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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月婵见金穗仍在哭,担心她哭坏了身子,便撩开帘帐,细声细语道:“奶奶,药快凉了,先吃药吧?”
金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听出是月婵的声音,她一手掩着红肿的双眼,道:“月婵姐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四爷原不该遭这罪的,都是我害得他!怎么办啊,我去哪儿找人……”
后面的话越发语无伦次,没个章法,一会儿说“四爷”,一会儿说“爷爷”。
月婵摇了摇金穗的肩膀:“奶奶醒醒!慕容世子在东海呢,怎么会让四爷丢了?奶奶,要相信四爷会回来。”
“我相信啊,我相信的,不相信,我怎么活下去。”大串的眼泪从金穗眼中掉落,她做起身,索性靠在月婵怀里哭了一场,这时候她实在太需要个肩膀了。
哭累了,月婵又哄着金穗吃药,那些糟心事也不敢拿到金穗面前说。
这一夜里,金穗前所未有地不安,数次从梦中哭醒,月婵、晓烟等人被折腾得不轻。
暴风雨的一天一夜过去,翌日,金穗起床后终于恢复平静,晓烟锦屏进来伺候梳洗时,就见金穗靠在沙发上,怀里抱个软枕,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外光秃秃的树枝。
锦屏上前闷声道:“奶奶仔细身子着凉。”说着,给金穗披了件晨衣。
金穗状态很不好,眼睛红肿,嘴唇上咬破了皮,才一天罢了,面容迅速消瘦一大圈,她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问:“老太太和太太呢?大夫怎么说的?”
昨天金穗说话糊涂,吓着了丫鬟们,锦屏听了这明白话便是一喜,忙道:“老太太发起高烧,一夜都在叫‘雍哥儿’,凌晨时体温降下来才好些。太太心疾犯了,昨天半夜里醒过来,吃的汤药全呕了出来,林大夫说太太受的打击过大,恐有厌食症,不可强行吃东西。”
自从府中第四代的姚一帆和姚一鸣的名字记上族谱后,姚长雍长了一辈,姚老太太就不再叫他“雍哥儿”,只当是个乳名,这会儿在梦里糊涂才重叫了起来。
金穗眼眶一热,泪珠子险些又滚落下来,沉默了会儿,在锦屏以为她会永远沉默下去时,开口道:“一会儿我去瞧瞧老太太和太太,太太转回福熙院了么?”
“没有,林大夫一个人照看两个人,怕顾不过来,琳琅就把老太太和太太安置在一处。”锦屏抿唇回答道。
“外院呢?津二爷有话递进来么?”
锦屏正要答话,看见刚进门的月婵朝她使眼色,她顿了顿,这才回答道:“津二爷在安抚掌柜和管事们,倒没传出什么话来。”
金穗恹恹地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锦屏愣怔,和月婵、晓烟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金穗揉着抽疼的额头,在晨光中睡了会儿,醒来时,入目便是几个丫鬟眼巴巴地望着她,神色十分紧张。
她无奈道:“我不会有事,你们别这么紧张。”她要做的事很多,找出姚长雍,找到黄老爹,还要报复摄政王,这些事支撑着她不许倒下。
晓烟大大地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奶奶终于回来了。”
金穗一笑,因眼睛干涩,倒更像是苦笑。
锦屏和银屏乖觉地扶起金穗,金穗揭开身上的毛毯,单是为着这些贴心的丫鬟们,她也不能倒下。
洗漱完,银屏挑了套淡色的衣裳给金穗穿上,金穗便朝荣禄堂而来,姚老太太折腾一夜,这才睡下,姚大太太一直昏迷未醒。
金穗让锦屏去传祝叶青到镜明院,月婵瞧着金穗遮不住疲惫的面色,忍不住劝道:“奶奶,大夫交代不可思虑过重,不可操劳,好歹歇个一两天啊!”
“话没问明白,就这样去歇息,可不是越发添了思虑么?”金穗淡淡地说道。
话是这样说,其实一想到姚长雍可能已经死了,黄老爹也回不来,她就觉得做起一切事情来很是索然无味。只是转而思及姚老太太和姚大太太人事不省,这一大家子人指望着她出面理事,即便索然无味,她也得打起精神撑下去。
月婵无话可辩,锦屏觉得有道理,立时让周大管事传祝叶青。祝叶青是独自回梁州来的,歇在外院的客房,就等着金穗传他去问话。
金穗走到二门处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有些不满意,转身回镜春苑换了身鲜亮的衣裳。银屏抿了抿唇,垂下头,沉默不语。
祝叶青听周亚捷来叫他,微微讶异,金穗这么快便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他有些犹豫不敢去。
周亚捷不解地问:“祝掌柜可是要换身衣裳?”
“不用不用,这就走吧。”祝叶青轻轻一叹,跟在周亚捷身后。
在镜明院等了会儿,祝叶青看到一身华丽的金穗,忙起身见礼,微微松口气。
金穗请祝叶青入座,开门见山地问:“祝掌柜,四爷失踪的事可否说得再详细些?”
第492章 骚动
祝叶青先看了两眼金穗的脸色,这才道:“四爷和王大人一行人回来时,半途中遇袭,四爷受伤掉落海中。慕容世子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搜救,故而没能及时递消息给四奶奶。”
金穗心一颤,原来姚长雍还受伤了,她闭了闭眼,袖中的手悄然捏紧,问道:“祝掌柜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按理,慕容霆直接传给她消息会比祝叶青得到消息早。
祝叶青眉梢轻动,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四奶奶,属下是从宫里听到的消息,陛下准备封赏有功之臣,四爷……四爷失踪,陛下下旨请老太太、大太太和四奶奶代替四爷接受封赏。属下乍闻这个消息很是惊愕,以为是谣言。便去了慕容王府询问。慕容王爷这才晓得原来我们府上还没收到消息,以为慕容世子会把消息传到梁州来呢。”
“原来如此。”金穗如鲠在喉,问之前,她心存侥幸是摄政王放的烟雾弹,连慕容王爷都确认了,看来姚长雍是真的失踪了。
祝叶青低了声音道:“四爷去东瀛之前,陛下保证会保四爷平安,慕容王爷在向陛下施压……”
金穗冷笑,声音有些尖锐:“施压有什么用!?人还不是一样找不回来。”
祝叶青讷讷无言,他是姚长雍的业师之一,对这个孩子十分心疼和喜爱。姚长雍从小乖巧稳重,不骄不躁,谦逊谨慎,小小年纪扛起姚府重任,承受着各方压力,可他从未抱怨过一句。他在路上跑了几天,初时的激动和悲痛才慢慢消散,金穗会这么激动一点也不奇怪。
金穗歉意地看了眼祝叶青,她是不齿皇帝的马后炮,而非对祝叶青发难。
祝叶青摇摇头,表示无事。
金穗想了想。眼中隐含期盼地问道:“祝掌柜,王大人一行回来的人,都有谁?”
祝叶青一愣,愧然地拱手道:“请四奶奶恕罪,属下确认四爷失踪的消息后,未来得及问其他人,便连夜赶了回来。”
金穗眼露绝望,忍不住想,这就是赔了爷爷又折丈夫吧?她微微眯起眼,摄政王不让她好过。她也绝对不会让摄政王好过。
祝叶青一看金穗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生怕金穗陷在绝望的情绪中。连忙解释道:“四奶奶,属下说的是实话,是属下的不是,忘了问黄老太爷是否跟了王大人回来。”
金穗眼中浮现希冀。活着总要有个盼头,她的盼头就是黄老爹能活着回来,就是慕容霆能找到姚长雍。
祝叶青走后,金穗略站了站,朝书房外走去,听到有婆子在跟锦屏禀告府外的管事和掌柜们求见她。金穗眉头颦起,现在外院由姚长津暂管,姚老太太和姚大太太卧病在床,她也没精力再管庶务。脚步一转,去了姚长津临时设的书房。
姚长津书房里有十来个管事,大部分人沉默不语,有两个人咄咄逼人地逼问姚长雍的下落。姚长津当然不会说实话,想要隐瞒下来。压制骚动。眼看一场嘴仗是免不了的,而且姚长津还是处于弱势地位,因为那两位管事年纪比较长,姚长津顶多算是个手艺师傅管理人,跟人吵嘴是吵不来的,镇压又没有气势。
金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姚长津不是绵软的人,颇读了些书,瞧着是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话说,姚长津兄弟几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外表,可在气势上,姚长津就差了姚长雍一大截。
转念一想,这世上人多是看身份下菜碟的,姚长雍是掌权人,自然没人敢质疑他的话,姚长津却不同,只不过是暂时代理人罢了,而且姚长津从未遇到过这种阵仗。
金穗轻轻一叹,姚家家族培养子弟时怕争家产,只培养一个人,在掌权人出事时,这弊端就暴/露出来了。
正在三人吵得可不开胶时,锦屏推门而入,金穗的身影随后出现在门口,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金穗缓步走到堂上,姚长津明显松口气:“四弟妹,你来了。”
金穗点了点头,她现在代掌姚府大权,不需要给姚长津见礼弱了自己的气势,在姚长津让出的主位上坐下,问堂下面红耳赤的两位管事:“听说各位管事和掌柜们想见我。”
不等他们答话,又对锦屏道:“锦屏,门房那儿的几位管事和掌柜也请过来吧。”
锦屏应诺,转身退了出去,送茶的小翠与她擦肩而过。
小翠单独给金穗上了茶,金穗尝了一口,她才吩咐后面的小丫鬟给其他人上茶,小丫鬟们有条不紊,氤氲的茶香掩盖了众人的疑虑和焦躁。
姚长津深感惭愧,金穗朝他摇摇头,眼含安抚。她当初刚走进姚长雍的书房会议室时,也很是紧张,不敢大声说话,相当于个秘书的存在。没有姚长雍牵着她走过第一步,这些修炼成精的掌柜和管事们今日才不会畏惧她,说不得她比姚长津还要狼狈。
等所有的管事和掌柜们都到齐后,金穗扫一圈紧张的众人,握了握拳头,平心静气地说道:“你们听说的消息没错,四爷失踪了,我也是刚确认的,来这里,就是给你们个准话。”
顿时满座哗然,便是连那两个与姚长津争执的管事都呆愣住了,甚至有人开始抹眼泪。
金穗觉得好笑,若是前世她的老板死了,她虽会感伤一阵子,却不会流泪。
她顿了顿,缓过心中的那股悲痛劲,再次开口道:“四爷失踪后,慕容世子亲自在海上搜寻,一旦有了结果,我会及时通知大家。”说罢,她声音一肃:“另外,不管四爷是失踪也好,是找回来了也好,你们不仅仅是四爷的左右手,也是姚府的管事和掌柜。姚府一天没倒,你们就还是姚府的人!”
那两个争执的管事心虚地低下头,其他人也低下了头。
“四奶奶的话极对!”
有人开头,其他人都附和起来,姚长雍不见了,姚府照样要过日子,姚家的产业也照样要运营下去。
金穗点了点头,接着道:“若有特别爱戴四爷,没有四爷就活不下去、做不了事的人,及时跟我说,姚府下面有一大批年轻人急需提拔,干不了事的人早些回去荣养的好,以免出了岔子,晚节不保!”
姚长津嘴角咧了咧,这话可真不给那些管事们脸面。
管事们十分尴尬,他们一把年纪了,被个小姑娘点着鼻子说“没有四爷就活不下去”,这是什么话啊!个个囧囧有神,纷纷摇头,却不知该怎么接话。
金穗缓了缓语气,打了棒子,就该给颗甜枣了:“诸位有如今地位,靠的是真本事,我想,有些话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四爷的事不日将会传开,姚府是大家的姚府,不管主事的人是谁,相信大家只要做好分内事,姚府就不会倒。等来日四爷回来,在座诸位,包括坚守在岗位上的其他姚府人都是功臣。”
这一番话有情有理,掌柜们无一不服,只要姚家不倒,他们仍旧是掌柜,姚家倒了,他们绝对不会比今日好过。姚府是棵大树,他们便是大树上的枝条,互相荫蔽。
管事们安心退下,姚长津拱手道谢:“四弟妹身子不好,还要你操劳,是我的不是,我给四弟妹赔罪了。”
金穗忙避过他的礼,摆摆手道:“二伯,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原该我谢二伯的,只是想着咱们是自家人,谢来谢去反而生分了。”
姚长津一笑:“四弟妹说的是。”犹豫了下,又赞赏道:“四弟妹今日这番话说得很漂亮。”
姚长津是姚真真的父亲,金穗和姚真真年纪相仿,按照这个时代早婚早育的年龄,姚长津可以做她父亲了,因此,金穗听着这句“四弟妹”只觉得雷人。
“怎么想便怎么说罢了,有时候说话直接比拐着弯说话要好。”金穗拉起唇角笑了笑。
姚长津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