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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船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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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不清地威胁什么他们这样做是“海盗行为”,屈劳帕对之淡淡一笑。

    “光顾说话,我倒忘了一件事。你要记住,你在‘海上号’上,除了这点没
人让你多谈别的。张开你的眼睛,帮丹干活,按他的吩咐去做。这样的话,我给
你十元半一个月,这就是说到这次航行结束给你三十五元钱,也不管你是不是有
资格拿这份工钱。做点工作对你的脑袋爪子有好处,可以放松放松,以后你尽可
以跟我们讲你爹妈和你多么有钱的事。”

    “她在那艘轮船上,”哈维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马上带我去纽约
吧。”

    “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女人!不过将来她看到你回去,会忘掉这一切的。

    我们‘海上号’有八个人,假如我们现在回去,你知道,那有一千多英里路,
这个旺季就算完了。即使我同意,水手们也不会答应。“

    “我父亲会把事情都安排好的。”

    “他会的,我并不怀疑他会设法安排的,”屈劳帕说。“但是整个旺季的收
益要维持八个人的生计。再说你秋天看到他,你的身体也会好啦。你去帮帮丹吧,
我已经说过那样一个月有十元半收入。当然你跟我们大家一样,住宿伙食兔费。”

    “你意思耍我去洗锅涮碗吗?”哈维说。

    “还要干一些别的事。你没有必要说话哇里哇啦嘛,小青年。”

    “我不干!我父亲会给你足够的钱,买下这条肮脏的小渔船,”哈维在甲板
上跺脚。“我跟你讲过十来遍啦,只要你把我安全带到纽约;而且,而且,不管
怎么说,我的一百三十元钱已经在你手里了。”

    “那又怎么样?”屈劳帕说,铁板的脸阴沉下来。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得很清楚。到头来你还要我干仆人的活。”哈维对自
己用了“仆人的”这个形容词很得意。“还要一直干到秋季。我告诉你,我不干。
你听见吗?”

    屈劳帕似乎满怀兴趣地朝主桅顶上端详了好一会儿,哈维一直在他周围激昂
慷慨他说下去。

    “唉,”他最后说。“我觉得良心上已经尽了义务。这是件很难判断的事。”

    丹偷偷上来拉丁拉哈维的胳臂。“别再去为难爹啦,”他恳求道。“你骂他
是贼已经有两三回啦,别人可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他。”

    “我不管!”哈维几乎在大声尖叫,把劝告当作了耳旁风。而屈劳帕还在一
旁沉思。

    “看样子你的态度不太友好,”他最后说,目光移到了哈维身上。“我不责
备你,一点也不,小青年,如果没按你的意思做,你想发发脾气也别冲着我来,
你一定懂得我在说些什么吧?十元半在双桅船上做一个帮手,食宿全包。这是要
你学点东西,要你身体健康。干还是不干?”

    “不干!”哈维说道。“带我回纽约去,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情了。他躺在甲板的排水孔里,捏住了出血的鼻子,
屈劳帕安详地朝下看着他。

    “丹,”他对儿子说。“由于急于判断,最初看到这个小青年时,我的脑子
糊涂了。以后你千万别急于判断,误入歧途。丹,现在我很替他难过。

    他的脑子显然出了毛病。他给我捉到的那些名字,全不作准,他说的一些别
的话,也不作准,包括跌下船落水的话,那些话让我差点信了他,你要待他温和
些,我给你两倍于他的钱。把他头上沾的鼻血擦擦干净。好好冲洗一下!“

    屈劳帕神情严肃地走进舱去,他和一些上了年纪的水手就睡在那里。他把丹
留下,去安慰那个有三千万家财的不幸继承人。

    第二章

    “我早跟你说过。”当又急又密的水滴落在黑糊糊油光光的船壳板上时,丹
说。“爹这时不会动不动发火的,这完全是你自找的,哼,你这么伤心就役道理
啦。”哈维还在于位着,双肩上下抽动着。“爹头一回把我打倒在地是我头一次
出海那回。我知道那个滋味很不好受,让你觉得自己孤零零的。”

    “是那样,”哈维呻吟了一声。“那人要么疯了,要么喝醉了酒,再说,再
悦我什么事也做不来呀。”

    “不要这样说爹,”丹低声说道。“他是反对喝酒的,而且,嗯,他倒说你
是个疯子呢。亏你想得出,竟叫他是贼!他可是我爹呀!”

    哈维坐起来,擦了擦鼻子,讲起了丢掉一卷钞票的事。“我的脑子没有毛病,”
他越说越来劲。“你父亲哪回也没见过五元钱的大票,我父亲却一星期就能买得
起这样一条船,决错不了。”

    “你不知道‘海上号’究竟值多少钱。你父亲一定有一大堆钱。他是怎么弄
到手的?爹说过,疯子讲故事,讲讲就露馅了。你讲下去。”

    “他在金矿和别的地方弄到钱的。那是在西部。”

    “我晓得这种勾当,他也到过西部?他会不会带着一把手枪骑在能要特技的
马上兜圈予,就像马戏团里一样?他们把那个地方叫作大西部,我还听说他们的
踢马刺和马勒都是纯银的。”

    “你是个蠢货!”哈维说,他不由自主得意起来。“我父亲要小马干什么?
他要出门就坐私人车厢。”

    “什么?大红虾式的车厢?”

    “不是。当然是私人列车。你长这么大了,见过私人车厢没有?”

    “斯兰汀。皮门有,”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看见它停在波士顿的联合
火车站,有三个黑人在替它清扫(丹的意思是擦窗)。不过斯兰汀差不多拥有长
岛的每条铁路,人家三番五次说他买下了差不多半个新汉普夏,还用栅栏围起来,
里边尽是狮子、老虎、熊、水牛、鳄鱼之类的各种动物。斯兰汀。皮门可是个百
万富翁。我见过他的车厢。你信不信?”

    “嗯,可人家说我父亲是拥有数百万家财的大富豪,他拥有两列私人车厢,
一辆以我命名,一辆以我母亲康斯但塞命名。”

    “讲下去。”丹说。“爹不让我发誓,不过我想你能发誓。在我们讲下去以
前,我要你说,要是你在说谎,将来就不得好死。”

    “当然能行,”哈维说。

    “那还不够。你还得说,‘要是我不说真话,不得好死。’”

    “要是我说的每一句话不是确定无疑的事,”哈维说。“我当即就死在这里。”

    “总共是一百三十四元吗?”丹说。“你跟爹谈话时我听着,我有点看出来,
你跟圣经里那个约拿一样,有点理屈词穷了。”

    哈维涨红了脸为自己辩护。丹是个很精的年轻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经过十
几分钟盘问,他相信哈维并没有说谎,多半是实活。再说他还有赌咒约束着他呢,
那是丹从小就知道的最最可怕的赌咒,可你瞧,他还坐在那儿,好端端地活着,
鼻尖红红的,在排水孔里反反复复讲着一些令人惊奇得不能再惊奇的事情。

    “天哪!”当哈维把以他命名的车厢详细开列一份部件清单以后,丹终

    于打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叹。接着顽皮的笑容布满了他宽阔的脸。“我相信
你,哈维。爹有生以来犯了一个错误。”

    “那还用说嘛,”哈维说道,他在动脑筋尽快出出这口怨气。

    “他会气得发疯的。爹就恨自己判断出错。”丹躺倒身子拍了拍大腿。

    “哦,哈维,你不要把我们讲的话给捅出去。”

    “我可不想再让人打倒在地。不过我会跟他算帐的。”

    “从没听说过有人要跟爹算帐。不过他肯定会再把你打倒在地的。他越是有
错越是会这么干。刚才说到金矿和手枪……”

    “手枪的事我可一个字也没说过。”哈维打断他的说话,因为他还在赌咒的
约束之中。

    “是这么回事;你没有多说别的。两节私人车厢,有一节以你命名,一节以
她命名,还有一个月二百元零用钱,宁可整个身子撞在排水孔里,也不肯为十元
半一月的工资干活!那可是捕鱼旺季里网到的一条最大的鱼。”他爆发出一阵声
音很轻的笑声。

    “那么我是对的了?”哈维说,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同情者。

    “你错了;错上加错!你要掌握正确的时机。跟我一起努力干活,或许能抓
住这样的机会,我也会抓住机会支持你的。爹往往会给我双重的帮助,因为我是
他的儿子,但他讨厌那些人人都喜欢的人。我看你对爹十分恼火。

    我也时常会这样。不过爹是一个十分公正的人,全船队都是这么说的。“

    “你瞧瞧这个也算公正吗?”哈维指指自己受伤的鼻子。

    “那没什么。他光让你流点血嘛。爹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健康,可要照我说,
我还没跟这号人打过交道呢,竟敢说我、说我爹或说‘海上’号随便哪个是贼。
我们可不是码头上普通的乌合之众,胡乱纠合在一起。我们是渔夫,我们在一起
干活已经六年多了。这一点你千万别弄错!我告诉过你,爹不让我发誓,他认为
发誓都是空口悦白话,为此还要揍我。

    你说了你爸和他的财产,不过要是我能说什么,我就说你钱的事。我烘干你
那套衣服时,不知道你口袋里有些什么,因为我没有看。可我要说,用你刚才发
过誓的话说也不妨,我和爹都一点不知道钱的事,把你弄上甲板以后,只有我们
两个碰过你。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你看怎么样?“

    流点血确实使哈维头脑清醒不少,不过大海的孤寂也起了点作用。“你说得
对,”他说,他有些窘,眼睛朝下看。“看样子我这个人刚刚从溺水中得救,就
有点不感恩图报,丹。”

    “嗯,你太冲动,干了傻事,”丹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只有爹和我在船
上看到。厨子不算在内。”

    “我应该想想丢掉钞票的情形,”哈维有点自言自语说,“而不是把看到的
人都叫作贼。你的父亲在哪儿?”

    “在舱里,你还要找他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哈维说着迈起步来,有点摇摇晃晃,因为他的头还在
嗡嗡作响。他走向踏脚,船上的钟挂在舵轮那儿一眼就能看到。屈劳帕在漆成棕
黄色的舱里,忙于拿一支巨大的黑铅笔在笔记本里写着什么,他不时用力吮吸一
下铅笔。

    “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有点不大对头,”哈维说,他对自己的温顺感到有些吃
惊。

    “这会儿又有什么事啦?”船长说道。“你痛骂了丹,是不是?”

    “不,我说的事跟你有关。”

    “你说。”

    “嗯,我——我想收回我的话,”哈维说得很快。“当一个人从溺水中被救
上来——”他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嗯,照你这种态度继续下去,你还可以成为一个男子汉的。”

    “他不该出口骂人。”

    “说得好,说得对,”屈劳帕说,脸上挂着一丝干笑。

    “所以我到这儿来向你道歉,”他的话又顿住了。

    屈劳帕转动下身子,慢慢从他坐着的柜子上下来,伸出一只大手。“我不相
信你刚才那样会对你有半点好处;这也显得我在判断上没有错误。”一阵想压压
不住的吃吃笑声从甲板上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的判断难得有错。”

    那只大手紧紧握住哈维的手,握得哈维的手一直麻到肘部。“小青年,这样
在我们解决你的问题时,要好办得多。事情已经过去。我对你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看法。这事也不全怪你。马上去干你的活吧,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坏处。”

    “你是幸运的,”哈维脸一直红到耳朵尖,重新回到了甲板上,丹对他说。

    “我怎么感觉不到,”他说。

    “我并不是指刚才的事情。爹的话我听见了。爹要是答应了,他不会记恨任
何人的。爹的话里已经泄露出来。不过他也恨自己判断出错。嗬,嗬,一旦爹有
了某种判断力的话,他对英国人也宁可把旗稍稍降下一点然后又飞快地重新升起
来,却决不换一面旗。我很高兴事情园满地结束了。爹说他不能带你回去是对的。
我们在这儿捕鱼就是我们的全部生计。不到半小时,伙计们就会回来,像鲨鱼追
逐死鲸鱼一样。”

    “回来干吗?”哈维说。

    “当然是吃晚饭啰。难道你的肚子役告诉你?你有许多东西都要学呢。”

    “看来是这样,”哈维瞧瞧错综复杂的绳索和头顶的吊车,不禁有些茫然。

    “它可是第一流的,”月热心他说,他误会了哈维的目光。“等到我们落下
主帆,它带着所有盐渍过的鱼往回驶的时候,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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