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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阿比歇从不停靠马勃尔海德,他不愿意到那儿去。他就这样到处漂流,到处
欠债,到处用拖网捕鱼,到处骂人,这你已经听到过。他好多好多年以前就成了
约拿邪魔了。他从印第安人船上弄来烧酒,喝醉了便专千制造咒语和呼凤唤雨之
类的骗人勾当。我看他准是疯了。”
“今天晚上下去检查排钩也没有用了,”汤姆。泼拉特说道,他声音很轻,
却显得很失望。“我宁可不要全部收入,也要看看他吊在舷梯上,我们‘老俄亥
俄号’在放弃鞭打以前就是这么于的。六七十下,山姆。摩卡塔就能把他们打得
皮开肉烂!”
那条杂糟糟的“钉了后跟”的般如同喝醉了酒跳着舞随风漂去,所有的眼睛
都盯着它看。突然厨师用他那留声机般的声音大声嚷道:“那是他自己死到临头
才说那些话的!我跟你们说,他死到临头发了狂。瞧!”船驶进了三四英里以外
一片让阳光照得晃眼的水里。可那片水阴沉了下去,消失在整个海面上,接着阳
光又射过去,那条双桅船也不见了。它掉人浪谷再也没有出来。
“天哪,它沉了下去!”屈劳帕喊叫着朝船尾跳去。“不管他们是喝醉了酒,
还是头脑很清醒,我们都得去救他们。把缆绳卷起来,起锚!快!”
船首三角帆和前帆撑了起来,他们为了节省时间,飞快卷动缆绳,猛一下把
铁锚连根拔起,又一边开船一边起锚,船身震动了一下,把哈维抛到了甲板上。
除非遇到这种有关生死的事情,他们是难得使用这种蛮力的,这时小小的‘海上
号’像个人一样发出了抱怨声。他们赶到阿比歇那条船消失的地方,除了两三只
放排钩的桶,一只社松子酒瓶和一条上面装火炉的平底船,什么也看不到。“让
它们去,”尽管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把它们捞上来,屈劳帕还是说道。“哪怕是阿
比歇船上的一根火柴我也不要。看样子全沉了下去。
船上填絮一定有一个星期不起作用了,他们就没有想到泵水。又有一条船带
着烂醉如泥的水手再也回不了港口了。“
“这不挺好嘛!”朗杰克说。“要是他们浮到水面上来,我们还不得不救他
们呢。”
“我也这么想,”汤姆。泼拉特说。
“注定要死的!注定要死的!”厨师转动着眼珠子说。“他把坏运气带
跑了。“
“我看这是件大好事,我们看到船队就告诉他们一声。啊,你说什么?”
梅纽尔说。“要是你这样抢风行驶,船缝又裂口的话……”他伸出双手做了
一个难以描写的手势。这时宾坐在舱房里为整个这件事十分可怕又十分让人可怜
而哭泣。哈维还不怎么理解他在广阔的海面上看到了死亡,不过他也很难过。
丹爬上了桅顶横桁,屈劳帕在雾还没有再一次弥漫海面以前,让他们驾船回
到了能看见排钧浮标的地方。
“我们在这附近驾起船来走得飞快,”丹就跟哈维说了几句话。“年轻人,
你好好想想这是什么缘故。那是因为水里有酒。”
午饭以后海面比较平静,可以在甲板上钩鱼,宾和萨尔脱斯伯伯这回很卖力。
钓上来的鱼很多,而且都是大的。
“阿比歇很快把坏运气带走了,”萨尔脱斯说。“狂风没有刮回来:既没有
起风,也没有息风。排钧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我是瞧不起迷信的。”
汤姆。泼位特坚持最好把什么都起上来,重新找一个锚位。厨师却说:“运
气是一分为二的。你去瞧瞧就会知道了。这点我清楚。”这句话说得朗杰克直乐,
他说服了汤姆泼拉特,两人一齐下了双桅船。
检查排钩就是把它拉到平底船的一边,拿掉上钩的鱼,重新装饵,然后把它
重新放口海里去——有点像在一条晾衣绳上一边收衣服一边晾衣服,一边去掉夹
子,一边重新夹上夹予一样。这是一个很费时间的活,也很危险,因为垂在水下
漂来漂去的渔线很长很长,一转眼工夫就会把一条船缠住。他们一直到听见雾中
传来雷鸣般的歌声,“现在为你,哦,船长,”海上号的水手们这才放下心来。
平底船装得满满的在大船旁边打转,汤姆。泼拉特高声喊梅纽尔放般去接应。
“运气果然分成两个对半,”朗杰克说着把鱼叉进大船,哈维站在那儿,颠
簸的平底船由于他们技术高超居然没有撞碎,看得他目瞪口呆。“一半尽是‘南
瓜’。汤姆。泼拉特想拉起来不干了;可我说,我要向大厨师有个交代,再看一
限,另一半上来的果然都是沉甸甸的大鱼。快,梅纽尔,带一桶鱼饵。今天晚上
会漂来好运气。”
伙伴运去鱼饵,他们刚装上,鱼又来咬钩,汤姆。泼拉特和朗杰克沿着排钩
不停地上下移动,船头在湿漉漉的鱼钩线下荡来荡去,他们把叫作南瓜的海黄瓜
扯掉,又把新捉到的鳕鱼用力扔到船舷里,然后重新装饵,梅纽尔把鱼运回大般,
一直干到黄昏。
“有他在周围附近漂来漂去,我不想冒险,”那时屈劳帕说。“阿比歇一个
星期不会沉下去。把平底舱吊起来,吃过晚饭我们加工下舱。”
他们加工了大量的鱼,有三四条吹气的逆戟鲸在海上陪伴着他们。工作一直
到九点钟才结束,哈维把剖好的鱼扔迸底舱时,三次听到屈劳帕在格格地笑。
“我说,你转变得倒是挺快的,”当他们在磨伙计们替换下来的刀时,丹说。
“今天晚上海上不大太平,我倒没有听见你说过什么。”
“太忙顾不上说,”哈维拭了拭刀口回答道。“想起来了,大海是个喜欢踢
高球的家伙。”
小小的双桅船一直困着铁锚在银色的浪尖中跳跃,它看见绷直的缆绳假装大
吃一惊,朝后蹦了一下,接着又橡小猫似的跳到它上面,落下来时迸溅
的水花打在锚链孔里,发出开枪一样的爆裂声。它摇摇头,好像在说:“唉,
我很抱歉,再也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了,我要到北方去。”这时它侧身而去,却又
突然停下来,它的索具发出戏剧性的嘎嘎声。“我倒要仔细瞧瞧,”它又仿佛开
腔道,像一个醉鬼一本正经对着一根灯柱说话。其余的话语消失在它的一阵躁动
之中(当然它的说话都是以哑剧动作表演出来的),这时它的表演就像是一只小
狗在咬一根绳子,像一个笨头笨脑的妇女横坐在马鞍上,像一只母鸡割去头,像
一只母牛让大黄蜂蜇了一口,全看大海的狂想如何打发它了。
①“你看它在表演节目。现在它是帕特里克。亨利了,”丹说。
它在一个滚滚的巨浪上斜着荡开去,用船首三角帆的帆杠从左舷到右舷做着
手势。
“至于我么,不给我自由就宁可去死!”
啪一声,它坐落在水面上一条白花花的波纹中,扬扬得意用一个戏剧性的动
作行了一个屈膝礼,要不舵轮的齿轮箱里发出一阵讥讽的窃笑,给人的印象足够
深刻的。
哈维哈哈大笑。“怎么回事,你说得它就像活的一样,”他说。
“它稳固得就像一幢房子,干燥得就像一条鲱鱼,”丹满腔热情他说,那时
一个浪花突然把他打到甲板的另一头。“把浪头挡开去,把浪头挡开去,‘乞还
说’你别靠近我‘。你看它,你倒是看看它呀!天哪,吓了我一跳!你真该看看
一条’尖刀船‘用起锚机把铁锚从十五寻的水中拉起来的情形。”
“什么是尖刀船,丹?”
“是一种新式的船,专门捕黑线鳕和鲱鱼。往前开比游艇还漂亮,船尾也像
游艇一样,有又长又尖的船头斜杠,舱房比我们的底舱还大。我听说伯吉斯为三
四条这样的船做了模型。爹由于它们行驶起来前后颠簸还有点震动摇晃,考虑再
三没买下来,不过有这种船能赚大钱。爹会找鱼,不过他决不是使用先进工具的
人,他赶不上时代。那些船有许许多多节省劳力的特种钓鱼钩设备之类的东西,
你见过格罗萨斯脱的‘选举人号’吗。它即便在尖刀船里也是第一流的。”
“这种船值多少钱,丹?”
“钞票堆成山。可能要一万五千,也可能还要多。你不妨认为它值金山银山。”
说罢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有这样一条船,我就叫它‘哈蒂。埃斯,号。”
①著名的哑剧演员。
第五章
丹告诉哈维为什么他想把他那条乎底船的名字转让给虚构中的尖刀船,一条
仿照伯吉斯船模造出来的船。这在他们俩的谈话中还是头一次,原来哈蒂是一个
格罗萨斯脱姑娘的名字,丹讲了一大堆她的事情。哈维还看到了她的一绺头发和
她的一张照片,头发是那年冬天丹坐在她后面“钓”到的,说到她的头发,丹总
觉得漂亮得无法形容。哈蒂大约十四岁,对男孩全都不屑一顾,整个冬天伤透了
丹的心。所有这些话都是在哈维发誓严守秘密的情况下,丹才向他推心置腹他说
出来的。这时往往是在月下的甲板上,或是在周围一片漆黑中,或是在令人窒息
的浓雾中,后面有呜咽的舵轮,前面只有在海浪中向上爬的甲板,看不见喧闹不
息的大海。两个小伙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尽管如此,有一次他们还是打了
架,一直从船头打到船尾,后来宾来了才把他们分开,他们要宾答应不去告诉屈
劳帕,因为他认为值班时打架比睡觉还糟。哈维在体力上不及丹,不过最近的体
力劳动起了很大的作用,尽管打败,却没有想到用不光彩的手段跟丹打个平手。
那是在他治好疖子以后发生的事。他的胳膊时和手腕之间生了一串疖子,那
是湿羊毛衫和油布擦破皮肤引起的。疖于碰到海水刺疼得很,疖子熟了以后,丹
用屈劳帕的剃刀进行治疗,并且向哈维保证,说他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纽芬兰浅
滩的捕鱼人,生脓疮的皮肉之苦是这种人高贵的标记。
由于他是个男孩,又整天忙于干活,所以并不因牵肠挂肚伤脑筋。他为母亲
感到非常难过,常常渴望见到她,特别是想耍把自己了不起的新生活告诉她,把
自己出色的表现告诉她。另一方面他宁可不去多想她当初断定儿子必死无疑以及
如何经受打击这种事。可有一天他站在前舱的梯子上跟厨师打哈哈,厨师责备他
和丹“钓去”了他的煎饼,这时哈维忽然想起在包租的班轮上,他受到吸烟室一
些陌生人冷淡的情景,与这相比,他现在所受到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
现在他已被公认为“海上号”的一份子,参与“海上号”的一切事情,饭桌
上有他的位置,舱房里有他的铺位;暴风雨的天气里,他也能跟大家一起参加漫
无边际的长谈,别人往往都很乐意听他谈谈岸上的生活,尽管他们把他谈的事称
作“神话”。要不了一天半天,他就感觉到,如果他谈起自己似乎已经非常遥远
的生活,除了丹,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即使是丹也是经过了种种难堪的盘间寸
相信他的。所以他讲这些的时候,总假造一个朋友,①还说自己听说这个朋友在
托莱多,俄亥俄驾一辆四匹小马拉的小型双层马车,一下子定做五套衣服,举办
一种德国华尔滋舞会,出席舞会的姑娘年纪最大的也不到十五岁,可所有的礼物
却都是纯银的。萨尔脱斯伯伯抗议说,这种奇谈不说它亵读神明,至少也是极端
邪恶的,不过他听得跟别人一样津津有味。讲完以后,他们的批评给了哈维一个
全新的观念,他对德国华尔滋舞会,衣服,金叶嘴香烟,戒指,怀表,香水,冷
餐会,香槟,牌局,旅馆设施都有了不同的看法。渐渐他提到自己那位朋友时语
调变了。朗杰克给那位朋友起了“傻小子”,“裹金的娃娃”,“吃奶的大蠢货”
等等亲呢的名字,他把穿胶靴的脚跷在桌子上,还会编造一些丝绸睡衣裤,特地
从外国进口的围巾之类的故事,让那位朋友的坏名声更加奇出怪样。哈维是一个
适应
①美国港市,在伊利湖边。
性很强的小伙子,他有敏锐的目光和听觉,能察颜观色,听出周围人的话音。
不久哈维知道屈劳帕在他的枕套底下保存着一个绿色包皮的旧象限仪,当他
测量到太阳的位置,借助老农的历书,发现纬度时,哈维枕跳到下面的小间去,
用钉子在生锈的厨房烟囱管上划上推算和日期。这下,班轮上的机械师恐怕也赶
不上他了,他摆出一副水手老长辈的架势,先小心翼翼朝边上吐口唾沫,这才宣
布双桅船当天的位置,这架势只怕有三十年工作经验的机械师学到一半就算不错
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