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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转过头看她。
“到了,下车吧。”
她茫然地推开车门——
漫天的轻柔雪花在下一秒紧紧拥抱住了她,风声静和,四周的高楼灯火星星点点蔓延开去,专属于城市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脚下是坚实的地面,她终于不会再摔倒了。
小信的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一边抽噎一边不忘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脸憨厚的司机:“谢谢……谢谢你,车费多少?”
司机笑了笑:“十块钱。”
小信紧紧捏住那手心里的十块钱,忽然猛地蹲了下去,在那司机的惊愕目光中,放声大哭。
那个大雪纷飞的北国夜晚中,所有的绝望、泪水、恐惧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22岁的小信,她失去又得到一些东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需要。不是甜蜜的西瓜,不是歪扭的雪糕,不是肆无忌惮付出的青春,也不是路灯下那一场灰飞烟灭的惨淡爱情。
活着,并且只为自己好好活着。
比这世间的一切都重要。
……
上个星期我与小信重逢的时候,她已经是一间跨国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总监。依然瘦削的身材,带着亲切熟悉的甜甜微笑,饭局结束时她抢着结账,我则抢着把她钱包里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拿过去看了很久。
我本是不欲聊起以前的事情的,怕揭人伤疤不妥。倒是她坦然回忆,云淡风轻。并评价:那就是一个渣男痴女的故事,情节很琼瑶,结局很凄美。还好,剧终人散,谁都没包夜。
我笑起来,想着,但凡可以轻松自嘲并一针见血,大多是真正的遗忘吧。
临走的时候,我把那照片还给她,递出去的一瞬间,却忽然扫到背面写了几个词。
我没细看,但心里猛的一颤,然后手就下意识地松开了。
在我们的心里,在每一棵盛放着灼灼花朵的树根下,究竟埋藏了多少永不能见天日的秘密。
那些难以启齿的爱,那些刻骨铭心的故事,那早已辨不出色泽的一捧春泥。
然而终究无法深挖细掘,一探究竟。因为所有的初绽,早在枝头就已定好答案。
某次打电话给小信,终于鼓起勇气犹疑地问:你照片背面的字,先生看到过吗?
她轻声地笑:谁没有一张写着字的照片呢?
翻过去,是读不懂的词语;翻回来,是笑容明媚,一片朗朗春光里的幸福。
聪明人节约用情,却都懂得应有的选择。
谁不曾在青春里做过一个不懂忍耐,只懂付出的傻瓜,一场感情如大雪将至,轰轰烈烈,无可挽回。
对方却是那个轻描淡写的扫雪人,天明时,人与雪都悄然远去,了无痕迹。
还是要谢谢那个人,不曾暴雪压城,城欲摧。
幸好我们,不再爱人逾生命。
幸好我们,终等到雪霁天晴。
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必畏惧,其实这世间所有曾经让你痛彻心扉的别离,无非都是四个词语。
谢谢你。没关系。再见。不必了。
——谨把它们,献给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个你。
、。
VOL。505 永远在一起
t?xt_小_说天堂
作者曹畅洲
寺岛先生在一场空难中不幸遇难,他的女友幸子听闻此消息,悲痛欲绝,一连几夜都无法入眠。痛苦掠夺了她所有的睡意,她只能干干地躺在床上,使劲合上眼睛,大脑却始终高速运转着,难以停歇。
过度的疲惫使她精神变得恍惚起来,也不知是梦境还是什么,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正对着她,穿着一袭黑色连帽披风,整张脸都被帽子遮住。至于再具体的形象,幸子也无法看清,只是一团黑漆漆的人影。
“你很想念寺岛么?”幸子隐约听到那人在对她说——其实她听不清任何声音,但她却理解了那人的话语,确确实实是这么一句话,似乎是那人直接将话语的含义传递到幸子的脑中,而无需通过言语和声音。
“是的,我爱他,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幸子说。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和他一起,你愿不愿意接受?”
“……什么?”幸子感到不解。
“我可以把他送到你的梦里来,只要你一入睡,你们就能在梦里相见。”
“这……这是真的么?”幸子不敢相信。
“那当然,不过,一旦你同意了,就再也无法撤销了,他将会永远在你的梦里,永远。”
“那一点也没关系,甚至,这样才更好呢。”幸子说,“只是,这真的这么奇妙?每次我睡着,都可以梦到他么?”
“是的,幸子小姐,每一次,只要你睡着,就一定会做梦,并且只会梦见他。”
“哦,”幸子说,“有他就够了,他就是我的全部。”
“那样的话……您愿意接受么?”
“是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再好不过了,请麻烦您将他送来吧!”
那个人影便不再回答了,他只是站在那边,渐渐抬起头来,从那深色的帽子里露出两只眼睛,仔细看去,竟然是两个眼睛大的圆孔。幸子感到自己正在被那圆孔吸进去,等到全身都在那孔里了,才透过那个孔发现,眼前是一片广袤的海洋和金黄的沙滩。一个穿着泳裤的男子刚从海里爬上岸来,看见幸子,便高兴地挥起手来打招呼。
“寺岛!”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幸子!”寺岛从远处一面跑过来,一面欢快地叫道。
幸子飞快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寺岛,将头死死地埋在他怀中。她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情绪。
“你在哭吗?幸子。”寺岛温柔地问。
吵闹的铃声把清晨和幸子一并叫醒。幸子这才发现,自己终于又尝到睡眠的滋味了,并且还梦见了心中最爱的人,心里感到久违的温暖。然而温暖散去后,幸子依然不得不接受寺岛已经去世的事实,不免更加悲伤起来。
同往常一样,她在公寓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份三明治,就坐上公交车上班去了。一路上她不断地回忆那个梦境,生怕这温暖的记忆会消失。若生活是一道伤口,那梦境便如同创可贴。即使一切都无法改变,但至少是一种抚慰,不是吗?
“今天你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幸子一进办公室,同事中村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气色。
“是啊,失眠终于有所好转了。”幸子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中村由衷地感到高兴,“是我之前推荐的那个‘睡前运动法’起了作用吗?”
“‘睡前运动法’?……哦,是呵,我昨晚绕着晓起公园跑了好久呢,真是多亏了您的建议!”幸子嘴上这么说道,但事实上她早已不记得中村的建议,也压根没有在公园里跑过步。
“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幸子暗暗思忖,“为了见寺岛,我可不能再失眠下去了。”虽然她心中对于昨晚那段神秘而古怪的对话将信将疑,不过她认为值得一试。反正也没有坏处嘛。
于是下班一吃过晚餐,幸子就回家换上了运动的装束,去晓起公园跑步了。没跑多久,便看见中村也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装,向着自己迎面跑来。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幸子说。
“是啊,我想,两个人一起锻炼的话,或许不会那么无聊。”中村说。
“呵呵,是啊,”幸子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便一面跑着,一面说笑,直到天色渐晚,幸子跑得一身是汗,筋疲力竭,中村也气喘吁吁,两人才各自分别。
回到家中,幸子兴冲冲地洗了澡,然后扑通一下跳到床上,关了灯,充满期待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果然,运动是最好的安眠药,不一会,幸子便进入了梦乡。她站在摩天轮的舱里,寺岛身背一双五彩的翅膀,在窗外跟随摩天轮一并转动,并对兴奋的幸子做出调皮的表情。
“你哪里来的翅膀呀?”幸子问。
“梦里面,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来,牵着我的手。”寺岛将手透过玻璃,伸了进来。
幸子牵着他,走出了摩天轮,发现自己也长出了翅膀。两个人都停在了空中,俯瞰脚下的游乐场,火红色的过山车凶猛地从身边飞过,巨大的海盗船在不远处摇摆,两人开始翱翔起来,幸子觉得自己像一颗幸福的泡沫,跟随着寺岛不断地升空。而寺岛的音容笑貌,都是那样的熟悉和真实。
幸子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之后的时间里,幸子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尽管每天醒来时依旧会为寺岛已经去世的事实而感到难过,不过梦里的寺岛和现实中的,又有什么两样呢?幸子已经完全把梦境当做另一个现实了。现实与梦境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公司和公寓一样,只是同一个世界的两个地点而已。
幸子就这样每天和寺岛在梦里约会。他们时而在草原上一起喂养白色的天马,时而在繁星之间追逐嬉戏,时而在幸子的家里相拥入睡,时而又在战国时的城墙上为一场旷世之战而心惊胆战。幸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她甚至觉得寺岛在世时都不曾有过如此美妙的经历——是啊,梦境比起现实来,是多么的诱人和绚丽,如果不醒来,它所构造的真实感,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真好。”幸子说。
“是啊。”寺岛抱着幸子,温柔地回应道。
“我们会这样天长地久的,是吗?”幸子问。
“那当然,”寺岛说,“只要你还能睡觉,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这实在太美妙了。”幸子把寺岛抱得更紧,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下班时分,幸子看着办公室外的大雨,心情无比惆怅。
“又要淋成落汤鸡了呢……真是麻烦啊。”她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
“幸子小姐,”一旁的中村说道,“不如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啊,不会很麻烦您吗?”
“哈哈,这不会。我正巧要去亲戚家,顺路呢。”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幸子说。
车到幸子楼下,中村出来为幸子开车门,打着一顶巨大的伞。
“实在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现在一定浑身都湿透了呢。”幸子再度感谢道。
“哈哈,就像绕着晓起公园跑好步那样吗?”
“是啊,呵呵,那我回去咯。”幸子说着,便准备离开。
“幸子小姐。”中村叫住她。
“嗯?”
“我想和你交往。”中村突然认真地说。
自第一次看见幸子时,他便爱上了她,直到寺岛遇难之后,他也一直想方设法帮助幸子恢复心情,悉心地和她一起处理寺岛的后事。幸子慢慢又变得开朗后,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对她告白。
“啊……”幸子显然因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而不知所措,“这……很抱歉,我心里有人了。”幸子犹豫了一会,说。
“谁?是寺岛吗?”中村焦急地问。
幸子低下头,没有说话。
“唉!”中村叹了口气,“可是……生活总得继续,不是吗?”
“是,我知道,只是……”幸子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笑容,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好意。”
“好吧,”中村说,“或许我还是太着急了些,对不起。”
“没关系啦。”幸子安慰道,并上前给了中村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