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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的直接战斗力,除了物质装备之外,还取决于士兵的杀人心理。事实上人天生对杀害同类有反感,距离越近的杀人越厌恶。如果一支军队中的士兵克服了这种“心理障碍”,则能使敌人的伤亡率大幅提升。
而游击队或者地方武装,临阵时最大的问题可能并非使用武器不熟练之类。而是队员不愿开枪杀人的障碍。这就必须在训练中或相对容易的战斗中时不时提醒队员战斗的残酷,并努力把他们训练成在必要时绝对残酷无情的人。毕竟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毕竟这是凶器,游击队需要的是凶猛残暴的队员。没办法。因为游击队面临的敌人就是这个样子。孟有田让肖四砍杀俘虏,也是存有这样的心思。
“告诉杜世雄两口子,别给鬼子卖命。”孟有田冷冷地对另一个伪军说道:“就是想混口饭吃,也别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爷可不是好惹的,让他们小心自己的脑袋。”
“喏,拿着这个。”肖四突然把血淋淋的人头扔到了伪军怀里,差点没把这家伙吓死。
“撤退,动作都快点。”孟有田一挥手,民兵们扛着战利品向不远处的山林跑了过去……毒螳螂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脂粉都出现了缝隙。象年久的、皲裂的墙皮。她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在狠辣的陷阱面前,追赶的队伍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完蛋了。
血腥的战场同样也震慑了赶来的伪军,如果混口饭吃要面对如此残酷的后果,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姓孟的和柳凤也在?”毒螳螂又核实了一遍伪军的传话,yīn沉着脸望着远处的山林,嘴里骂道:“死瘸子,一肚子坏水。胆小如鼠的家伙,有种出来打呀!”
一个手下见毒螳螂气得够呛。想帮她出口气,又想拍拍马屁,冲着山林大声喊道:“姓孟的,有种出来呀,我家夫人要跟你光明正大的打一仗。没种的胆小鬼、王八蛋,只会躲女人裤裆里吧?”
回声枭枭,在山林上空回荡。这种阿Q似的jīng神胜利法让毒螳螂脸sè稍霁,看不见,打不到,骂骂也是种心理安慰。
“爷的种有的是,就是不给你个丑八怪。”山林中突然传来了高声的应答,回音久久不散,“有的是,有的是,丑八怪,丑八怪……”
毒螳螂咬牙切齿,她最恨的便是别人说她丑,这一下子可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他妈*的,敢消遣老娘,给我上,抓住他,我要把他的牙一颗一颗掰下来,把他一刀一刀零割了。”
一群伪军无奈之下,虚张声势地向前冲去。
柳凤皱着眉头,白了孟有田一眼,说道:“你骂的是什么话,真恶心。”
孟有田笑了笑,很无辜地指了指,辩解道:“她骂俺没种,俺得告诉她,俺有种,有种得很。”
柳凤翻了翻独眼,看着孟有田躲在一块大石后,架起了枪,没好气地问道:“那么远,别浪费子弹了。”
孟有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开始聚jīng会神地瞄准,柳凤没招儿,在他身后不以为意地看着。
“啪勾!”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远远的,一名伪军停下了脚步,呆呆地垂下头,看着流血的肚子,突然伸手捂住,发出了惨叫。
孟有田回头笑着扬了扬下巴,再次瞄准敌人。
这么远也打得中?柳凤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知道孟有田枪法好,但却并不知道他的shè击极限到底是多少,恐怕这连孟有田也不确切地知道。
毒螳螂看不到枪手在哪,伪军们也发现不了被树木、山石遮掩的,在曲折狭窄的山路上转移的人,但听枪声还是能约略判断出距离的远近。
“啪勾!”孟有田再发一枪,又shè杀了一名伪军,然后收起枪,拉着柳凤猫腰钻进了树林。
黑枪,这就是黑枪。毒螳螂想骂又骂不出口,看不见敌人,却会被不知何处shè来的子弹击中,糊里糊涂的丢掉xìng命,这种战斗模式令人胆寒。这是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打法,江湖上鄙视的打黑枪,现在——是啊,现在还哪里称得上江湖,自己已经投了rì本人……
“轰,轰,轰……”刚走进土门村的村口,一连串的地雷便在趟路的民伕身后爆炸,硝烟、尘土遮盖了视线,伪军们连死带伤,趴倒了一片。
趁着这空当,当街的院门突然开了两扇,强子带着三四个人冲了出来,有的扬手不断地扔手榴弹,有的跑过去将民伕捆在一起的绳子割断,吼叫着又拉又拽,引领他们跑进了院门。
爆炸声停了下来,硝烟慢慢散去,趴在地上的伪军这才发现挡箭牌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啪,啪。”杜世雄远远的开了两枪,吼叫着让伪军继续进攻,伪军们无奈地跑起来,胆战心惊地向村子里迈进。
咣,院门被大力踢开,轰,爆炸响起,碎石和木屑扑向猝不及防的破坏者。
“通!”地面上弹起一颗黑sè的大家伙,然后轰然爆炸,将无数的碎石、破铁化成死神的镰刀,收割着闯进村里的伪军们的xìng命。
“呯!”不知从何处shè来的子弹将负责指挥督促的伪军军官击倒在地。
连遭打击的伪军们死伤惨重,狼狈地退了出去,气得杜世雄连踢带骂,暴跳如雷。
“笨蛋,饭桶,一群窝囊废。”杜世雄挨个抽着逃窜回来的伪军的嘴巴,咬牙切齿地骂道:“连个小村子都拿不下,连个人影都没看着,你们丢尽了爷的脸。”
“杜爷。”白继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解劝道:“您别生气,这个土门村的鬼门道很多,咱们这么瞎闯怕是不行啊!”
杜世雄瞪着凶恶的牛眼盯着白继唐,半晌才恨恨地说道:“那你说咋办,在这干瞅着,还是灰溜溜地退回去?”
白继唐咧嘴苦笑了一下,说道:“村里的机关是多,咱们别挨个去碰呀?拼上几个人,占住一处房子,找到地洞口,把那毒气弹扔进去,把里面的人都熏出来不就好办了。”
杜世雄眨着眼睛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挥手叫过一个军官,下了命令。
这个伪军军官苦着脸带着手下再次冲进了村里,不敢深入,随便找了处临街的房屋,逼着手下砸门而入。
爆炸,爆炸,这处房屋里的三个地雷被碰响,虽然都是土制的小号地雷,但也炸伤了三四个伪军。
咣,咣,咣,当,当,当。伪军们在破败的房屋里四下敲打着,刨挖着,找寻着地道的入口。折腾了好半天,竟然没有找到。
“那边的房子。”伪军军官没法交差,几乎是咬着牙下令,如丧考妣的伪军们只好又胆战心惊地走向下一处吞噬的陷阱。
“轰!”“轰!”“轰!”怕死的人总会想出办法来尽量保命,伪军们这回使用了手榴弹,炸一颗走一点,炸一颗前进一些,终于又占领了一处房屋。
照例是乌烟瘴气的翻找挖掘,这回伪军们在炕席下发现了地道入口。面对着黑洞的入口,没有人敢跳进去,扔进去两颗手榴弹后,他们派人去报告杜世雄。
两个鬼子进了村子,将大量的毒瓦斯罐扔进了地洞,又让伪军将洞口堵住,然后相视狞笑了起来。这下子象老鼠一样藏在地下的敌人该完蛋了吧,不是被熏死,便是窜到地面被打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绕路而逃
等待是难熬的,满怀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化成了失落。村子里的民兵再度活跃起来,通过暗藏的shè击孔不断袭击着在村口忙碌的敌人,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敌人,毒气对俺们没有用。
“这他娘*的,你还有啥招儿?”杜世雄恨恨地吐了口唾沫,瞪着白继唐,对于这样的战斗他实在是受够了,仿佛一个壮汉,满身力气没处使,但身体却不断受到伤害。或许每次的伤口都不大,但持续的流血也会使他的体力不断削弱。
白继唐卡巴着眼睛,苦笑着说道:“用炮轰,用火烧,或许顶用。”
杜世雄翻了翻眼睛,炮是没有,只有几个掷弹筒,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对着房屋发威,总比傻瞅着,再灰溜溜地回去强一些吧……那是咱村的方向。”四秃子突然停下脚步,伸手一指,脸上浮现出忿恨的神sè。
黑烟升了起来,离得很远,看起来只是很细的一股,但众人都清楚,家园又遭到了敌人的破坏。
“给脸不要脸。”孟有田的脸yīn沉下来,下了骡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说道:“咱们不回村了,派两个人回去探听一下情况,其他人在这里歇一歇,吃点干粮,看有没有机会在敌人回去的时候再收拾他们一回。”
费了好大力气构筑的狙击地,孟有田本来不打算轻易使用,但伪军的放火破坏让他很愤怒。不狠狠挫折一下伪军的锐气。他们看来是不知道厉害。这股外来的伪军,特别是杜世雄夫妇,显然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逮住了软柿子就可劲儿捏,这样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
孟有田带着几十名各村抽出来的民兵,在山上吃饭休息,土门村的伪军们也饥肠辘辘。不仅是**上的疲惫和饥饿,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伤亡不断出现,心理上所受的打击更大。
找柴、生火、打水、做饭,伪军们只能自己动手。若在以往。哪怕是没投靠rì本人之前,只要吆五喝六一番,哪个村的老百姓不得好好地伺候。鸡、鸭、猪、羊。白面烙饼、热汤面,甚至要吃饺子,老百姓也得乖乖地做好奉上。
“唉,这鬼地方,这里的刁民——”杜世雄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冒烟燃烧的村子,并没有多少欣慰的感觉。
与心理的预期落差太大,别说抓住姓孟的瘸子,就是连个老百姓的人影也看不到,沉寂和荒凉之中却隐含着杀机。伤员的不断痛叫更让杜世雄心烦意乱。
“呯,啪勾!”枪声又从远处传了过来,杜世雄跳了起来,吼道:“这又是咋了,又和谁响?”
过了一会儿。有伪军跑来报告,去打水的弟兄们遭到了冷枪袭击,一死一伤。
杜世雄喘着粗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敌人一个也看不到,但又似乎到处都有,不断的莫名其妙的伤亡令伪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一个个面sè惊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倒下的尸体。
“这他娘*的,没法打了。”杜世雄一屁股坐了下去,无力地摆了摆手,把报告的伪军打发走。
伪军们感到无计可施,但放火烧房却似乎激起了村里民兵的愤怒,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不断地从村里通过地道潜出,向伪军袭击。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村里也出了几个枪法不错的,而且即便打不中,也让伪军们惊慌一阵。
伪军们在这种似乎陷入包围的窘境中潦草地吃完饭,毒螳螂带着人赶来会合了。没有抓住什么俘虏,更谈不上什么战果,血肉模糊的死尸倒是装了两大车。
“又让姓孟的给耍了。”毒螳螂气哼哼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杜世雄也苦着脸诉说了攻打村子的遭遇。
“强龙难压地头蛇。”师爷摇了摇扇子,脸sè凝重地说道:“咱们人生地不熟,而姓孟的在此经营多年,自然来去自如,得心应手。”
杜世雄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问道:“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灰溜溜地撤回去?rì本人那里怎么交代?”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只是今rì这小小挫折。”师爷捻着胡子说道:“韩信初有胯下之辱,后来不是依然登台拜将。满清入关,靠的是汉人打天下,方才坐稳了江山。这rì本人又有多少,还不是要靠咱们为他们维持治安,治理天下。这几个村子都是刺头,都是刁民,rì本人心里能没数儿?咱们想飞黄腾达,重要的是手里有人有枪。”
“师爷说得在理儿。”毒螳螂甩了两下马鞭子,说道:“来rì方长,不必计较一时之长短。你瞅瞅,这天sè将晚,不知道姓孟的又搞什么鬼,咱们还是赶紧撤退为上策。弟兄们死伤得可不少了。”
杜世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保存实力要紧,咱们还从原路回去?”
“不可。”师爷赶忙阻止,分析道:“来时的艰难已经领教过了,良岗庄和十里村咱们还没动,他们能让咱们顺顺当当地回去?为今之计,咱们绕路而走,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弟兄们冲杀了大半天,损失惨重,人困马乏,再让rì本人这么使唤下去,怕是——”
毒螳螂皱了皱眉,说道:“队伍里可是有rì本人哪,他们要是干涉怎么办?”
杜世雄也有顾虑,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师爷。
“这容易。”师爷智珠在握,显得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冷笑着说道:“咱们可以继续追击,就说匪徒向那边逃窜了,一阵乱枪,队伍也就自然而然地跟下去了。到了天黑,rì本人想回来,他们有这个胆儿?”
“哈哈,师爷真是高明。”杜世雄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师爷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办,咱们可不遭二回罪,想起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