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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每个村都发展堡垒户,可以掩护伤员,提供消息和物资。如果有诚心打鬼子的要加入,也可以视情况自己补充,但人数一定要控制,甚至可以让他们暂时留在村子里发展,由游击队提供一些武器,形成一种暗中的武装力量,偷偷的进行挖掘地道等工作。
“……总之,就是要枪打出头鸟,即打击为恶最烈的铁杆汉jiān,摧毁民愤最大的伪政权,尽量避免使群众受害。”孟有田尽量用委婉的话语讲述自己的观点,看到小全和秦怜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放缓了语气。讲了个笑话。
“有这么个笑话,说的是一位将军去前线视察。在官兵的保护下钻过前沿的战壕。一个军官提醒道:‘前面有一个敌人的狙击手,请将军小心。不过。这个狙击手的枪法烂极了,在那呆了好几天,打了很多枪,一个人也没打着。’将军听了很生气,说道:‘太不象话了,你们应该马上消灭这个家伙。怎么能让他在那儿呆上好几天呢?’这个军官吃惊地大声说道:‘将军您疯了吗?消灭这个蹩脚的家伙,好让敌人换上更厉害的狙击手,把我们都干掉吗?’”
哈哈哈哈,笑得最大声的不是小全和秦怜芳。而是提着水壶进来的小嫚。
“把水壶给我,别烫着了。”秦怜芳见小嫚笑得身体直晃,赶紧笑着抢过水壶,给大家倒上了枣茶。
“我明白了。”小全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说道:“对一些被迫为鬼子服务的维持会,只要没有大恶,便先放他们一马。省得我们打掉他们,反倒换上更凶恶的家伙,让老百姓遭殃。”
“一开始听得不大顺耳,可这个故事倒也说明了一些问题。”秦怜芳说道:“先打击铁杆汉jiān。震慑其余,或许能让他们为我们工作。”
“可以为我们通风报信儿,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收留伤病员,可以提供粮食。”小全的思路开阔起来。
“那就是你们游击队的事儿了。”孟有田不想把话说得太透,而是转移了话题,“至于内线,我的想法是设立几个钉子,利用少量人员,依据有利的工事设施牵制敌人。象南山背。十里村,土门村,良岗庄等,地道比较完善,可以迫使敌人不断分兵。其余的民兵则隐蔽机动,可以破坏敌人的交通线,截夺敌人的军用物资,甚至可以对少量的皇协军部队进行袭击。”
“皇协军嘛,民兵还是可以与之一战的。”小全对皇协军有些鄙视,说道:“游击队曾和他们交过手,战斗力很稀松。但也别大意,他们的武器装备还是比民兵好的。如果有鬼子督战,还是不要正面与他们作战为好。”
秦怜芳看了一眼孟有田,民兵大队是归她领导的,自然也希望作出些成绩,但要真正地进行作战,她的心里也没底。
“那就用计谋。”孟有田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击着小炕桌,“打皇协军,难道不是改善并补充武器的好机会?若是想从鬼子手里抢,怕是困难太大了。”
“我倒是希望民兵能打个漂亮仗。”秦怜芳点了点头,说道:“孟大哥,咱们先初步研究一下,如果敌人真的要来扫荡,再根据情报适时修改。”
“对呀!”小全表示了赞同,“游击队要那个,对,敌进我进。具体的问题也最好先有个大概思路,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那咱们就慢慢说。”孟有田转头看了看小嫚,说道:“挺晚了,你先去睡吧,不用陪着我们熬。”
“俺不困。”小嫚执拗地摇了摇头,“你们说你们的,别管俺。”
秦怜芳看了小嫚一眼,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睑,心中浮起一个模糊的想法。
……………
在岗村宁次上任之前,鬼子的每次扫荡基本上都会被提前知道。因为他们要准备辎重,征集牲口大车,抓伕抢粮。而要下乡扫荡的汉jiān狗党则认为这是抢东西发洋财的好时候,大量预备运输工具。
岳培坤和王尚荣作为参加扫荡的部队首领,此时的心情却是不同的。王尚荣年轻气盛,依靠的是他的伪县长老爹,部队也多是本县的地痞流氓及一些强抓来的百姓。别看他长得人五人六,平常挺胸抬头不可一视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志大才疏的蠢蛋。
下乡扫荡,又有皇军助阵,这是个美差,王尚荣想到的是发财,想到的是打败那些泥腿杆子组成的民兵,想到的是博取rì本主子的欢心。他并不十分清楚所要扫荡地区的具体情况,而且象他这种人,即便知道了杜世雄的人马,甚至rì本鬼子也吃过亏,也会自大地认为是别人愚蠢。
与之相反,岳培坤领受到任务后却没有那么欢欣鼓舞。工于心计的人总是很谨慎小心,会考虑得很周全,上一次扫荡他便使计策让杜世雄来试探了一下。其中的过程,最后的结果,他通过打探也知道了七七八八。杜世雄吃了大亏,他幸灾乐祸,但也在心中产生了戒惧。
那个地方不好惹啊,升官发财的事情先别想得太多,保住命,保住实力,才是要优先考虑的事情。地雷,地道,防不胜防,yīn险毒辣,在没有切实可行的应对办法之前,可别轻易给rì本人当了炮灰。
怎么能让rì本人满意,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呢?岳培坤对此进行了认真的思考,这也就是他与杜世雄、王尚荣等人的区别,并不把效忠rì本人放到首位,而是更多地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而且,他更擅长的是表演,利用表面上的错觉,掩盖他的真实想法。
第六十四章逃避—内心的恐惧
在这世界上,你能做到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会在懊悔中度过余生。。但孟有田很快便失望了,他所提出的新战术被否决了,被胡嘉英否决了。
不仅如此,孟有田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迅速回了土门村,更准确的说,他是借着反扫荡的忙乱逃回来的。
天气是醉人的温暖,几树梨花还点缀着嫩白的残瓣,粉sè的花片有些沾挂在绿草上,入目的是一幅媚丽的残chūn光景。
但孟有田的心情却是沉重的,他还在回想着胡嘉英义正辞严的话语。嗯,有些词藻很熟悉,很有点那个动乱年代的意味,差点就把“敌进我进”的新战术批判为反对毛ZD军事理论了,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胡嘉英不时说出来的“肃x托”这个词汇。
所谓“肃x托”,即肃清托派。托派,原本是苏联**中以托洛茨基为首的派别。三十年代在苏联曾开展了大规模的反托斗争,许多人被当作托派而遭到杀害。一九三八年,王M和康S从苏联一回国,便照搬苏联的模式,大肆鼓吹“肃x托”,并抛出《铲除rì本帝国主义的走狗——托洛茨基匪帮》的长文,从而把肃x托和反对汉jiān相提并论。肃x托运动滥杀无辜,恶劣影响涉及全党,很多GCD员以“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杀害。
其实,当时的广大干部甚至许多领导“肃x托”的人。并不真正懂得托洛茨基派一词的含义。他们直接或间接地从康S的小册子里受到影响,把“托派”当成汉jiān来理解。因为“托派”从xìng质上讲同汉jiān是一样的。既然是汉jiān,那就是中国人民的公敌。当时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人民公敌留在世界上呢?
孟有田并不知道这股行将刮起的“肃x托”之风是受到了山东微山湖西区的影响,而湖西区的“肃x托”从一九三九年下半年开始,逐渐扩大化,从严刑逼供出第一批“托派”分子名单,到现在已经关押了几百人,杀害了三百多人。
宁肯战死在沙场。也绝不想冤死于狱中,死于个人报复的宵小之手。孟有田以其敏锐的感觉迅速抽身,但并不表示他将意志消沉,他还要继续实施自己想好的计划。
只是。他感到了失望和迷惑。抓“ab团”,“肃x反”扩大化……有多少人被惨遭杀害,人们并不是没有品尝过因过火的政治x斗争而造成的巨大痛苦,为什么始终还是有人重蹈覆辙呢?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总有些迹象可循,总有一定的积累。一叶知秋,从一些微小的迹象看穿事物的本质,特别是对于熟知历史发生的孟有田来说,他对此更为戒惧和敏感。
就象后世网络上有种理论认为,正是不断的严苛的运动。才保持了GCD的纯洁xìng和战斗力,使其变得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坚强团体,为此而付出代价是值得的。而国民党就是因为不搞x运动,所以组织rì益涣散,战斗力rì益消散。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是那冤死的一员,你还会赞同吗,你的亲人会认为你的死是在做贡献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会赞同这种观点吗?当然。只要涉及不到自己,大可唱高调,这就是人xìng。
自己是明智的,还是胆小怯懦的?孟有田有些搞不清楚了,但正因为知道得多,而变得谨小慎微,却是无疑的。
幸亏自己不在党,幸亏自己杀敌立功,汉jiān的罪名扣不到自己头上,最多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而象胡嘉英这样的也并不是一个人,或是思想偏激,或是个人恩怨,或是阶级报复,或是私yù膨胀,或是本xìng所决定,整人的人出于各种原因,并不在少数。
自己的残疾,亲人的牵挂,种种因素的羁绊,孟有田感到自己要挣脱出来将会很困难。。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还没到,是的,就是这样。并不是自己不上进,不努力,孟有田自我安慰着,脸上却露出了自嘲的神情。
“姐夫,你急急忙忙地往回跑,是不是想家了?”小嫚有些纳闷地问道:“或者,你讨厌那个姓胡的,不愿意看他在那瞎白话?”
孟有田将手里的鞭子慢慢缠绕,停顿了半晌,才有些含糊地敷衍道:“嗯,都有那么一点,鬼子马上就要扫荡了,我也实在放心不下咱们村。”
小嫚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俺看,你还是讨厌那个姓胡的多一些。他没回来的时候,你也不着急回家,和小全哥,还有秦姐姐处得多好,一谈起来就是半天。”
孟有田自失地笑了笑,说道:“嫚儿长大了,能看出些门道儿了。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姓胡的,太死xìng,还总以为自己是对的。”
“俺也不喜欢他。”小嫚表示赞同,或许她只是胡乱附和孟有田,停顿了一下,她才找到了理由,“说的那是啥话,难懂不说,也没啥新鲜的东西。”
孟有田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也别小瞧了他,这种理论挂在嘴边,能高谈阔论的人很得时令。以后,嗯,估计也是他们得势。能干的不如会说的,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小嫚眨了眨眼睛,笑道:“姐夫,你咋不和他说呢,一定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哑口无言,嗯,这个词儿用得好。”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个时候与人辩论可不是好事,特别是姓胡的家伙,心胸狭隘,吃了瘪还不找机会报复。小全和秦怜芳就不同了,说得对,说得不对,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暗地里打小报告。”
“姓胡的真是个坏蛋。”小嫚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说道:“姐夫。他要敢对付你,我就一枪崩了他。”
呵呵。孟有田轻笑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嫚儿,别那么怒气冲天,这就是现实,姓胡的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你要做的便是细心地观察。认真地揣摸,不要把心里想的轻易说出来,更不要都表现在脸上。”
哦,小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还单纯,或许一下子弄不明白孟有田话中的深意,但对孟有田的钦佩崇拜,还是让她能够牢牢记住孟有田的话。
“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要多看,多想。”孟有田语重心长地说道:“鬼子、伪军好对付,暗藏的敌人才最可怕……紧张的反扫荡运动掀起来了,各级党政组织人民团体一齐动员,实行清舍空野,不给敌人一粒粮食。一件东西;把水井填死,不给敌人水喝;增设岗哨,加紧巡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紧张的工作依然很繁重琐碎。
虽然由于胡嘉英的强烈反对,在此次扫荡中不能进行“敌进我进”的牵制,但还是增加了一些新的手段,这是孟有田和小全等人提前商量研究过的。
忙碌了一天的秦怜芳回到了住处,疲惫地斜倚在炕上。白俊婷去良岗庄检查坚壁清野工作,今晚不能回来。屋子里显得很空,这也使得秦怜芳能够静下心来进行思考。
尽管她刻意与孟有田保持距离,但对孟有田的感情并没有改变。孟有田在此短暂的居住,也让她感到喜悦,静夜之中的几人畅谈更让她觉得充实。孟有田很坚决、很迅速地离开,不得不让她深深地思索。
难道只是因为胡嘉英的反对,秦怜芳轻轻摇头。孟大哥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昨天可以看出他迸发的热情,殚jīng竭虑的谋划,今天竟然会不加争论地离开,这其中,显然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孟大哥讨厌胡嘉英,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