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铁红察言观色地走近她道:“班长,你家里有什么事吧?”徐文雅如梦初醒道:
“啊?哦,没什么。”她企图把信收起来,但被一旁听到的沙学丽一把抢过去,匆
匆测览着,“啊?”沙学丽抬头面有惊色,“你妈病危!”徐文雅低头不语,一些
没离开寝室的女兵都围了上来。沙学丽催徐文雅道;“那你请假回去啊!”铁红和
几个女兵七嘴八舌地接道:“是啊,你们外地的,都两年多没看到妈妈了。”“还
不赶快去找教导员请假?”
徐文雅抬头艰难地一笑,说道:“我刚当班长不久,好多工作要熟悉。再说三
年服役期还没到,我怎么能请假。”沙学丽一跺脚道:“嗨。”向外跑了。
几分钟后,徐文雅被通讯员请到绿化地中的教导员身边,教导员背着手转了一
圈,站定在徐文雅面前道:“沙学丽都告诉我了,你得赶快回去,母亲病重,最想
念的就是远方的孩子。”徐文雅迟疑道:“教导员。”教导员看着欲言又止的她,
说道:“有什么,尽管说。”徐文雅下决心道:“其实我参军表决心时,我没有向
部队讲老实话。”
教导员吃惊地凝视着她道:“你说什么?”
\
徐文雅迎着教导员惊讶的目光道:“我当兵的动机不是像我自己说的那么纯粹,
我是怀着很大的私心杂念走进兵营的,我不想别的,只想着为个人的家族争光。”
教导员沉着道:“你想说什么意思?”徐文雅道:“我爷爷在抗日战争中当过汉奸,
我爸爸妈妈在后来为此受了很多白眼,我当兵之所以能坚持吃苦,敢于自我虐待,
其实我只是为了改写我们徐家被人瞧不起的历史,我只是……想着我们一个姓徐的
家庭。”
“你能有今天这种认识,”教导员松口气道,“思想上就已经大大跨上一级台
阶了。”
徐文雅道:“可真正当兵以后,老班长的所作所为就在我眼前,天天刺激着我,
我开始经常失眠,她是为了什么,她爸爸不给她荣誉,她超期服役几年了还是个兵
头将尾,可她照样玩着命地干,可我……我愧对我生病的妈妈啊,原先我决定当兵,
是没有与妈妈商量的,我以为她一定不会同意,可妈妈后来写信却一百个赞成。妈
妈是小学教师,她在信里要我以国家为重,首先是国家,然后才是我们徐家,因为
只有有了国家的强盛,才会有我们徐家的尊严。我心里好像忽然亮起了一扇窗……
今天的来信不是她写的,是我爸爸写的,妈妈已经病危了,拿不起笔了,可她……
她仍然要爸爸转告,不想要我回去,说如果丢了部队跑回家,向她一个已经无用的
人离别,她是不会走得痛快的。可她……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妈妈啊……”
教导员动了感情:“我们当兵不是不要母亲,而是更爱母亲,爱普天下所有的
母亲。你应该回去。”徐文雅忍着泪道:“我心里矛盾啊,我想向老班长学习,丢
弃一切个人小我,可我又做不到,我过去的思想境界是不能给妈妈争光的,我是在
辜负即将走完人生道路的妈妈呀。老班长是为了整个民族的大我,而我只想着家族
的脸面,实际上就是只想着自己的脸面,我……我愧对对我百般信赖的妈妈啊!”
她哽咽住了。
“挺起胸,抬起头,”教导员拍着徐文雅的肩膀道,“你能有这种认识,说明
你已经具备了为民族、为整个中华建功立业的思想,你应该回去,你就以这种风貌
出现在妈妈面前,你妈妈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告别教导员,徐文雅刚走到营房台阶前,罗小烈在夜色中追到她身边,他从沙
学丽出得到徐文雅母亲病危的消息,已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自从与徐文雅摆正了
战友关系,他与徐文雅的单独接触没有了,但心里对徐文雅更尊敬,更热爱。现在
面对徐文雅,他没有一点怩怩,开口就道:“你得赶紧回去看妈妈,而且要坐飞机,
只有坐飞机才赶得上。”
徐文雅心里非常感激罗小烈的惦记, 但关于坐飞机, 她却犹豫着无法答应,
“这个,”她面露难色道,“还是坐火车吧。”罗小烈一伸手拦住欲离开的她,说
道:“为什么?”旋即自己一下醒悟了,徐文雅肯定是缺钱,他说道:“你别慌,
明天中午我来找你!”
罗小烈的如意算盘是从做小生意的弟弟那里为徐文雅借2000元现金,可是却落
了空,不安分的弟弟正处于尴尬阶段,早就是寅吃卯粮,八方欠债了。罗小烈第二
天中午埋头站在徐文雅面前,惭愧得无言以对。
徐文雅反倒安慰他道:“你不要责备自己,不然我会更难过。坐火车走也是一
样。但我从心里感谢你。”罗小烈抬起头,与徐文雅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对视着,
“那你,”他深情地说,“一路多保重。”徐文雅深深地点点头,走回宿舍。
一群女兵围着她,看她收拾一个小小的旅行包。耿菊花突然捧出一大塑料袋东
西道:“班长你把这个带着。”这是一大袋面包,“火车上饿着。”徐文雅惊异地
道:“你哪儿来这么?”耿菊花腼腆地道:“我……我在门外小吃店买的。我没多
的钱,班长你别笑我。”徐文雅使劲抱一下耿菊花,抑止住热泪,拍着她的肩道:
“谢谢,好战友!”铁红也递上来一袋水果:“班长,给。”其他女兵有的给她送
巧克力,有的给她拿话梅,七嘴八舌道:“班长,你拿着。”“班长,你在车上吃
……”
正穷于应付,沙学丽冲进来,一脑门儿汗珠道:“徐——呃班长,我给民航售
票处打了电话,我给你订飞机票了!”徐文雅呆呆地看着沙学丽,已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
就在此刻,一个男声在外面提醒般地咳嗽了一下,女兵们转头一看,队长强冠
杰走进来了。徐文雅赶紧大喊一声:“立正!”战士们原地肃立。
“稍息。”强冠杰温和地走到徐文雅面前,递给她一张飞机票,说道:“飞机
票已有了。”徐文雅呆了,沙学丽也呆了。徐文雅颤声地说:“队长……”强冠杰
转身离开。徐文雅激动地追着又大喊:“队长!”强冠杰在门口停住,但没回头,
说道:“代我们特警队全体男兵女兵,好好看看妈妈。”一闪身出门不见了。
徐文雅傻乎乎地看着空空的门,沙学丽道:“那我的钱就给你买回来的飞机票。”
徐文雅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战友,嘴颤抖着,那股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
地静静流下脸颊。
一架波音飞机直冲九月高爽明丽的蓝天。
飞机舱内,徐文雅坐在前舱第16排的E座位置,她左边邻近通道的D座是一个七
八岁的小女孩, 在折叠桌上玩一个智力魔方;右边挨舷窗的F座是一个中年男人,
白净的脸,浓眉薄唇,嘴角的线条很坚毅,但似乎因为从商常年在外奔波,十分疲
惫,飞机离港不久,他就打起了呼噜,右手还紧紧抓着放在膝上的一只移动电话。
徐文雅看着小女孩总是转不出画面,说道:“来,阿姨教你玩。”女孩惊奇地
看着徐文雅道: “阿姨你怎么这么黑? ”徐文雅摸摸脸道:“阿姨爱晒太阳。”
“我听我妈妈讲,晒多了太阳容易长皮肤癌呢。”徐文雅笑了,“你妈妈是对的,”
她说道,“但一点太阳也不晒,也要得软骨病。”
“是吗?”
两位空姐推着饮料车来到她们身边, 其中嘴角长着一颗美人痣的空姐问道:
“请问要什么?”小女孩道:“我要咖啡。”徐文雅道:“哟,你会喝咖啡。”小
女孩道:“我年轻时候,就会喝咖啡。”徐文雅又笑了:“你现在也不大啊。”然
后回答空姐的询问道:“要茶。”
空姐给了她茶,问最里面的中年男人道:“先生你?”男人睁开眼睛道:“不
不,都不要。”双手下意识地把膝上的手机抓紧。徐文雅诧异地看了看他。
空姐推饮料车离去后,徐文雅再与小女孩搭讪道:“你妈妈呢?”“我是一个
人,我经常一个人。”“一个人?”“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我爸在这边送,
我妈在那边接。”徐文雅做出赞叹的表情道:“哦,你果然有非凡的经历……”
十多分钟后,徐文雅看见前面第10排一个青年人站了起来,提着一个黑色公文
包,顺着通道向前走,他的块头很大,肤色也黑,最显眼的是两只大耳朵,徐文雅
只在画儿上见过人长这么大耳朵的,真替他担心脑袋两边的皮肤会承受不住多余的
分量。
推饮料的两个空姐中那个长着美人痣的回头看见了,微笑地问道:“先生,请
问你到哪儿去?”大耳朵硬声硬气地道:“上厕所。”空姐说:“普通舱的洗手间
在机舱中后部,您走错了。”
料不到大耳朵干脆向前跑了起来。两个空姐一齐大声叫道:“先生——”徐文
雅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伸着脖子看着,对身边小女孩催她玩魔方的声音充耳不
闻。只见大耳朵青年一拉驾驶舱的门,忽地钻了进去。空姐跟着追到了门边。
徐文雅哗地一下站起来。
她没看到,她身边靠舷窗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悄悄睁开了眼,眼里是一种又渴
望又焦灼的目光。
驾驶舱里的正副机长和一个领航员在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飞机,根本没想到一个
不相干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只惊愕了一瞬,立即镇定下来。
大耳朵举着手里的公文包,脸色煞白道:“我宣布,这架飞机现在归我指挥!”
机长四十多岁,眼里的光芒显示出他非常沉着,他回身望着大耳朵道:“小伙子,
不要着急,我们来慢慢谈。”大耳朵凶狠地喊道:“这里面装的是一颗高爆炸弹,
看见没有,我只要一拉外面这个金属环,我们大家立刻就去见阎王爷!我命令你们
马上改变航向。”
隐在门外的空姐倒吸一口凉气,无声地向后退出。
正副机长相互对视一眼,机长然后问:“去哪儿?”大耳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道:“台湾!”领航员欠了欠身体。大耳朵立即神经质地叫道:“不准动,一个都
不准动,谁挨近我,我就引爆炸弹!”
驾驶舱里静了一会儿,只有飞机发动机的嗡嗡声。
机长说话了,“这位先生,”他语气不急不火地道,“你考虑得欠周全啊,你
即使到了台湾,你也不太可能达到目的,台湾会把你引渡回大陆的,两岸已有这方
面的共识。”
大耳朵喘着气,两眼紧张地监视着舱里三个人的一举一动,狠声道:“我不会
留在那里,我在那里只是加油。”
第十七章
波音飞机的乘客舱里,旅客们互相交头接耳,显得紧张不安。
空姐着过道走向她的同伴,快速咬了咬耳朵,那位空姐的脸色变了一下,但马
上转身笑容可掬地向人们安抚道:“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一切正常,飞机正
按预定航问朝目的地飞去。”一个冲动的男乘客质问道:“那你对刚才那个小伙子
冲进那里面去,作何解释?”空姐道:“那是一个偶然事件,机长正与他商量解决,
请大家配合,请大家安静。”一个看似精明的小伙子道:“是不是劫机?”立刻就
有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尖叫道:“啊!我老公还等着我下个星期到美国,我不要劫
机啊!”马上有一些胆小的女乘客响应,有人无法抑止地哭起来。
“不是劫机,”空姐大声解释道,“请大家安静,请安静!”机舱里有了骚动,
各种年龄各种身份的人做出各种不同的表情和动作,空气紧张而充满失控的危险。
各个空姐都忙碌起来,忙不迭地劝慰着人们:“大家静一静,大家请配合……”
紧张凝神地倾听着这一切的徐文雅此时俯身叫D座的女孩道: “小妹妹让我一
下,我要出去。”她收起小女孩的小桌子,从她腿上一步跨进通道,走向前舱。
她旁边靠舷窗F座的中年男子不再打瞌睡, 他倏地睁大眼,望了一眼徐文雅的
背影,把手中的移动电话握得更紧。
前边驾驶舱里的气氛紧张得似乎僵住了,趁着大耳朵向客舱里回头的瞬间,机
长用英语向副机长说道:“向地面发紧急情况讯号。”大耳朵倏地转回头厉声道:
“不准用外国话交谈,不然我就——”机长急忙缓和他的情绪道:“你别慌,我们
来好好商量。”“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现在是这架飞机的机长!”“你懂飞机吗?”
“闭嘴!”
徐文雅跟空姐走进头等舱与普通舱之间的乘务员工作区,迎着空姐疑问的目光,
将士兵证递到她眼前,空姐立刻有点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