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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贞说得倒是爽利,可两大谋士却不敢相信李贞能在两日里便能练就一身绝活出来,只不过李贞既然放了话,两大谋士倒也不好直言相劝,各自沉吟了一番之后,由纳隆开口道:殿下,其实不用如此麻烦,某倒有一策,或许可行,唔,殿下称病即可,纵使去了赛场,当也无人敢强邀殿下下场的。
打不过,逃?嗯哼,这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真要是如此的话,指不定那帮子小人会如何乱传话了,走着瞧罢。李贞思索了一番,不置可否地道:此事再议好了,唔,父皇那头十有**要坚持出征,本宫该如何自处为妥?
李贞这个问题一出,两大谋士立马就慎重了起来,各自默默地沉思着,书房里一时间便静了下来前番打高句丽之役时间并不算长,辽东一战也打得极为顺手,胜得极其漂亮,可物资损耗却着实惊人,比起所获之战果来,实有些子得不偿失,若是再跟李贞平西域所耗相比较一下的话,就更有些子令人难堪,说实话,打高句丽本身并无太大的战略意义,仅仅只是老爷子的面子问题罢了,就那穷山恶水的地儿,拿将下来也无丝毫的实际意义,很显然,从朝廷的角度来说,这场战根本没必要去打,问题是李世民却未必会这么看,可以预见,一旦李世民坚持要战的话,有远见的朝臣们一准会群起反对,如此一来,身为储君,又是勇冠大唐的李贞之立场就很有些子令人难堪了反对出征要得罪老爷子,赞成出征么,群臣们那头自然会对李贞另眼相看,如何处理好此事,就成了考验李贞智慧的一桩难事了。
陛下近年来个性愈刚烈,一旦下了决心,旁人是阻止不得的,这一战怕是避免不了了罢。沉默了良久之后,纳隆面色沉重地叹息道:既然殿下以为不能胜,那就保持中立好了,若是真拗不过群臣相逼,殿下不妨直言分析此战之利弊得失,由圣上自行定夺罢。
纳兄所言甚是,利弊可以分析,定夺当避免,若是真到了无可避免之际,殿下就称病罢。莫离同样预见到了形势的严峻性,出言附和了一句。
嗯,那就这么定了也好。李贞自也无奈得很,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郁闷得够呛老爷子一世英明,自信心强得过分,他若是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旁人直言劝谏几无效果,若是李贞犯颜直谏,老爷子或许会当场作,却未必会当场拿李贞如何,倘或出征大胜而归的话,更是不会与李贞计较,最多是在李贞面前炫耀一下,以示自己依旧未老,可一旦不胜而回,那李贞才叫岌岌可危了,毕竟老爷子是错不得的皇帝,卧榻之旁,又岂能容得李贞鼾声如雷?至于为老爷子支招,那绝对是件蠢事老爷子此战乃是为了面子,哪有可能轮到李贞来指指点点,那岂不是说李贞之军略远在老爷子之上么?讨打罢!
一想起老爷子的一世英明极可能就此折在这么场不必要的战事上,李贞心里头便难过得很,可也知道此事轮不到自己来做主,想也是白想,原本就不爽的心立马更添了几分的不快,实无心再接着议事,苦笑着起了身,对着两大谋士挥了下手道:罢了,今日便议到这儿好了,天色不早了,二位先生也都回府早些休息罢,本宫尚有些俗务,就不陪二位先生了。话音一落,对着两大谋士点了点头,大步行出了书房,往明月公主的寝宫行去,只是脚步却不免较往日沉重了许多
第四百二十七章中秋马球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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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终于是到了,上林苑照老例再次向长安百姓敞开了大门,在这一日里,无论何人均可随意进出,且无须任何的手续。能踏足皇家园林,去观赏一下皇家园林的风采,本身就是种极为难得的机遇,再加上每两年一度的马球赛将拉开战幕按老例,京师马球赛与中秋诗会乃是隔年轮着上,今年恰好是马球赛之年份,京师里各色人等自是更加的趋之若鹜,于是乎,天还没亮,便有无数的京师百姓携老扶幼往上林苑赶,唯恐去得迟了,便无法抢到个好位子,那等争先恐后的架势绝对跟后世球迷们疯狂地跑去看足球世界杯有得一比了,又怎个热闹了得?
身为太子,李贞自是无须跟普通百姓一般忙着去争抢位置,可也一样一大早便起了,领着陈倩娘及萨兰依妮两位良媛(太子妻妾之称号,位在良娣之下,正五品。)乘着金辂车,由一大群的卫士、宦官们簇拥着便赶到了皇宫中,陪同着李世民及宫中一大群的嫔妃们一道浩浩荡荡地乘车向着上林苑进,一路迤逦而行,至辰时三刻方抵达了上林苑的马球场,陪着老爷子登上了木制的三层塔楼,接受了臣民们的跪拜与欢呼之后,随着内侍监柳东河一声尖锐高亢的开赛声起,鼓号齐鸣,马球大赛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时节的马球大赛虽也有着相关的比赛之规则,也有着仲裁人之说,然则自是不可能有后世那般严谨的赛制,更没有什么预选赛之类的说法,实际上,能够资格组队报名参赛的也就是京师中那些权贵、世家以及各王府,虽说无太多参赛限制,可在这么个隆重的节日里,有胆子组队参赛的着实并不多,算上诸王府的队伍,拢共加起来也就是八支球队罢了,打的便是单败淘汰制,输了一场的话,便没了下场,至于各支球队的对位则是按抽签的顺序决定,很有意思的是代表东宫队去御前抽签的燕十八抽到了一号签,一场便上,对手是京兆杜家,考虑到当初李贞与京兆杜家之间的陇州旧事,倒是颇为有看点的,这签刚一抽出来,便是老爷子都忍不住莞尔地笑了起来,至于知晓陇州一事的臣民们自也都闹腾了起来,比赛都还没开打呢,气氛便已到了个高点马球赛本身就是为了图个热闹,为节日的喜庆渲染上一番,至于胜负么,其实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至少对于京师的百姓们来说是如此,然则,因着此番太子新立,又是一次组马球队参赛,这便令人很有些子期待了,更何况还牵涉到旧怨,那自是更有看点了的,却也怪不得京师的百姓们兴奋如此了的。
杜家乃是历史极为悠久的大世家了,自打贞观十年次举办马球大赛以来,杜家便没有缺席过,成绩相当的不错,前年更是进入了最后的决赛,当然了,一番苦战之后,顺理成章地输给了前太子李治的球队,足见其实力之强劲,而李贞这头么,满京师都知道他不玩马球,这冷不丁地组了队,水平如何着实值得怀疑,万一要是杜家不肯相让,指不定东宫马球队就要闹大笑话了,这可是件稀罕事,很值得一笑的,这不,签位刚抽完呢,那几位皇子便不怀好意地笑成了一团。
父皇,龙翔队乃父皇赐名之球队,此番头一个上场,大胜可期也,儿臣不敢不预先贺之。没等李世民示意比赛开始,蜀王李愔便即笑吟吟地在自己的位子上拱手说了一句。
是啊,父皇赐名龙翔,自是有龙翔九天之意在内,儿臣能得见此队之威风,幸也!李愔的话音刚落,吴王李恪便即文诌诌地附和了一声。
父皇,儿臣愿出三百贯彩头,重赏获胜之队,请父皇恩准。魏王李泰见两位兄弟先后开了口,自是不甘落后,面带微笑地也跟着起了哄。
这哥三个一闹腾上,陪坐在楼上的房玄龄、长孙无忌、诸遂良三位宰相的面色虽都平稳依旧,可眼神却都精彩了起来,全都不自觉地瞅向了稳坐在李世民下的李贞身上,都想看看这位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会如何反击了。
哈,娘的,就知道这帮小子果然不安啥好心,出赏钱?成,那咱就笑纳好了!李贞心里头叽叽歪歪地,可脸上却平静得很,宛若不曾听到一起子兄弟们的噪呱一般,悠哉地垂手而坐,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过一下。
李世民略等了一下,斜眼见坐在下方位的李贞无甚异常反应,也就没再多等,只是笑着挥了下手道:既已就绪,那就开始罢。
是,遵旨。躬身等在一旁的柳东河一听老爷子开了金口,自是不敢怠慢,应答了一声之后,疾步走到楼前,运足了中气,高声喝道:圣上有旨,赛事开始!此言一出,鼓声立时擂响,满场喧闹立马便静了下来,人人翘等候着两支球队的出场。
兄弟们,拿出点气势来,谁敢坠了殿下的脸面,军法从事!燕十八骑在马上,一脸子凶悍地扫视了一下身后的诸人,恶狠狠地吼了一嗓子。
呵,哈!高恒等人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自是不会有甚怯场的表现,各自放开嗓子,暴喝了两声,声音之响,竟压住了喧闹的鼓声,内里的煞气之浓,令附近围观之百姓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好样的,跟老子上!燕十八显然对一帮子手下的表现极为满意,大吼了一声,一扬马球杆,一马当先地便纵马向场心飞奔而去,其身后九名东宫之战将自是不敢怠慢,齐刷刷地策马而出,顷刻间便已列成了整整齐齐的三排,马蹄起落间竟无一丝的差异,显示出极为精湛的骑术以及过硬的军事之本能。
好!
精彩!
大唐武风极烈,民众尚武,大多都懂骑术,一见龙翔队出场之气概极大,立马全都情不自禁地叫起了好来,原本就高涨的气氛登时更高了几分。
太子殿下虽从没解释过此番马球赛的意义,可燕十八却多少猜到了几分,他自是知晓此番出赛的意义之重大,故此,此际场外喝彩声虽响,可燕十八却并没有为之所动,纵马冲到了场心,对着早已在场心处等候着的担任总裁人角色的礼部官员一拱手,高声道:东宫左卫率燕十八奉命出战。
杜家杜政新率队出战。燕十八话音刚落,赶到了场心处的杜家马球队队长杜政新也不甘示弱地放开嗓子,吼了一声。
这时节的所谓仲裁人自然不可能跟后世那等裁判的权威相提并论,也并不是满场飞奔地监督着双方的比赛,更不可能有甚红、黄牌罚人的权利,其工作也就是个宣布比赛开始,公告一下比分罢了,很显然,在这等御驾前的比试之际,也没有谁敢去做那等恶意伤人的粗野犯规之举动的,故此,仲裁人其实跟提线木偶也无甚区别了,当然了,开赛前所要宣布的规章制度还是得走上一走的,这不,两位队长一出马,作为仲裁人的礼部官员立马板着脸将比赛的各种注意事项照本宣科地扯了一通,又主持着双方选定了场地及开球权,这便算是完成了仲裁人的一半工作,丢下一句鼓声一响,赛事开始。之后,便即退到了场边,指挥鼓手擂响了比赛开始的信号。
燕十八手气不错,抽到的是先进攻的签,排开的是双锋战术,具体的来说,便是燕十八、高恒两人打前锋,身后还有着何承业、刘揆两名前腰,至于其余三名东宫卫士则作为后卫,此阵形属于典型的稳妥排位,攻守皆备,可攻可守,只不过攻击力却不算太强,比起双锋三腰的阵形来说,要差上一截,而从防守的角度来说,其防守的稳固性也不如四后卫战术,只能说是一种偏保守的阵势,无甚出奇之处,而作为防守一方的杜家马球队则排出的是单锋、三腰、三卫之阵势,与龙翔队隔着场心遥遥对峙。
驾!鼓声刚停,持球的燕十八对身边的高恒使了个眼神,暴喝了一声,挥杆护住球,直接了当地向着杜家球队的阵形冲将过去,与此同时,高恒策马斜线杀出,顺着场边飞奔,两后腰、三后卫也同时分散了开来,如天女散花般各自纵马前插,这等动静完全就不是双锋战术应有的举动,立时令杜家马球队看傻了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龙翔队究竟在玩甚把戏。
杜家马球队全是由杜家子弟所组成,此番出战之前,杜家家主杜玄道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交待,既没有吩咐让球,也没有吩咐必胜,这等蹊跷本身就令身为队长的杜政新心存疑虑,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杜家这帮子球员都是各部司之低级官吏,本身的官职比起龙翔队来说,差了老鼻子远了,加之龙翔队后头站着的可是太子李贞那个杀神,这球该不该让杜政新着实拿不定主意,正恍惚间,突地见到龙翔队全面动了,一愣之后,立马醒过了神来,忙不迭地打了个手势,高呼道:上,拦住他们!话音一落,作为前锋的杜政新一马当先地奔燕十八而去,单手持杆,贴地拖曳疾驰,挡住了燕十八冲刺的线路,与此同时,杜家马球队的其余六名队员也各自散将开来,打算从各个方向封堵燕十八的传球线路,试图将燕十八困死在阵中。
来得好!燕十八一见对方杀奔自己而来了,立时暴喝了一声,马向前冲,手中的球杆一挥,竟将球往身后击去,跟在其后的何承业快马杀到,挥杆拦住球,顺势往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