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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的占据着电影院的入口,两两组合在一起。事实上,由于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我感觉即使打乱了这种组合重新捉对厮杀也是可以的。我的电影开场还有蛮长一段时间,这让我觉得融入到他们之中坐下来,比杀了我还难。为着这个理由,我突然觉得自己看电影的决定有一些荒谬。我一把年纪,西装革履,居然混在这么一帮毛孩子中间。最后,站得腿有些酸的我选中了一对看起来最正常的情侣,他们正抱在一起,不时地接吻,穿着相对朴素,男生还戴着眼镜,看起来就像是附近大学里没有钱开房的情侣。我选择在他们所在的长凳边缘坐下,但只挂了半个屁股,然后掏出了手机,打算查查邮件。手机里有两条未读消息。
“赵总,一会儿有安排吗?”
“不理我啊”
是陌生号码,我想了想,掏出交换的名片来,对了一下号码,是夏冰。
消息是20分钟前发的,也就是我前脚从酒店出来的时候。
我回道:“没有安排,我在利达广场里逛逛。”
然后想了想,又回:“前面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你在哪儿?”
很快夏冰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说,赵总,怎么也不等我,刚把徐总送进房间,我就出来了,出来了你就不见了。
我又愣了一下说,酒喝得有点多,就出来吹吹风。
夏冰说,我在威斯汀的大堂里呢,我过来找你。
我想了想,在售票处给夏冰补了一张票,又买了一桶爆米花两瓶果汁。晚上人不多,我身边的位子都还空着,即使补票我们也还能坐在一起。不一会儿,夏冰就从直达电梯里走了出来,她看到大厅里的我,冲我招招手,还是晚上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有一丝官员的气息。我回想起来,她也没有喝什么酒。所以面色也还是淡淡的。
大概我和她都意识到自己的年纪出现在电影院这样的地方有点突兀,就一起走到了落地窗的边上站着。我说,我请你看电影吧,我票都买好了。
夏冰惊讶的说,你真的是来看电影的啊?
我说,是啊。晚上也没什么事儿。
夏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电影院了。
我说,你是做电视的嘛,不过也要研究一下竞争对手的。
夏冰笑了笑说,电视台的人也是可以看电影的,只是我不大看了。
我说,那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吧。
她瞥了我一眼,很清晰地说,好!
电影院里黑乎乎的。前后左右都有些空荡。过了不一会儿,夏冰就很自然地靠在了我的肩上。这么糟糕的城市,这么好的女人。我在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叹着。外面熙熙攘攘邋里邋遢的火车站像旧时代那样远去,电影院里只有舒服的座位,温暖的空调,软软的地毯,连座椅的塑料把手都带着亲和。况且我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那么好的女人,没错,就是那种女人,那种你把什么乱七八糟夸奖的词语都放在她身上也不觉得不合适的女人。她承受得起。这么想着,我轻轻转眼看看她,她靠在我肩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
我一点也没法在乎电影都在演些什么了。我的心变得像泡过水的石灰石一样酥。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我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像我一开始握的时候那样软。她轻轻地颤抖着,很柔顺地任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虽然我没有在看电影,但它里面的镜头帮了我不少忙,男女主角接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倒进了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自己裤子里磨人的酸胀,男女主角做爱的时候,她转过头,枕在了我的欲望上,然后我低下头,吻了她。她接纳这个吻的时候,把下巴略略扬起,错开了眼镜,我意识到不便,就把她的眼睛摘了下来,她浑身一阵觳觫,像个突然被脱去了内裤的处女,然后轻声地说了一句:讨厌。我又一次不可遏制地吻了下去。我得说,熬过这个电影的后半段是不容易的,我已经在憧憬电影之后的事情,但又觉得不能太急吼吼得像个小伙子,于是我们别扭地搂抱着,互相反复地摸索,一直到电影结束。
夏冰是个非常好的女人。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好的女人了。她不止手掌绵软,事实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软的。这一晚,长得像一生,仿佛我从未对女人的肉体有过这么高的兴趣,我细细地钻研着,直到洞悉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我们一次次地冲上了巅峰。我好歹也算身经百战,在昏天黑地的过程中,我脑海中唯一清明的地方告诉自己,这不是普通的一夜情,这里面,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发生了。半夜里,我们浑身大汗,但却兴奋得睡不着,我靠在床头抽烟,她在冰柜里拿了一瓶啤酒。
她说,在饭桌上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
我说,是嘛,怎么知道的?
她看了我一眼说,这么大年纪了,吃饭狼吞虎咽,鼻子还这么挺,喝酒还很克制。说着她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裸体,说,身材保养得也还不错。
我说,你挺会看人的嘛,那你帮我相相林总和徐总?
夏冰说,林总是个大色狼,根本不用相,恨不得在酒桌上把胡巧巧给办了。但他太胖了,胖子都是有心无力。
我说,徐总呢?
夏冰停顿了一下说,他啊,他肯定是个狠角色。
我说,何以见得?
夏冰说,他虽然又瘦又小,但我扶他的时候觉得他很结实。
我笑。
夏冰说,你不要想歪了,他一直对我色迷迷的,但我从来没有理过他。今天是他说要介绍个上海的朋友给我认识,我才勉强答应的。
我说,我没想歪。我就是要谢谢老徐,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便宜了我。
夏冰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过两年一轮岗,轮到清水衙门,就没人给他们烧香了。
我没说话。我猜到她下面要说什么。
夏冰又说,我在电视台干腻了,我再呆下去,说不定就真得便宜了别的什么人。盯着我的人多着呢,我也攒了点钱,我想去上海试试。
我想了想,说,你有多大的决心?
她说,很大的决心,今天遇不到你,我也是要去的。遇到了你,哈哈,大年三十儿打了个兔子,多了个朋友。
我说,我的公司不大,但是也不小。你要是一开始没地方落脚,可以在我这儿呆几天,就当试试水。不过可得暂时先瞒了徐总和林总,等你站稳了再告诉他们。
她说,好。我下周就去正式辞职,到时到了上海暂时没地儿住还得住你家。
我说,行啊。
她突然问,你没结婚吧?
我说,结过。
她没再问。仿佛什么东西都不用多说了似的。年轻人会纠结性重要还是爱重要,其实这个问题就是错的。我和夏冰的这场性事,仿佛把很多事情都做明白了,做透了。往往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根丝线,已经穿过了爱的针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觉得浑身瘫软无力,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眼睛还没有睁开,就伸手往边上揽了一把,嗯,那个柔韧的女体还在,不禁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迷迷糊糊的,她也醒了,一把凑了上来,说,赵总,醒了?
我眯着眼说,嗯,走,起床一起吃饭去。
她说,好。
我先坐起来,靠在床边,点了一根烟。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往旁边一看,不禁愣住了。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是醒着的。
这时,被窝里的女人翻过身来,看着我说,哎呀,你这个色狼,不许看!
说完呼啦一下跳起来,把被子甩在了地板上,捂着脸光着脚蹬蹬蹬蹬地冲进了淋浴间。
我坐在床上呆若木鸡,不知不觉烟灰也掉在了床上。我站起来,打开钱包去翻昨天看电影的票根。没错,昨天是去看电影了。
我想着想着,又不甘心,走到淋浴间门口,推开门问:巧…巧啊,我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看完电影回来的呀。
我说,你记得那时是几点吗?
她说,不记得了。
我说,你去上海的事儿不要忘记了啊。
她说,忘不了,你放心吧,我周一就去辞职。
我几乎要跪倒在淋浴间门口。
胡巧巧回过头看着我,说,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忙说,没事儿,你太厉害了,我腿软了。
她大笑,说,讨厌,你才厉害呢,昨天晚上我差点活不成了。说完拿着莲蓬头作势朝我嗞水。
我浑然无觉,喃喃自语着,回到了床边。
等胡巧巧洗完澡,我编了个理由说有急事要回上海,就不一起吃饭了,把她先支走了。她倒也干脆,没说什么。
等胡巧巧走后,我落荒而逃般地回了上海。到了家,喝了点开水,我给林总打电话。
我说,林总啊,我回上海了,多谢你的款待啊。
林总说,小赵啊,回去了啊,不要跟我客气,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我说,林总啊,这个星期我们内部准备方案,准备好了我和你约时间,我们当面谈,争取在这个月把明年的合作敲定下来。
林总说,你不要着急,方案慢慢来。徐总要求高。哪怕时间长一点,不要拿出一些很粗糙的东西,不然我会很难办的。
我说,林总你放心,这个不会的。
我说,林总,昨晚吃完饭的时候夏主任说想安排w市电视台编导部门的全体同事来我们上海考察,你看我要不要主动联系她,安排一下?
林总沉吟了一下,说,噢……好啊。不过不是夏主任啊,你名字记错了吧,是胡主任。小赵啊,美女的名字你怎么能记错呢?
我说,噢,对对对,是胡主任,我自己的助理姓夏,刚安排好她做事儿,给说混了。
林总说,电视台出来考察,你们公司也可以作为其中一站的。我去和小胡说。
林总又说,你小子记别人的名字和职位不是最拿手的嘛,你会说错别人名字还蛮少见的。不会是被你那个姓夏的助理把魂给勾走了吧?
我说,哈哈,林总说笑了,那先这样吧。再见。再见。
我挂了电话,浑身一阵发冷。我觉得w市在我的意念中变成了一座灰色的城。灰色的接客大厅,灰色的建筑,连建筑上的红字儿也发灰,人们都穿着灰色的衣服,灰着一张黯淡的脸,缓缓地蠕动在傍晚灰色的天空下。我坐着灰色的出租车,穿过灰色的街道,来到威斯汀顶楼。我几乎看到了顶楼玻璃天花外不断呼啸着刮过灰色的大风。我想起我一个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胡巧巧坐在林总旁边,夏冰坐在徐总旁边。我看到胡巧巧不断拿自己硕大的胸部去顶林总的胳膊,我看到夏冰优雅地吃饭,喝酒,和我说话,但从头到尾也没有碰一下徐总。我看到夏冰和徐总悄声说话时向我递来的眼神,我看到我们吃完了饭,先一起把夏冰和徐总送进了威斯汀1206号房间,又自己把胡巧巧和林总送到了1123号房间。我看到我自己仿佛溺水后上岸的昆虫,飞出高大的威斯汀,飞过w市灰色的斑马线,来到商场里四下逡巡,饥饿而焦渴。我更看到夏冰坐着电梯出来,长发披肩,戴着眼镜,有着精致的五官,浓浓的书卷气息,灰色毛衣下匀称的胸部微微鼓起,皮肤很白,手很软很凉。我看到我们站在落地窗前慢慢地说话,最后走进了一片漆黑的影院。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去翻公文包里交换过来的名片,但已成定局的,我的包里只有一张胡巧巧的名片,上面的手机号码,就是给我发信息的那个。我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憋着一腔无处发泄的情绪,把胡巧巧的名片折了又折。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在沙发上了。这一趟差出得并不轻松。我累坏了。
喂。
喂,亲爱的,是我呀。
哦,什么事儿?
那么凶巴巴的干嘛啦,我想你了呀。
噢,我累死了,刚在睡觉。
哎呀那我把你吵醒了呶。
没事儿,你说。
我也没事儿,人家就是想你了。好想现在就去上海找你。
我问你个事儿。我突然严肃起来。
你说。她在那边也听了出来,就没有再使嗲功。
你们电视台的编导主任叫什么?
有很多的,你想认识哪个啊?
有没有一个姓夏的?
我想想……好像没有。
噢,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