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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上车之后,忙敲了三下箱子,里面也回应了三下。这是她们昨天商定的暗号,若是无事就敲三下,若是有事就敲四下。
马车出了驿馆大门,涵因才发现,驿馆已经被府兵甲士团团围住,从车窗缝里向上看,连房顶上面也有弓箭手,这种布置当真是插翅难逃。
潼关城本就是为驻守的官兵而建,此时,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车队走到城门处停了下来,原来卫兵在逐一盘查出城的百姓。国公府管事走过去,亮了亮国公府的腰牌,卫兵刚要放行。
这时,从后面赶上来一队骑马的护卫,为首的正是衡山侯府的侍卫头,他拦住那卫兵,跟他说了几句话,那卫兵忙跑到城楼上去了。过了一刻,一个校尉下来了,那人又跟他耳语了几句,拿出一样东西让他看。那校尉皱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走过来跟国公府管事说话。管事大吃一惊,忙去回禀大太太。
大太太原已经坐得不耐烦了,见管家过来忙问:“怎么回事?”
管家满头大汗的说,“守城门的校尉要搜车。”
大太太皱眉道:“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居然还要搜!你叫他过来。”
那校尉便和杜府的侍卫头一起来见夫人,夫人带好了帷帽,有丫鬟打起车窗的帘子,夫人不悦道:“昨天不是来过了么,你待想怎样?”
杜府的侍卫头忙行礼说:“夫人、姑娘们走之后,仆役在郑姑娘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块带血的帕子,那贼人昨日也受了伤,我们大人怕夫人、姑娘们一时不察,被那贼人所趁,故特遣小人来再帮夫人查检一遍。”
大太太闻言大怒:“你是说,是我们窝藏那贼人。”
“不敢,只是现已查明,那贼人便是大逆罪人沈靖远之女,此女穷凶极恶,现在通缉的檄文已经下发各县了,为了夫人和姑娘们的安全,还是谨慎些才好。”
大太太又惊又怒,不过她不是不分轻重之人,现在杜宪分明就是在暗指靖国公勾结反贼,她强压下怒气,点着头说:“自然是要查问明白,把姑娘身边的祈月叫过来。”
沁雪最是坐不住的,她见在城门前耽搁好久,怕事情有变,就悄悄下了车,见那城门校尉和昨天要搜屋子的侍卫头过来见夫人,便悄悄绕到车后面偷听,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忙跑回来告诉涵因。
涵因也甚为紧张,眼睛一转,对祈月说道:“就跟他们说是我自己伤了。”拔下自己的簪子就往胳膊上划。
祈月忙拦住了:“姑娘伤了,我们一样要挨责罚。”说着夺下簪子,一咬牙,在自己前臂上划了一道,登时血就涌了出来。
涵因心里感动,嘴上却不知说什么好,忙用拣出一块白布给她包扎了。
这时,大太太通传的人到了,让祈月过去回话。
大太太让人把帕子拿给祈月看。
祈月说道:“回太太,这正是奴婢的。奴婢昨日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伤了手臂,血滴在帕子上,想着怕是洗不净了便随手丢了。”把包扎的手臂亮了出来。
大太太冷冷的看着那两人:“怎么,你们还准备搜么?”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校尉冲那侍卫头摇摇头,便要说话,那侍卫头却一咬牙说道:“夫人此行路途遥远,还是谨慎些好。”
大太太不怒反笑:“好……好个衡山侯,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搜,若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他如何给我交待。叫涵因下车。让他们搜!”
祈月心如撞鹿,手心全是汗,但亦无法阻止,只好跟着那两人去了涵因的马车。大太太也下了车,走过去看他行事。
涵因也束手无策,只得戴了帷帽下车来。几个仆役把几只小箱笼小心的搬下车来,一一打开。那侍卫头也知道那么小的箱子装不下人,干脆径直上了车。他摸了摸那个毯子,又敲了敲卧榻,竟是“咚咚”的声音,便知这里面是中空的。
便把被褥、垫子和长毯移开,果然是一只大箱,心中一喜,心想看你们怎么说。
沁雪扯着脖子往车里面看,见他要开那只箱子,心中大急,顾不得别的,叫道:“那个不能开。”
那侍卫头见她这样,更笃定其中必有乾坤,伸手打开了箱子。
往里一看,里面并没有人,只是一些女子的内衣、中衣还有两本书散落其中。他当时便傻住了。
沁雪跳上车来叫道:“你看够了没有!”
那人脸一红,手忙脚乱的合上箱子退了出来。
此时,衡山侯杜胤也赶了过来,跟大太太打着哈哈。
大太太冷笑:“侯爷好大的威势。昨日在驿馆便要搜我的屋子,今日果然把我的车也搜了。”
那侍卫下了车,看见杜胤,冲着他摇了摇头,低首站到了一边。
杜胤有些嗔怒的瞪了那侍卫头一眼,对着大太太干笑了两声,陪笑道:“国夫人勿怪,纯属一场误会。呵呵。”
“侯爷可要搜仔细了,我们这些窝主最是奸猾,若离了这里再找我,我可是不认的。”大太太冷冷的说。
“呵呵,夫人说笑了。等夫人回长安,杜某亲自上门赔罪。”杜胤借着赔笑。
沁雪在一旁骂那侍卫头子:“我家姑娘就是好欺负的吗,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翻我家姑娘的箱子!”
杜胤知道,这哪是骂侍卫,这是在骂他,但此事上他理亏,也只能听着,转过头对涵因说:“哎呀,世侄女受惊啦,都是这小子自作主张,借着我的名义,背着我做出如此无礼的事,冲撞了世侄女。是我管教下人不严。”
涵因冷笑道:“原来世伯并不知情,也难怪这人胆敢以下犯上,原来本就是个欺主背信的恶仆,却不知杜家家法如何处置这种人。”轻施一礼便上车了。
杜胤也知道,今日不给崔家一个交代定是不行的,狠狠心,一咬牙,拔出剑来,把那人一剑刺死,说道:“这种欺上瞒下,背主负恩之徒,杜家定不能容。”说罢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见他骤然就杀了一人,也唬得面色发青,他既如此做派,倒不好说什么了,略一点头便走了。
车队顺利出了城,又走了一会出了潼关,一路向东去了。
沈瑶又从那箱子里钻了出来。原来国公府的马车用来充作卧榻的箱子都是特制的,在底部都有一个向内侧开的小盖子,而相应部位的车厢底部也有一个向外开的盖子。两者相同,成了一个出口。平时并不用,这是为了在碰上意外的时候,给车内的贵人逃生的。
之前涵因便和沈瑶约定好了,敲三声表示无事,敲四声表示情况有变,沈瑶便从那小通道脱身。果然便用上了。
那侍卫头来翻检的时候,沈瑶早从那通道出去,贴身于车底,之后又钻了回来。
几个女孩子见顺利过关,都不由笑了起来。
祈月一点沁雪的额头:“若不是你毛手毛脚的,没收拾利索,何至于生此波折。”
沁雪吐吐舌头,说道:“我是不小心的啦。”
涵因敛起笑容,看着沁雪正色道:“如此大大咧咧,我怎么放心你。”
每次见到姑娘冷下脸来,沁雪心里就不由有些害怕,平日里亲切温和的脸孔,似乎刹那间就变得高高在上,难以亲近,当下也收敛起轻慢之心,道:“姑娘饶我,以后再不敢大意了。”
“看你这次还算机灵,暂且记下了,如有下次,你就再不用跟着我了。”
沁雪低下头嚅嗫着说:“是。”
涵因想起杜胤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亲信杀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杜胤当断则断,倒也是个枭雄。”
沈瑶出来对涵因深施一礼说道:“郑姑娘救命之恩,沈瑶无以为报。”
涵因回礼:“沈姑娘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若不弃,便称妹妹的小字涵因吧。”
沈瑶心下感动:“我年纪虚长你几岁,便妄称姑娘一声涵因妹妹了,妹妹今后若有什么烦难,我定万死不辞,以报妹妹的大恩。”又要再拜。
涵因忙扶住她问道:“沈姐姐有什么打算?看来衡山侯已经有所准备了,姐姐怕是到了长安也没有机会。”
沈瑶低头想了想:“其实我去牢里见父亲的时候,父亲提了句,让我回郑州管城的宅子,那是我姑母的陪嫁,已经不是我家产业了,也不会被抄。他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可是那时候牢头催我走,父亲终究没有说出来。”
涵因记得管城就在荥阳旁边,没想到沈瑶竟是老乡,说道“现在那里难保不被人盯上,就等着你回去,姐姐不如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去。”
沈瑶点点头:“也好。”
“不知姐姐可有地方去?”涵因问道。
“我可以先回师门。”
“敢问尊师是?”
“不是我不信任妹妹,只是师父有命,我门中人皆不准向别人透露师门的情况,连我父母都以为我是带发修行去的。”
涵因笑笑说:“无妨,姐姐自己小心些。”
祈月看看窗外,离开潼关已经几十里了,路边草木渐深,回过头来说道:“姑娘,已经进了陕州地界了。”
“我这就走了,妹妹多保重。”沈瑶握了一握涵因的手,陡然把面具掀开,露出一张娇颜,瓜子脸,细长眉目,皮肤极白皙,衬得一张朱唇娇艳欲滴,单看五官并无出众之处,凑在一起却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而这张脸戴上面具之后却给人以冷艳之感。
“多谢姐姐信任,姐姐千万小心。”涵因回握了一下沈瑶的手,之后冲着沁雪点点头。沁雪出去吩咐管事停车。管事忙去安排,过了一会儿,车停了。涵因下车来走了一圈。只见一个黑影,从车底蹿入草丛,瞬间就不见了。
皓宁正觉得闷,趁着停车也下来溜达,后来干脆和涵因坐一辆马车。涵因便笑着让她上了车。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洛阳
皓宁上了涵因的车之后,车里的静谧气氛当然无存,皓宁一会闹着祈月给她削果子,一会缠着涵因给她打络子。
祈月笑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是好的,刚刚莲香还送了一盘子果子给护卫和车夫,说你这个小姑奶奶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白放着坏了,不如赏下去。这会子我们的果子竟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藕香晕车,成日里昏沉沉的,莲香忙着照顾她,也没空陪我玩,我一个人在车上也吃不香甜。在这儿你们陪着我,我自然就多吃些了。”又叹道:“早知道藕香晕车,还不如带彤玉来呢。”
“她老子娘病了,她留下看屋子也是全了她的孝心。”祈月跟彤玉要好,眼瞅皓宁抱怨,少不得替她说话:“姑娘嫌闷,正好我们凑四个人耍叶子戏可好?”
一路上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快。
如此又走了十天终于到了洛阳。
东都洛阳是仅次于长安的大都市,街道车水马龙。与长安轩阔大气的关陇之风不同,洛阳处处显露着一种富丽繁华的雍容气息。这里城市的结构和长安相仿,也同样建有宫室,几代帝王曾经长期居于此处,直到死前,才回到长安。直到敬宗登基,才又迁回长安。这些年,东都只做行辕别馆之用,每年春夏之季,皇帝都会来东都,满朝的文武重臣和家眷也会跟着到来,但今年长公主逝世,皇帝便歇了这个心思。
洛阳最好的月份是五月,春色宜人、牡丹盛放,那时全城的人都会去赏牡丹,便是那些平日里藏在深宅的大家闺秀,也会戴上帷帽和闺蜜好友一起去赏花,这时便会偶遇风度翩翩的公子,也不知成就了多少良缘。后来这赏牡丹也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相亲方式,大家族的赏花会更是刻意安排,让两家的公子姑娘先行相看一眼。
此时已七月中,牡丹的花期早已过去。不过大太太来此也并非为了牡丹。
涵因已不是第一次到洛阳了,上一世她在这里还有一处雅致的公主府别苑,因此她也只是静静的坐在车里。而皓宁则把车窗帘子挑起一道缝,大眼睛四处转着,怎么瞧也瞧不够。车一拐从大路拐进一条巷子,里面有个角门,此时正有仆从守在那里不住张望着,见车来了,打头的一招呼,两个小厮跑过去把大门打开,一众人都站起来排成一排垂首行礼。国公府的管事从车上下来跟门口的那人说话。大太太和涵因的车却不停,一直走到二门口,早有婆子等在那里,把几位客人从车上接下来。
大太太的妹妹嫁得这家倒和国公府老太太有亲,同是范阳卢氏,不过是六房一脉,这家的老爷卢鹏算起来是老太太的堂侄,在洛阳任了一个从四品下的河南少尹。他家本有官邸,但那地方狭小,而自家从前就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