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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了。
第194章渐入佳境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不是因为杀死了很多敌人,也不是因为抢到了很多东西,而是我们以最乱的蚁军正面打败了敌人的正规军,敌人不可战胜的阴影破灭了。
应召而来有装备的奴隶兵竟然超过了一万人,但有的人只有一顶头盔,有的人只有一个护肩,难怪人数这么多。我骑着白马从他们面前一排排走过,那种明显是“捡漏”的人先排除,看上去有病、身体残缺、神情痴呆、情绪异常的人也排除了。
也许我也具有了一些特殊能力,每个人我只要与他眼神一碰,就能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实力,性情如何。所以筛选过程很快,我马不停蹄地走着,不停地挥手,选中的人往左走,淘汰的人往右走,分列开来。
经过第一轮筛选,去掉了超过一半人,并且有几十个人被我一眼相中,包括几个之前我看到的异常骁勇的人。我会直接任命他们为各级队长,经过进一步考验和实战之后,甚至可能成为独挡一方的大将。
第二次筛选我细仔了很多,一个个认真看过去,甚至问几句话,又将近淘汰了一半,剩下三千人左右。
我想把第二次淘汰下来的人编入百里九的队伍,但百里九没要,他看起来有些阴郁,没有大胜后的喜悦。我能理解他的处境和心情,他的队伍都是铁矿守卫和冶炼场守卫,这些人容不下奴隶兵,很难补充兵源。随着奴隶出身的兵越来越多,他们的队伍显得孤单,格格不入,并且之前的战斗都是他们作为主力,屡次大战损伤严重,越来越弱。
晚天傍晚百里九没有按我的命令杀向敌人中部,致使五百飞虎队预备役全军覆没,我落入敌人包围之中,按军法该砍他的头。但是顾念到他是元老,立下汗马功劳,最后还是起到了决定性的打击作用,功大于过。再看他处境尴尬,状态不好,我就假装不知道,没有提起。
胖子派了一个小队来向我报告,说抢来的军粮不往后运了,大军往前开拔,杀向敌人,攻下更多敌人的地方。
这一仗大胜,让胖子的胆更肥了,我必须得亲自去一趟。通明城基本是空城,没什么好留恋,一个多小时后就出发了。我与宋玉瓷同骑白马,杜平、柳盈香等跟在我旁边,身后紧随着我挑出来的三千左右飞虎队新兵,再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奴隶大军。百里九与胖子不合,带着他那一队人回冶炼场去了。
宋玉瓷非常喜欢白马,从见到它开始,几乎形影不离,亲自给它梳理皮毛,喂它吃最好的食料,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腾雪。她说这匹马本该叫照夜玉狮子,因为它四蹄各有一丛长毛,跑起来像是在雪上飞腾,所以才取名叫腾雪,可媲美周穆王八骏马之腾雾……文人就是文人,各种说法很多。
骑马不到一天路程,到达胖子劫粮的小镇,只见到处都是炊烟,数不清的人乱糟糟到处聚集着烧饭、烧水。小镇内粮草堆积如山,还有许多装在马车上没卸下来,看样子胖子是准备立即出发,连车都不卸了。
胖子带了一群人迎了过来,果然一见面就嚷嚷:“老大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你要是先给我个口信,我已经把前面的城攻下来了!”
我示意其他人让开,我单独对胖子说:“我的意思是立即带着所有战利品回去,好好修整训练,再图进取。这一次我们虽然大胜,却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好运气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我们需要真正的精锐之师……”
胖子有些恼怒地打断了我的话:“又来了,出兵之前你一直说没办法打,可结果呢?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大获全胜,你又说是侥幸,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可能成大事?我都探过了,前面的城里没多少守军,我们借着大胜的气势杀过去,必定能一举攻克。”
“那么攻下之后呢?”
“当然是再往前杀。”
我毫不客气地说:“幼稚,你深入敌人腹地,被切断了后路怎么办,这些乌合之众,只能胜不能败,一旦遇到困难就会四散奔逃,无法指挥,再多人也会瞬间解体。”
胖子怒了:“我幼稚?我看是你怯懦,前怕狼后怕虎!我们攻下越多城市,就会有越多人跟随我们,敌人就会受到越多打击。很快全天下奴隶都会起来反抗,我们会有几百万上千万人,敌人会被我们淹没,历史潮流不可阻挡……”
如果我没有去过火炉城见过丙寅侯,没有经历前天险死生还,我也会这么想。我很清楚,眼前的强大就像肥皂泡一样脆弱,随时都会破灭,敌人远比我想像的历害。但胖子无法体会这一点,我也无法用几句话拉住他的心,必须让他亲自去试试才知道。
我阻止了他继续发表高论:“不必再争,我只带三千人回去,其他人全交给你,由你全权指挥,统兵‘北征’。不过有些小小条件,第一这些粮草我要运回去,第二你老婆也要跟我回去,第三攻破城池后花柳院的姑娘要一个不少地送到铁矿。”
胖子把小眼睛瞪大了两倍:“不是说谁抢的粮草归谁吗?凭什么我抢的归你?”
我笑道:“第一你是我的部属,你的就是我的;第二,你带着这么多粮草,就没人肯往前冲了。”
胖子想了想也有道理,奴隶兵的最大动力就是吃饱肚子,手里没有余粮了才会像饿狼一样往前冲,而且往前还有无数东西可抢,于是不再说这个:“那我老婆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严肃地说:“我怕你把她带走就带不回来了,这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胖子咬了咬牙:“行,就让她回去,可是为什么抢到的女人都要归你?就是我答应,我手下的人也不答应。”
“我会把她们编成女兵,你老婆当队长,这些女兵以后会嫁给表现突出的人,没有一个会变成我的‘后宫’。”
胖子无话可驳,看了柳盈香那边一眼,眨了眨小眼睛:“我偷偷留一两个不行么?”
我强忍着笑:“只要没人告诉我你军中有女人,我就不把你军法处置,而且我保证不会向她打小报告。”
“你给我等着,很快我就会提着丙寅侯的脑袋来见你,到时候别怪我功高盖主,黄袍加身,哼哼!”
我叹了一口气:“我倒真希望是这样,就怕你志大才疏,吃了败仗没脸见我。”
“废话不用说了,我也有一个条件,车追命跟我一起走。”
我摊了摊手:“那得你自己去跟他说,他的脾气比你还怪,我可说服不了他。”
胖子立即去找车追命,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车追命也不赞同急进,更不肯听他的指挥。
胖子以前从来没有领过兵吃过败仗,也不像我受过很多挫折,有数以万计的人听他的话,信心自我膨胀到了极限。也有可能他只是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就算大败兵马全死光了,他也不会少一块肉,他输得起,所以敢冒险。其实我也输得起,我只交给他一万个空手的矿工,换回了三千个悍勇的飞虎队新兵,以及眼前堆成小山的粮草,已经是赚了,管他是输是赢。
就这样,我发表声明,由胖子统军‘北征’,除了三千飞虎险新兵外,全部都跟胖子走。胖子甚至等不到天亮,连夜带着人走了,但有一部分人没跟他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愿跟我,不愿听别人的。
我没跟柳盈香多说什么,胖子自己跟她说叫她跟我回去,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带了三千飞虎队新兵,和几千不成编制的蚁军,车载肩扛搬运粮草,缓缓往回走。还没走到通明城,胖子捷报传来,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攻克一个小城。实际情况是城内没多少守军,见他们势大急急撤退了,根本没有交锋。
我们运粮到达冶炼场时,又有捷报传来,胖子的人马席卷多个小镇,人数增加到了十万以上,一鼓作气攻克了阳平城。
阳平城城有通明城两三倍大,乃是丙寅侯辖地北方重镇,居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我也很惊讶。到底是敌人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强大,还是胖子这家伙天生神勇,就是打胜战的料?
我写了一封信给胖子,叫他不要再急进,保持后路畅通,往两侧扩张,稳住胜利果实,以免被敌人包饺子。胖子这次真听了我的话,主力驻守在阳平城,一边整编队伍,一边向四周攻城掠地,抢夺资源。
我和车追命带着新兵和大量粮草回到矿场,矿场已经有了惊人变化。城墙轮廓已经出来了,原先的许多乱石堆不见了,杂乱的屋棚大多拆除变成了脚手架,城内有了平坦宽阔的练兵场,一座新城初见规模。
城下废墟也清理修整出一片可以居住和储藏粮草的地方,沿途通道修整完成,防御工事部分已经完工。
我把新兵也交给了宰安训练,他把新旧成员进行混编,以旧带新,这样可以加快新兵训练速度。至于最终的编制,还要看训练过程中将士们的表现,能力强的升官,能力差的淘汰。
基地建设一派热火朝天,粮草暂时不缺了,飞虎队人员翻倍,训练良好,装备渐齐,远方胖子的捷报不时传来,我们像是从泥泞小路走上高速公路了。
第195章相由心生
敌人主帅能变身的事让我有些不安,如果敌人高级将领都能变身,打败敌人的困难程度将会提高很多。最了解敌人军队情况的当数宰安,所以回到矿场安定下来后,我单独找他询问这件事,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你看见的人未必是人,你看见的鬼也未必是鬼。”宰安语出惊人,并带着某种哲理和禅意。
我疑惑地问:“这话怎么说?”
宰安道:“人活着的时候,会把自己的样子深深记在心中,死后还以为自己是这个样子,所以到了恶鬼界,绝大多数人都会以人形存在,时间久了渐渐稳定,就一直以人形存在了。实际上这是执念、幻像,不是真正的自己。”
我更加惊讶:“那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
宰安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相由心生,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法相就是什么样。”
我愣在那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另外一种模样,但他的意思我也理解了:“你是说每个人都有另外一个形象,这个形象是自己的意识塑造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对,活着的时侯,很多人貌似忠良,实则奸诈,真正的他与他的容貌并不相符。活人躯体性状是稳定的,真正的自我只会对躯体产生微小的改变;到了恶鬼界,这副躯体并非肉身,而是执念和幻觉,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或者能力强到一定程度,就能显现真正的自己。”
这下我完全理解了,可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模样,要怎样才能显现出来?相由心生,我是希望自己状如天神,身放万丈金光,还是希望自己如邪魔恶鬼人见人怕?
突然之间我想通了一件事:“大恶毒鬼王可以随意变化,有时是人,有时是神,有时是恶鬼,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正样子。”
宰安点了点头:“法相受自身能力、品行、功德影响,是会变化的。能力低微的人只有一种法相,不能随意变化,要通过努力才会慢慢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我明白了,“相由心生”并不是指自己想变成什么模样就会变成什么模样,而是跟据自己的真实性情,以及所作所为成形。比如一个凶恶残暴的人,他希望别人都怕他,他潜意识中的自己就是恶相,他所做的事情大多是恶事,那么形成的就是恶鬼之相。
我问:“那么怎样才能突破现在的执念显现法相?”
宰安摇头:“这个没有人可以传授,有的人一怒之下就显现法相了,有的人永远不能显示法相,有的人因意外事故而显示法相。通常来说能力越强、地位越高、本真的我越清晰的人越容易显现法相。”
看来我是不能显示法相了,因为我一直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大多数时候我想做好人,帮助别人得到乐趣,受到别人的喜欢和尊敬。可是受到打击遇见邪恶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比恶人更恶,用可怕的手段来报复或惩罚。在阴阳界时,我奉行的就是以恶制恶,以杀止杀,算不上是好人。到了这里我带头造反,无数人因我受苦受难甚至永远消失,又怎能算得上是好人?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追溯往事,小时候只为了让父母高兴读书和学医;工作后只想做个好医生,拥有一个温馨的家;被刘一鸣害死后,我只想要报仇和保护玉瓷;现在我为了生存和不失去心爱的人而奋斗,从来都没有远大理想和追求,是被迫不得不面对。也许我真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活着,生命的终点和终极意义是什么。
显现法相绝对不容易,到现在为止我见过上百万人,只见到一个人显现法相。奴隶们都不知道可以显现法相,车追命、萌萌等人学识渊搏,也知道可以变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