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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莫翼似乎不耐烦的皱眉,才立即受宠若惊地回答,“哦,阿季啊?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下午向教授请假了。”
“下午没上课?”
“是啊。”
“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阿季哦?”旁边的女生小心翼翼插话,象小鹿一样把头稍微探过来,“我好像……嗯……”战战兢兢,大着胆子,算是抓紧难得的机会在大名鼎鼎的莫翼面前发言。
但是,不知道自己擅自说话,会不会给对方留下轻浮的印象。
这些小心思,莫翼根本没空理会,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不带一点感情地看着对方,似乎不知道这种深邃的眼神会给单纯的女生无限美好遐想。
慕容惟在一边冰冷地吭声,“好像什么?说快一点,我们很忙。”
“对……对不起。我今天下午,好像看见阿季在湖边的草地上坐着,我猜他大概是构思画一张和湖有关的……”
还没说完,莫翼和慕容惟已经招呼也不打地转身走了。
听见湖这个字眼,慕容惟的心就已经开始往下沉了。但莫翼的脚步还是很稳,让慕容惟心里虚渺地存了多少希望。
莫翼是最了解张季的人,只要莫翼没慌,就有希望。
四双按捺着惊惶的脚步迅速移动,很快,淹没林眺的优美人工湖出现在眼前。
残阳已经几乎落尽,这个时候天黑得很快,几乎就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来的,不知道是否因为林眺事件的原因,学院最近在湖泊边缘安装了一圈零散的彩灯,日一落就自动亮起。
虽然破坏了以往湖边幽静的气氛,但却能让他们将平静的湖面和最靠近湖边的草地一览无遗。
没人。
正是吃饭的时间,学生大多在餐厅里,不然就是正在学生公寓准备洗澡。安装了彩灯后,这里也不再是适合情侣们秘密约会的好地点了。
一个人也没有。
空荡荡的草地把慕容惟虽知道渺茫但极力坚持的希望一下子给打破了,他下意识地猛然停下,瞪着前面平滑如镜似的湖面。
乐澄和安棱也站住了。
安棱不做声地斜眼,乐澄的脸,每一条肌肉都绷紧了,难看的脸色和慕容惟有得比。
曾经被不少媒体称颂为众高等艺术学府中最静谧优美的人工湖,此刻如梦魇一样令人恐惧。
莫翼直接走到湖边,盯着仿佛连一丝涟漪都不会有的湖面。
慕容惟挣扎了一会,象上刑场一样走到莫翼身边,和他一起瞪着湖面。
有谁相信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而言,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湖泊会如此恐怖?连莫翼和慕容惟都无法相信,仅仅是安静的草地,仅仅是一个该死的湖,仅仅是张季不见了那么一会,他们就会懦弱得手脚都发寒?
连血都是冷的。
镜子一样的湖面,美得不可思议,单纯又无辜的景色。
谁相信林眺就死在里面?
“阿翼……”慕容惟觉得这种恐惧太可笑了,不可能的,他沙哑地开口,想舒缓一下脑中愚蠢的想法。
只说了两个字,一股从心底涌来的庞大无形的压力却凭空而来,让他无法再继续。
“不可能。”莫翼轻轻地笑了笑,那样子,不象在和慕容惟说话,而是在温柔地安慰自己,俊美的脸上沾着一丝痛苦的微笑,低声说,“阿季那个人,我太明白了。这样的傻事,他绝不会做,我知道。”
他在安慰,慕容惟却不由自主地越听越怕,目光恨不得深深插入水面,看清楚下面的一份一毫。
他不知道莫翼疯狂的脑子里正想着什么,作为调教者之一,现在浮在他脑海的只有那个享受又残忍的夜晚。
阿季疼得不断挣扎,哭得象个孩子。
尿道惩罚的时候,几乎刚刚插入阿季就崩溃了,哭泣着求饶了。
但惩罚继续进行。
整个晚上阿季都在哭,不是挣扎的哭喊,就是虚弱的啜泣,大概膀胱被撑到极点后,柔嫩入口的每一下挺入都让他痛楚加倍,准备好的唤醒用的针剂用量没预想中的多,阿季哭到声音渐低,眼看着似乎快昏过去了,往往用力往里面一撞,又呜咽着醒过来。
好几次,阿季哭着断断续续地哀求,“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被阿翼用高尔夫球棍殴打到晕死过去都不肯吭声的阿季,灌肠时被玩弄到晕死都咬着牙不做声的阿季,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绝不会这样尊严扫地的出言哀求。
哭着哀求强暴他的男人们。
天啊……
慕容惟绝望地低声呻吟。
眼前就是吞没林眺的深湖,林眺沉湖之前就和他们四个在一起,谁看出了什么?连最精明的阿翼都没有看出来。
凭什么阿翼就能确定阿季没干傻事?
不过一瞬间,所有的念头转过脑海,快得几乎擦出灼人的火花,痛得慕容惟无法呼吸。他看了静静站在湖边的莫翼一眼。
莫翼站着不动,已经说明了最重要的一点。
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张季。
不管他多么沉着,多么从容,看起来多么强大,多么有信心,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说不定比自己更害怕。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已经消失了,偌大的人工湖变得更加幽深神秘。
水是温柔而致命的物质。
人在水下可以存活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这样无风的清爽的傍晚,人跳下去,激起水花,不到一会就完全回复平静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果,阿季已经躺在下面了呢?
也许还有一点气,在软软的水草中即将永远离开他们了呢?
不会的,绝不会的!
在心里大声驳斥着自己,痛骂这个念头蠢得象猪,慕容惟一边踢掉澄亮高档的皮鞋,什么都不顾地冲进湖里。
清凉的湖水让他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恶毒地将他最恐惧的假设往顶点用力地推。也许阿季正被这样的湖水浸着,在湖中浮沉。
一定是的!
哗啦!
旁边忽然水花四溅,慕容惟不需转头,明白莫翼也跳了下来。
老成在在的莫翼,原来和他想的一样,恐惧的一样。
不远处的安棱目瞪口呆。
两个人,平日里一个理智到不行,一个冷酷到不行,不过在湖边站了片刻,居然什么也不顾的前仆后继往湖里跳。
安棱喃喃地咒骂,“他们疯了是不是?不会看到湖里有什么吧?就算看到,先打个电话报警召蛙人啊,自己跳个什么劲?那么深的湖,就算阿季在里面,他们找得到吗?”
湖面的平静完全被打破了,两个人狠狠扎下水,不时浮起一下,猛吸一口气,又不要命地扎下去,消失在湖面。
“不会的……”乐澄小声地说,“不会象林眺一样的。”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无法自抑的微微颤抖
安棱吓了一跳,伸手掩住他的眼睛,“好啦,别看了。自己吓唬自己,哪有这么巧?阿季的弟妹还在阿翼手上呢,他死了那些小东西怎么办?不怕阿翼一个一个煮了他们来吃啊?”
触及乐澄的肌肤,竟然冷浸浸的,寒得安棱自己都有些害怕了,硬撑着继续对乐澄说,“乐澄,我们到一边去,你放松一点,就当他们在夏泳好了。你别瞎紧张,来,找个地方坐一下,冷静一下。”
他几乎是拽着僵硬的乐澄走。
估计要把乐澄带太远很不实际,万一乐澄也崩溃了,那就头大了。
安棱左右看看,离着湖边十来米的草地上还有几块巨型山石,到那个后面去,隔着湖,看不到那汪淹没林眺的水,乐澄的情绪应该可以慢慢平复。
“乐澄,我们去休息一下。”他很轻地哄着,手上却非常用力地搭在乐澄肩膀上,仿佛怕乐澄一下子挣开也跳到湖里面去。
转到巨石后面,两个人都神色一变,都愣住了。
急得都快出人命了,寻宝游戏的奖品居然近在咫尺。
张季就躺在巨石后面,他大概是太阳未落山时过来的,特意挑了石头后面躲避日晒。
夏季柔软青翠的草地,被他当成最好的天然床垫。
书包放在草地上,大概被拿来充当临时枕头,张季没全枕在上面,黑发只微微压住了书包的一个边角。
半侧着身体,修长优美的四肢惬意地放松着,睡得太香甜,让乐澄和安棱两人都下意识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都有一种模模糊糊在梦里的感觉,不会是看错了吧?难道心情太焦急所以潜意识引导错觉?
靠近一点看,不是错觉,确实是张季。
借着透过来的一点灯光和天上的月光,在视力良好的两人仔细端详下,张季清晰深刻的五官都入了眼底。
眼睛闭上,朝下覆盖的睫毛又密又长。
连安棱都不得不承认张季的模样很耐看,那是不张扬的精致,脸颊秀美温柔,皮肤纹理细腻得诱人。
就肆无忌惮地躺在草地上,侧着半边身子,用自己喜欢的舒适睡势会周公。
毫无防备和心机的睡态,不腻人的甜,即使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睡着了,也清爽干净得叫人想咬上一口。
乐澄看到旁边的小型画架还竖着,低声叹气,“真是的……居然是过来写生……”
“画什么鬼东西?这混蛋,差点把我们几个都搞死。”安棱压低了声音,粗声粗气地骂,走过去看,上面只画到一半,却不是景色,象是个挺熟悉的动物。
乐澄分辨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一只有獠牙的HELLO KITTY。”
安棱愣了一下,嘀咕,“神经。”
乐澄往另一边走,安棱拉住他,“你去哪?”
“叫他们上来啊。”
安棱幸灾乐祸地扬起唇笑,“你急什么?不忙,反正天气热,就让他们再游一会,机会难得啊,不趁机耍他们一把太可惜了。嘿嘿。”
乐澄不赞成地摇头,继续往外走。
安棱拉住他的胳膊,忽然沉下脸,“喂,没有我带你过来,你能发现阿季?多少给点面子,不要破坏我的乐趣好不好?阿翼和慕容就这么矜贵,多游一下会死?我的意见在你心里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乐澄,做人别太过分,惹毛了我,一拍两散。你信不信?信不信?”
听见他不耐烦的威胁,乐澄也把脸沉下来。
“你自己看看。”乐澄把他往前拖了几步,指着湖里拼命上浮扎下的两个人影,“这事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这个湖多深?你知道那下面有没有缠脚的水草?你知道?哼,看热闹啊,万一哪个扎下去没浮上来,你怎么办?你有钱,你赔得起他们的命?阿翼和慕容的命你赔得起?”
“够了没有?”安棱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一把甩开他的手,悻悻地说,“有道理也不用这么凶啊,你明白说一句不就好了?好,算我错,我认错,我去叫他们。喂,等一下他们上来,刚才的事不许说哦。”
大步流星地跑到湖边,对着正巧浮出水面透气的慕容惟喊,“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恍如未闻,又一个猛扎了潜入水底。
“喂喂!慕容!”安棱大翻白眼,正犹豫要不要也跳下去,抓着他们来报告消息,水花忽然又从湖心荡开。
慕容哗啦一下浮出来,喘着气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棱觉得自己真倒霉。
自从遇上张季之后,他这个天之骄子就一天接一天的倒霉。
张季真是个灾星。
“我说,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仿佛在水里凝结了。
“在哪?”他问。
安棱同情地看他一眼,对着不远处的巨石伸出一个指头,“石头后面,在睡觉。”
片刻不敢相信的神情后,慕容惟眼里逸出不假思索的狂喜,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游,刚要爬上岸,安棱赶紧叫着提醒,“喂喂,你先通知阿翼。”
“你通知他!”慕容惟眼睛只盯着那块装满了希望的巨石,毫不犹豫地上了岸。
“他不浮出来我怎么通知啊?你刚好衣服湿了,你去通知一下嘛。不然他还……”安棱大咧咧的声音猛然停下。
慕容惟赫然一僵,回过头,谨慎地问,“阿翼多久没浮起来?”
安棱简直觉得心脏都要被忽然钻出来的锤子给砸扁了。
多久?
他不安地思索,好像刚刚还看见的,但是,可以确定是多久之前呢?似乎一直都是两个身影在湖里折腾,但是,确实两个?
以为是两人此起彼伏的,会不会……其实一直都只是慕容一人?
“到底多久?”慕容惟紧张地问。
安棱浑身都是冷汗,摇摇头,“我不确定……”
哗啦!
水花又四溅。
慕容惟不打招呼地再次跳了下去。
乐澄已经看出不对劲,飞跑过来,“怎么了?”
安棱在跟着慕容惟跳下去之前,扔下不安的回答,“阿翼没上来。”
下一秒,乐澄也扑通跳了下去。
什么报警什么蛙人队?滚蛋!等人来了阿翼还有命吗?
乐澄扎下水,即使湖边新装了不少彩灯,水下还是视野不清。他尽量潜深一点,徒手到处乱捞,什么也捞不着。
可是肺部的空气很快用完了,他急得要死,只能浮出水面换气。哗啦出水,刚喘了一口气,衬衣的领子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
乐澄回头,原来是安棱。
“找到了,”安棱朝岸边扬扬下巴,喘着气摇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