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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到了奥地利,换了奥铁后,心情刚刚平静些,开到林茨,车又停了。
列车员保持着甜蜜的微笑,为气喘吁吁的我们指点迷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等待我们的居然是一辆在国内都没能坐过的——绿皮火车!
奋力挤上绿皮车,体验了一把异国春运的感觉,好不容易在满满当当的车厢中寻到宝贵的两个座位,人已经累倒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连梦里都是“哐啷哐啷”的火车行驶声。
当我们终于抵达萨尔斯堡的时候,原本六个小时的旅程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睡得正香时被列车员硬生生摇醒查票,一肚子气。正好看到对面的俄罗斯美女连票都没拿出来,抛了个媚眼列车员就摇着尾巴离开了。朋友恨恨地咬着票根,故意在下车时当着列车员的面大声说:“俄罗斯女人从来不喜欢奥地利男人!”
我镇定地提醒她:“他听不懂意大利语。”
当时我们天真地以为,这趟倒霉的行程在我们抵达靠谱的德国时会告一段落。然而事实证明,一切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我们打算乘坐德铁,由萨尔斯堡启程去纽伦堡。鉴于绿皮火车上抢座的阴影依然未散,我们战战兢兢地提前上了德铁的官网,各自“斥巨资”在德国人引以为傲的ice高铁上订购了一个价值7欧元的座位。
结果这丝毫未能改变我们的厄运。当天的火车中,只有我们那趟车次临时取消,理由很浪漫——“它与洪水一起离开了”。
奥铁的经理帮我们紧急重订了一张从萨尔斯堡到慕尼黑的车票,随后摊了摊手告知慕尼黑到纽伦堡的行程他可管不着,要去对桌的德铁改签。一间办公室两张柜台相当泾渭分明,生怕可怜的旅客少遇一点麻烦。好不容易改签完成,千辛万苦地到了慕尼黑车站时还有五分钟下一趟车就要开了。朋友实在太饿,把行李一把塞给我,冲到慕尼黑站台上那间充斥着厕所味道的星巴克买点心充饥,我则拖着两个巨大的箱子杀进站台。
看了眼站台设置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在22站台下车,而下一趟列车却是在1站台登车。
没说的,继续跑吧!
两个箱子在我的身后发出一连串沉重又响亮的被摔打的声音,我汗流浃背地冲上车,又跳着脚喊着让刚刚冲进站台的朋友快跑。当朋友捏着一包点心刚爬上车,车门就关闭了。我们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说:“找位子吧。”
朋友说:“好。”
我们看了眼那张被手心汗水浸泡得快要烂掉的车票,上面清楚地印着:31车厢。
我们艰难地在车厢中穿行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可是从车头走到车尾,也没有看到31车厢。
两个人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末尾,面面相觑。
朋友迟疑地问旁边的一位旅客:“您好,这是几号车厢?”
“29。”
……
我们拿着一张31车厢的票,但是整列火车只有29个车厢。
如果不是火车已经开动,我简直想跳下车看一眼,是不是自己误入了罗琳笔下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错上了那班开往霍格沃茨的神奇列车。
万般无奈,我们又开始拖着箱子满世界找列车员。
欧洲的列车员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比如我曾有过在瑞士坐了整整一周的火车没碰见任何一次查票的经历;还曾在丹麦遇见过问其“这趟车开往哪里”,对方答“不知道,也许是天堂”的奇葩列车员;但最难忘的还是在匈牙利错拿地铁票去坐火车,对方居然因为语言不通就两手一摊让我们上车的往事。总之他们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比窗口里永远消失的售票员还可有可无。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在餐车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位列车员,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头儿带着德国男人特有的傲慢与威严审视了半天这张车票,然后大手一挥做出结论:车没错,是你们的票有错!
朋友是不点火都炸的白羊座,这一下终于受到了几天以来最大的刺激,所有遭遇统统化成悲愤委屈,热血上涌,生生憋成一张大红脸,拳头紧握,牙根紧咬,我知道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一直自诩语言天才的她挥舞着票,扯着嗓子分别用英语、意大利语、汉语和东北话摆事实讲道理,想让对方明白,我们这张票是在正规站台改签的,是合理合法的,是花了钱的,是有车厢的,是有座位的!
“capisci?!”她尖叫。
没用。
德意志精神在这一刻完美体现无遗。任朋友声嘶力竭地连京腔都出来了:“你丫简直胡扯!”……不苟言笑的德国老男人始终带着施舍式的冷淡表情,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可以帮您解决问题,但这件事还是您的错。”
简直是强盗逻辑!
朋友吵了半天,累了,打算拿手机给对方看原始的购票记录,以德服人。
一摸兜,眼睛直了。
手机没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朋友愣了半分钟,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大哭出声,彻底崩溃。
我满头是汗,还要努力安抚她,手忙脚乱。
努力琢磨了半天,我们俩觉得一定是她刚刚在车厢中穿行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哪里了。
没办法,朋友只好一个人回头再把29个车厢地毯式搜寻一遍。
于是只剩我一人面对列车员先生了。
我运了运气问他:“请问我该坐在哪里?”
“随便。”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便”这两个字是严谨的日尔曼民族应该说出来的吗?
“那我们可以在到站后索赔吗?”
“可以,但是需要证明你全程没有座位。”
我瞠目结舌地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打开dv,对自己进行全程录影,证明我一直没有坐着?”
对方居然摸了摸下巴一脸赞许:“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我彻底投降。
当列车停下,我像逃避瘟疫一样拖着箱子仓皇地匆匆下车,并在站台上等了朋友好一会儿,才看见她披头散发的身影。
我问她:“手机找到了吗?”
她沮丧地摇摇头。
我们相顾无言。沉默半晌,最后朋友叹了口气说:“算了,走吧。”
我们去站台办理了挂失手续,由于我没有开通国际长途,就留了所订民宿的电话与地址,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徒然尽人事听天命而已。灰溜溜地到了住处,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草草洗漱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沉浸在昨天的郁闷中,也没了四处游玩的兴趣。两个人一边走出民宿,一边商量着要不要给朋友买个新手机。
正议论着,忽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在叫——“hi!chinese girl!”
我们循声望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一个德国老头儿正在一辆老爷车里向我们招手。
我眯起眼睛使劲地看,半天才在刺眼的阳光缝隙中辨认出来那张面孔。
居然是那个可恶的列车员。
我们看着他下了车,大步走了过来,站定,然后——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无比熟悉亲切的手机!
“星巴克的工作人员拾到的,他们找到了我,我查到你们留在挂失处的地址。”他直白地叙述着,声音都丝毫不带起伏。
可是朋友已经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英文都变得不太流利:“那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老头儿依然没什么表情:“旅馆电话打不通,连夜开车给你们送来了。”
我觉得白羊座眨巴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号啕大哭,赶忙拉着她道谢,把可能丢人的行为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老头儿坦然接受了我们的谢意,然后互道“再见”。我们拼命地冲他露出最热情洋溢的感激笑容,他皱了皱眉毛,嘴角向上微微挑动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转身走开了。
朋友愣愣地问我:“哎,他那算是冲我们笑了吗?”
我耸耸肩膀。
也许吧,可是谁介意呢。
朋友捧着手机,我们远远地望着这个德国老男人的背影远去。他身姿挺拔,银色的发丝在太阳下折射出明亮而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个梦境中的优雅骑士,恍惚又奇妙,带着无法言喻的浪漫。
我们的身边,是那些匆匆擦肩而过的德国人。他们大部分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目不斜视,然而如果你向他们报以致意的笑容,他们也必然会回以一个微微的唇角弧度,严谨而礼貌。不如法国人的浪漫,也不比瑞士人的自如,但却也有着不一样的味道与魅力。
至少,我们这一次旅程终于有了美好的谈资:关于德国男人的微笑。
曾读那本《一个德国人的故事》。犹记得扉页上那句歌德的名言:德国原本无足挂齿,每个单独的德国人却意义重大。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意义重大的?
你的微笑或许是一场蝴蝶效应的开始。
你无意释放的温暖或许让春红匆匆,谢了又放。
我再没见过那个德国老头儿。但却不曾忘记那个刻板的微笑。此后的日子里,我又见过无数的风景,也在旅途中遇到过种种难以想象的变故——冒着瓢泼大雨在意大利寻找一间小旅馆;寒冷的冬夜蹲在异乡街头瑟瑟发抖找不到一碗热食;被巴黎小偷掏了背包身无分文;也遇到将啸未啸的海啸,高海拔下的晕厥与生死……然而奇妙的是,在那个微笑之后,我开始无所畏所有旅程中未知的存在。更确切地说,是无所谓。
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经常不按牌理出牌,但是每一次仓促的见招拆招,却未必不是另一段奇遇的开始。
莫问前路,不计得失。忘却以何种方式前行,亦忽略中途多少波折风雨。因为无论多么沮丧和绝望,心中某处总会隐隐觉得,下一个街角,会有一个人在车里探出身来,对我伸出手来。
那个人,也许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许是萍水相逢的有缘人;甚至也许是那个曾经截断自己命运之路的敌对之人。可在那一刻,他只是那个对你露出善意微笑的优雅天使。
我从来都相信,在他的手心里,一定握着即将光临的小小幸运。
这不是猜测,而是上帝的期许。
辉姑娘,作家。代表作品《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已在「一个」发表《死亡海岸线》、《属于别离的四个词语》。@辉姑娘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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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89 夜间出租车
**t*xt*小*说*天*堂
作者囧叔
有一回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一个福建的同学问我:十年过去了,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怎么还都这么爱聊天啊?上车想睡会儿觉都不行。我说,别说十年了,过去刚有那种黄面包车的时候,出租车师傅就特能聊。你一上车,就从眼前的路、车、人讲起,最后到你下车的时候,话题所落之处,完全不可预料。其过程可涉及天文地理,历史金融,军事政治,医学社科。没有他们不能点评的。同学说,对对对!你还别不服,这些师傅脑袋里真有货,不像咱们在网上聊天,为了显得博学还得现搜索。我呸道:谁跟你是咱啊。
后来我这同学问我,你见过不愿意聊天的师傅吗?我说当然有了,多得很,还有你一说话就跟你急眼的呢。接着我就给他讲了这么一个师傅:
这个师傅,也就三十来岁,个儿不大,精瘦得像一匹小马驹子。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