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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变化代表着身份的变化,内心深处她是渴望自己的儿子能与任何人平等地说话的。
而一旁的如意娘却有些失落。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住当娘的眼睛呢。只看秋慧每次见了青山那从心里笑出来的模样就能知道这孩子是存了多少情分。可看了看坐在前面高脚凳上又恢复了常态的姜暖,再看了看旁边有些发愣的青山,如意娘只好垂了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早前小姜大人还在的时候续一次租,都是五年期,五分租。不知道这次东家小姐您是怎么想的?”小小的插曲过后,见姜暖并未伤到,众人也都放了心。青山娘又提起了这个才说了个开头的话题。
“今年啊……”姜暖顿了一下,心里又把自己已经琢磨了好几天的想法仔细过了一遍脑子,才继续说了下去:“今年我们不签租。”
“什么?!”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姜暖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往平静无波的潭水中投入一块巨石,立时就溅起一股巨大的水花来。爆炸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不,在葛老实彻底惊呆说不出话以后,青山爹的反应却是直接从坐着的小矮凳上跳了起来,他已经是完全摸不透姜暖在想些什么了。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好不容易说得大家心动同意了今年就种落花生的,而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又说不续租?
“东家,您可不能这样啊!我们两家租了府上的地也有半辈子了,哪怕去年的收成不好,我们也是咬了牙吃着老本死心塌地的等着续租,而今您这一句话说得轻巧,都开春了我们再租别人家的地已是来不及了,这一年的日子可咋过啊?”青山爹是真急了,没有地种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难不成喝西北风去……
眼看着另外几个被自己这番话的效力炸晕的人如梦初醒一般的也要从凳子上跳起来,姜暖赶紧自己先站起了身子,她淡笑着用安抚的眼神在众人面上一一望了过去,“陈叔您先坐,大家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青山爹在原地依旧站着没动,只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姜暖也不再劝,而是直接开口说了下去:“去年种的那岔苞米耽误的不止是一年的收成,还直接让您两家伤了元气。而今年这个种植落花生是我提议的。是险招。我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定就能种好。有可能成功,但也有可能会颗粒无收!所以这么有风险的事,我并不想让大家承担。”
“那您这是……”青山爹把姜暖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他更加糊涂了。明知道有风险还不让大家去分担,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
“清明开始种落花生,也不过就是三月初的时候,我们就以三月为开始,我按月给大伙结银子,一个月一个人月份银子一两五。年底的时候官府收取的人丁税也是我来出。大伙看看怎么样?”姜暖把自己设想的方法抛了出来,然后又安安静静地坐回了那个高脚凳。她得给大家消化的时间。
“什么?!”听了她的话,这回是连坐在凳子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因为这想法也太惊人,可以说就是在冒险。而是是姜暖一个人在冒险,其它的参与者不管这落花生种的如何,每个月都有银子拿,是月份银子,是和官老爷们一样的拿月俸银子啊!
这……这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说的人平平静静的好似没事人一般的坐着,而听得人却炸开了锅。
要知道,在大梁即便是遇到了极好的年景,一年也最多能收入个十二三两银子,再刨去吃穿用度以及各项杂税,紧着花,最后能落到手里的最多也就是三五两的事,而且家家如此。如今姜暖一开口给的工钱就是一两五,那一年下来一个人就是刨去农闲的两个月也还有十五两啊!那可是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对他们来说那是天价了,有点使他们算不过帐来的天价。
当几个家的长辈挤到一起开始激动的掰着手指嘀嘀咕咕的计算着讨论着什么的时候,青山却转了身子望向姜暖,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眼睛里都是不解与疑惑,他在药铺做学徒,天天接触银两。所以当姜暖说出了那一组数字的时候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扒拉过了,早就算的清楚。现在光自己家的这些劳力一个月的月份银子就是四两五……他不敢想了。他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敢布这么大的局?这个女子啊,真是让人看不懂摸不透……
姜暖迎着青山的目光浅浅的一笑,他的目光里有那么多的关心与疑惑,她要是连这些好意都看不出来那就真成了实打实的傻子了,所以她对着青山也笑的恬淡,终于没有再加上那慎人的‘嘿嘿’声。
青山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提着的心落了地。是了,那个女子心里是装了大事的,她想的一定更多更远,而他要做的便是守护在她的那片土地上仔细耕作,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
“东家,我们算过了,您这样说对我们这两家来说那简直是太实惠了,按理我们不该再说什么,可是……”青山爹面色凝重的提醒姜暖:“您再掂量掂量,这每个月都是好多银子呢。”
在青山爹的口中姜暖的称呼已经从‘东家小姐’变成了‘东家’,姜暖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尊重,这是一种做低伏小的态度。
她站了起来,绕过面前的几个麻袋走到了众人身边,非常认真地说道:“陈叔,您尊我一声东家,我就要做出东家的样子来。”
“对于这花生的栽种我现在除了能够预期它有一个好的销路,别的是没有一点儿底的。但我信你们。信你们在这土地里忙活了那么多年的手艺。你们若是信我的眼光,信我姜家的人品,那今年我们就这样绑在一起豁出去干一年,你们只要把地里的事把持好,其余的,都有我。”
“我信东家小姐的眼光人品。在您府上帮工的那几日才几天啊,就让我们挣了那么多钱,还待我们像自家人一样,一个锅里吃饭,也没有架子,所以我信您!”长久的静默后,青山娘第一个开了口。
“嗯,陈嫂子说的是,东家小姐待人实在,我也信她。”如意娘也点头应道。完全忘了她娘家婆家想的起来的亲戚名字地址还在农部衙门的账册上趴着呢。
青山爹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葛老实说道:“东家说从三月开始算工钱,我看我们别算那日子了,明儿就下地松土下肥吧。早点下手别误了播种的时辰。”
“这个东西说是生在土下的,我看要给地里浇上陈皮水杀虫,省的天暖了地里的虫儿都拱出来把果啃了……”葛老实凑到青山爹身边说道:“这个得青山去干,他和药铺子里的人熟,我们上三十亩的地陈皮要不少呢,咋也得缓缓价钱……”
“成,明儿我和青水一起到镇上去,一趟就都扛回来了。”青山点头应了。
这边姜暖还等着听个准信儿,那边几个大男人已是开始商量着开工了。于是尘埃落定,姜暖的心里沉甸甸地,既高兴又忐忑。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总之,她知道自己是挑起了一副很重的担子了。
“哐当”一声,还没容得她仔细咂摸一下这当了几家子大家长的感觉,她住的那间小屋的房门就被从里面撞了开来,如意踉跄着倒退几步,胖胖的身体直到贴上身后的门板才站稳,而面红耳赤的阿温像一头小豹子般的冲他挥着小拳头说道:“你再敢说一遍,我就把你揍成肉饼!”
“这是咋了?不是一直玩的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赶紧走到小屋的门口把看似吃了亏的儿子拉到自己身后,哄着阿温说道:“是不是如意抢小公子的吃的了?等会儿回去我就收拾他给你解气啊……”
“婶子,你管他们干吗。一个孩子打架,让他们打去,吃饱了没事正好化食。”姜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在她看来小孩子不就是应该打架淘气能吃能睡的么,所以阿温和如意闹成这样很正常。平时她还觉得她家阿温太过安静,都像个小老头似的。如今这样才对么……
如意娘可不敢这么想,自己的儿子虽然身高体壮并不吃亏,可对手毕竟不是庄子里疯跑的那些皮孩子,那是东家小公子啊,自己一家子都吃着人家的呢。所以她依旧陪着笑脸讨好着阿温:“小公子咋还气呢,如意,你抢了小公子的什么东西,赶紧给娘拿来!”说着他转身向自己的儿子伸出了手,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听话。
“没拿小公子哥哥的东西。”如意也觉得阿温这翻脸有些使他摸不着头:“我才说道东家小姐是个狐狸精他就急了,把我从屋里推了出来……”
“……”这话让一院子的人都静默了。
“快别胡扯,看娘不打你的嘴!”事到如今,这么难听的话从自己儿子的口中蹦了出来,如意娘再舍不得,也知道这话太过了,于是她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行了,都说了是孩子打架了。”姜暖走过去伸手把如意娘的高举了半天如同宣誓一般的手臂放了下来,“他们说啥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别搀和。”
“不是我说的。”如意看他娘真的生了气,心里也是怕的,他低了头小声解释道:“是三姐和我说的,说东家小姐就是个狐狸精……”
如意娘现在手里就是没有针线,若是有的话,她说啥也会把这个缺心少肺就知道吃的儿子的嘴缝起来!如今她只能尴尬的站着,心里对自己的那个女儿恨得不行。
“嘿嘿。”姜暖笑着蹲下身子,轻轻揪着如意胖胖的脸蛋说道:“你三姐说对了,我就是狐狸精。等着我今天晚上爬你家去把你这小胖脸给啃了……嘿嘿。”说着她还冲有点迷糊了如意呲了呲牙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嘴唇,做戏倒是全套的。
“……”这东家小姐也太没有东家小姐的样子了,院子里的那些老实人全体石化……
送走了脸色极为难看的葛老实一家,姜暖照例带着阿温坐在小屋里写字。每日写满一张纸,她一直坚持着。自我感觉已经进步神速了,最起码不管笔画多少,她都能写的差不多大小了,光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感到自豪了。
耳边似乎传来院门开合的声音,大概是青山家有人出去了,姜暖觉得有些奇怪。庄户人作息很有规律,这么晚还出去的时候极少。
门外几声低语,倒是自己的房门响了起来。
阿温不等姐姐吩咐,早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跑去开门了。
“我也下地,我家的月份银子要多算一份。”葛秋慧生硬的话语伴着一阵凉气传了进来,说的倒是理所当然一般:“我家就我爹一个人下地,你这样分配银子根本就不公平。”
“把门关上,别戳在门口说话。”姜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继续一笔一划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你!”葛秋慧看到她这样一幅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火气就大。她开始犹豫要不要与姜暖进行这次谈话了。
“我是什么我,你有精神不睡觉,别人可是累了一天了,别打扰人家!”姜暖认真地写完这个字的最后一笔,‘啪’地一声把手中的毛笔架在砚台上,面无表情地朝门口望去。
这句话让心头有火的葛秋慧稍稍冷静了一些,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话若是被青山哥听了去,定会觉得自己是个脾气不好的女子了,那样可是不好。
想了想终于还是抬腿迈进了姜暖住着的小屋。
“关门。有事说。”姜暖把身子轻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也不请这个明显还没学会如何做人的女子坐,直接开口说道。
葛秋慧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屋里仅有的两张椅子都被姜暖姐弟占了,自己也只好就这么站着说话了,心里愈加的不痛快起来,怎么都觉得自己比那个狐狸精低了一块似的。
“你给我家多算上一份月银工钱。我也下地就是。”想起自己这趟来的目的还就是求人的,葛秋慧只好先忍了。
刚才听了父母回去的议论,知道了今年的地竟是这样的种法,从来不怎么下地劳作的她心动了。实在是那一个月一两五的银子太诱人了,所以她不顾刚挨了母亲的一顿呵斥,赶紧抽个空子赶了来。就为抢个挣私房钱的机会。
她今年都十七了。姐姐们在她这个岁数都已经出嫁,而她熬到现在还不就是等着青山去上门提亲么?放眼这尚武庄,不对,哪怕再加上跑马镇上的女子哪个有她生得这般俊俏的?而青山都过了二十了,也从未听他家给他张罗过婚事,那还不是明摆着等着自己呢么。所以,眼前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葛秋慧觉得自己该为自己打算一番了,怎么着出嫁的时候手里也要存下几个私房钱吧。而这个女人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