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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莫衙差见秦村长在一村之人面前如此给自己面子,面色也缓了几分,又漫不经心地掏出一只鞋子,“昨儿的下半晌,我们衙门接到人举报,说是你们村里曾有人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证物,还拿了这只鞋子给我们。今儿的县太爷才让我们跑这趟差。”
莫衙差掏出鞋子的时候,秦四郎面色大变,心里不由也有些慌了,忍不住朝黄老爹那里瞟了一眼,又恍然记起昨儿的黄老爹在东山打柴火,根本不会去衙门报案,忙转了目光,凌厉的目光在村民中狠狠地扫视一圈,却不见有什么端倪,一时想不出是谁多事报案,心里直把那人骂个半死。
黄老爹早早注意到莫衙差拎着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见他拿出一只黑面的鞋子,面色只稍微变了下便恢复如常,又瞥见秦四郎的脸色,暗嗤了一声。
秦四郎忒沉不住气了。
第057章 鞋子(二)
更新时间2013…2…25 10:00:06 字数:2241
莫衙差四人打定主意要从双庙村找出点什么线索,解决县太爷的心头刺儿,好邀个大大的功劳拿赏金。因此,他们四人自莫衙差抛出鞋子这个炸弹就十分注意村民们的脸色,果然发现包括秦四郎和一个中年男子及秦四郎周围的几个年轻人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虽还未怀疑到秦家监守自盗上,四人也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
莫衙差便问道:“秦村长,这只鞋子咋回事儿?报案的人只说是从案发现场找到的,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晓得这只鞋子的来历,到底是咋回事儿?”
他连说两个“咋回事儿”,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秦四郎在寒冷的天气里额头不禁滑下一颗冷汗,语气更加恭敬了,面上做出几分尴尬:“说起来,这件事有点拿不上台面讲……”
“行了,秦村长,不管用的话莫说,我不是那喜欢打官腔的人,我说话办事直接,你也就直说了吧!早办早了,我们还要赶着去别的村瞧瞧,因是有人举报你们村有证物我们才特意过来招了村民来说话。如此,这只鞋子的确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了?”
莫衙差单手拎着鞋带晃了晃,看在秦四郎眼中极为刺目。
女人们个个往后躲,边躲边偷笑。
当时在场的男人只有黄老爹和山岚两个,秦四郎抹抹额角冷汗,为难地看了眼黄老爹。
黄老爹暗骂了句秦四郎狡猾,只能站出来,尴尬地咳了咳,拱拱手说:“莫大人,各位大人,所谓的案发现场其实就在我家屋后,贼人那天夜里被我们一吓,掉进了茅坑里……秦家五娘江氏在茅坑边上捡到这只鞋子,上面沾了秽物……”
说到这里,黄老爹眼皮一低,得罪人的事儿怎么就轮到他来做了呢?
“啊,去——”莫衙差“咚”地抛了鞋子,犹嫌不够,狠狠地甩手,似乎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颇为嫌弃地瞪着自己的手,仿佛闻到了臭味似的,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恐怕他要狠狠地洗手了。
村民里就传来一阵妇人们的笑声,众人都远离了那只鞋子落地的地方。
另外三个衙役也跳离了莫衙差三步远。
莫衙差脸上阵红阵白,瞪圆了眼冲黄老爹吼道:“你咋不早说!”
黄老爹无辜地道:“我一看到莫大人拎出这只鞋子,就想出来说明了,可又怕莫大人晓得了要不高兴,且那鞋子洗过了的……”言下之意,之前莫衙差放在麻袋里,他看不见啊。
莫衙差脸色气得铁青,黄老爹想了想,不能把莫衙差得罪狠了,几番犹豫之下,将金穗给他擦汗卷进腰带里的棉帕子取了出来递给他。
莫衙差见黄老爹还算上道,加上他态度恭敬,脸色好了些,反复擦手,把手擦红了才嫌恶地将帕子随手扔到地上。
黄老爹眸色暗了暗,憋着气捡起帕子,小心叠好仍系在腰带上。
莫衙差见此,脸色微红,歉意地看了眼黄老爹,倒没觉得自己身上留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臭味了。黄老爹不在意地一笑,心下酸了酸。
莫衙差从鼻孔里对着秦四郎哼了声,道:“刚这位……姓黄对吧?黄老爹说是秦家五娘江氏最先发现的这只鞋子,秦江氏是谁?”
江五娘有些畏缩地站了出来,全没了当日的精明能干样,在莫衙差的盘问下把那天早上的情形还原,连卢奶奶打小人都说了。
莫衙差耐着性子听她拉拉杂杂说了一串,问道:“你说第一次见到这只鞋子的时候……鞋子上满是污物,还是只有上面有污物?”说到污物,他还是有些别扭。
江五娘回想了下,她媳妇抢了句嘴:“我拿棍子翻了下,是整只鞋子都有污物。”
莫衙差看向江五娘的媳妇,目光犀利:“你确定?”
秦敢媳妇吓得一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确定。”
莫衙差折了根柳条,将鞋子拨到人群正中央,眸光犀利地盯着秦敢媳妇和江五娘问道:“你们确定是这只鞋子吗?”
鞋子是江五娘亲自洗的,她没什么顾忌地直接捡了鞋子起来,拿给她媳妇,婆媳两人翻来覆去凑近了看。
莫衙差的眉拧起来,一副要吐的表情。
黄老爹暗自好笑,又担心这事儿真查出个眉目来,到时秦家人说不准会怪到他头上,毕竟那晚是他喊了人才导致秦涛夫妻两人留下了把柄。说实话,他自己心里只有八分肯定这只鞋子是秦涛媳妇的。他一扫秦四郎,果见秦四郎故作镇定,其实头上出了许多冷汗,双目盯着江五娘婆媳两人的嘴巴,双手攥紧表示他很紧张。
办案的人果然比他们有两把刷子,一问就问到了破绽所在。
半晌,江五娘和她媳妇一致点头:“莫大人,就是这只鞋子,我不会认错。你看,鞋子拐子骨这儿比较薄,说明那人大拇趾的拐子骨比较大,这儿磨损得厉害些。这儿,小拇趾拐子骨这儿鞋帮子有些松,扯扯就能看到口子。还有,鞋跟处左面高右面低。”
鞋面子倒没什么特色,都是黑色的,她们自家做鞋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式。
莫衙差不由多看了江五娘几眼,笑道:“五婶子好口才,比我们这些办案的衙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江五娘故作矜持地笑了笑,还行了个屈膝礼。
莫衙差脸上的笑蓦然淡了下去,忍了忍才没甩袖子离开。他身后的三个伙伴倒是绷不住笑了,附和道:“正是莫大哥说的这个话儿,以后我们再遇到鞋子衣裳的证物,不明白的,再来问五婶娘。”
江五娘再蠢也晓得他们是在打趣她,老脸红了红,加上秦五郎在背后掐她腰,她闭了嘴安静下来。
那日秦五奶奶说是她自己的旧鞋扔了不要的,直接把“证物”给扔了,她很是气闷了一阵,只得不了了之。今儿衙差都上门了,她这个“功臣”少不得要亮亮相,才能让衙差看到她发现证物的功劳。
一旁的锥大娘却有些急,可又插不上话,她和王老太唠嗑时提到鞋子才觉得一向精明的秦五奶奶莽撞了,恐秦四郎找借口不肯把证物上交,就托了她三奶奶王老太办这事儿。刚好王老太要找回她家的牛和猪,正四处叫嚷着要捉贼,两人正好相得益彰。
却是为她人作嫁衣裳,连江五娘都露脸了,她却没露脸的机会。
第058章 鞋子(三)
更新时间2013…2…26 10:00:19 字数:2149
莫衙差沉吟半晌,仍是问江五娘:“五婶子,你看,这是只女鞋?”
江五娘没想到自己能得莫衙差的重视,受宠若惊地道:“莫大人好眼光,可不是女鞋吗?我做过这多年鞋,人笨眼拙,可男鞋女鞋还是分得清的。我们庄稼人要做活儿,男人女人的鞋子差不多,女人的鞋子却总要秀气些。这只鞋子看着是个大脚,比男鞋却要精致些。”
莫衙差点点头,拧起眉深思,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他有九分把握确定这是贼人的鞋子,可怎么能通过鞋子抓到贼人呢?何况,江五娘所说的鞋子特点很多女人都有,他自家娘的鞋跟穿时间长了就磨得左高右低的,他家婆娘也是个拐子骨突的,这没什么稀罕,路走多了,脚长歪了,是常事儿。
蓦地,他想起一件事问道:“既然这是贼人的鞋子,你们咋给扔了呢?”
江五娘不敢回答,嗫喏着退后一步,正好把秦四郎给晾在莫衙差眼跟前。
秦四郎心里正如烈火烹油般煎熬,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急,闻言,忙道:“莫大人,当日五娘洗了鞋子,我娘瞧着与她的鞋子差不多大,就上脚试了试,正好合她的脚……我们就想着这鞋子是她早年扔了不要的,不晓得啥时候掉进了那茅坑里……”
“你娘呢?”莫衙差有些失望,这趟差事可能白跑了,也是,只凭一只普通的没有特点的鞋子根本不能找出贼人是谁,对双庙村的人扔了鞋子的做法也就不那么揪着不放了。
“莫大人且等等,”秦四郎转头对秦江道,“江子,快回家叫你奶奶过来,说是衙门里的莫大人来找。”
他冲秦江使了个眼色,秦江忙答应了一声,飞奔回家找人去了。
秦五奶奶和秦四郎一家住在一处,秦江没回家,而是到了秦十郎家中找人,秦五奶奶那日呵斥秦涛,累得秦涛病情加重,此时秦五奶奶、秦涛媳妇、李十娘并秦栋媳妇都在这里,一边照顾生病的秦涛,一边翘首以盼焦急地等柳树下的消息。
秦江把柳树下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下,四个女人的脸都白了白。秦五奶奶嘴唇哆嗦,“啪”一声自己拍了自己手背一下,低声恨道:“这个不孝子!临老临老,还让我这个老家伙为他的破事儿操碎了心哟!”她骂得小声,生恐秦涛听了再有个不好,可就要了她的老命。
因秦江转述耽误了些许时间,秦五奶奶骂虽骂,事儿还得兜着,赶紧搀着秦江的胳膊疾步去柳树下,还得回头叮嘱涛媳妇不准去凑热闹。
莫衙差见秦五奶奶还得人搀着,即使如此,她走得也不甚快,对鞋子这个物证又失望了三分。秦五奶奶背着人穿上鞋子,在人前神色如常地走了几圈。
秦四郎暗地里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啊!因有秦五奶奶镇场子,秦四郎和秦十郎等人也镇定许多,不再惶惶不安了。
莫衙差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不抱什么希望地问:“秦奶奶,你瞧瞧这鞋子的针线,可有啥特点没有?”村里女人针线粗,不像城里人那样还绣朵花、有什么家传的刺绣秘技之类,不特别做记号,只看针线是看不出什么的。
秦五奶奶敢随手扔了鞋子,而不是直接烧毁了事,自是有恃无恐,一眼也没瞧鞋子,摇摇头道:“莫大人,拿到鞋子的那日,我就看得仔细,的确没啥特点,我们村里、邻村里,鞋子都这样做的。”又尴尬地道:“今儿的我舍了老脸给莫大人陪个不是,我庄稼人不懂规矩,更不晓得啥赃物证物的,只看鞋子穿得上脚,便私以为是我老婆子扔了不要的鞋,倒是给大人们添麻烦了。”
她姿态放得低,莫衙差也不好说什么,道:“秦奶奶说笑了……”客气几句,走过场似的让黄老爹领着去了案发现场瞧瞧,窗子茅坑都重新修整过,脚印看得不甚明显。又去追贼的田间地里,那里的脚印越发杂乱无章,道是隔壁几个村听说双庙村差点捉住贼人都过来瞧热闹,早分不清是谁的脚印了。
莫衙差四人怀揣着找出线索、捉住贼人的希望,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却是灰溜溜、垂头丧气地走。这种令人沮丧的情况不是没料到,只是年轻气盛的四人难免有些泄气。
秦四郎作为村长苦留四位衙役,留不住只得随他们去了。
莫衙差半路上想着那鞋子的确找不出什么线索,便要扔了沾过秽物的鞋子了事儿,随他同来的一名较年轻的衙役突然说道:“莫老哥,鞋子可不能扔,虽说不能立时查出贼人是谁,可证物得交给县太爷保管。”又凑近他小声道:“莫老哥,就算我们不能捉住贼人,可这鞋子留着将来能在公堂上做个证物,揪出真正的贼人来!”
莫衙差一想,真是这个道理。这些日子来,也有些人揪了所谓的贼人来衙门论功领赏,县太爷略板了脸,审一审,是非黑白顿现,贪赏滥竽充数、栽赃陷害的也有,却让真正的贼人逍遥法外。
思及此,莫衙差拍了年轻衙役的脑袋一下:“你小子贼精!”顺手将麻袋扔给他,装模作样地笑道:“那就劳累伏老弟啦!”
年轻衙役姓伏名广,隔空接过麻袋,眼中露出深思来。
民怕官,官差在村人面前也是官,可秦四郎几人明显较别人紧张,是真怕衙差,还是心虚?伏广的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秦四郎客客气气地把衙差送到村子口,看他们往别村去了,才回转来让大家伙散了,虽是农闲时候且又到了冬天,各家却不是那么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