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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在施展自己的魅力而已。我很不甘心。我承认我就这样陷入了小女生的漩涡里去了。过了段时间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知道我和他一样去了南京的学校。这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开始轮流请客吃饭,我们结伴在外面通宵打冒险岛,打保龄球,在宾馆开了房或是去某个同学家里打通宵扑克,因为我们全部考上了,家长笑得合不拢嘴,任凭我们疯狂玩了一个月。有一次我是真的喝醉了,走到窗边,想要站到窗沿上,被一个男同学看见了,他拉住我,说你醉了。男同学一直觉得救我一命,后来他和小五上了同样的大学,后来我每次去找小五,失望而返的时候男同学会撑了把伞,在雨中等我。
接着就是去上大学。新的学生公寓很漂亮,原来南京的大学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破旧,我的灰扑扑的心情转晴了一些。开始我的整个心思都在他那边,他的学校离得不远,坐公车大约要半小时,我有时没事就坐公车过去晃一圈,因为离得近的原因他也常常来找我,每次都让我介绍女朋友给他,我把宿舍里三个女生都介绍给了他,都嫌他丑没看上他,他还是常常一副失恋的样子。那时候很流行西祠胡同,我们就去对方的院校灌水。从那边我知道了他又恋爱了,又失恋了。他在bbs上写他的恋爱故事,引来不少读者,但我总觉得他越写越差了,一次比一次写得差。我相信他第一次写信告诉我,以后都不会这样深刻地恋爱了,我知道这个事情是真的。我很心疼他。这段时间是大一,我常常躺在床上哭,床是高挂在写字桌和衣橱上方的小天地,那段时间我很多愁善感,听音乐会哭,看小说会哭,总之陷在自己愚蠢的情绪里。他会陪我去买打口碟,渐渐的我迷上了摇滚乐。
他说,从那时候开始,他一直说我是他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兄弟一样的朋友。他还解释说,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小鸟依人的女生,我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小男孩一样,他感觉不到我的女人味。于是我就做了他很好的兄弟,他隔一阵会在半夜两三点打电话来说,我失恋了,陪我喝酒,陪我吃夜宵。其实我们见面次数真的不算多,但每次都是在他痛苦迷茫无助的状态下,在深夜的冷风中他欲哭无泪、欲眠无休的状态中,他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颓废,这种颓废也感染了我。我感觉他就是一个深渊,他的情绪就是一张深渊一样的网,我只要在他旁边,就能感觉到他的忧郁和狂暴。
最开始的时候,他来我家,让我弹琴给他听,翻翻我看的书。到后来的时候,我们在南京的冷风中漫无目的地走,哪怕走到天亮,哪怕他像一个乞丐一样坐在街边,露出那种精神病人特有的神色,他都不会碰我一下。
其实他的大学生活蛮丰富的,他又组了乐队,不时参加诗社、话剧团,还拍起了dv,变成了学校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海子诗会的时候,南京的一帮作家在下面坐着,他可以跳上桌子大骂某诗人“你这个傻逼!”每遇到他认为很牛逼的人物,他也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并称赞我,说我是他最欣赏的人之一。但不久他又会惹麻烦,那些被他甩掉的女生会来找我诉苦,有一个跟我说了她为小五堕胎的经历,说吃了不好的堕胎药,血流了一床。我听了又惊又气,惊得是他幸亏没有把我当女人,气得是每次他把女生甩了,却表演得自己很惨一样。刚开始朦朦胧胧的好感,终于被这些残酷的现实击碎了,我觉得我对他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了。
我开始找男朋友, 我交了男朋友,贡献了我的初吻,终于有男人把我当女人看了。但这个时候他又来找我,说要拍他的青春短片。那时候时髦的学生都爱拍dv,他很快找了一个他们学校的女生,和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兴高采烈地拍了一段时间,记得那个短片的名字叫《旧爱》,有张招募演员的海报贴在我们学校水房的墙上。这个叫《旧爱》的短片拍完就算完了,怎么都没有剪辑出来。当时用的还是8mm的带子,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就这样我认识了一些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也认识了些我们学校话剧社团的人。我们一起去看过几场演出,有一次他也上台了,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弹吉他,但是具体的情形我实在是忘记了。那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不怎么喜欢他了。
他并不喜欢我的男朋友,因此在一个情人节的时候把他另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介绍给了我,那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煎饼,也弹吉他,听摇滚乐,给我写信。有一次在无锡,很平常的,他带我去他家里,我忽然发现,高三的时候原来我每个夜晚去隔窗相望的那户人家并不是他家。他从阁楼的灰堆里找出当年的录像机,当年的旧带子居然还能播放,那是太珍贵的回忆了,我们的青春都在这两盘小小的带子里,他把带子交给我,我把它交给一个导演,让他转带子。带子后来找不到了,我每年回国都会打电话给这位导演,问问他找到带子没有。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前年的时候我决定彻底回国。我结婚了,也准备生孩子。我的丈夫跟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不文艺,一点都不。让我觉得安全,安全得好像永远不会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安稳,承诺和我过一辈子,头发剃得短短的,永远不会像他那样耷拉下来,或在风中飘荡着。
但不久,我这个安稳、安全感十足的丈夫说他要离婚。我觉得我终于,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堕落了。多年苦心经营的安稳打破了,或许在内心深处,或许我喜爱的类型已经定型,虽然我是那么不愿意承认。我也不懂我自己的内心。
记得那天我又见到小五和煎饼。一直都是乖乖形象的煎饼也离婚了。只剩下颓废的小五,居然婚姻美满,而且很快就要当爸爸了。他们并排站着让我拍了张照。小五长成了我最厌恶的样子,中年男人油腻腻的脸,大肚腩,被酒色财气熏染的痕迹,而煎饼却还是当年的小清新,烫了一头卷发,瘦瘦的,穿着标志性的格子衬衫。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我觉得我们三个的关系真是亲密得像一个圆圈一样,圆满光明,彼此互补,彼此带有最真挚最深刻的理解。
后来和小五聊天,我才知道他仍然爱玩,他玩女人的故事惊得我眉毛都要掉下来了,那个女人也是一位高手,他花了半个晚上才讲清楚他俩在情场和商场上恶斗的故事。最后那个女人一无所有,失去了生育能力,并且精神也有些失常了。我心里再一次感慨,感慨他没有试图伤害我,一次也没有。在高三的暑假,在我的大学时代,他让我那么着迷过。他这个情场老手其实只要一伸手,我就死掉了。
但他并没有。于是在我心里,他永远只是个大男孩。只是爱玩,迷茫,有自己的梦幻世界。只是,每当我在恋爱当中遭遇挫折,遇到冰山,当年那种为了莫名奇妙的感觉忘乎所以、痛苦万分的感觉都会回来。他给我的那种感觉,是永远无法抵达的感觉。
人与人的关联真的很奇妙。他那副腌腌臜臜的样子,那一副活不下去的颓唐,牵动的竟是我整个青春的回忆。有一次,记不清是他第几次失恋,半夜他打电话给我,在走廊上,走廊旁边的墙上被我划了一道一道的铅笔印子,那是我想他、又没去找他的标志。他在电话里忽然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它好像再也不会跳动了。隔着电话他的声音是那么遥远,我几乎听不见了,我躺下来,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发烫,那是一种初恋的感觉。那一刻初恋的甜蜜击中了我,等我回过神来,他又在讲着别的事了。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故意显得磁性的声音当中有种小孩子特有的语气。
故事总是如此,某年某月我又听到了相似的声音,我又陷入了当年一样绝望。绝望得沉浸在悲凉当中。我再一次感觉被抛上天空,又跌落下来,溃不成军。但其实也还好,就像沈浩杰一样。每次他恋爱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是他人生当中最后一次恋爱了。但又会发一次疯,一把火烧掉所有的森林。
每一次失恋我都会想起煎饼,他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那种完全把自己交付出去的爱情。我的眼前出现一个杂技团,一男一女在高空里荡秋千,荡在一起,两手相托,一人离开秋千,把自己完全、完美地交付给对方,那种全然的相信与承接,那种摇摇欲坠的惊险与刺激。
在冬天的雨里淋一身冷雨只为了看那一盏台灯的光,那盏光的背后其实他并不存在。其实都是自我在无止尽地索取与寻找。在尚未相遇之前,在擦肩而过以后,其实寻找的都是相似的自己。
有时想想,觉得爱过这么多次,让我坠入爱河的都是相似的感觉。都是小五给我的,没有指望但又无法拒绝。当他在撤退,我才知道。也许人就应该单纯一点,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去爱,没有疑问,也不保留。因为爱来爱去,都是在爱自己,那也无妨,爱了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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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00 女王乔安【往期精选】
(/t/xt|小/说天|堂)
作者张晓晗
1
我以为她这次肯定是回不来了。
连去她葬礼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认真写好悼词,心里揣满虚情假意的悲伤,每天抽空就对着镜子练哭,控制眼泪滑落的速度,花重金买了一块名牌手帕,万事俱备只差她死。
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而且是异常风光地回来。她坐在丝绒沙发中央,周围的朋友簇拥着她,瞪着大眼听她说故事,身后的落地窗外是滚滚江水和闪着光芒的大厦。我站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她抬头时发现了我,对我招招手,仿佛昨天还见过,我热情迎上去,紧紧拥抱,“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也明白,女人之间不免这种违心的对白。
我心想,这个贱人生命力够顽强的。
2
高中时我是乔安的同桌兼剥虾员。你们知道剥虾员这种工作吗?和麦兜里“cappuccino吹泡员”和“泡椒鸡爪去骨员”差不多的高尚职业。
乔安不吃学校的中饭,每天中午都有一个神秘人来给她送饭,打开还是热乎乎的。有次送来的是油闷大虾,她直接把饭盒推到我面前,说,一起吃吧。我感恩戴德,但是吃了一只后发现她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看着我,不动手也不吭声。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不会剥虾。从那以后我便成为她的专业剥虾员,比例是她吃三只我吃一只,而且是在保持她能持续吃虾的情况下。
后来我因为快手剥虾这项技能俘获过不少少男的芳心。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
3
乔安从入学就是全校的名人。成绩好,背景优,长得像高圆圆,完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完美,就算不小心踩上一枚钉子,也能面不改色地跑个八百米,这些都勉强可以被接受。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她身上那股氟利昂气息,冷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是这恰恰击中了高中男生贱贱的g点,很多男生让我传纸条给她,包括我暗恋的那个,虽然到我手上的都扔到垃圾桶了,但也无法阻止痴情少男们的热情。轮到我们班执勤,她去巡视做广播体操,走到那儿,她身边的那一陀男生做起动作就特别奋力,一场操做下来,医务室塞满了现今最流行的歪脖少男。
全校女生都对她很客气,但我知道她们都讨厌她,和我一样。嫉妒这种感情非常奇怪,必然掺杂着百分之四十的欣赏,因为她拥有的一切,我们实在太想拥有了。
乔安的身世神秘,据说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弟弟,一个爷爷,一个奶奶,但是上述的所有人,我都没见过,我只见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叔叔。高中时我去她家做作业,迈进大门,突然间就理解了杉菜站在道明寺家门口的感觉,她的房间没有布娃娃,没有相框,没有海报,摆的都是一些我闻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