窗,心里有些安慰,又有些担忧——安慰的是,三少自苦了这么久,终得如愿以偿;担忧的是,三少看上的对象却偏是那一位。。。这几日,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不免长吁短叹,虽没人敢明说,但大伙儿都一个意思:三少挑上莫小姐真不合适。尤与中心人物走得近的如韩作校、郑副官,知道得越多就越觉无可奈何,韩作校私底里同郑副官嚼舌根子:‘我都看得出,那莫小姐是个特别的姑娘,既长得漂亮又极有魅力,只可惜背景复杂麻烦大,哪怕她是个身不由己的,但凭她的过往历史,这都跟过四少、白公子了,如今又跟三少。。。那、那你说名声于她,除了‘祸水之嫌’四字,还能剩下啥呀?’郑副官明着骂韩作校嘴贱惹是非,心里却无法百分百否认,只不过,若说莫盈引诱三少却是不尽其实。。。一想到那晚的变故,郑副官就免不了一声长叹。
话说当日,穆大帅替穆小少爷大办满月宴,宾主尽欢,本是高兴喜气的事儿,孰不知张基重千里迢迢从边防驻地赶来,于众目睽睽下挟持莫盈向三少兴师问罪,直指三少杀害其侄张茂,那气势,简直就是要三少血债血偿。
张茂那茬子事儿,郑副官也略知一二,当初大帅将军需的差事交予张基重,三少便大大不悦,偏张茂不识相,名为四少的副官却听大小姐指使,这还不算,那厮竟暗中监视穆府中一举一动,偷偷汇报给张基重知晓,正逢其时莫盈被四少关在小公馆地牢里,三少前去提人,遇上张茂不知死活地阻拦,三少一见张茂便动气,新仇旧恨加上对张基重的不满全发泄在张茂身上,一颗子弹就结果了他。
三少当时确实杀心重了些,毕竟年轻血性,但三少嘴硬,是绝不肯认的,于是大小姐不得不出手,做了一番表面功夫善后。
原以为,张基重并不看重张茂这个吃喝混日子的穷亲戚,然而打狗看主人,主人高兴时则罢了,若是不高兴,你即便拔一根狗毛,也能成为主人跟你拼命的理由,是以满月宴上,但凡擦亮了眼睛的都看得清楚,张基重不过借机找茬,打着为张茂报仇的旗号来寻三少不快,否则若是个真对侄子上心的叔父,哪至于等侄子死得透透得都投了几回胎了,这才巴巴地调查原委,千里追凶?
而至于张基重何以不高兴,自然是因三少立下卓绝功勋,军威日盛,尤其年轻一批的将士们,都渐渐向三少靠拢,且大帅有意立三少为少帅,前日已上呈中央,如今不过是少一张书面委任状而已。
张基重这会儿当众闹大,便是明着告诉大伙儿,即使三少真的当上少帅又如何,他张基重依然有与之抗衡的能耐和胆魄,就是敢打上门去,叫三少认罪伏法。
自然,有穆大帅在,由不得张基重对三少动手,但三少杀人在前,便是理亏,张基重不好惹,他既然能孤身前来,城内城外甚至公馆周围都布下了接应的亲卫,而离穆公馆最近的驻地北大营,也不能一时三刻赶到,单凭穆府的军备,真打起来,一个弄不好,也是两败俱伤。
所幸那一晚僵持不下的时候,莫盈替三少认下枪杀张茂一事,并指张茂不轨在先,她自卫杀人,按律并无过错,张基重起初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心认定莫盈能指证三少,是以抓了莫盈,谁料临到头反被莫盈倒打一把,加上张茂已是死无对证,即便张基重不信也拿不出反驳的证据,于是这段公案最后不了了之,大帅将张基重留了一夜,也不知两人又说了什么,总之第二天一早,张基重就回了驻地。
然而,同时离开大公馆的,除了张基重,还有二少,吴妈清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二少的门开着,桌上留了一封信,说什么要重新开始、找回自我之类,大帅气得险些犯了高血压,扬言再也不认这个老是不务正业的不孝子,二夫人连带受责,成天以泪洗面,眼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两个儿子,一个出师未捷便成了残废;另一个不务正业总令人失望,不禁心灰意冷,跟着身体也不比从前硬朗了,四少为了让母亲转换环境散散心,索性提前动身,半个月后便带着二夫人、四少奶奶和恕小少爷,一同移居瑞士。
二夫人、二少、四少、四少奶奶、都走了,大公馆骤然冷清下来,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大夫人整日待在佛堂,大小姐要么陪大夫人念经要么在书房陪老爷喝茶,倒是表小姐廖云珠偶尔出去逛街,多是与英国驻华大使的千金方安琪相约,有时方安琪也会造访大公馆,方安琪生性活泼健谈,每逢她在,大公馆才算有了点儿笑声。
至于三少,自从那晚之后,就一直宿在小公馆,只隔三岔五地去大公馆报道,与大帅商议军事办理一些公务,入了夜仍回小公馆歇息,俨然与莫盈正式同居的样子。四少直至临走最后一刻,都未再同三少说过一句话。为此大帅没少骂三少,难听的诸如夺弟妾、捡破鞋也出了口,但三少依旧我行我素,父子兄弟之间就此陷入冷战,然而,大抵为人父母究竟是护短的,在起初的震怒后,大帅尤其责怪莫盈,毁了三少的定力,是个搅得合家不宁的祸水。
倒是大小姐穆心慈帮莫盈说了句公道话:“那莫盈是个好姑娘,只可怜生错人家。。。其实无论是白公子也好、三弟也罢,都不是她主动情愿的。。。父帅,若是抛却门楣,照我看也只有莫盈那样的女人,才能牵制住三弟这样的男人,不过如今他们还年轻着呢,又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父亲也不必太在意,万一压制得狠了,以三弟的倔性,反而不妙呢。”大帅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横竖让莫盈进门是不可能的,若只是养在外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三少闹去了。
于是这一阵子,三少除去处理公文,其余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莫盈房里,不知是不是以前没开过荤,一朝开荤识滋味的关系,三少还要得挺狠的,郑副官曾在晨练时分送过一份文件上楼,请三少签章,结果看见三少搭着件浴袍进了莫盈的房,郑副官便在门外候着,谁知一候就候了四个小时。
负责守卫的卫戎都是青年郎,听着关起的房门也隔不住的动静,个个红了耳根子,但因训练有素只能做面无表情状,几个脸皮子薄的,大秋天里一头热汗往下淌。
郑副官想起以前听周嫂报告白静江与莫盈私生活的时候,只觉得白静江就是个外表风度有加内里荒唐yin邪的假绅士,简直能折腾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