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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会有警察来到学校呢?是由美子的那个案子吗?”
“是有间接关系。”
“那么是——卖春的事吧?”
“嗯。”
“真有这种人吗?”
“你认为没有吗?”
“不。”吉家雪子那么干脆地摇了摇头说,“可能有吧。差不多每个同学听了这消息都不会惊异的,除了我一个人。”
“你真的不会有问题吧。”
森崎笑着问。
“我?您一个人就够我受了。而且,还是不收费的。”雪子伸出裸露的手臂,揽过森崎的头,让双方的唇交叠在一块。
“……可是,干嘛要叫警察呢?我会帮您查的。”
“可能让你涉入危险的事啊。”
“我不会有事的。”
“你这种过份的自信,才是最危险的。而且不管怎样,人家是专家。”
雪子探索般地看着森崎的脸说,“是不是另外还有要他们查的事?”
森崎不答。
“——果然是。是想追查那个传闻是不是?”
“嗯,如果叫了警察的事传开来,那躲在幕后的人物可能就会动起来的。可是,目标的确是卖春的事。”
“好吧。暂时相信您就是。”
森崎笑着说。
“真是伶牙俐齿。”
“‘你就是这一点了不起’,这话是谁说的?”
雪子看了一眼放在床头几上的手表说。
“十点了!我得回去宿舍了。小峰会啰嗦的。”
小峰就是学生宿舍的管理员。
“我也有点事想查查。”
“嗯……”
两人是这么说着,可是都不肯起身。那模样,好像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动。片刻后,眼光相碰,都又露出了笑。
“是简单的事,一下子就可以查好的。”
“小峰也好打发的,只要说几句他爱听的,就不会啰嗦了。”
森崎伸出手熄了灯,井把雪子的裸身拥过来。在床尾蜷缩成一团的福尔摩斯,这时因为床里不宁静起来,便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它露出不耐烦的面孔,从床上一跃跳下来,把尖爪戳进地毯里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它专用的小活门出到外头。那样子,就好像十分识相的样子。
三羽衣女子大学位于府中市末尾邻接调市的甲州街旁,校地约咯呈正方形。从“正门”
经林荫路进去,就是校本部兼教室I栋,再进去就是并排的教室Ⅱ栋和研究楼。再过去,沿着正面相对的墙边,有教师宿舍、体育馆、游泳池等,再过去便是正在兴建的新校舍和学生宿舍。整个学校算是小巧而紧凑的,学生人数也不到五百。
周六午后,片山再次来到这所学校。因为已经下课了,校区内静悄悄的,女学生也只是寥寥可数。这样子,总算叫片山稍感轻松下来。
片山在同一个主任室里和森崎见面。不再有课了,但森崎还是西装笔挺,一派正经八百的严肃模样。
“和三田村兄也交换过意见了,就劳您大驾,帮我们监视一晚学生宿舍。”
“是,是,我都了解了。”
片山点点头。桌上,福尔摩斯仍然蜷缩成一团。
“如果有色情交易的事实,我相信周六晚上是个恰当的调查机会。”森崎说,“刚好,新校舍的工程现场旁边,有个速盖房屋,充做现场人员的餐厅。是个最适合的监视地点。”
“宿舍里,有管理员吗?”
“有。叫小峰。宿舍盖成以后一直当管理员,有五年了吧,是个很会啰嗦的老人。
也许该先向他提提。“
“是,是,能请您先关照一声最好。”
“好的。那就奉陪吧,顺便带带路。”
森崎正要起身时,电话铃响了。森崎好像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些话,然后放下话筒说。
“抱歉,总务那边有点事。请您在这里稍等会儿。”
“不用啦,我自己去走走。是叫小峰先生是不是?”
“那我就先打个电话吧。真太对不起了。”
“哪里的话。”
片山问明校内情形后离开主任室,为了省得麻烦,他乘上电梯。正要按“关”的电钮时,福尔摩斯滑一般地溜进来了。
“怪事。猫也要乘电梯吗?”
片山乐开了,向猫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没事人似地端坐在地板上不搭不理。片山装模作样地问。
“请问,有没有到一楼的?”
“喵呜。”
福尔摩斯竟然那么适时地回答,片山禁不住地笑开了。下到一楼,正要往玄关走去时,裤管好像被什么勾住。低下头,这才明白原来是福尔摩斯,用前爪拉着。
“喂喂,这不行啊。我就只有这一件西装。”
福尔摩斯身子朝着廊上相反方向,光把脸对准他,好像要诉说什么似地呜叫一声。
“你说什么……要我往那边走吗?”
“瞄呜。”
“嗯……那边近是不是?但是,你不是想当我的向导吧。”
福尔摩斯自顾地往前迈开了步。片山侧侧头,这才跟上去。在猫的引导下,参观大学?怪事!
半信半疑地跟上去,从教室I栋的后门出到外头。那儿是被教室I栋与研究楼夹在中间的中庭,由圆和直线组合而成的几何图形白石板走道,围着块块花圃。是上好的天气,白石板走道令人目眩。
“哇……不愧是女子大学哩。”
片山禁不住喃喃说。福尔摩斯可真像一名导游,在走道上快步前进。中庭中央有一泓水池,周围井排着长椅。其中之一坐着一对男女。因为背向着片山,所以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两人在交谈。这时,男的突地伸臂抱住女的。片山刚好来到他们后面,目睹这光景,一下子愣住了。不料接下来的却是精彩的一幕。女的迅速挣脱,但见手里一册厚厚的辞典被举高,往男子头上狠狠地打下去。男的抱住头,呻吟着沉下去了。看样子,这一击着实不轻。
“把人家当成什么啦!”
女的像要追加一记般,摔下了这么一句话,倏地转过了身子——和片山四目相对了。
“啊!”
是吉冢雪子。片山瞪圆了眼睛。雪子把脸蛋染成大红,从片山身旁擦过去,一溜烟跑走了。
乖乖……片山看着雪子的背影,猛摇了几下头。
“这家伙!”
耳畔忽然扬起大吼声,使片山吓了一跳。是刚刚挨了雪子一个好打的男子,站起来吼叫的。
“你给我记住?不会放过你的……”
三十开外有吧,一身西装,微微发胖了。圆脸上戴着圆形眼镜,好像是一年到头都在嘟着嘴的面孔。男子冲着雪子离去的方向,挥动着手大骂了一顿,这才发现到站在眼前的片山其人。
“咦——你是谁?”
“我,我只是路过的……”
“你是得了什么人的许可,在校区内乱闯的?”
“可是……”
“还侵犯人家的隐私权。怎么可以这样?!”
才没有侵犯呢。谁叫你大庭广众的……片山内心里这么想,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只缩了缩肩膀。
“你是干嘛的?”
片山不能说出自己的任务,只好简单地回答。
“是森崎先生要我来的。”
这男子不晓得什么缘故,更冒火了。
“主任又怎样?他无权让一个有窥视狂的家伙,在校区内随便游荡!”
片山有点忍不下去了,几乎想告诉对方他是警察,不料这时福尔摩斯要阻止他一般地跳到长椅上,向那个男子高声鸣叫。
“呃,你这小畜生,原来是主任的猫。怎么,你有话讲?!”男子正经八百地向猫吼。它弓起背,让毛发竖起来,呼地呜叫一声。男子火大了。
“小畜生!”
举起粗短的腿踢过去。
“喂喂!”
片山脱口叫了一声,可是福尔摩斯早就摆好架势,说时迟那时快,在腿还没有踢到时,迅速地一跃而下。结果腿扑了个空,一时止不住,往上头高高地踢过去。由于腿太短,根本没办法像芭蕾舞者那样高举腿,上身便也往后仰,结果是着地的另一脚再也支撑不下那种微妙的平衡。简单地说,就是想踢福尔摩斯的腿没踢中,这微胖的男子那么漂亮地往后跌了个四脚朝天。
片山和福尔摩斯趁隙溜之大吉。跑过中庭的时候,那男子的怒骂声仍在后头响着。
“好家伙,干得挺不错的嘛。”片山放慢了脚步,向福尔摩斯说,“刚才的一着,漂亮极了!”
福尔摩斯依然若无其事地走在前头。
片山眼前出现了几幢建筑。右边是钢筋三楼的教职员宿舍。森崎主任也是住在这里。
不愧是这么一位高级趣味人士住的,根本没有宿舍这个词所给人的萧索味。像是小巧的高级公寓。正面是屋顶呈圆盖型的体育馆。因为是女子大学,所以不算挺大。紧接在左边的是游泳池。当然还不到开放期间。
依照森崎所说的,往左拐,走过游泳池前,笔直前进。几步前,福尔摩斯依然故我,活像个向导般地走着。这小家伙,真像懂得一切地在带路呢,片山想。
从游泳池前进大约三十米远,便是新校舍的工程现场。如令盖大厦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人手少了很多。从中央高高地仲出脖子的起重机,把一根根钢架举起,装上去。等这些钢架装好,起重机就会把一块块几米见方的方形墙堆上去,转跟间,建筑的外壳就完成。基础工程既毕,到了这个阶段,噪音也显著减少,静得令人怀疑工程并没有在进行。
从新校舍再过去约莫三十米,就是五层楼的学生宿舍,也是钢筋水泥建筑。中间空地上靠工程现场这边,有一栋速盖平房,挂着一块“餐厅”的牌子。由于学生餐厅都是女学生,所以为工程人员另外设了这所餐厅的吧。从学生宿舍入门进去,旁边有个小窗口,令人联想到医院。往里头看看,一个在皱巴巴的衬衣上披着一件毛线衣的六十五、六岁模样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着什么。
“好哇,就是这样……对,对!干得好,干得好!”
背部斜斜地向着小窗口,似乎不知道片山进来。在念些什么呢?往里头瞧瞧,原来是一只手提电视机,搁在窗边。正在看拳击比赛节目。这人必定是拳赛迷吧。
“唷唷,怎么搞的!不行。不行哪!差劲透啦!”
因为老人显得那么投入,片山便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决定等到这个回合结束。
“上!停!对,悄悄起,别忙。”
没办法啦,片山也只好看看荧幕。这一来,倒使他发现了奇怪的事。那老人的喊声和画面上的比赛情形根本就不符。双方扭住时,喊的是“好哇,干得好!”激烈互打的时候,叫的却是“不行!慢来慢来!”那么焦急的样子。总算打完这个回合,正当片山想搭话时,荧幕上出现了广告画面,老人却使劲喊。“对啦!就是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呢?
“快啦,不然,风一吹就糟啦!”风一吹?拳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