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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卷起了袖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请示她:“lady first。”
你左右开弓,用风骚的走位,猥琐的停球,各种酷炫的拉杆缩杆,以期她对你的球技刮目相看,可是最后,全被她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你又输了,大汗淋漓中张开大口,心里估摸着要不要把母球打碎了再吞,她却已经收走了球买单离去,作为她留给你最后的尊严。
这一次,你还是没有挽回她。
你以为你未曾赢过的原因只是没有尽力,其实你尽力了也是一败涂地。
在感情的世界里,亦然。
六个月后。
你冲下飞机,在她出现的地点等她。
你抬起头,看到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比照片里看要大,这是你们在三周年店庆时约好要来的地方,只是你后来累倒了没去成而已。
她拉着价格不菲的行李箱站在街的对面,因为懒得走动,就擦拭着墨镜假装没有看到你。
你招了招手,狂奔而去,腰包系在肥胖的腰间,左右摇晃,都能听到一堆硬币与赘肉撞击的声音。
五个小时之前,她外出旅游,钱包掉了,她想到了你,是因为你欠她钱,因为你的名字排在她通讯录里的第一个,或者还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不是你暂时所想的可能。
你拉过她的行李箱,把剩下所有的钱都塞到她的手中,包括那一把硬币,你觉得机会来了,所以孤注一掷,期待一次完美的旅行。
此时是淡季,你的店铺入不敷出,加上之前萧条的整体经济环境,你把车都抵押了。
你有些懊悔,为何之前不把钱一次还清,搞得现在她急需钱的时候,你却帮不了她太多。
然而作为自尊心很强的你,当着她的面还是得说,还好之前没把钱还清,不然你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帮忙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数钱,也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而又略带内疚地看着你。
很快,她的身后停下了一辆车,走下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青年才俊按住她的头,将钱包塞到她的手中。
“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原来,她的钱包没丢,是在跟他赌气,你不过是过来给她的脾气加法码的。
当听到他的排气管的声音,你就已然明白,爱情根本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他拉着她的行李送她上车,对你甩了甩手:“这里没你的事了。”
她扭过头,尽管有些内疚,但仔细想想,这里确实没你的事了。
你有些不甘,又不知再有什么理由阻止。
你脑子一片空白,大腿不听使唤,上前敲了敲车窗。
玻璃一边下降,你一边嘀咕着:“借我点钱,我还得回去。”
她用轻车就熟的手法从钱包里点出了十张百元大钞,拿去,不用还了。
身旁的青年才俊摇了摇头,一脸的鄙夷。
你闭着眼,用力地接过钱,在车启动的那一刻,你对着副驾座上的她喊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年末。
你没有等到她,熟悉的朋友们却来了,他们提着啤酒和炸鸡与你庆贺。
这些都是你曾经请来的群众演员,为了让她对你们的事业有足够的信心,连续两个年末你都会花钱请他们来你店里吃饭照顾你的生意,以覆盖店铺整体亏损的真相。
你认为她和你在一起应该值得拥有一段体面的感情,所以你砸锅卖铁博她一笑,然而,你不懂,任何一段体面的感情,都和体面的修饰无关。
因为掺杂了太多情感的因素,这笔假账,她并不知道,所以分手之后的分账,也要把这些人带来的营业额计算在内。
朋友问及,你为什么不坦白告诉她自己是在弄虚作假,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你露出少年派无奈的口吻:“你会愿意相信这样的故事吗?”
更何况,你亏欠的东西也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你在精神上的一种愧疚——你玩游戏觉得卡,不让她在房间里看ipad;你不想被她发现在房间里抽烟,偷偷把自己锁在房内假装睡觉,尽管后来她也喜欢上了抽烟;你仗着自己胃口大,偷吃了冰箱夜宵,却让她饿着肚子睡觉;你担心她在飞机大战中赶超你,甚至不肯为她越狱手机装外挂。
其实,排除愧疚之情,这钱是你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机会,你认为这样解释他们会比较相信。
你通过还钱,知道了她对你还有短暂的依赖,知道了她新的生活方式,知道了她对生活真正的向往,也证明了一直困扰你很久的问题,她没有你确实会更幸福。
朋友们留下来陪你吃了一顿饭,故意腾出一张椅子,作为她的念想存在,故意与你和这张椅子有说有笑,假装她还没离开。
你后来想想,觉得不吉利,又把椅子抽了,但总不时地回头看,隐约感觉她还坐在那里看着你的背影,就像装修时她看你试菜的样子。
年初。
房东拿着一叠续租合同找到了你,肥胖的手握住圆珠笔,颤抖着,最终没有在下面签字。
房东诧异地望着你:“刚装修的店铺,为何不要了。”
“是的,不要了。”
你编了十个理由回答他的问题,却没有一个提及到她。
这里承载了你们太多的回忆,为了营业执照以及各种许可证,你们各处送礼各处跪舔,你们在这里争论原木地板的材质和颜色,你们为了菜单上的小吃在这里吃遍了整个城市的甜点,你们猜拳决定着答谢顾客的方式是打折还是折现。
后来,装修完毕,甲醛尚未散尽,她却已经出局了。
最后房东只好祝你恭喜发财,说着“创业失败重新再站起来”之类的心灵鸡汤。其实他并不知道,你早已经摆脱了经营上的一切困境,此时你这家店铺的营业已经是这条街的总和,你不续租并不是因为钱。
就像你不愿还钱,也和钱本身没有关系。
烟火漫天,你拉开收款机,取出了所有钱和银行卡,拉上闸门,披着吉祥物的套装,你朝着招牌潇洒地挥了挥手,朝着城市最孤独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接你的电话了,也许正是她所说的那样,这钱不用你还了。
她也不愿见你,仿佛你的人生已经在她的世界抹去。
于是,你戴上头套,假扮一只大公鸡的模样,站在她家的楼下那条街上,窥视着来往的人群,试图找到她的身影。
小朋友们过来和你合影,你懒得搭理,还把他们弄哭了。
另外几个也在附近做活动宣传的吉祥物,愤愤不平地看着你,挑衅你,觉得你抢走了他们的生意,他们装扮成暴力熊的模样追着你跑了三条街。
你一路奔跑,跑不动了,蹲在了一堵洁白的石灰墙下,故地重游,你又回到了这里。
你触景伤情,难以释怀,一年以后,墙上的那笔轮廓依稀存在,那是你们分手之前在一起的样子。
你大口地喘着气,又站了起来,伸手歇斯底里地擦拭你留下的一笔,你甚至用头撞击,妄图拆了这堵墙。
然而,伤害,永远停留在它发生时候的样子。无论你将来是一只大公鸡还是动感超人,你都无法强大到穿越时空,去抹掉她离开你时那一段记忆的疤痕。
你停下擦拭的动作,影子的身边,又多了一道影子。两个影子叠加一起,又把模糊的轮廓,填得满满的。
你转过身,愣住了,她站在你的身后,伸出手:“把钱给我吧。”
她和他经历一场短暂而又并不愉快的情爱关系之后,分手了,看似门当户对的爱情在她偷看完他的微信之后结束了。
她证据确凿,他哑口无言,你不知是该为他的招蜂引蝶而庆幸,还是该为她的受伤而受伤。
但终归,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始终都没有搞明白,无论有没有那个青年才俊,她都不再属于你。
你咂了咂嘴唇,从大公鸡的口袋里又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最后一笔钱尾款,算上上次借你的,从此两清了。”
这一次,她没有数钱,愣在原地,看着你的背影潇洒离去。
一个星期后,你收到了她的短信。
她终于看出了你苦心积虑埋下的玄机,她说:“那笔账,你还是没结清。”
你一笑,一把抓起口袋里的九个一元硬币,全部丢在了江里,却没提醒她,这笔钱,谁也不欠谁,因为那是说好留着一起去领证的。
李遥策,商人。@李遥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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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46 城市里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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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祝小兔
前几天,带朋友去剪发,他总是不满意发廊给他的外形,哪怕是一掷千金,请了店里最贵的发型师。在小区里东走西转,进了这位凡师傅家,朋友显得意外,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在城市热闹的公寓楼里,凡师傅半隐居在此,养了一只猫为伴,客厅就是他的工作室。虽然是民居,工具倒是很齐全,就是有些凌乱:一面落地镜前,摆着转椅,旁边有烫发的机器设备,各种药水、彩色发卷七七八八散落。剪发是一种互动的手艺,他用触觉感受你的发量,用眼睛看你的发质,用耳朵听你的需求,体会你的审美。
我想朋友心里一定在打鼓,事已至此,怀着将信将疑的心,也只能让凡师傅打理。凡师傅的性格非常有趣,遇到他喜欢的人,就忍不住跟人家多聊上几句。遇到不投机的人,连生意也不做。开一家发廊成本很高,他就在民居里工作,也不养助手,解决温饱是件很容易的事,闲钱不少,前段时间他自己跑到云南雪山玩了一圈。不知不觉聊着,头发就剪完了,朋友出奇的满意。他问多少钱,价格比市场低很多。凡师傅不肯接钱,指着柜子上一个木箱说,丢里面吧。朋友觉得他随性极了。忙的时候,他常常说,看着给呗,然后就转身忙活别的客人了。
凡师傅是位手艺人,我认识他已经十年了,从他在发廊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他的回头客。人生好像兜兜转转,我换过几个发型师,最后还是跟随着他,他也跟随着自己内心,最后老老实实地当个手艺人。
小时候对手艺人的理解实在不够宽泛。庙会上售卖手工艺品的民间艺人,在街角修鞋的匠人,裁缝店的老师傅,他们一辈子就靠一项技能养家糊口。好像他们的人生从未跟财富关联,起早贪黑,总是辛勤地营生。那时候太关注五光十色的生活,好像所有的手艺人都显得与时代脱轨。人们更为新产品和新科技着迷,停不下来,渐失初心。很多手艺失传或者不精了,或者被工业化取代,木匠做活儿全凭电锯、电刨子、射钉枪、万能胶。
有段时间,我以为手艺人消失了。慢慢观察,我们确确实实活在手艺人的世界里,享受他们带来的好。“写作是一门手艺,与其他手艺不同的是,这是一门心灵的手艺,要真心诚意,这是孤独的手艺,必一意孤行。每个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手艺人,都要经历这一法则的考验,唯有诚惶诚恐,如履薄冰”。这是北岛老师曾经发在文章里的一句话,我反复地读着,感受着,也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手艺人。
我想,靠着一项技能吃饭的人,也不能完全称作手艺人。即使能掌握相同的技艺,不同的人也会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