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震怒,当朝责问户部郎中裴敏:“不是说郑州要求赈济的折子早就到了吗?你们户部是怎么处置的。”
裴敏满头大汗:“当时已经发了许可,让从洛口仓调粮,由州府便宜行事。”
皇帝“啪”的一下把郑州加急文书往下一扔,怒道:“你自己看,洛口仓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麸皮,就这样还有一半发了霉,就这样的粮食都已经吃光了,现在灾民已经饿了两天,随时可能弄出民变,你这个管户部的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裴敏擦了擦汗:“皇上,这些年连年灾荒,就说去年夏天闹了水灾。冬天又闹了旱灾,今年春天又有蝗灾,后来汴州那边闹民变,汴州仓也损失了不少。洛口仓在世宗年间被乱民所烧,前年开始兴建,今年刚刚建好。里面所储的米粮,就是汴州仓搬来的,米粮不足也是情有可原。当时下发许可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流民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人这么多。粮食比预想的消耗还要快些。”裴敏瞥了杜胤一眼,见他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他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裴敏暗骂,你这个汴州刺史拍拍屁股走人了。却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让我们给你背黑锅。
杜胤感受到他的眼神,却不以为意,挑了挑眉,那神情似乎再说:你也没少从中捞好处,这件事你不想担待也不行。
“汴州仓是交通南北最大的粮仓,那场民变不到一个月就扑灭了。就算他们趁机抢粮,汴州仓也不会只剩下这么一点东西,这里面必然有人偷梁换柱中饱私囊!”裴敏的话更增加了皇帝的怒气。
裴敏低下头,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滴。
皇帝看着他冷笑:“再说,你这个户部郎中是做什么的,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来,既然知道那些米粮经过这些事情已经不足了,为什么不事先安排从其他地方调粮。”
中书令陆宪此时站了出来:“皇上。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调粮过去,赈济灾民,安抚民心。若是再迟,恐怕要生出民变来。”
一番话。终于让皇帝气的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强压怒气。说道:“那就尽快从河阳仓调米粮过去,不过百里的路程。应该几天就到了吧。”
大臣们嘴里都称“是”,皇帝叹了口气,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利的解决。
有过赈济饥民经历的一些官员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却没人敢再撩拨皇帝的怒气。皇帝和大部分官员整日养尊处优,只想着粮食只要运过去就好了,却不会想到,人饿到一定程度,多一刻也是等不了的。
杜胤是经过汴州民乱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然而他却毫无忧虑之色。
在陆宪府里的茶室中悠悠的品着神泉小团。
陆宪给自己舀了一碗,脸色却没有品茶人该有的悠闲平静,吸了几口气才说:“沈靖远的账册一直没有找到,现在汴州仓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若是账册被捅了出来,你该如何撇清干系?另外,听郑家那边来消息,很是担心李湛拿到了账册。”
杜胤笑笑:“等民乱出来,皇上哪顾得上那么多。之前我在汴州,谁知道沈靖远那小子狡兔三窝,把东西藏在郑州。陆相不如举荐我领军平叛,正好趁机收拾干净。民乱平息之后,这件事的风头也过了,无凭无据,皇上也不好追究。”
陆宪冷笑一声:“你去年平叛的时候,是等到皇上废止了‘摊丁入亩’才动手,皇上心里有数。要不然怎么会把你一个地方大员调到左散骑常侍这个闲职上,明升实降,摆明了不信任你。”
杜胤向陆宪拱拱手:“那就要靠陆相您大力举荐了,除了寒门的人,绝不会有人反对。我在阻碍‘摊丁入亩’上出了大力,落到现在这个处境,该是这些世家给我回报的时候了。”
“等事成了再说吧,你怎么知道那些流民一定会造反?若是粮食及时的送到,我看也未必会乱,那个蒋忠也是个没担当的,就把事情都推到李湛身上了。李湛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最是奸猾有主意的,若是他安抚住了流民,岂不是立了大功。”陆宪一点也不像杜胤那么乐观。
杜胤闭上眼睛,专心的享受着茶叶的馨香,之后才悠悠吐气,说道:“用不着担心,郑州离长安千里之遥,从文书的日期上看,传到这里已经过了三天,也就是说灾民已经饿了五天了。八百里加急,实际上每天跑三百里已经很快了,紧急军情也不过如此,等到公文传到回洛仓,又要花上两三天的功夫,回洛仓就算是一刻也不耽误,粮食走水路运输也需两天,我们再使些手段延误延误。三四日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来。那帮流民已经饿急眼了,加上郑家侄儿在其中运作,想不乱都难。等到一乱,呵呵……他这个司马的闲职怕是也做不成了。”
“你不说郑家还好,他们沛国公的恒昌米行不就是一个靶子,李湛若是急了,直接动恒昌米行的米赈灾。别反倒把家当赔了进去,给李湛当了梯子。”陆宪想起这一茬儿。更是没了好气,重重的把茶碗撂在桌子上。
杜胤却不以为意,瞧了瞧陆宪铁锅一般黑沉沉的脸色,笑道:“就等着他动呢。”
陆宪重重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那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薛进这边准备好了?可是万无一失?”
“就等他回来了,他若承认就落实了通敌的罪名,因此他必不承认。而我们掌握的证据定叫他哑口无言,到时候就治他个御前矫饰、欺君罔上的重罪。”杜胤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说着。
陆宪仍然还是不放心:“那冯威可靠吗?他是薛进一手提拔上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靠不可靠都没关系,白纸黑字的证据,是薛进亲笔写给他,让他销毁账册的书信。那薛进想抵赖都抵赖不了。右相也太操心了些。您盯着大方向,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就好了。”杜胤对陆宪这么不放心自己很是不满。
陆宪听出他话里的抱怨,忙安抚道:“不是我不放心你,只是柳正言那个老狐狸,这次很是反常。我总是觉得不对劲。”
“呵,您老放心,就算那个老家伙再能折腾,这一次。也逃不出我们布下的局。”杜胤的表情未变,眼神中却充满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朝廷之上暗潮汹涌。
郑钧却在为妹妹过于出挑头疼。
“这是高煜高公子今天给书信。是李湛写的。你自己看看,他还特地提到了你。”郑钧拿出了信。
涵因昨天已经看过,之接过来扫了两眼便放下了。
郑钧说道:“为什么叫你少安毋躁?”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觉得我性子太急躁了吧。”涵因敷衍着。
见郑钧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忙转移了话题:“哥哥,宅子置办好了吗?”
郑钧点点头:“这些日子我也挑了好几处。只是都不那么合适,价钱便宜的离这里太远了。离的近的价钱又太贵,房子也大,咱们家也没几个人口,住着也浪费。”
涵因听了却不以为然:“哥哥莫要太俭省了,银子还有,眼瞅着咱们家要添好几口人,哥哥有了嫂子,伺候的人也不少。再以后有了侄儿,那人丁就更兴旺了。我看哥哥只管往大了买,可千万别太局促了。”
郑钧笑道:“不够住了再搬就是了。咱们现在没多少钱,要把好钢花在刀刃上。你那钱好好留着,看起来好像不少,跟老太太、太太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钱留着不过是一堆死物而已,只有流转起来方能生财。长安的房价年年涨,这份产业置办下了,过几年就算卖了,还能小赚一笔呢。哦,对了,出了宅子之外,哥哥有空的时候不如留意一下长安附近的庄子,这几年天灾不断,地价也跌了又跌,正是置办产业的好时机。”
“你呀,出去这一趟就变成市侩泥腿子商人了。这么精打细算的。”郑钧看涵因一个女孩子整日盘算着挣钱的事,又好笑又心疼,拍拍她的脑袋说道:“知道了。这些我都会留意的。你要是不放心啊,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看看那些地方,挑一处你觉得可心的。这下总行了吧。”
“那好,哥哥可不许骗人。”涵因笑道。
“我骗你这个小丫头做什么。”郑钧难得看到妹妹如此有兴致,心里也很是开心。
涵因看看外面:“咱们从管城那边出发到今天也有十几日了。和三哥分开也有二十来日了。也不知道他那般情形如何,也不传个信回来。”
郑钧却毫不担心:“我们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你不用担心,三弟昼夜兼程,要比咱们快很多,咱们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应该见到薛帅了。现在说不定在军营里面和同袍们喝酒呢。他应该这次会跟着薛帅回来。”
“是啊,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只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吧。”
靖国公在家歇了几天,又恢复了上朝。
薛进终于从西北回长安了,他居然在路上毫无耽搁,昼夜兼程的往回赶,只花了十天工夫,没有带大军,只有随行的二十几个护卫。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等着事态的发展。
皇帝在御座上沉吟着,考虑着要用什么语气质问。
只听薛进在下面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爱卿起身吧,一路从边塞赶回来辛苦了。”皇帝决定还是和颜悦色一些:“这次让你回来是有些事情需要质询你。有人参奏你私通突厥,私放商人资敌,你可认罪?
陆宪耷拉着眼皮站在朝堂上,时不时抬起眼皮扫薛进一眼,等着他开口否认。
薛进却忽地一下跪下了,把官帽摘下,放在一旁,深深的磕了个头:“皇上,臣有罪。”(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傻眼,过了好一会,窃窃私语开始弥漫在大殿之上。
陆宪正准备一听见薛进否认就抛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乍一听见薛进认罪了,那番话又生生憋在了嘴里,他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出列奏道:“既然薛进认罪,请皇上下旨降罪。”
这事,薛进又磕了个头:“皇上,臣的确私放商人出关,但是臣绝不敢通敌,臣放商人们出关收取钱财,也是无奈之举。老臣罪该万死,但恳请皇上让臣为边关的将士们陈情。”
杜胤此时忽然觉得大不对劲,忙出列道:“皇上,此人罪大恶极,岂容其狡辩,应该立刻下狱,着三司会审。”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胤,仿佛再说,我知道你们有仇,不过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他对着薛进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杜胤被皇帝的眼神一看,仿佛浇了个透心凉,心中窝火,却只好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薛进说道:“皇上,我要呈上一些东西恳请御览。”
皇帝点点头:“薛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便是。满朝文武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必然会给你个公道。但是你若贪赃枉法,想也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
太监从外面宣进来薛进的随从,将他带来的东西呈给皇帝。
皇帝一看,是一个破烂的冬衣,一个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皇上,这就是我们大隋边塞的将士们穿的冬衣、吃的军粮。西北苦寒,突厥人凶猛。将士们远离故土,却吃着麸皮,穿着破絮过冬、御敌。老臣实在不忍心于是便私放商人过关,从中收取钱粮,贴补将士们的穿用。”
皇帝拿起那冬衣一看,里面果然是只夹了一层薄薄的破烂棉絮,又打开袋子,从里面倒出来粮食散发着霉味。还有一半是麸皮。
皇上皱着眉头:“棉衣不是向来有定制么,怎么是这样的?军粮怎么这么差?薛进,你所禀是实情吗?”
“臣不敢欺君,皇上可派钦差到大军粮库亲自查验,若臣有一字不实,甘愿领罪。”薛进的身子低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陆宪一见薛进如此说。上来问道:“你休要推卸责任,我问你,既然军粮被克扣,你作为大将军为什么不如实奏报?莫不是你中饱私囊,如今却要来贼喊捉贼。”
薛进答道:“奏报年年写,年年要求改善将士的待遇。但是却没有人理会。臣这些年获利所得,一分一毫接用在补充军粮、抚恤将士身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呈上:“这是账册,皇上可派人核实查对。”
皇上的眼皮跳了跳,眼见就要压不住火气,对着下面的大臣问道:“军粮的事是谁管的?”
靖国公是尚书右仆射,没有尚书令。他便是六部的头,见皇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