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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克罗,我找了你很久。”我轻声地嚅嗫道。
西克罗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只是仍然维持着那个萧索的背影,出神地看着前面一小块沙地。
这里又回到原来寸草不生的样子,连那天生长出来的曼亚草都已经被沙子掩埋了。仿佛那天熙熙攘攘热烈生长着的曼亚草,和沙地下沉睡的女子,只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幻。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除了和天地一般颜色的沙粒。
再惨痛的记忆,也被沙粒毫不在意地抹去了。
“西克罗,你的心情,我懂。”我可以想像得出这种痛苦。如果有一天我失去玄辛……光是想像这么一句话,我便开始呼吸困难,闷得似乎要窒息。西克罗的心情,我当然是理解的。“我……”
“你懂……”西克罗梦呓一般重复着我的话尾。突然,他疾转过身,大声问道:“你懂什么?”
看着他悲绝的眼神,我静静地闭上嘴。是的,我什么也不懂。我只是凭着想像在猜测而已。而在想像以外的地方,玄辛还活着,而莉莉却已经死了。
西克罗看着无言以对的我,苦笑着挥挥手,又转过身,将背影对着我。
“尽羽,你别担心我。我是真的没事。”
莱赫尔将注射枪抵住慈的颈动脉,将安眠药缓缓注入他的身体。
几秒钟后,慈抬起头,眼神开始涣散、迷离。他的脸上由始至终挂着一脸兴奋得无法自抑的笑容,让我的心里,又漫起诡异的感觉。
“慈,你在笑什么?”我忍不住问。
慈森森地一咧嘴,“这次不是杀别人,是自己。”
我禁不住开始发冷,别开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一眼。幸好在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进入睡眠中了。
“可以出发了。”莱赫尔推起放置慈的轮椅,“我们去飞船那里吧,莉莉已经去了。”
飞船外,要送行的人,已经站了一层。我环顾四周,西克罗没有来。被选定送慈和莉莉去总医院做鉴定的两个士兵,走过来将慈抬进船舱,接着,过来将被冰袋装着的莉莉抬起,放入船舱。舱门啪地一下关上,落闸。片刻之后,飞船离地,加速飞入天空。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面。每次送人离去,不论是欢喜的还是不欢喜的,总是这一副不变的场景。以这样不变的方式离去的人,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我再有没有见过。
而这一次的送别,我才刚建立起的梦想,有了裂痕。梦想真的是脆弱的东西。也许奢侈品都是脆弱的吧。正因为在这个年代,所以如此脆弱,也许正因为脆弱,所以才是奢侈的东西。
从澄空那里要来的梦想,真的可以完成吗?也许可以吧,但是,上面也一定会留下一些我终了一生都修补不了的遗憾。
我拉住玄辛的手往营地走去。
第四章永远的60℃咖啡(5)
每次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一只白鸟出现。我忽然想起来,一惊,反射性地回头向天边一望,没有白鸟、我放下心来,拍拍胸口。
但是那天边的火光是什么?还有人们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又是为什么?还有还有……面前那个士兵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我呆呆地站着。完了完了,脑子开始变笨了变笨了。我抬起手,重重地左右开弓拍上脑门。好了好了,四周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飘进我的脑中。
“飞船爆炸了!”
飞船!飞船!我张皇地盯着天边四散开来的火星,带着滚滚浓浓的烟线,划过古尔伦的轮廓。
“玄辛,飞船……”飞船爆炸了,那里面的人也……
舌头在瞬间打成一个转不开的结,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够扯着玄辛胡乱叫出几个词来。
“别慌,尽羽,不要慌。”玄辛搂住我的肩,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
“可是……”我仍然惊叫着,一只手急急地指着天边的那团烟与火。
“小羽,我知道,小羽,别慌。”玄辛仍旧低声地对我说,搂住我肩膀的手,移到我的头顶开始拍抚。
“嗯……”我深呼吸一下,缩回手指,闭上眼睛。
我在玄辛房里,刚刚平复了心中的惊骇。敲门声响起。
“奥斯塔伏?”
“玄辛少将,我想回总部去了。”奥斯塔伏还不待坐下便开口。
“为什么?通讯仪器不是还没修好吗?”我出声问道。
奥斯塔伏笑笑,“因为总也查不出来,我想把我这段时间检查的结果带回总部去研究商讨一下。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将未瞑星的情况上报给总部,而且,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对,你也该回去一下了。”玄辛同意地点点头。
“飞船的爆炸真的只是意外吗?飞船毁了,慈也死了,连他是不是凶手也不能确定了。莉莉的身体虽然已经毁了,可是应该还找得到其他的证据,而且初步的检查结果也还在莱赫尔的手中。奥斯塔伏,”我犹豫地问道,“你说,你把这些上报后,总部可不可能会继续调查?”
奥斯塔伏摇摇头,“我对这件事从头看到尾,就我个人来说,我很希望真相大白。但是,相信我,对总部来说,这件事已经了结了。飞船的事,也只会成为一个意外。你也知道,总部绝不会为了一个人的死,大费周章,而且只是个护士。”
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颓然地瘫在椅子上。我问了一个傻问题。每次提起总部都会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指挥着我们这里战斗那里战斗的那些人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们不是我们的救护者。
死一个人是多么平常的事,一个小护士的死能有多大不了的呢?如今,嫌犯都已经有了,而且还万分省事地死掉了,那是多么好的事,总部哪里还会傻里傻气地来重新调查?我无力地挥挥手。
奥斯塔伏也很无力地笑了笑,“那我回房间了,明天出发。”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再见,我明天去送你。”
玄辛将他送到门口,告别,然后关起门走回我身边,“尽羽,你好像很累,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间去休息?”
我摇摇头,抱住他的手臂,将脸贴上去,“玄辛,今天叫小羽好不好?”
玄辛顺势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来,方便我将头放进他的臂弯里,“你想听我叫你小羽吗?为什么?”
“因为今天太累了,所以想重温一下往日时光。”我倦极一笑,“我想再当一次小时候的尽羽,可以吗?”
玄辛将手搭上我的头顶,指尖掠过我的头发,“小羽……”
“到。”我低声地回应,“好累。小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累。不知道等战争结束后,我还能不能回到小时候。”
玄辛温文地一笑,纵容我的胡言乱语,没有提出反驳。
“玄辛,天黑了吗?”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却赫然发现眼前正对着一双眼,一双红色的眼,正近到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尖。
是那只鸟。那只噩梦般的白色鸟。
我尖叫一声,闭上眼,胡乱挥着手想赶开那双眼,跌在地上。
“尽羽。”空中胡乱挥着的手被捉住。我睁开眼,眼前是玄辛忧心忡忡的脸。“鸟……”我牙齿打着颤,只挤得出这么一个字来。
“什么?”玄辛的声音问道。
“鸟,白色的鸟,在你的房间里,刚刚从你的手臂上飞起来……”我口齿不清地说道。
玄辛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没有什么鸟,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玄辛站起来,侧身让我将房间看清楚,然后又蹲到我面前,扶起我的头,“看清楚了没有?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的,是不是?”
我呆呆地看着他。
“是不是?”他再问。
我迟疑着点点头。
玄辛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是你上次说的那只鸟?”
“是。那只鸟。”
“我什么也没看见。”玄辛深思地看着我的眼睛,“尽羽,那恐怕不是真的鸟,而是你的幻觉。”
我动了动手指,开始考虑他的话,“幻觉?”
“你自己制造的幻觉。”玄辛肯定地道,“你上次不是说,每次它一出现,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想,应该是每次发生了不好的事之后,你才产生了幻觉。”
是我自己的幻觉?回想一下,好像真的是有这种可能性。如果这只鸟是现实当中真的存在的鸟,又怎么会专挑坏事发生的时候出没?而且,从未听说过有别人也看见过这只鸟。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幻觉?难道是我的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我终于也精神出问题了吗?像兰卡一样……
“尽羽,别担心,你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负担过重才会出现幻觉,只是暂时性的。”玄辛云淡风轻地道。
我犹疑地看着他,就这么轻轻淡淡吗?
“小羽,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
“那么,我说,没事。”玄辛令人安心地一笑,将我纳入他的双臂中拍抚。他的心跳声稳稳健健地响在我的耳边。
我安静地闭上眼睛。没事。玄辛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