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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在一旁听了就斥她:“你胡说些什么,不过是吃坏了东西,再好生用些药就会好的,只是你二婶子平日最是优雅高贵,这会子……心里定是难受得紧,你以后可千万别在她跟前提起此事,不然,你吃穿嚼用上短缺了,可别到我这里来哭。”
老太君听了这婆媳两的话只差没气死,瞪了大太太一眼道:“你也少说两句吧,像你这么训儿媳妇,这家里还真不得安宁了。”
三少奶奶却是小声嘀咕道:“也不怪婆婆,是我多嘴了呢,婆婆也是为了孙儿媳好,以前我嘴巴多,就吃过亏的,而且,府里头吃过亏的又不止我一样,大嫂还不也一样,明姐儿前儿病了,想要吃点血燕补补,厨房里硬是不肯给炖,只说是用完了,哼,昨儿我还看到大小姐去佛堂前,喝了好大一碗呢,想来也是二婶子心疼子怡妹妹,怕她在佛堂里受苦,先打个底子吧。”
大少奶奶李氏的很尴尬地看了三少奶奶一眼,却是咬着唇,并没有说话,那意思就是承认三少奶奶的话了。
老太君的脸色果然更不好看了,一行人还没走到寿守堂,就见上官子墨的贴身丫头玉瑶急急地过来,向老太君行了礼后道:“老太君,不好了,六少爷他,他晕过去了。”
老太君听得心肝一颤,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谁,谁晕过去了?”
玉瑶吓得脸都有些发白,回道:“回老太君,六少爷晕过去了,浑身发黑,嘴土泡沫,样子好吓人啊。”
老太君顾不得劳累,转身就往上官子墨住的院里走,三少奶奶就对婉清道:“这就奇了,好好儿的,怎么六弟也病重了,不会是撞了邪吧?再要不,是二婶子做了什么触犯了菩萨,菩萨发怒了呢。”
二少奶奶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三弟妹,少说一句你不会成哑巴的。”
三少奶奶最是见不得二少奶奶这种清高的样子,脸一红,就冲二少奶奶道:“二嫂好大的口气,老太君和太太都在呢,她们都没说我什么,你倒是起我来了,二婶子还没病得起不来呢,你以为,你就成了当家主母么?”
二少奶奶气得直跺脚,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自个儿有什么心思,别以为人家也和你一样,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呢,老太君就说了一句,二婶子身子不好,就让孙儿辈的媳妇开始学着管家,你就开始上窜下跳,哼,别让我说出好的来,二婶子这莫名的就病成那样,保不齐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呢。”
大太太听了气得一声喝道:“再多说一句,就让你们两个都禁足一个月,别在老太君跟前丢人现眼。”
那两个却都不怕大太太,自顾自的又争了起来,老太君心忧上官子墨,顾不得管她们,只一路在叹气,婉清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等三少奶奶停歇了,她又有意无意的说上两句,让三少奶奶又气不过接着闹起来。
上官子墨倦缩成一团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乌黑,一看就是中了毒的样子,老太君一看,眼圈儿就红了,扑过去抓住上官子墨的手道:“墨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抬眼,见到上官子墨的丫环玉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眉目含情,水光点点,不由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没用的贱蹄子,平日里就会骚首弄姿的勾引爷门,爷门的吃食可都是你管着的,如今他病了,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立马就让人打死你。”
玉容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嘤嘤哭道:“冤枉啊,老太君,六爷的吃食奴婢都是先验过了才给他吃的,真的没有哪里出了问题的呀。”
“那你们爷为何会中毒了?不是你们这些近前的人出了岔子,又是什么?”老太君抹着眼泪骂道,她早就看不惯上官子墨屋里的几个大丫头了,一个一个都像个狐媚子似的,半点不如离儿屋里的端庄稳重,没事就想着法子勾引子墨,让他不安心读书,尽想些有的没的。
“奴婢实在不知啊,老太君明鉴,六爷的吃食都是小厨房里供着的,奴婢着实不敢有半点松懈,都用银针试过了的。”玉容哭得雨带梨花,声声泪下,床上的上官子墨总算有些反应,轻嗯了声,似是醒了,一转眸,看到老太君在,俊秀的眸子里就泛起水雾,“老祖宗,孙儿……孙儿好难受,头昏脑胀,胸口闷得慌啊。”
婉清在一旁听了就冷笑,很好,很强大,中了夹竹桃的毒后,正是这种反应。
她不由又细看了上官子墨一眼,只见他昨儿红肿着的半边脸倒是消退下去了,看来,牙痛像是好多了。
夹竹桃叶子只要不咬破,治牙痛还是有一定的功效的,她说过,一天只能用一片叶子,上官子墨心急,定是贴着觉得舒服,就不停的换叶子了,夹竹桃叶少量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一但沾食得多了,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只是用几片叶子,死是不会死的,痛苦嘛,那就得看婉清的心情了,宫里的太医连乌头草都不认得,未必识得出夹竹桃的毒性来,夹竹桃的毒性很霸道,不用专门的方子是很难清得了的。
“快去传太医来。”老太君心疼得不得了,将上官子墨的头抱在怀里,抚着他的头,看得出来,老太君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上官子墨。
早就人有去请太医了,不久,白花苍苍的太医背着医药箱子进来了,婉清在皇宫里见过他,忙上前给他行了礼,老太医对她点了点头,忙过去给给上官子墨探脉,探了左边手腕又探又边,越探脸色越凝重,老太君在一旁看着就着急,忍不住问道:
“院首大人,子墨是什么病?”
“应该是中毒了。”院首大人沉吟着说道。
“可能治好?”老太君急急地问道。
院首大人便看向婉清,婉清也一派忧心地回看他,眼中满是期盼。
院首大人一阵诧异,又被老太君问得急,冲口便道:“也只能用五少奶奶用的法子权且治一治了,下官着实也查不出是何毒,不过,五少奶奶连皇上都能治,那法子应该也能治好六爷吧。”
老太君一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也是,看我老胡涂了,怎么忘了清丫头最是会治毒了,清丫头,你快过来瞧瞧,墨哥儿中了何种毒?”
婉清皱了眉头,怯生生的说道:“院首大人谬赞了,清儿哪里懂什么毒性啊,上回不过也是赶鸭子上架,被寿王爷逼得给皇上治毒,太医院的大人们都瞧不出来的毒性,清儿哪里能瞧不出来,逼急了,也就用最笨的法子给皇上治了,皇上能好,完全是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大周,清儿真的不敢居功呢。”
院首大人听了脸色微霁,顾家这位三小姐性子最是奇特,看着柔弱乖顺,骨子里却是钢强得很,最难得的是一点都不自傲,更懂得守拙,那一次给皇上治病,着实让太医院很没脸,婉清这翻话算是给足了太医院面子了。
“那院首大人,按清丫头给皇上的法子,要如何治?”老太君看上官子墨痛得又开始哼哼,俊眉皱成了一团,额头上汗珠直冒,就越发的心急了起来。
老院首脸上便带了一丝微笑道:“五少奶奶可算是全大周胆子最大的了,也是当今圣上贤明,要不然,五少奶奶当日怕是要受大罪了。”
这话说得这场内人心中皆是一惊,好些人并不知道婉清还有这个光荣历史,一想起皇宫里的凶险,不由都用钦佩的目光看婉清,总觉得难以相信,就婉清那柔柔弱弱的样子,会有那个胆子在宫里给皇上看病。
“当日……那是何种情形?很凶险吗?”老太君也很是诧异。
院首大人轻抚自己的胡须道,“老太君若真要用五少奶奶给皇上治病的法子,那就得有心理准备,只别太过心疼五少爷就是了。”
老太君听得心肝一颤,看向婉清,婉清的脸色就有些尴尬,小声道:“那个时候,我也是没法子了,觉得皇上既是中了毒,就多灌水清毒就是,皇上一天多上几回茅房,那体内的毒性也就能清个七八了,再喂些清热散毒的绿豆呀,金银花之类的常见药物,没想到,那法子竟是有些用处的。”
果然老太君一听,脸就有些发青,心疼地看着上官子墨,有些犹豫不决。
婉清就对院首大人道:“老大人,您就想些别的法子吧,我那法子太过霸道了些,就怕六弟会承受不住呢。”
老院首摇了摇头道:“五少奶奶过谦了,下官也试过不少法子,最管用,最管全实在的,也就是五少奶奶这样了,老太君,六爷的毒再耽搁不得了,还请您早作决定才是。”
老太君听了只好点了头道,“那就依您的,开始医治吧。”
老院首便让婆子去打井水来,让人扶着上官子墨,把他的嘴撬开了,端了水就去灌,上官子墨已经清醒了,咬着牙关就不肯喝井水,老太医便点了他身上的一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一碗水,竟是很容易就灌了下去,上官子墨可比不得皇上金贵,老太医站在一旁,指挥着婆子们继续灌,一下子,十碗水下去了,上官子墨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原本丰神俊朗的一个人,躺在床上捧着肚子,像极了西游记中,喝了子母河中的水,怀了孕了唐僧。
他捧着肚子直哼哼,老太医却是半点也不心软,让人再灌,大太太几个站在一旁看着都快傻眼了,再灌下去,六少爷的肚子会不会炸掉啊。
婉清静立在一旁看着,肚子里快笑抽筋了,其实,就几片夹竹桃叶子,还真不需要用这么大的阵仗,吃点对症的药就行了,不过,太医院院首的医术,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阵仗越大,她就越有看头,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差点被逼咬舌自尽,她就在心脏的周围打上了钢铸围桶,对待宁华郡主母子,半点也不能心软,自己这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比起她们做下的事情来,自己算得上是圣母了。
灌到第十五碗水时,上官子墨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就翻下床,往后堂直冲了去,不一会儿,便听见水落的声音,一阵尿骚味传了来出来,三少奶奶再一次捂了鼻子,向老太君告罪道:“老祖宗,孙儿媳身子不适,想回去歇息。”
大太太和二少奶奶几个听了,也立即上前告退,只有大少奶奶李氏在一旁帮着洗帕子,老太君见了就叹了口气道:“老大家的,你也回吧,明姐儿一个人在屋里没人看着呢。”
上官子墨解了小手回来,一看婆子手里又端了一碗水,立即脸都绿了,哀求道:“老祖宗,不要再灌水了,孙儿受不了的。”
老太君看着也心疼,向院首大人看去,院首大人这才点头道:“今儿就到这里吧,明儿再接着灌。”
婉清严重怀疑,老院首是来靖宁侯府报复的,服复那天她灌了皇上,让他们几个出了丑。
老太君让人送了老院首离开。
上官子墨一听明天还要灌水,一个倒栽倒在了床上,颤了声道:“不要啊,明天我再不灌水了,这会要人命的,老祖宗啊。”
婉清听了便关怀地对上官子墨道:“六弟不要任性了,灌肠是为了给你清毒,保不齐,你的牙也跟着一起好了呢。”
上官子墨听了顿时觉得自己的牙也开始痛了起来,对一旁的玉容道:“爷的牙又痛了,再给爷来一片夹竹桃叶子。”
玉容便洗了片清绿的夹竹桃叶来,递给他,许是水灌得多了,有一些浸进脑子里了,他竟懒懒的张开嘴,让玉容帮他贴,玉容迟疑了一下,看了老太君一眼,见老太君并没有作声,这才抖着手,把那片叶子伸进上官子墨的口里,贴到他伤了的牙上,伸出手来时,上官子墨竟是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轻轻吸吮了一下,这个动作做得再自然不过,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做了,可见平素就是这样嬉闹惯了的。
老太君的脸顿时铁青,指着玉容道,“来人,拖出去卖了。”
上官子墨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抱住老太君就求情:“老祖宗,是孙儿不好,玉容几个打小儿服侍孙儿,一起玩闹惯了的,她们平日规矩的很,并没有对孙儿如何,求老祖宗开恩,放过她这一回吧。”
玉容也着实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就直磕头,婉清没想到上官子墨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眼珠子一转,这么好的丫头发卖闻着实可惜,便向老太君行礼劝道:
“老祖宗,六弟就是小孩子心性,哪里懂得那么多,几个丫头也是自小玩大的,您这样子,反而让他往邪里去想呢。清儿看着玉容也是个本份的,不似那狐媚子呢。”
老太君听了这才瞪了玉容一眼道:“看在五少奶奶的份上,就饶了你一回,以后给我上心点服侍六爷,要让我看到你再不本份,那就不是发卖了你,真接拖出去打死。”
婉清从上官子墨屋里出来,心里惦记着碧草和豆芽儿,急急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