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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这儿大多数家庭才刚开始装座机,但是一部分先富起来的同志已经拿上了移动电话大哥大。我那会儿茶余饭后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偷听别人打电话,我家里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我有一次听完小喇叭没事儿干就开始调台,一顿瞎调后,收音机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不要等我了。然后一个女人说:好,少喝点酒。这个神奇的事情彻底震撼我幼小的心灵,我跑去咨询隔壁的电工叔叔,他告诉我,这是波段重合造成的现象,我听到的是别的大哥用大哥大打电话的声音。从那以后,我每天一有空就疯狂的调台,慢慢技术也纯熟了,一开始要好几分钟才能找到一通电话,到后来十几秒钟就能找到一个。那会儿电视上老演国产谍战片,我也就幻想着通过调台找到某个国民党潜伏特务,然后举报给公安局,保卫祖国国土安全,然后我因为立下奇功,被调往国家情报机关工作,从此就不用上学了。那时候,我每天召集附近的小朋友们一起躲在一个没人住的大院儿里调台听电话,慢慢地远近闻名,有一些别的地方的小朋友也过来听,大家都传:电影院后面有一小子能偷听别人打电话。名声大了,我开始感觉不对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我七岁时就有了很强的法律意识,那会儿可还没法制频道呢。我开始想,偷听别人打电话应该算是违法行为吧,长此以往,人多口杂,迟早有一天会传到公安局,还没等我立功呢,先把我关了。于是,我就此作罢,再有人来问,我就说半导体坏了,听不了了。慢慢的,大家也就把这件事淡忘了,我也淡忘了。
1993年我在上一种介于幼儿园与一年级之间的叫做学前班的东西,我班上有同学家里是开粮店卖大米的,还有是开棺材纸火铺的,有卖自行车的,还有一同学他爸是专门偷自行车的,我家里万人艳羡,是开游戏厅的。
从我大脑开始有记忆功能起我家就开着游戏厅,游戏厅开在我们小镇的电影院大院儿,那是我们镇上的娱乐文化中心,我们家游戏厅隔壁开着一个台球厅,我那会儿和台球桌一样高,他家台球桌都露天摆在外边,有一次我路过他家打算去买烤羊肉串,被一个业余选手拉杆拉到了我的头上,直接把瘦小的我给干倒了,我躺在地上,仰天大哭,并从此对台球留下阴影,遇而远之。
在台球厅的隔壁,是一家舞厅,那会儿的舞厅真是舞厅,别的乱七八糟服务没有,就跳舞,而且也没有现在迪厅里这么多抽筋的二货,大家跳的都是文雅的交谊舞,我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会和我爸要五毛钱,跑到舞厅里来一瓶汽水,然后默默地坐在角落,看大家跳舞。每天出入这种风月场合,见各种红男绿女,导致我的发育也比较快,我的性启蒙也是在那个舞厅里开始的。看见各种男青年肆意搂着那些烫了头的女青年,手指上下游走,我血液滚烫,只恨发育得太慢,心想:妈的,赶紧长大,还有,长大以后不练气功了,要练跳舞。
我们家的前边开着一个录像厅,录像厅门前常年挂着一块小黑板,黑板上写着今日影讯,录像厅门口还摆着两个大音响,每次经过,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刀光剑影、枪林弹雨声。那会最流行的一个片儿就是《上海滩十三太保》,几乎每天都放,我只要一去他家,就绝对在放这个,我印象里我最少看过四五十遍,除了这个,就是一些名字类似《风尘女侠吕四娘》一样的武打片。那会儿人们的观影意识里在录像厅里看的港片都叫录像,不叫电影,只有《大决战》、《红色娘子军》那才是电影。人们对录像的概念大致分为武打、枪战、喜剧几大类,偶尔放一个王家卫,大家就弄不清楚这到底该算什么片了。那时候录像厅里总是烟雾缭绕,满地瓜子皮,空气里臭脚丫子味混着浓重的汗味,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安适氛围,深深地吸引着人们,每天都去,无法自拔。那会录像厅里有一个潜规则,每当老板放了一个大家都不爱看的片儿时,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默默地咬牙欣赏。这时,要是厅内有某个胆儿大的在场,他就会牵头大喊一声:老板,换带!剩下的所有人都随声附和,齐喊换带。老板就乖乖出来,赶紧换一盘儿枪战,以息民愤。
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文艺青年培养中心健康成长起来的。再跳回来说我家,我家游戏厅那会是一水儿的经典红白机。主打游戏是魂斗罗和超级玛丽。做游戏厅老板的儿子其实不像大家想的那么好,每天可以肆意的玩,不要命的玩。道理太简单了,儿亲女亲毛主席最亲。只有印着毛主席头像的人民币才是我爸的最爱,肯定是要先让前来消费的小朋友们玩了,当然那会儿没有人拿着五十,一百大元来玩。小朋友们通常都是一毛,两毛,偶尔有人掏出一张一块我们就按富二代重点接待了。只有等没人的时候,我才能抓紧玩两把,这时我就会跑去叫录像厅老板的儿子杨二蛋,招呼他一起免费玩几局坦克大战,这样下午他才会带我去他家看免费录像。我们作为毒害青少年的场所老板的儿子,结成了长期合作、互利互惠的毒二代联盟。
那时候改革开放的后续春风还未彻底吹拂遍我们这个北方小镇,人民群众们的思想普遍还比较保守,人们普遍认为电子游戏就是电子鸦片,毒害青少年,完全忽视了他最重要的开发智力的功能。我们学前班老师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1993年学前班上半学期结业颁奖仪式上,全班同学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枚老师自己动手制作的做工粗糙的小红花,就我没有,因为老师说我家是开游戏厅的,我爸是坏人,不给我发。后来老师可能是怕我告诉我爸,我爸找社会大哥报复她,所以勉强挑了一个做工最烂的明显是做坏了的发给了我。拿着破烂小红花的我非常抑郁,大冬天,七岁的我,坐在火炉旁,面无表情地将小红花撕成一片一片扔进熊熊烈火。好在我心里素质过硬,自我疗伤能力比较强,才没因为这件事留下童年阴影。
1993年发生了很多事儿,一年之内发生了将近五年的事儿,时间被挤出了乳沟,我仰起头,吮吸着时间的营养,茁壮成长。那一年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如何过马路不被车撞死,这一点让我受益终生。1993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我依然记得她,并永远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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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37 虚假广告
t。xt‘小~说~天~堂
作者王丫米
布里布里星外交部长:
此刻,我在遥远的地球一所绿色房子里,被一种叫悲伤或者失落的情绪包围着。在我的星际使者生涯里,从未发生过像这次造访地球发生的情况,因此来地球一个月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写这份报告。
事情要从我来地球的路途中说起。当飞船进入太阳系,航道上拥堵的各种飞行器都消失了,举目望去,从木星到火星,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到处都是蛮荒之地,仿佛这是宇宙间最荒凉的角落。为了打发时间,我接通了地球卫星的信号,开始通过他们的电视信号,提前了解这个太阳系中唯一有生命的星球。
在那些画面里,我惊奇的发现地球的生活异常美好。
地球的环境洁净明亮,所有的人都穿着体面和漂亮的衣服,脸上永远挂着明媚的笑容。有时在碧空如洗的沙滩上和透明的海水嬉戏;有时在鲜艳洁净的房间里温存;有时在恢弘气派的广场上起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和谐友善,父亲爱小孩,妻子爱丈夫,孩子爱父母,在画面里,所有人都在微笑或者灿烂地笑,开心地笑。遇到节假日,他们把房子装饰的红彤彤,全家围坐在一起,喝一种叫可乐的饮料或者吃一种叫pizza的食品,整个房子里满漾着幸福。
地球医学文明虽然还不算发达,但在智慧生命出现之后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发明出了很多精准有效的药物。我注意到,对于失眠、感冒甚至前列腺炎这种其它星球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攻克的复杂病症,他们宣称“一粒见效”,真是让人佩服这个星球科技发展之快速。
关于衰老的问题,虽然他们还没有实现基因疗法,有一种叫“化妆品”的东西可以帮他们修复或永葆青春,而“保健品”可以延长寿命。
另外,还有银行这种机构,热心地帮助商业机构或地球居民打理他们的财富,看起来,甚至不用工作,就可以凭借他们的帮助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房地产商更是慷慨大方,不管是别墅还是豪宅,还是高楼公寓,都在价格低廉的前提下,提供贴心优质的服务。
看着这些片断,我非常激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地球人就发展出这样一个完美的星球,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当飞船到达地球城市北京,我钻出舱门的一刹那完全被震惊了。夹带着沙尘的风扑面而来,空气是黄色的,天是阴郁的灰色,再往远处望去,建筑的墙面斑驳破旧,路上的垃圾随处可见。街上的人面色沉重,裹着臃肿的衣物匆忙奔走。那些画面里的蓝天海滩和笑容呢?我以为自己降落错了地方,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当我把北京所在的国家游历了一遍,发现自己完全被骗了。除了环境不同,也没有包治百病的神药。化妆品只能湿润脸庞,保健品甚至吃死过人。至于银行和房地产商,都是骗人的高手。
在这样巨大的落差之下,我心情抑郁,几近沉沦。经过调查才知道,我在飞船上接受的信号来自一个广告频道。欺骗是地球人公认的恶劣品质,但在广告中却正当合法。
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恢复心情,因此也无法撰写客观的报告,只有一个恳切的建议:希望布里布里星永远都不会出现广告这种商业文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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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38 来福和马哥
t(xT小说〃天;堂
作者熊德启
我们遇见的人们,有很多种类。
有的人,见过一次,就不想再见。
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却觉得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
有的人,认识很久,还像刚认识一样客气。
有的人,多年不见,不会想念。
有的人,哪怕是很久没见了,再见面,却还像是昨天才在一起吃饭一般。
有的人,离别时伤感,却不再联系了。
有的人,离别后才伤感。
有的人,害怕相见,也害怕分别。
更多的人,我们不在乎是否会再见,不在乎是否离别,根本就不在乎。
前几天,和来福见了一面。
我第一次看见来福的时候没想到他有一个这样老土的名字,当然,我和其他的中国人也没有告诉他这在中国指的是一条狗,算是善意的保护吧。
来福和一个苏州人住在一个宿舍,他住过来原本是想练习他蹩脚的中文,然而中国人总是不愿意给人实惠的,所以我们蹩脚的英语在有效的提高着,来福的听起来像中文的语言却只能越发的蹩脚,在摔倒的边缘。
我和来福算起来有几年没见了,某年他去川大学中文,并且在成都经历了地震。次年他回到学校,我去了伦敦。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我们大概并不在乎彼此的生活。
我们聊了一下酒,聊了一下成都,聊了一下伦敦。
我问他,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
他说,我再要一杯酒,再给你讲这个故事。
我当时想,这一定是个精彩的故事。
果然很精彩,他一个朋友继承了父亲的一艘船,他们要环球航行。
不过他讲这个事情一共花了不到一分钟。
精彩的故事,并不一定要很长,虽然人们常常认为这些故事都是史诗一般宏大的。
我问他,那你这四年学的中文呢。
他说,我已经用过了啊,我在中国旅行的时候。
他又补充道,再说,航行到中国的时候,应该用的上。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