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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女同学又回来抱我,磊子我选的是真心话。
我:……
小马没抱我,我俩不用抱。
况且他轮在女同学后面抱感觉怪怪的。
吃完饭,我跟小马在学校的小湖边继续喝。
小马说,磊哥我其实一直把你当偶像。追随到这儿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口气很像武侠小说。
我说,没啥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醉了。
小马说,磊哥其实我比你先喜欢刘恋的。我在少年宫学画画的时候就见过她。
我:喔。
小马说,磊哥刘恋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好想答应啊。
我:喔。
小马:磊哥我舍不得你啊。5555
我:喔。
吐了一地。
9。
我找了一个广告公司的工作,在南京。
有次出差回北京,我悄悄地回了学校,想给小马一个惊喜。
远远地看见小马拎着一个大西瓜,走在前头。
刘恋笑呵呵地跟在后头。
下天桥的时候,小马脚底一滑,摔了个大跟头。西瓜碎了。
我说该!
没有任何人听到。
小马起身回头冲刘恋笑。
小马跑回天桥那边,又买了一个大西瓜。捧着。
小马这次没有过天桥。
马路中央,一辆超速的捷达出租车,嘭!
我说:“个爱(g…ai)~~操!!!!!”
10。
小马在医院,躺在icu里。
我们中间没有隔着玻璃,隔着厚厚的一堵墙。
我试图把耳朵贴在墙上,幼稚地想听见他的心跳。
却听见后头几个女人的哭声。
我喊你们他妈的能不能不要吵!?
楼道安静了三秒,然后是更激烈的哭声。
刘恋也在。
我们站在医院的大门外。一起抽烟。
我忍不住哭了,我说我错了,小马是我害死的。
刘恋也哭了,说你别吓我,小马不会死的。
我说对对对。
两个人一起哭。
那时候我想。人生的轨迹为什么非要将一些不该相遇的人交汇在一起。
当然这不是人生残忍的地方。
最残忍的是交汇了,还要狠狠拆开。
我跟刘恋在楼下哭了很久,又跑去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哭。
差点被人围观。
大概被人当成了要私奔的男女了。
刘恋说,你误会了,我回来是来找你的。小马很开心,说你见到我会很开心。对不起。
说完哭。
我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我见到你一点都不开心。
我擤鼻涕。
刘恋说“喔”,哭着走了。
11。
小马昏迷了三天,大夫下了四次病危通知。
我才想起柳枝枝没出现。
电话里她的笑声很熟悉,她对我却很陌生。
我说,小马出事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柳枝枝说,不用了,我们都分手很久了。
我说,你不看可能看不到了。
柳枝枝说,对不起,我怕看了会更难过。
12。
那天我站在医院的走廊。
没跟着其他人去追推走的那张床。
一眼望去,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小时候。
小马从那边跑过来惊讶地对我说,磊哥!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磊哥!你给我买冰棍儿去。
磊哥!你怎么哭了?
我却无法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13。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却还是因为旷工被开除了。
我帮着收拾小马留下的东西。
在他的桌柜里,找到了一张夹在速写本里的纸。
是我的画。角落里还有两个小字:屁股。
我想,画的真像屁股啊。小马你是对的。
翻过纸,我看见了这样的一行字:
风的这一辈子只有环绕
轻轻的,慢慢的,静静的
永远不能奔向谁
否则
会吹乱他的头发
吹脏他的脸
吹凉他的唇
吹落他的眼泪
14。
风也有眼泪吗?我不知道。
有些感情无关于生离死别,我们只是太蠢,蠢到必须要面对生离死别才发现。
发现有些事明明很近,我们却一直认为很远。
发现有些人明明很深,我们却一直认为很浅。
发现有些眼泪明明很咸,我们却一直认为很甜。
有些疑问就永远成为疑问吧。
愿岁月永远不会交付给我答案。
花磊,作家。@贰十三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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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13 跑步少女
t;xt;小;说天;堂
作者黄可
作为一个男生,虽然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但我实在没有任何体育方面的特长。
所以冬天刚到,同班女生提出要进行一项伟大的运动事业的时候,我并不是很在意她们讨论的细节,然而当天晚上回到寝室,林婕发来短信问我要不要加入她们的夜跑队伍时,我居然答应了。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每次被问到长这么高喜欢什么运动的时候总是有些尴尬,那还不如趁机去跑跑步,等下次有人再提起相同问题时就能很洋气地回答:“哦,我不喜欢球类运动啊,我比较喜欢长跑。”再说,这样远远看上去被一群女生包围着也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情啊。
几分钟后,我混进了女生楼下那些等待女朋友的男生队伍里。
七个女生穿着各式小短裤,唯独我一个男生。这让我想起物理系的朋友每每来我们学院借用洗手间都要感叹一番,走廊里的女生足以让他从期中考回味到期末考。
刚刚出公寓园区的大门,我们开始装模作样地做起准备运动来了。
我问林婕:“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要夜跑啊?”
她道:“期末考马上就到了,我们要测试八百米呢。”
我恍然,然后嬉皮笑脸地开始和女生们跑了起来。脚上的鞋买来大半年了,也难得穿出来运动几次,此刻才发现脚底柔软得让人浮想联翩。
回想起上一次夜跑,都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在高三,自己在校外租房子,每天晚自习下课之后都会去体育场跑两圈,灯光从远处照过来,模模糊糊的谁也看不清谁,那种在晚风里默不作声的奔跑成了高三日子里最简洁明了的宣泄方式。
大多数人在那时的夜色里奔跑,醉翁之意不在酒,各有各的心思。
然而我却是毫无思绪地跑完,离开,在夜色的霓虹里走回凌乱的公寓,洗澡,心不在焉地看书,夜深人静,洗漱上床。
我们冒着崴脚的危险顺着人行道跑,马路上除了公交车什么也没有,在第一个三岔路口,关于向左跑还是向右跑我们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分歧,不过从女生们最后的结论看来,无论左还是右都需要上个坡,惨绝人寰,她们最终选择了每天上课都要走的右侧,后来我才明白她们讨论了这么久,其实是在拖延休息的时间。
跑步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上完坡之后胸口凉飕飕的,像是呛了口冷水。
回过头看女生们跑步的样子,有点奋不顾身的意味,脸色也都不太好。
我带了计程器,到坡上总共八百米不到。把计程器放回口袋里的时候,林婕看到了,问我跑了多远了,我开口道:“一千五了。”她满意地点点头,向着前方跑去。我在心里哈哈笑了两声,觉得她脸上严肃的表情有几分可爱。
这样一路数下来,我们居然也跑过了四个站。
每天清晨我六点半钟起床,七点准时坐上公交车,在车上吃早点——原本我是有所顾忌的,后来发现车上空荡荡的,大口咬着肉包子也不再犹豫了,只是后来上课总是打出包子味的嗝来,让我十分苦恼,好在林婕已经成了我的固定同桌,也就不那么在意同桌的我是不是一股包子味了。
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我发现环岛路旁这些不变的风景居然还没让我失去新鲜感,心里不禁小声称赞自己真是个稳重的年轻人。
我当然没有想过会在这条路上跑步,更不会想到在夜色中和一群女孩子一同来看海。
下了坡,大家似乎轻松了许多,左手边出现了大片的沙滩,海在夜色里发出“呼呼”的声响,浪花“哗啦啦”的把冷冰冰的风拍到海岸边。
远处的海面有船,灯光星星点点,再远一些就是对面的岸了。
原本以为白天的鹭岛气温高攀不下,晚上也不会太冷,但事实是我们最终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都灰溜溜地小跑回公路上,顺着跑来的路走了回去。大家嘻嘻哈哈地表达第一次夜跑的深刻体验,和刚刚上坡时翻着死鱼眼的形象截然不同。
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脂肪,我默默地想,权当减肥吧,春天就要到了。
走到女生公寓楼下,大家打打闹闹说“晚安”。
仍然有男生在等待着,有情侣在拥抱,我挥挥手独自走回男生公寓。
几周后,女生们陆陆续续迎来了体育课期末考试,所有人都挣扎着过了及格线。当天晚上我给林婕发短信问都考完了还跑不跑?她迅速地回了我一个字:跑。
但当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要去夜跑并且从今往后估计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还是由衷地佩服林婕的毅力。那时候天气已经凉了,出门前思考了片刻还是把短裤换成了长裤。她说大家都不来了,我表示理解。
不知从哪个夜晚开始,我们的路线有所改变,默契地一起左拐,向着新的方向跑去。对我而言,这个改变仿佛成了某种隐喻,蕴含着某种不可道破的机密,并且关乎我自己。
林婕有那么几个晚上告诉我太困了,取消了跑步。那个时候,她开始利用闲散时间去咖啡厅打工,偶尔遇到晚班,每每挂掉电话我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独自一人去夜跑。
那晚,我们顺着那条默认的路线跑着,似乎什么都没想,经过艺术中心时,林婕突然抬起头望着马路对面那几个耀眼的大字,示意要停下来休息。
她突然说:“你打算去法国么?”
我愣了下,这个问题于我似乎有点突然。却又恍然觉得,对于学法语的人来说,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了,只是我似乎一直避开不去想这个问题而已。
她看着我,语调轻松地说:“你说,法国的街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轻轻地笑了。
我当然不会知道法国的街道是什么样子,我只看到身旁的马路上已经没有车了,连公交车都不见踪影。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依稀人影,她说:“我想去法国。”
其实对于未来,我都想得很少,就觉得一切还早,尚且无需多虑。但这一回,我脑子里有些乱,隐隐的不安,我告诉自己别矫情,什么未来啊理想啊都不该是挂在嘴边大谈特谈的东西。
林婕说:“时间过得好快,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日子总是迷迷糊糊的。”
我说:“你为什么要跑步。”
林婕:“要考试啊。”
我:“考试结束之后呢?”
林婕:“啊……减肥吧,你看我的腿好粗,都找不到男朋友了。”
我:“只是减肥吗?”
她对着我笑了,过了好久才开口:“我也想看看我能坚持一件事情多久。”
凡事需要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