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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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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里,乔安不过是靠着卖胸上位,如同tiffany之流的过眼云烟,自己才是这真正的女王。她指派乔安跟进品牌葡萄酒的推广工作,重点是,这个是一个主推箱包服饰和配件的品牌,根本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厂牌下两家酒庄,乔安的工作就相当于去推广麦当劳的餐巾纸。当然,乔安也绝非冯缈缈眼里那种卖胸上位的善良妹子,她拿到客户资料之后,仔细研究了每个“总”的性取向,喜好,惯常出没地,希望借此榨出一些卖酒以外的附加价值。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正和魏东鱼水之欢,她孜然一身站在我家门口,我迅速捂住魏东的眼睛。



 



乔安说把所有钱都拿去买高尔夫用品和报高尔夫球班了,在我家住几天。没等我开口就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懒懒抬眼指挥着我们,“你们继续啊。”我捂着魏东的眼睛,惊慌移步回房间。第二天快递就送来了那些高端玩意儿。



 



7



 



乔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不管学什么都特别认真。去学了一个礼拜高尔夫,假装偶遇陈总的时侯已可以进行深入交流,在广阔草坪上意思意思挥了两杆,身材来个总体亮相。接着一下午全用来散步交流战术,恨不得俩人拿个风筝你追我赶一番。陈总意犹未尽,准备晚饭接着交流,乔安客气摆摆手,递上请柬,“陈太是我们今年排名前十的vip,邀请您带太太一起来参加我们的新年酒会,到时候我们再交流。”陈总想这死丫头片子还挺厉害,意味深长点点头。



 



乔安自己背着球杆往休息室走,陈总立马指使手下球童,“帮乔小姐背回去。”她转身对陈总微笑致谢,差点想跟他要块大白兔。乔安说,陈总竟然完全不记得她,其实她六岁时他们就见过,在人民公园,放了一条长长的蜈蚣风筝。当时陈总是她爸爸的合作伙伴,每次见到他都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不过心无城府就能吃上糖的日子,也仅仅维持到了小学三年级。



 



乔安在各种高档会所基本搞定了几位重要客户后,回去和团队一起筹备新年酒会,不同其他新人,乔安不着急显山露水,只妥当地完成自己的份内事。至于那些没搞定的客户,她起码也在他们面前露了一脸,让大家知道,现在行业里有乔安这号人。她不像其他盘丝洞的美少女,有一沓英日德法俄文名,她每次介绍自己,“您好,我叫乔安,周瑜的小乔,唐宋的平安。”



 



她站在高中的讲台上也是这样介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她这么说,都感觉她眼睛最深最深的地方藏着秘密,从三国乱世穿越来,为了打乱我们这个无聊和平年代的秩序。



 



8



 



《离别曲》终于停了,将近十二点,乔安端着两盘奶油海鲜意面从厨房里出来,放一盘在我面前,压根一句没问我和魏东的事,让我感觉自己白哭了几个小时。她让我把冰桶里的香槟打开。



 



“怎么不包饺子,不是皮和馅儿都帮你买好了吗?”我问她。



 



“不会包,我只会做那些土豪眼里感觉高级的食物。”她打开香槟,“其实都不好吃,但很好看。”



 



红着眼睛的我突然被她逗笑。她帮我们两个面前的杯子倒上香槟。



 



我问,“这香槟有什么讲头?”



 



她摇摇头,“超市买的,一百一瓶。”



 



“靠!”我惊呼,“不是你的东西都很高级吗?!”



 



“都是酒精,一百的和一千的也没什么区别。况且我现在也没钱买一千的。”她很是平静,用叉子卷起面条。



 



“为什么没钱,不是客户和晚会都搞定了吗?”忧国忧民的我担心起房租。



 



“嗯,是搞定了,全被冯缈缈拿去冲年终业绩了,说我是刚入职的员工,没资格去晚会的。”



 



我盯着乔安,她盯着电视。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之前不是白干了,不难受啊?”她还是盯着电视,没回头看我,“当然不是白干,但的确有点难受,只不过不会像你一样带着眼妆和隐形眼镜哭得像个傻逼。”



 



“为什么说我!你不哭吗?还是,其实你是个太阳能的充气娃娃,没有流泪这个功能?”



 



她终于转头看着我,“我也想哭来着,但我妈告诫我哭的时侯先摘隐形眼睛,摘完隐形眼睛就不自觉想要做个面膜,做完面膜涂好眼霜,我想辛辛苦苦保养好何苦再哭坏这一切,闭上眼,第二天又能开始战斗了。”



 



以前听别人说,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每个女孩都有两个灵魂,一个是女王,用来在白天与别人厮杀,一个是婴儿,用来在深夜小声渲泄。但是乔安,只有一个灵魂,天大的事儿只会让她分心,手一抖变成泡面里多放的一勺盐。



 



当我终于忍不住好奇,想在钟声敲响时探听乔安的秘密,准备开口,门铃响了。我心嘭嘭直跳,一定是魏冬,他一定也感觉到异常痛苦,想来挽回我们的感情,我光速闪到门边,什么都不说我要在第一时间拥抱他这个人渣。我做出饿狼扑食状打开门,站着的却是楼下放炮的男生。



 



他下意识一闪,撑着墙嘲笑我,“哟,炸坏件衣服哭得跟傻逼一样?刚才跑个屁啊,敲了整栋楼的门才找到你。”他递我一只红包,“赔你那件衣服的。”



 



“齐飞?”乔安举着酒杯看向门外,她和齐飞两个人表情变得僵硬。



 



“恭喜发财!”在强大信息量下,我语无伦次,伴随钟声再次不争气地流下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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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31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东西

。txt小。说天堂

作者陈伟



 



1994年6月6日,恰逢二战盟军诺曼底登陆大捷50周年纪念日,战胜国在法国诺曼底滩头举行盛大的庆祝典礼和阅兵式。



 



克林顿总统代表美国出席盛会,率领文武百官,搭乘当时最先进的核动力航空母舰“乔治•华盛顿号”横渡英吉利海峡。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奉命保驾护航,天上战机,海面航母,岸畔旌旗,风头极盛,排场十足。克林顿总统和白宫幕僚们,威风得不可一世,神气得一塌糊途。 



 



庆祝典礼和阅兵式圆满结束后,克林顿一行兴高采烈,凯旋而归。没想到,国内迎接他们的并非喜气洋洋的鲜花礼炮,而是令人难堪的政治丑闻。



 



6月15日,印地安纳州的共和党联邦众议员博顿(dan burton)突然向媒体披露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内幕消息:“白宫幕僚在航空母舰上偷东西。”



 



是这么回事,克林顿一行离舰后,“乔治•华盛顿号”的值班军官奉命清点全舰物品,结果在白宫幕僚们临时居住的舱位,发现丢失了大量“军需物资”。计有13条绣有舰徽的蓝色浴巾,每条价值11美元;55条普通白色浴巾,每条1。5美元;4件绣有舰徽的白色浴袍,每件35美元;12件普通白色浴袍,每件15美元;共计562美元。



 



请示上司后,“乔治•华盛顿号”的舰长正式致函白宫办公厅,要求“顺手牵羊”的白宫幕僚寄钱还账,赔偿全部“军费损失”。



 



“浴巾门”丑闻见报后,一些民主党议员颇为不以为然,认为白宫幕僚其实只是贪图小便宜,在航空母舰上顺手拿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纪念品”,情节甚轻,情有可原。



 



在日常生活中,一些游客入住宾馆旅店时,常常喜欢随手“顺走”浴巾、拖鞋、洗发液之类的小玩艺,权当旅游“纪念品”了。如果死打硬缠,无限上纲,非要把“浴巾门”视为道德沦丧,故意偷窃,似乎有点儿小题大作,无事生非。



 



不过,细想之下,在“浴巾门”与普通游客顺走“纪念品”之间,其实存在天壤之别。



 



首先,航空母舰并非宾馆旅店,而是由纳税人付钱的“国家公器”。



 



其次,白宫幕僚并非自付宾馆费用的普通游客,而是由海军盛情邀请、享受免费留宿礼遇的贵宾,是享有“公务特权”的政府官员。



 



最后,作为堂堂国家元首身边的高级助手和亲信幕僚,地位显赫,身份特殊,其道德水准和行为举止,岂能混同于市井之徒。



 



平民百姓一不留神,从宾馆旅店顺手拿了点儿旅游“纪念品”,那当然只是鸡毛蒜皮的琐事。可是,如果白宫幕僚在航空母舰上如此行事,那可真就是“偷东西”了!



 



正因如此,博顿众议员死掐不放,无限上纲,不肯善罢甘休。



 



他反复在媒体声称:“白宫幕僚以海军贵宾的身份登舰。他们拿走的浴巾和浴袍,其实都需要纳税人付账,身为政府官员,行为如此下作,比小偷小摸更为恶劣!”



 



博顿众议员的指控,堪称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政府官员滥用职权,专横跋扈,巧取豪夺,明偷暗抢,任意侵吞纳税人的财富,若论危害之巨大,超过了街头巷尾小偷小摸的蟊贼,若谈性质之恶劣,远甚于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在现代法治社会,法律法规要管的,首先应当是那些身居要职的有权有势之辈,其次才能谈到那帮扰乱治安的鸡鸣狗盗之徒。



 



“浴巾门”事件曝光后,白宫公共关系主管西德曼(ricki seidman)女士迅速发出通知,提醒曾在“乔治•华盛顿号”留宿过的白宫幕僚,希望其中顺手牵羊者,主动承认,交纳赔款,既往不咎。可是,白宫幕僚个个精明过人,没人自讨没趣,出面搭理这个并未触犯联邦刑律的“小破事儿”。



 



为了避免媒体大肆渲染,小事闹大,难以收场,律师出身、从政前收入较高的西德曼女士顾全大局,破财免灾,当天就给海军财务总署寄去了一张562美元的私人支票,弥补了纳税人的全部金钱损失,迅速“平息”了“浴巾门”风波。



 



可能有人纳闷,“乔治•华盛顿号”的舰长为何如此不识时务,抠门吝啬,绝情寡义,为了区区562美元,总共大概也就是4000元人民币,愣是把国家元首兼美军总司令身边的亲信幕僚折腾得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常言道:打狗也得看主人。难道美国海军将领不怕白宫幕僚今后狗仗人势,谗言惑主,在军费拨款、人事升迁等问题上给他们穿小鞋、使小绊吗?按常理,政府高官及其幕僚随从,耀武扬威,巡视各地,大驾光临各种庆典仪式,花天酒地,奢侈糜费,吃了你的,拿了你的,那绝对还是因为瞧得起你。 



 



说起来,“浴巾门”事件的致命之处,在于此事被捅到了美国国会。



 



在人们印象中,美国国会似乎只是一个立法部门,其权力仅仅局限于立法。信不信由你,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在美国的宪政体制中,参众两院不仅是国家最高立法机构,而且还是监督与制衡行政、司法部门的重要实权部门,拥有人事任免权,调查起诉权,监督弹劾权,等等,其权威大致相当于中组部、中纪委、最高特别调查法庭、最高人民检察院、全国人大等部门的总和。更要命的是,美国国会还是掌管联邦政府“钱袋权”(power of the purse)的“超级财经委”。有人夸张地宣称,没有国会的审核和批准,美国总统连花一分钱的权力都没有。



 



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政府,如果在金钱上被管住了,想搞腐败都难。



 



美国国会监督政府行政部门的妙诀,正是在于牢牢地掌控“钱袋权”。就像失宠怨妇对付花心萝卜老公那样,动不动就双手插腰,满大街撒泼嚷嚷:“你上个月把钱都花到哪儿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在国防和军事领域,美国总统虽然身兼美军总司令,但是,军费预算权、战争拨款权、对外宣战权、准将以上的高级将领任命权,等等,全部掌握在国会两院手中。就此而言,美国总统其实只是个“光杆司令”,权力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大。主管国防预算和军事财务审计的“联勤总部”,并不设在波托马克河畔的五角大楼之内,而是掌控于国会参众两院的拨款和军事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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