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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暂时还是要保住赵尚衍的性命,静娴暗自点了点头,其实就是系统不说,静娴也会尽量让赵尚衍就这般昏迷着活的更久一些,毕竟若赵尚衍死了,她便会立即成为一无子太妃,很多事就无法那般名正言顺。匆匆扫了一眼,明白了大致含义,静娴不待系统念完便抬手关了系统,接着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赵尚衍,确实已经神志不清,这才抿紧了双唇,对一旁的魏九行开了口,面色郑重:“避进翁城时应带了太医,去叫来!”
魏九行闻言甚至来不及答应,忙转身奔下了城头,静娴顺势俯身看向了还在愣神的禁卫统领,眉头紧皱:“现在可还不是将军将军发愣的时候!”
统领闻言倒是慢慢恍回了神,但思绪清明后反而在心里想到了这事的后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让圣驾遇刺而崩,一个失职的罪名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般严重的后果,他本身丢官丢命都还是小事,说不得还极有可能会连累自己亲族,想到这,他眼前便似乎已经能看见家里的娇妻幼子,高堂老父因为他锒铛入狱的场景,因此反而浑身发软的瘫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神情颓败。
静娴虽不能肯定统领心内在想什么,但看他这副恐慌自责的神态倒也能大约估摸得出,想了想,便又语气严厉的沉声说了一句:“若不想连累至亲,这便是将功赎罪的最好时机了!”
那统领身子一抖,猛地抬头,嘴唇还有些轻颤,目光却透出些捉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娘娘是说……您?”
“去请黄将军入城。”静娴却并未回答这问题,只是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吩咐了这一句,接着也不再理会他的反应,便仔细看起了还躺在地上的赵尚衍的情形。
统领犹豫一瞬,立即起身拱手应了一声是,转身而去。静娴则自顾自的伸手探向了赵尚衍面色苍白的鼻下,停了片刻,确定还是能感到些许鼻息,再看看还插着利刃的胸口,倒是也能看到微弱的起伏,静娴因此稍稍放下了些心,想着若这般看来,便是暂时不喂他系统里的灵药,短期内应也不会就这般身亡。毕竟这时候周围眼睛太多,她也并不好当众喂赵尚衍些什么东西。
这思量的功夫城下的太医与城外的黄将军便几乎已同时上了城头,连忙奔来的太医自不用说,惊诧过后便一脸郑重小心的开始探脉诊断,本来准备面圣请罪的黄将军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脸沉重的立在一旁等着太医的消息。
一刻钟过后,小心翼翼在赵尚衍身上扎了十余根银针后,太医这才有些踉跄的转到了静娴面前,拱手说道:“禀娘娘,圣上这一下正中心口,不过好在有上天庇佑,略偏了几分,被胸骨所挡这才未一刀毙命,只是虽说如此,却也实在凶险的很,怕是要请几位医正过来,商议一番,共同取刀才稳妥些。”
“瓮城外的几位太医应还未被贼军所害,此时也已经让人去找来,用物药材应也会一起送来,大人只需照料好圣上便是。”一听这话静娴便也明白了,面前的这位太医年纪尚轻又从未见过,怕是贺氏作乱时凭着腿脚灵便才跟上了入瓮城的队伍,医术应并不出挑,找人商议是假,怕只是他一人不敢担这么大的责任才是真的。
但看这意思,赵尚衍短期内应确实不会有事便对,于是静娴也就放了心,无论太医是否有本事治得了赵尚衍其实都无所谓,毕竟有系统在,就算真的危急,不说百金以上的圣级丹药,就只是一枚元气丹,怕也能让赵尚衍再坚持几天。
完成任务的前提没问题了,静娴便看向了一直在旁沉默着的黄宏,似乎很是悲愤的开了口:“黄将军,前日之时,圣上还亲口与本宫说过,宫外有您带着三千禁军护卫,此事必会万无一失!可乱贼犯驾之时,您在何处?”
黄将军面色一震,猛地跪了下来,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静娴却是步步紧逼:“身为龙武卫将军,用人不清,识人不明,危急之时却被身旁亲近之人所骗,如此作为,又如何对得起圣上这般信任?”
这亲近之人静娴本意说的是她知道的副将,但黄宏这时却又想到了还被他捆在家中的胞弟,想到明明黄宝做出这样大逆之事,自己却还是在为他隐藏,想保他性命,心头便又是一阵纠结羞愧,只是慢慢开口说道:“臣,该死。”
静娴慢慢松了口气,语气又变得仓皇无力了些,带了丝苦笑:“如今这情形,圣上便是醒了,也不一定回的了京,将军死不死也皆与大事无补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反贼已灭,怎会如此?”黄将军猛地抬头,眉头紧皱。
静娴摇摇头:“贺平是已伏诛,可贺国公呢,怕还是在京内严阵以待,圣上又是这般,谁又能主持大局?”
黄宏站起了身:“娘娘不必担心,这些圣上都早有安排,京内有陈大学士坐镇,国公府一直有禁卫与两府衙卫盯着,但有异动,满府之人皆插翅难飞!”
“是吗?”静娴面带怀疑:“合德如此防卫,还是让贺成季有了可趁之机,京内防范,便当真这般万无一失?”
“这……”黄宏面上也有了迟疑,顿了顿又断然说道:“还请娘娘恩准属下戴罪立功,这便带一千禁军回京,定会让贺氏余党一个不留!”
静娴上前虚扶起了他:“将军错了,我只是后妃,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恩准您?只是,您的忠心,我便是在后宫也总听圣上提起,若这般能让江山永固,应便总无差错吧!”
黄将军面带感激,又施一礼,便当即转身准备着点兵回京,又切切交代了一旁统领此次定要护卫好圣上安危,不容出错。
统领自然当即答应,接着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您不在,圣上又神志不清,若是有了什么事,属下该听谁的吩咐?”
黄宏沉吟片刻:“如今事出紧急,按你说的,淑妃也并非愚昧宫妇,又出身侯门并无异心,圣上也一向看重,你以她马首是瞻便是。”
统领毫不迟疑:“属下遵命!”
☆、
自合德之变开始已过去了两日;因为当晚事出紧急,赵尚衍心口还插着利刃;自然不能来回移动,因此将几位太医都找到后,便将赵尚衍移到了城下已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英灵殿,由一白发苍苍,经验丰富的太医动手拔了胸口短剑,太医们确实手段高明;甚至不用静娴偷偷摸摸的喂什么系统灵药,赵尚衍的性命竟也安然无恙的保住了。
当然也只不过是保住了性命,至于圣上什么时候才会醒,就是太医们也不敢保证;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对此静娴心里自然是乐见其成,对面上也依然是满腔的关心记挂,坚持守在赵尚衍身边一同在破败的英灵殿里守了两日。
不过英灵殿确实不是养伤的地方,尤其这时更是破败不堪,因此第三日一早,赵尚衍伤口养的差不多,可以略微移动了,便又在太医一路的小心照料下,很是稳妥的抬回了行宫内,圣驾该在的霄和宫。
而在行宫内,犯驾的卫清河,则是在静娴命令下,被押入了地牢,这几日没费什么力气也审问的清清楚楚,卫清河乃已亡的卫氏族长幼子,算起来还是前卫皇后的庶弟,当初卫氏九族抄斩时似是因为卫清河年幼又是庶出,并不如何引人注意,这才被忠心的仆从护着,用买来的男童顶去了他的名字,活到现在。但除他之外,嫡母庶母,长辈亲族,却都是被杀的干干净净,卫清河虽然年幼,倒也还记事,加上那忠心耿耿奴仆一心教导,算是从小便心怀大志,立誓要为满族报仇。
因此在宣启十六年便考上了贡生后,就本打算先成为朝中栋梁,再徐徐图之想法子消灭当初合谋屠尽卫氏的贺国公与赵尚衍,谁知赵尚衍这时也正是对贺成季生了间隙,心存戒备之时,于是开始想着找一稳妥之人安插到贺成季身边当作内应,许是天意弄人,竟也偏偏看上了根底清白的新晋贡生清河,如此良机,卫清河自然不会不应,于是接下来,成为贡生的清河遭人排挤,不得重用。在有人向贺国公举荐之后,很是顺理成章成为了贺国公身旁的一名幕僚,之后因为才思敏捷,谋划深远渐渐让贺国公重视了起来,在整个大事的开始策划之间举足轻重。直至最后的合德之变,才最终算是慷慨赴死,得偿所愿。
对这些静娴很是不置可否,不以为意,毕竟对静娴来说,卫清河这人素不相识,最终是生是死也与她毫无干系,因此也只是由着他在地牢中受着“招待,”等着圣上清醒,或是有需要时再做发落。
相比卫清河,静娴有几分在意的却是偏殿的和贵人,自前日事发后,便算是入了冷宫,在几名静娴派去的宫人看管下,大门不出,但也并未受什么太大的亏待。毕竟在她心里,对念琦这个幼时好友总还是有些情分,以前想借着她的手行刺赵尚衍便罢了,现在阴差阳错是卫清河动了手,那么如今的念琦就还是无辜之人,若是可能,总是会想法子让念琦不至于太过难过甚至步了贺贵妃的后尘。
至于盛京内,自黄将军领兵回去后,便再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传回来,这也是静娴现如今的短处了,便是有些势力,也都集中在后宫内监宫女里,至于前朝的事务,莫说插手了,便只是消息,也没那般容易能打听的出。不过虽说如此,只是猜想大约也能估摸的出来,贺氏谋反事败,盛京内定是一片忙乱,便赵尚衍先前有所布置,也有陈大学士这般的元老坐镇,短期内也不一定能平息的下来,更莫提本来最能平定大局的赵尚衍如今还是神志不清。
这么想来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静娴心内感叹着,慢慢举步迈进了霄和殿,本打算再去看看昏迷的赵尚衍,但刚到门口便在不远处看见了像是烟儿的身形往这里行来。静娴停下脚步等了片刻,果然是烟儿,行到静娴面前不远处微微行礼,说了一句:“见过母妃。”
烟儿虽然性情怪异了点,但倒是言出必行,自从答应静娴以后要常常说话后,便确实开始努力练习了许久,因此这时声音虽然还有些僵硬,但因为常练习的缘故,已经比刚刚开口时好了太多。
静娴带着笑容轻声叫了起,低头问道:“可是要来看你父皇?”
赵烟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不是,我想去看看行刺父皇的刺客,可他们说这定要母妃同意才行。”
静娴一愣,这才想到了烟儿是卫皇后的女儿,那卫清河说起来还算是烟儿的舅舅?这么想着静娴慢慢蹲了下来,与烟儿直视着:“你想见卫清河?”
“是。”
“为什么?”静娴扬眉问道。
烟儿这次不再说话,又合上了嘴,毫不闪避的看着静娴,但目光很是坚定。
静娴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不能去地牢,回殿里等着,等晌午过了,母妃安排好了在禁卫福全的看护下才能见他,不会给你太长时间,且只此一次,你可明白?”
烟儿眨眨眼,沉默片刻应了声:“好。”
静娴闻言站起身,转身前像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不进去看看你父皇?”
烟儿眉目分明的面庞瞬间便变得是纠结,紧咬着下唇犹豫一阵,终于还是仰头看着静娴摇了摇头,又稍微屈了下膝:“若母妃没什么事,烟儿便回去了。”
“好。”静娴笑的温柔,等烟儿转身去了,才转身进了霄和殿内,床上幔帐内,赵尚衍依然面色苍白的躺在枕上,为了换药方便,又怕闷坏伤口,因此只是披着一件里衣,还能看见胸膛上包扎好的布带,好这时夏末的天气倒也并不担心会冻着。
静娴床头看了一阵,又细细向在外间守着的魏九行问了赵尚衍今日的情形,太医的话语嘱咐,面上满是关心,实际只是再次确认了赵尚衍近日是不会清醒这件事,没有什么变故,问罢了赵尚衍身子的情形,静娴又随口问了一句:“可有姐妹们要来探望?”
按理说君王有恙,后宫嫔位之上的后妃们都要来轮流侍疾,但赵尚衍这次受的是刀伤,太医特意嘱咐了莫要让太多满身香粉的女子近前,怕会沾了秽物,另伤口恶化,加上静娴不得诉诸人前的心思,也并不愿太多人凑在赵尚衍跟前,因此早早就已淑妃的名义下了旨,令后宫妃嫔无事不得相扰,若扰了圣上养伤,定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