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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儿,怎麽也,没法挽回,牙齿打颤,健阳就这麽把自己活生生的给推下了坑。
当晚,郭少一夜未眠,不是手伤抽痛,而是脑袋里胡搅蛮缠的东西一大堆,想起江海洋说过的话,顿时觉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於是乎,心情,大好。
九
郭少这回是认真的,绝没有敷衍的意思,他就是把陈涛当朋友看了,当哥儿们对待了。第二天吃饭时候叫上海洋跟一大帮子屁虫,健阳往陈涛边上一站,眼神发亮地大声宣布,“这是陈涛,我兄弟,今後谁要是敢跟他对著干,就是跟我郭健阳过不去,听见了没有?”
海洋乍听之下还以为自己在看黑帮电影,这前一天还没啥征兆呢,怎麽今个就成狐朋狗友了?再这麽一掐大腿,生疼生疼,这才确定了自己没在做白日梦──那是郭少脑门开了窍。
陈涛坐在一边扒完了一大碗饭,面无表情地起身,满脸酷哥的样,“郭健阳,你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可得走了。”拍拍屁股就从郭少的面前走过,一群哥儿们都看傻眼了──靠,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
“郭少,这人怎麽这样?您还没说完话这小子就跑了,太不懂规矩了吧?”
健阳一回头,眼神瞪得不一般的大,一脚揣上那多嘴的倒霉鬼,“闭嘴!让你说话了嘛?你才没规矩呢!这是我大哥,他说一你们谁要敢说二,我跟他没完!”
江海洋眼皮一跳,嘴巴张大成O型,看来这世界果真变化多端离奇莫测,要不堂堂郭少怎麽管别人叫了大哥?
──准是当初救命恩人的光环太耀眼,害得咱们郭少一时欲罢不能,就这麽一声大哥断送了自己学校霸王的大好前程。
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一物降一物。
陈涛的人缘,远近闻名的好,为人又是出奇的宽容大度,从不计较什麽恩怨仇恨。但郭健阳这小子,是头一个能让他第一眼看上去就不顺眼的小杂种。小小年纪,仗著金钱势力,就拽上了天,这是他陈涛最看不过的。但凡是个人,总得有个年少轻狂的过程。
更何况年轻人犯错,那是连上帝都能原谅的。
陈涛认为,知错能改,这是一件好事儿,在他眼里,郭健阳这小子就是个整天躲在温室庇护下长大的毛小子,没经历过挫折跟风雨,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嚣张性格,这样的腐败个性,不能不彻彻底底地根治了。
但他也承认,这小子浑身上下散发的魅力是惊人的,毛毛糙糙的性格背後能够深挖细掘的东西也很多──是个有趣的毛小子。
要交个朋友太容易了,陈涛能不记前嫌,机缘巧合,原本就让人捉摸不透;但他得让郭健阳这小子牢牢记住这个教训,无时无刻都不忘了自己有这麽一个大哥。
而对於健阳来说,有个大哥不是没有好处的。关系是在一天天的摩擦中慢慢升华滋长的。健阳手不方便的那些天,绝对没少接受陈涛国际主义的大无畏援助,直接享受到了有这麽一个好哥们的优厚待遇。
周四下午值日,好死不活地轮上郭少。劳动委员一大早就往健阳跟前一站,“郭健阳,今个下午你劳动,可别忘了。”
劳动最光荣,所以这样的活儿连特殊地位的郭少也逃不了。
“啊?”郭少正翘著二郎腿,塞著耳麦,被这虎背熊腰的家夥一吼,一下惊醒,“靠!有没有搞错?老子手残怎麽让人劳动啊?”
一边陈涛忽然回头,操起一本书砸向郭少的脑袋,“闹什麽闹?跟你说了早自习安静点儿,没长耳朵啊?”
陈涛瞪了一眼那小子,又咳嗽了一声冲那劳动委员应了一声,“没事儿,晚上照干不误,我留下来监督这小子。”
“……”满腔的怨念,没处发挥。
可实际上,真到了晚上,郭少的心情就好了一大半。陈涛话虽是这麽说,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一个残疾人士无辜哀怨的眼神,二话不说,帮这小子把地给扫了,拖了,什麽活儿到了末了可都是陈涛给干了,郭少坐在一边怀揣著满腔的感激心情,头一次体会到了阶级友谊也能这麽光辉灿烂。
有了这样一个朋友,健阳觉得叫一声大哥,太值了。
改造一个人往往不那麽容易──最好的方法是感情同化。但这既消耗时间又消耗精力,有时候把心丢进去了,也只能做好损兵折将的最坏打算。
跟著陈涛在光明大道上走了没几日,郭少浑身上下就又起毛了,本性是样要命的玩意儿。
那天刚放学,陈涛在学生会办公室坐著整理材料,就见外头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一人,“陈涛!你快去看看吧……郭健阳跟人在车棚打架呢!再不去就得发生流血事件了!”
“什麽?”陈涛当场就怒了,砸了笔就冲出了办公室──这小子,手没好两天就又滋事儿闹事儿,简直太能折腾了。
直奔了车棚一看,一群人正围作一团,打成一片,热火朝天。陈涛一眼望过去,就见郭健阳那小子带头挥著拳头,眼神凶狠地往对方脸上没命地砸。
“都给我住手!”陈涛吼了一声,所有人都愣了,转头看是怎麽一回事。
参与打架斗殴的快一打人,其中一半是郭健阳的人,还有那一半就是受害者,个个脸上一块黑一块青的不成人样,不用说准是给郭健样那夥儿人砸出来的。
“怎麽回事儿?”陈涛走上两步,把俩夥人分开。拽著健阳的胳膊肘就往边上扯,当时郭少就恼了,把人往边上一推,“陈涛!你他妈让开,这群杂种不好好收拾了我郭健阳的脸往哪儿搁?!”
甩著胳膊肘就又要打人,场面一团混乱。
郭少举著拳头朝前方扑打过去,可忽然,闷闷的一声响,眼前金星乱冒,脑袋一下就沈了一半,象是给人狠命从背後砸了一拳。
健阳无辜地回头,看见陈涛凶神恶煞的脸就在眼前。
傻眼了。
“干什麽你?!”郭少委屈,憋得慌,一下叫开了,“陈涛,你他妈打我干什麽你?!”怒火烧旺了脑袋,失去了理智。
陈涛二话没说,一把拽过那小子的手回头就走,一路上就听见这小子撕心裂肺地吼,“陈涛!你放开我老子要去收拾那群家夥”
转眼就被拖到了办公室。
郭少愤愤不平地被按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坐著,其实这小子脸上也没好到哪儿去,左眼眶给人抡了一拳已经成了熊猫眼,嘴角被磨出血丝来,一张有模有样的脸就这麽被糟踏了。
陈涛随手扔过来一条毛巾,“擦擦吧。”
“靠!你拽我干什麽你?”健阳发狠地拿了毛巾使劲擦了两下,扯著嗓子就喊,“那群杂种把我车给废了!我要找他们算账”
陈涛一愣,走过来又给这小子端了杯茶水,“你小子给我冷静点!别张口闭口就要打架。”
郭少抽著鼻子,此时此刻就像是个吃了鳖的落魄小子,“我那辆捷安特,他们拔了气门心儿不算,还他妈把我龙头给拆了……”
“你怎麽知道是他们干的?”
“靠!老子一进车棚就见他们蹲那儿鬼鬼祟祟的,不是这群王八羔子还有谁?!”郭少义愤填膺。
陈涛一听,狠狠拍那小子的脑门,气不打一处来,“郭健阳,少用你那破脑袋瞎怀疑!”
“老子没!就他们干的!”健阳的嗓门一下哽咽了,“砸什麽都不能砸我的车……”
陈涛纳闷了,这小阔少今个是怎麽了,不就是一辆捷安特,照往常这小子铺张浪费的习惯,能这麽在乎一辆破车?
十
“我说你犯什麽病?平时见你大大咧咧的花钱眼都不眨一下,今个别人砸了你一辆车就扛上了?你这什麽小鸡肚肠啊?”
“陈涛你不明白……那是我哥前年我过生日时候亲自捎来的……我平时都舍不得骑,要不是那辆山地车给你砸了,我能把这宝贝骑出来嘛我?”哼哼唧唧抽著小鼻子,郭少满腔的怒火跟委屈填塞了整颗心,满脸的不甘不愿,平时嚣张猖狂的气焰没了一半。
“这麽稀罕辆车?”陈涛一把抢过那小子手里的毛巾,一手拧著郭少的脖子,一手粗鲁地替他抹著脸,“那回头让你哥再买一辆得了,别没事儿抡著拳头就充流氓,二中可没你撒野的地方!”
“靠!你轻点儿!”健阳双手抱头,这脸上原本就给人抡的不轻,这会儿再被这混小子死了命地掐那麽俩下,就差没疼得哼出声来,“我怎麽找我哥去?他出国了,都两年没见了。”
“坐好,不消毒你这脸就没法好了。”陈涛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小罐酒精棉球,“你哥出国留学那是好事儿,你不平衡点什麽?”
“靠!那是崇洋媚外!去之前送我这麽辆破车就把我打发了,太令人失望了!”健阳仰著残破不全的脑袋任由陈涛处置,火辣辣的棉花球一沾上伤口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那你还那麽计较那车?”
“这是两码事儿,跟你说了也不明白。”郭少直摇头,一把推开陈涛,“总之这事儿不能这麽一了百了,今个你小子把我拽回来,明天我照样找那几个小子算账,我就不信叫上本少那帮子哥们儿还治不了这群杂种!”越说越激动,一激动还砸起桌子来。
“说什麽呢你?”陈涛皱眉,这小流氓说话实在是没有边际,仇恨心理怎麽就这麽异於常人?
“把他们全揍一顿,你那车能好?”
“不能……”
“那你还狗屁什麽”“啪”的一下,毛巾就砸郭少的脑袋上了。
“我……”健阳当场懵了,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靠!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儿!太流氓了,敢跟我郭健阳作对”
陈涛一挑眉──这小子压根就是满口胡言,阔少的头衔挂久了,就能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整个世界就是他郭健阳的,简直就是自我中心。
“郭健阳!你听好了!”伸手就掐上郭少的耳朵,“你要是敢在二中范围内给我闹事儿,今後就别想过上好日子!”
“靠!凭什麽!”健阳不服,“要出什麽事儿我郭健阳都自己担著,犯不著别人替我担心!”
“闭嘴”这话就犹如导火索,一瞬间就烧著了陈涛心头的一把火,忽然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拳就正中那小子的腹部,健阳根本没有提防,敞开著胸怀就遭上了这麽狠的一记暗算,身体一软,坐椅子上都能倒了下去。
“你干什麽你!”郭少正恼了,滚地上抱著肚子,“陈涛别以为我郭健阳把你当朋友看了就什麽都能让著你!你凭什麽暗算我你?”
陈涛猛扑上去就掐上了健阳的脖子,气这小子死心眼儿就是死不悔改,“就你这样还学人打架斗殴?我这关你都过不了,你还横什麽你”
勒著脖子就是一阵猛摇,郭少瞳孔凹陷,嘴巴长大,一副就快口吐白沫的衰样,张牙舞抓挣扎得厉害也没法儿拗过陈涛结结实实的胳膊肘,“咳咳……混蛋!松手!……”
“啪”一下,把那小子扔在了地上,转眼捏郭少的下巴,“你小子服不服?”
“咳咳……我服……”刚才那一下绝对致命,折腾得小阔少一脸惨白,逮著机会就使劲地喘著粗气儿,“你谋财害命呢你!”
陈涛一瞪眼,伸手把健阳从地上扶起来,“就是给你小子个教训,回头你要是还背著我找那夥儿人,那就不只是掐脖子的事儿了。”
“靠,真他妈流氓!”咕嘟咕嘟大口吞著白开水,死里逃生的感觉是第一回尝,新鲜还带著刺激,“那我那车就这麽算了?也没这麽冤枉的事儿吧?”
“你放心,回头我就查这事儿,保管谁都跑不了,到时候就把那车原原本本的还你。”
郭少眨巴眼睛,满脸不信任,上下打量满口大话的陈涛,“就你还想学福尔摩斯?”
恶狠狠的一个眼神递过来,又是电光火石。
健阳打架斗殴的苗子就这麽被硬生生地掐灭了,当时大脑不清醒,给陈涛混小子抡了那麽几拳都没跳起来──这小子简直太生猛了!手段架势样样高明,简简单单几招就能把郭少吓的一愣一愣的。
可回头转念一想,这叫什麽事儿呀?打小就没人敢这麽教育他郭健阳,别说别人,就是他老爸,他大哥也没这麽干过啊!
郭少随即怒火中烧──敢情这小子把我当龟孙子看待呢
好感这样东西,大多数时候是第一眼的直觉,可有时候又有点邪门,伴著时间慢慢萌芽,迎著春风雨露它就能不断疯长,任凭谁绞尽脑汁想把它压回地面,都无济於事。
健阳等著他那辆宝贝爱车的消息也有个把月了,盼得身心憔悴也没把他那捷安特给盼回来。每回想到这事儿,便是急火攻心,催问陈涛却遭来一串冷眼。
上下学没了爱车,郭少只得放弃飙车从良,乖乖地打的来回,至今没少给国家出租车行业做贡献。健阳觉得光荣,方便了自己造福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