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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就哭啦。像个傻逼一样。真的。我冲出去,他竟然已经不见了。可能一出门他就拔腿狂奔了。也可能他拐了个弯。反正是不见了。”
潘妮终于把烟拿了出来,打开烛台的玻璃罩,凑在蜡烛的火苗上点了烟。“我打了大概有三十个电话。他一个都不接。我想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他根本不想当老师的。现在却在江宁买了房子。”
“你不会回去了。”玮风淡淡地说。
“回不去了啊。这里像是另一个星球似的。”她吐出个烟圈的时候,玮风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性感。
“后来他还是接了电话,大概我打得太多了。我一直哭,他就到酒店来找我,站在门口。我脸上带着太多受伤的神情了,他不得不安慰我。我们勉强做了爱,像是实在没有办法,没人感到舒服。他穿上衣服,也不肯洗澡,只是说他真的要走。地铁早就没了,他说可以打车。我歇斯底里地拉着他。竟然还愚蠢地跟他说我会给他打车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脸上出现了满不在乎的神情。我跟他说,那你走吧,既然这样。我似乎觉得他反而会因此犹豫起来,结果根本没有。他就直接打开酒店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是地毯,没有一点脚步声。过了很久,我才站在门口往走廊里看。当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潘妮继续说,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表情。玮风觉得她随时会哭出来,但又不记得自己包里有没有纸巾。
“他铁了心了。他都想好了。”玮风说。
“我在浴缸里面躺了一晚上。就跟那些什么文艺片里面的女人似的。我没法回到床上去。起也起不来。到了早晨的时候我想,好啦就这样了。才爬起来到床上睡了一会儿。”
“不如你也去国外好了。”玮风说。
“我可不想去纽约。我想去一个空空荡荡的美国城市,那里只有学校,我每天就在图书馆没完没了地自习。”潘妮说,“你呢?结婚了,房子车子都买了,是不是要准备生孩子了?”
玮风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路,好像笑了笑:“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啦。想要的又都没了。”
两个人枯坐着。在周围转悠的空车多了起来,但没人想走过去拦一辆。好像这样坐着就能等到什么似的。
潘妮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样子:“对了,今天我表现不错吧?她们谈到端木的时候,我连一眼都没有看你。”
“我倒是盯着你了。”玮风抬眼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一切的一切,她已经快忘记了,度过的那些时间,最后都变得没有意义。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没人知道。她每次来出差,都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个什么决定啊——多少年前的那个下午她跳上火车,再也没回头。现在轮到他了。
“后面那句是什么呀?”潘妮问。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玮风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着,在她们说的每句话中间,在她们每次望向远方的眼神中。
“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她把这句话含在嘴里,像是叹气一样吐了出来。
荞麦,「一个」常驻作者。@荞麦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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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27 我的pang友齐大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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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悄悄
第二个故事:齐大福在巴黎也没什么艳遇
我的朋友齐大福最近去巴黎了。
她不是去旅游,而是去参加婚礼和……买菜做饭的。
到达的第一天,她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在闺中密友陈子楠位于巴黎市中心的公寓的豪华厨房里,卤了一只猪头。陈子楠和他帅气的老公如临大敌,为了更好地享用猪鼻子,拿出了全套christofle银餐具。
是的你没看错。陈子楠,和,他的,老公。
陈子楠是gay。他和齐大福是高中同学,他的性取向在那时就已经初露端倪。齐大福上高中那会儿,日剧《恶作剧之吻》正在流行(对不起好像暴露了她的年龄),柏原崇那款细白冷酷的男生大受追捧,再加上同样拥有140高智商,陈子楠成为整个高中部女生众矢之的——但他就是不为所动。
那个年代,被陈子楠撕情书、当面羞辱的女孩,说多不多,说少也得两位数吧!所以当陈子楠升入大学,勇敢地追求起排球队的男神时,所有被他拒绝过的女生,都从嘴角滋出了一口气:哦,原来如此!
没有这样做的是齐大福。因为齐大福压根就没追过陈子楠。
虽然她跟陈子楠同桌了两年,但我怀疑,别说陈子楠爱的是男是女,就连他究竟是男是女,她都不是特别在意。
因为齐大福交朋友只有一个标准:能不能吃到一起。
陈子楠,别看他细皮嫩肉、没精打采的模样,可是真能吃啊!他能吃的程度,连号称“食神”的齐大福也自愧不如。“这么一大只烤乳猪,一大只!”那是在广州,两个人一起毕业旅行,而那次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只有齐大福这样的二货才会在广州小吃的诱惑下跟一个男生出去旅行,而且,他俩还吃得棋逢对手,吃得不亦乐乎。最后在车站,心急如焚的齐大福看着陈子楠在站台封闭的前一秒跑了过来,挥汗如雨地举着一只烤乳猪。
“当时我已经不行了,吃不下了!再说,也累啊,上了车就开始睡。结果醒来的时候,那么大的一只烤乳猪啊,他一个人吃完了,渣都没给我剩下!”
陈子楠离开中国的那天,齐大福给他送行。齐大福展开了厨艺,一条5斤的鱼,侉炖,酸菜炖,剁椒蒸,再加上烧大虾,酸菜白肉炖粉条。做的都是家常菜没什么特别,可是齐大福最后一句话说得陈子楠哭了一场:“多吃点儿吧,出去了就吃不到了。”
陈子楠后来告诉齐大福,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当着别人哭,尤其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哭。他在法国一呆就是十二年,少年呆成了老帮菜,在码头扛过活,在超市码过货,租过寒气森森的地下室,学居里夫人把椅子盖在身上……哪怕这样的时候,他都没哭过。
婚礼上,陈子楠也没哭。
那时他和老公盖伊已经交往了三年多。这个法国世家出身的家伙,索邦毕业,一毕业就进了著名奢侈品公司,当上市场总监后辞职,开了自己的公关公司,又在经济危机之前将公司卖掉,开始游历世界做了摄影师。为什么这样的优质男会爱上陈子楠?这句话说出来可能让全世界的女人嫉妒:“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竭尽全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也正是我在做的。”
为了参加这个婚礼,齐大福带了23公斤的食物去法国(其中包括一袋3公斤的东北大米)。甚至她在机场还因为帮助中国老太太拿行李,获得了赠品湖南特产血豆腐一包(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参加婚礼的可都是盖伊的前同事,奢侈品公司的才俊!可齐大福不管,她的任务就是做陈子楠爱吃的菜,扒猪脸不算,还有锅包肉、芥末墩儿、水晶肘子、酸辣汤、各种馅儿的饺子……
齐大福在法国呆了20天,增加的总体重能有20斤。陈子楠和盖伊固然是圆润了一圈,但齐大福本人亦对此数字有不少贡献。她的另一个重大贡献,就是把纯正的法国人盖伊塑造成了中餐爱好者和厨艺爱好者,这20天里,除了带她去吃了一顿米其林,就是备了原料在家跟她切磋厨艺。
“其实我做菜并没有那么好吃,跟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厨师当然差远了。”齐大福说,“可有时候,我们吃的,并不只是菜而已。”
那么,我们吃的是什么呢?齐大福没有说,因为这女人的理论水平极其有限。不过,在戴高乐机场送别的时候,陈子楠拥抱了她长达十秒,喃喃说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那一下,她也有了一丝想哭的念头,但硬是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说,如果他不是gay,会不会就爱上你了?”我问。
“我看有可能。”茱莉说。茱莉是齐大福的另一个朋友,她的倒霉故事我们今后也会提到。“不是说通往男人的心要先经过胃吗。”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庸俗?”齐大福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爱情,除了暧昧,就不能有点别的什么?”
“能有点别的什么啊?你总结一下。”
齐大福总结不出来。甚至也许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男人和女人之间,是否真的存在百分之百、高风亮节、彻底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友谊。但她还记得,在陈子楠离开中国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她那间盘杯狼藉、充斥着油烟味儿的一居室里,陈子楠喝了酒,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着,喃喃说着的那些话,虽然她很想、却一直很难忘记。
“为什么要开除我?我是喜欢男人那有什么错?我难道没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呢?是万水千山走遍,是如花美眷云香鬓影,是一个眼神一个陪伴,还是当你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的时候,有个朋友默默地给了做一桌菜,最后一边骂你一边把你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多年后挣扎得来的幸福,配着这些年的辛苦路,是像当初意念般甜美而喧哗,还是像平原上的一场大雪,安静得令人心悸?
齐大福给我们开了一瓶红酒,然后……喝醉了。
方悄悄,图书编辑。@方悄悄诺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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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28 我的童年是棵野草
t(xT小说〃天;堂
作者王二屎
我这人有个毛病,对昨天以前发生的许多事件,画面的记忆程度具体而细微,但你要问我哪些事情发生在哪年哪月,我八成只能告诉你我昨天在做什么!在我仅存的几个幼年的记忆片段里,至今清晰地记得哥哥坐在老屋前的长凳上教我唱:纠山和石耶和我交朋友……很奇怪,我对“你还哭,还哭就叫纠山拿蛇皮袋把你套走”这类曾经吓坏了我们一代人的句子印象模糊。
我没见过纠山和石耶本人,我哥大概也没见过的。不仅是这二位,还有他们同时代的牛安,拍起,高一,以及后来者;滚宝,春宝,这些幼时便在我脑海中安扎,但很少引起我重视的人们,在越往后越错乱的记忆里,神奇地助我记住一些事情发生的具体年月。你以为他们是些人物呢!英雄呢?妖怪呢?恶霸呢?值得你去歌唱和铭记!呵呵,那些算得了什么,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可爱的人儿,他们是一群傻瓜!
如果你是个成年人,犯了傻,就有人给你扣一顶以他们名字命名的“傻帽”,如果你是个孩子,犯了傻的大人要拿他们来唬你,说:不许哭……你委屈,收起声音停止吵闹,抽咽着像个“嗨森”过后的“麻古货”一般,小声自言自语低头拨指甲,就免去一顿打,皆大欢喜。六岁那年我妈问我肯不肯去上学,我说中八不去我也不去,我妈说中八年龄比我小,我说在庭比我大,但他也不去,她又说在庭辈份小,我说星期和在生,他们也不去!大家都不去,你要我一个人上学,路上被滚宝打死,都没个人给你报丧!我妈就骂:鬼崽子,你还顶嘴了,反到前头去了,哪个教的你了,你要把我气死哩!其实何止,我还知道了怎么样逃跑,如果她想打我。反正,她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她说我是条打不死的“黄皮蛇”,还好她很忙,没时间管我。但时不时会抽空揍我一顿,向邻里宣告她儿子是有人教管的,对内则可巩固一家之主的权威地位,这比管教本身要有用。况且“宁可养崽讨人嫌,不可叫人喊可怜”这句“梅山教”的教子箴言,和头顶犄角的蚩尤,脚掌畸形会跳“大神”的五郎,武功盖世还挑牛粪的扶王这些段子一般,也不知道流传几多年,可谓深入基因。可惜不管是讨“人”嫌还是讨妈嫌,讨嫌就要挨打。很多孩子一打就怕,一吓就不敢再闹了。我妈乐观,才说我打不死,其实每次在外头闯点小祸,我都害怕得不得了。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希望我在外占尽便宜的同时,又害怕惹来一点点麻烦,期望我成为他们所臆想的样子,靠的只是手上的一根荆条!我成为今天这样,跟这种粗暴厚黑的教养方式有很大关联。但谁教会了我反抗呢,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