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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养马的钱了,而且李湛还提出要借调马场的养马师和仆役,这些人虽然都属于官奴,也是要给一定的工钱的,这样又剩下一笔。
而且,往后西北用马这个大头自己都不必再管,负担也减轻不少,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的奏章上说的很好听,说西北军情瞬息万变,为了避免贻误军机,将太仆寺凉州马场交由凉州州府自行调度。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把奏章递了上去,没想到皇帝很快批复了下来,在中书省、门下省转了一圈回到他的手里,上面的朱批清清楚楚写了两个字:准奏。还有两省宰辅的官印。太仆寺卿摇摇头,居然批了,他还以为要在朝中引起很大争论呢。
他不知道的是,李湛隔三差五的上折子要钱,户部却成日说亏空、没钱,三省为了凉州的事情,吵得嘴皮子都磨破了,现在就只有皇帝的内库最有钱,不过皇帝对天武军很是大方,却不肯为西北大军掏一文钱。
以至于现在各省看到署名凉州州府的奏折就反射性的皱眉头,或者那个官员念叨一句“那个要钱的又来了……”,众人便心中一沉,知道李湛又上折子要钱了,凉州的事情就是一个烂摊子,大家心里都清楚,而且谁去那里都会得罪人,如果李湛搞不定那里,必须要一个品级更高的人去接手,以镇住局势,朝中三品的官员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都是各部的老大,他们谁愿意离开长安,去凉州这个棘手的地方呢。所以他们可并不希望李湛撂挑子。
这一次大家看到李湛说要了凉州马场,往后再不为骑兵的事情上折子要马,从上到下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忙不迭的答应了。
折腾了小一个月,马场终于到手了,朝中的公文一下来,李湛就赶紧过来找涵因了。
“我还想着怎么也得扯皮扯上三五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批了,看来我朝的三省效率还是挺高的么。”李湛笑呵呵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派人去马场做交接?”涵因也有些兴奋,很是迫不及待的希望李湛去接手。
“就这两天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李湛想了想:“太仆寺这次倒是干脆,那里的管事和吏员都撤走了,养马师傅和仆役都留下让我挑。”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好用么?”涵因问道。
“官奴都是没入奴籍的罪人,凉州这个马场从魏就有了,其实世宗那时候,很是整治了一番,也曾经出过不少好马,世宗最有名的‘玄甲铁骑’就是用凉州马场出的马打造的,他们身着玄铁重装铠甲,所向披靡,世宗就是用他们剿灭了瓦岗贼。”李湛虽然不懂马场,不过说起骑兵的历史倒是耳熟能详,一提到玄甲铁骑,他就一脸的向往之色。
男人对于战争的膜拜,是涵因一个女子所理解不了的,她笑道:“假以时日,夫君也会拥有自己的‘玄甲铁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侵吞
李湛将马场接手之后,涵因便以天云马场的名义,跟州府立了约,以每年一贯的价钱将太仆寺马场租了五年。并且以转租了太仆寺马场的所有养马师和仆役。交给于贵管理。
太仆寺马场占地最广,挑的也是水草最丰美的草地,这样,天云马场分散在两处的草地便连了起来,形成了陇右地区最大的马场。
这里的养马师傅不可谓没有经验,天然条件不可谓不好,朝廷每年的拨款也不可谓不多,但是让太仆寺挠头的是,不管多少钱投进去,也养不出来多少好马。
太仆寺下各州马场有五十多个,最高的时候马匹总数量达到过七十万匹,后来,因为马场多在西北,常受到突厥人、吐蕃人的侵袭,各种天灾、马疫,马匹逐渐损耗,到现在不过二十多万匹,而且他们基本上都丧失了出产合格战马的能力。
太仆寺年年制定任务,不过每个马场最后还是可这最低限额交差了事。上边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当马场的头说好听了叫监牧,背地里头大家都暗自嘲笑他们是“弼马温”。所谓“弼马温”出自东晋的一个典故,东晋郭璞自幼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有一次去拜访将军赵固,谁知将军因为爱马死了,心情不佳,闭门谢客。于是郭璞就让仆役带自己去看那死马,看完了之后说,去通传你家将军我能将死马救活,赵固一听,大喜,忙出来迎接郭璞。郭璞就告诉他,你去找二三十个健壮的家仆,手里拿着竹竿,从你家往东三十里,到山林茂密的地方,用竹竿拍打。从树林里头会窜出来一个东西,那就是能救活你爱马的东西。
郭璞的下人依照这个方法去做,捉回一只猴子,放在马厩里头。那猴子一见死马就跑过去,对着它的鼻孔吹吸气,过了一会马就站了起来,嘶鸣、饮食如常了,自此之后,马厩之中会栓一只猴子来避马的瘟疫,“弼马温”就是“避马瘟”的谐音。成了对养马人的蔑称。后世那只姓孙的猴子。其实甚至当的还不是养马的官,怨不得要大闹天宫呢。
那时候不管是门荫还是科举,做了官被分到这个位置,都是无比倒霉之事,别人接触的是书香,自己却整日熏着马粪臭。养马很是花钱,太仆寺的拨款并不一定足够,因此。油水不足还受人嘲笑,谁都不愿意干这个活。
大多监牧干脆混日子,等到熬够了任期。赶紧拖关系把自己弄出去。每个太仆寺卿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不过到最后都会接受这个现实。每一个马场的命运莫不如此。
涵因从前并不了解马政,但是她知道,不论哪个时代,国有企业都存在着一样的通病。于是她便明目张胆的侵吞“国有资产”了。皇帝可以治她一个,却治不了站在她背后的凉州世家。
进入九月,天气转凉,日子不再像炎夏那般难过了。
在这样一个时节,涵因知道自己又怀孕了,之前忽然对酸的渴求让她隐隐有了疑惑。当月的葵水果然没来,当第二个月的葵水也没有如期而至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果然是怀孕了。
李湛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又有一个孩子了。”
他这样的兴奋的态度,却让涵因莫名的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笑道:“夫君。又不是第一个了,你怎么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李湛对涵因微妙的心思毫无察觉:“我们应该多生几个,不管儿子还是闺女都好。”
“不知道弘儿、熙儿知道自己有了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会不会高兴……”涵因笑得越来越勉强。
李湛笑道:“他们当然会高兴了……”话犹未说完,却看到两行清泪顺着涵因的面颊往下滑,吓了一跳,忙说道:“怎么哭了……”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给她拭着眼泪。
涵因自己说完话之后,便怔在那里,直到李湛给她擦拭面颊,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掉眼泪了,忙吸了吸鼻子,掏出块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李湛的手,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湛坐了下来,表情很是严肃:“涵儿,你最近一段日子好像特别多愁善感,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过思念两个孩子?”
涵因心里一沉,自己最近的确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之前因为璇玲的事情,她跟李湛狠狠的闹了一回别扭,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想敲打敲打李湛,不想让他得寸进尺,但是,她的确觉得自己醋意上涌,否则的话,也不会闹得那般逼真。之后,每每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忍不住心中难过,现在越来越觉得悲伤难过,自己这是怎么了……
李湛把涵因扶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笑道:“这些日子,你整日思虑马场的事情,又要去应酬那些世家夫人们,我看是太累了,今天开始,你好好的休息。别再管那么多事。现在外头有于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要建一个三千人的骑兵,一人双马,起码需要六千匹马,太仆寺给的马里头只有三千多能用,天云马场这边今年能出一千三,还有一千多的马需要管各个马场去买,或者用货品从突厥人手里换。我已经让于贵专门组织人手负责采购马匹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办好。”涵因并不想让李湛再多纠缠在自己的情绪上,宁可让他以为自己是累的,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再说产了马还要有渠道卖出去。这还要找熟悉长安情况的人。”
“这些事情不是都有于贵呢么,你不放心,我让李谛再回去给你帮忙。”李湛说道。
涵因忙摇头:“不行,李谛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入仕途,你让他回去重新行商,他必定心存怨恨。我已经写信给杜筱了,让她组建一个商队,将茶、丝绸运到这边来售卖。往后就可以把马匹带回长安,一来一回利润很是可观。”
“你瞧你,都要掉到钱眼里头去了,我听说新开的稻香村生意极其火爆,咱们家一时半会还不愁钱,”李湛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对了,过几天本家宴请,干脆你也别去了。”
“那怎么行。”涵因说道:“你把通关税一下子定那么高,边关不过十税一,你三税一,本家不仅没说什么,还去说服各家要配合官府。这次请了各大家族过来跟你见面,敦煌阴氏、瞿氏、天水赵氏本家甚至弘农杨氏都要赶过来见你。他们的夫人,自然也是要见我的。虽然他们是怕了你,或者想来探探底,不过面子都是互给的,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不去啊。”
李湛想了想,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少了她,便说道:“那就看你这几天情形的怎么样,如果要是休息不好,我是不许你去的,管他什么阴家赵家杨家,我的涵儿,还有我儿子才是最大的!”
涵因笑笑:“我真的没事。其实多做一些事情,省的总胡思乱想……”
“不如叫三房妯娌过来陪你说说话。”李湛知道她和崔如君要好,也隐隐觉得她情绪不对头,便想让崔如君来开解开解她。
涵因摇摇头:“现在她家马场的份子在她名下,她婆婆正记恨我呢,我常邀她,岂不是反让她婆婆生气,对她就更不好了。”
“记恨?亏咱们家跟他家亲戚关系最近,咱们亲家太太就是李诺的亲姑姑。咱们这里有好处也是最先想着他们三房。”李湛说道。
“快别提亲家太太的事呢,三房太夫人跟她最不对付,亲家太太宁可带着儿子回长安也不在娘家呆着,除了想给儿子争韦家的产业,还有个缘故,就是在这实在和这个嫂子处不下去,尤其是哥哥还去了,哪里还有好眼色,在长安的时候跟她偶尔聊过,她虽然不说,话音里的弦外之音却听得出来。你看我去她家从来都不提这茬。”
“哎,你们女人的弯弯绕也忒多了些。”李湛挠挠头。
“其实那位三房太夫人也应该是知道这层关系的,不过他乐得装糊涂,我也就乐得不提。我倒是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向我低头。”涵因笑道。
“行了,打住,从现在起,你就开始专心想肚子里头的这一个,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想,咱们儿子要是知道他娘都不想他,该多伤心啊。”李湛拢了拢她贴在脑门的头发。
涵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笑道:“现在他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
李湛把头轻轻贴在涵因肚子上,煞有介事的说道:“谁说不知道,我听见他说了,他说娘亲偏心,只喜欢哥哥姐姐,还整天跟那些不认识的人较劲儿,他要生气了。”
涵因“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锤了李湛一下:“竟会瞎说,你听到的是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声。”
李湛笑道:“我说的是真话。”
“我饿了也是真的,吩咐厨房给我弄吃食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赴宴
李家的宴席如期而至,涵因陪着李湛去赴宴。李湛特意吩咐,把车内又铺上厚厚的铺盖,就怕涵因受不了车的颠簸,难受起来。
其实这一次,涵因的害喜并不明显,食欲也好得很。只是觉得情绪有些敏感,这些日子都睡得不大好。用粉遮了眼袋,再在额上贴了花钿,涵因一直受不了此时的流行妆容,而且觉得怀孕期间自然是越少接触化妆品越好,不过,今天的宴席比较正式,少不得要和满头珠翠相配。
这身行头,虽然比一品诰命夫人服色要简化很多,但要想庄重不失威仪,走则要压住步子,缓缓行进,所谓莲步,坐则要正襟敛容,目不斜视,所谓危坐,平时都觉得辛苦,更别说正值怀孕之时了。
祈月和沁雪担心不已,慕云刚刚受过害喜之苦,生怕涵因吃不消,临走前便悄声嘱咐祈月和沁雪,如果夫人有什么不舒服,就让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