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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把历儿抱给十四的!”
“你相信十四,可是我们怎么相信十四?那些关于历儿的谣言怎么来的,难道你真没想过?如果你真没想过,儿臣只能认为,或许那些全是授你之意。”
姣娇被德妃快逼疯了。这女人聪明一世,最后竟这么糊涂。十四是你儿,老四不是你儿?你不劝十四安下心来,却反挑起严峻的内乱。你是母亲,你爱十四,可是你对老四太不公平。
“你爱你的丈夫,我也爱我的丈夫。爱你的宝贝儿子,我也爱我的历儿。”姣娇声音有力,目光直视德妃。
德妃看着她,再吵不起来。看着她,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终于泄气下来,“我只想见十四一面。”
“你见十四说什么呢?母子抱头痛苦,骂老四无情无义,痛诉老四的罪状?又或者自责你这个当母亲的,没能保护好儿子?那些有意思吗?”
姣娇觉得德妃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宜见十四,她情绪不定,甚至思维一直混乱。
罢,德妃觉得自己老了,很虚弱,耗不过这个坚韧的儿媳妇,她想安静地好好想一想。 向姣娇挥一挥手,侧身闭目,再不看她。
姣娇退出,回到景仁宫,伏在床上痛哭不已,她不是有意想忤劣额娘,她不得已,四爷现在虽然已是新君,可是势单力薄,人心涣散,她也不赞同德妃见十四,十四那么骄傲,那么不服,而德妃越老,越溺爱十四,那母子俩的相见,必然又会卷起一场新的事端。
“额娘,你为什么见了玛母这么伤心?”
弘历爬上床榻,轻轻安抚着母亲。
“历儿。”姣娇抱着他,生怕空冥中突然有人要伤害儿子一般。
“历儿知道,十四叔不服气阿玛当了皇上,玛母疼十四叔。”弘历对十四叔其实有几分欣赏,毕竟是十四叔西征平定了反乱。
姣娇抹抹泪,看着儿子,想知道他怎么想的,认真地问,“你觉得阿玛有没有做错?”
弘历摇摇头,“阿玛和十四叔都没有错。错也不在上天,只在他们生在皇家。”
弘历经常出入皇宫,自小以来,对皇子间的争夺见闻得实在太多,皇玛法在世时,有时会向他倾诉这些烦恼,告诫他将来切不可犯他的错误。
“历儿,玛法在世时,你觉得他心里是想把皇位传给谁?”
“传给历儿。”弘历肯定地道,“可是历儿也不太明白怎么玛法生前不明确地告诉大家,把皇位传我阿玛,却极栽培十四叔。”
姣娇想了想,“恐怕是玛法害怕儿子相残,想让你阿玛和十四叔彼此制衡,共统江山吧。”
弘历皱着眉,摇摇头,“玛法糊涂了。一山不容二虎。”
“你会不会怪阿玛太无情?”
弘历摇摇头,“阿玛和额娘最爱历儿,别人骂额娘和阿玛,历儿却爱额娘和阿玛。”
“好儿子。”姣娇心中得到安慰,只要儿子能明白,别的都不重要。
此时,正好新皇回宫小憩,站在外间听到母子俩的对话,皱着眉头悄悄地走了出去。
是夜,弘历回了毓庆宫,新皇才与姣娇烛下促膝深谈。
“额娘的神思已经乱了,恐怕真不能让她与十四相见。”姣娇心中下了决心,既然老四已经坐上皇位了,无论这是苦差还是密缸,她都要支持到底了。
“就要下葬了。”母亲的行为,不仅刺伤着老四,还令他担忧,这样下去,只怕她命不长。当他坐上皇位后,才进一步体会到,何以先皇对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极孝顺周到,他本来就是孤独的,坐上江山后,更觉孤独,如不是还有个好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他真觉得这世上最落漠最伤神的,莫过于当皇上。
姣娇想着德妃与爱子不能相见,骨子里又有一丝矛盾,“或许等时间久些,事情淡化许多了,让额娘见一见十四吧。”
老国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老八的对抗心还很重,一直想把十四再扶起来,而十四在笀皇殿,日夜对着父皇哭诉他的悲苦与及一生功劳与苦楚。”
唉。为什么,十四和老八就放不下呢?他们如果试着放下,能放下的话,姣娇都会保护他们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十四一直守景陵。我不杀他,对他已经是仁慈。”
“额娘怎么办?”
“我会日日问安,伺俸她到终老。”
“她骂你呢?”
“我忍。”
四月先皇梓宫运往遵化景陵安葬,雍正谕令允禵留住景陵附近的汤泉,不许返回京师,并命马兰峪总兵范时绎监视他的行动。
十四回京已有半年,德妃一直见不到爱子,得知他已驻守景陵,对老四每日的问安仍是置之不理。甚至说出,“吾子继位,实非吾之意想。”
新皇派人送去的东西,无论是饮食、茶点、器物俱一一砸于地上。
姣娇觉得德妃任性了,不为儿子,就为江山的稳定,也不该这样令老四下不了台,作为母亲,怎么能这样僵化母子关系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五五章德妃之死
一代名妃,跟着康熙多年,竟没看懂‘政治’这个东西,这时只是想着如何为十四讨回公道。最终落得悲惨结局,也不尽是别人的不是。
不仅如此,德妃每日在永和宫骂老四,骂得越来越厉害,骂老四就是弑父谋位的逆贼。
那些令老四一身污浊的源流,竟然来自自己的生母,老四的命也真是够苦的了。
姣娇看淡了历史这个东西。人生在世,就是被人骂,被人谴责的。四爷处在那个位置上,被亲人骂,被世人骂,那是他的命运。
历史上记载的德妃之死十分惨烈。姣娇只是希望她能平静下来,不必弄成那样的结局,若她不能平静,十四的结果必然也能好转。
其实江山不是哪一个人的,坐上去的只是代天下人掌大事而已。德妃和十四何必弄得,真是老四夺了十四的东西一样?
十四被监视在汤泉,更是悲痛愤怒,老四能给他的生机,便在于十四必须收心。可是十四不只不能收心,军人脾气发作,言语上处处流露着怨恨和不满。这个样子,已经掌权的老四,对其只能打压,不然如何服众?
新皇下令将十四家十六岁以上者俱着枷示,为了断其造反的路,五月十三断了十四府的银粮。作为亲情,这的确太无情,但作为政治,却又不得不如此。
德妃快崩溃了,只怕老四终有一天会杀了十四。
母亲的心受不了煎熬,五月的晚上,沉闷的天气令德妃更加暴躁,“让我出去,我要去看我的祯儿。”
还未出明殿,便被两个侍卫执枪挡住。
德妃奋力拼撞。六十四五的年纪哪里是精壮侍卫的对手,两道锋利的长枪无情地阻挡着她。
德妃回到屋里,发作得更厉害。把屋里的东西大摔特摔,无奈之下,肖嬷嬷只有跪在景仁宫外求见圣上。“皇上,请允了太后的请求吧。她只是想看一眼十四阿哥。不然,再这样下去太后就要疯了。”
新皇和姣娇连忙赶往永和宫,屋里德妃已经摔累得趴在榻上,悲痛地抽泣,痛骂,“我生的儿子,竟是畜牲。监禁亲生弟弟,连老母的自由都给剥夺了。我有这样的儿子,为何天不打雷不霹?老天……呀,求你打死他霹死他吧。”
新皇听得心都碎了,这就是自己的生母,连姣娇都听得发寒,政治斗争失败了,连亲情都跟着毁了,赢了的永远是被唾骂的。
“额娘。”新皇悲痛地跪在满地凌乱的碎物中,“何苦。你这是何苦?”
德妃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中生出一缕痛快,同时生出舍己保子的念头,悲愤地骂够老四后。道:“你这畜生如此对待亲弟,我要去地下向你阿玛告状。你那么喜欢刻薄待人,我这命送给你。”
说罢一头往柱头上撞去,老四跪在地上正哭得伤心,姣娇勾着头也难过得很,突然“呯”地一声,眼前血光一闪,德妃已经撞柱而倒,头破血流,两眼瞪大,已然死亡。
姣娇的捂着嘴,竟不想今世亲眼看到德妃撞死在自己面前,她的性子实在是太烈性了。如果老四要杀十四,一定会在自己死前杀死十四,老四不会为了害怕朝庭谣言而软手的,至少他可以有很多种手段可以逼死十四,可是他并没有杀十四,只是一直囚禁了十四。
德妃这么做是要以死来保住十四的命吗?
老四觉得这是生母要给他泼一身污水,留给世人“逼母”的滔天罪名。
正是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老四觉得,在母亲的心中,十四就是她的命根子。
悲伤愤怒,心中消除多年的怨尤再次复燃。
为圣母皇太后隆重发丧后,老四陷入复杂的矛盾和纠结中,毕竟是母亲撞死在自己面前,到这地步,或许真的该放松一些十四。于是矛盾地以慰“皇妣皇太后之心”为由,晋封十四为郡王,单从战绩看,十四也当得起这个爵位的。
可是这是政治半争,十四和他不同道,给他爵和自由,依十四的性格,一定会伺机而发,先皇在世时,众兄弟斗了那么多年,老四不想再斗,这种相斗,不仅是兄弟相残,还会遗难国家。
国在先,私在后。
老四在犹豫中,未即时给十四封号和俸银。
对此姣娇沉默不语。如果说老四太坏,但其实他坏得的是对的。
十四觉得被老四耍弄了,更加愤怒和暴躁,因此老四反而觉得十四其实不是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老八,老八表现得似乎臣服了。
交待给老八的事情,总是会出问题,而朝中还有人说老八多能,既是多能怎么会总是有问题呢?
还有老九、老十也是如此。显然老八想在暗中扳倒新皇。
老四打击十四,可谓敲山震虎,给老八等颜色看,他们不但不觉悟,还处处搞小动作。老四如今在上位,岂能容他们作乱?本来就挑惕的性格,发作起来,老八一党所办之事便一无是处了。
姣娇能说什么?老八他们办事,不是能力不够,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存心作对,以为老四顾忌于人言和宗亲制,不敢杀太多的兄弟。
对皇上兄弟间的斗争,姣娇垂目和沉默,只有佛经能让心里安慰,能忘却德妃撞柱而死的惨景。
因为康熙驾崩,抚远大将军更换且被囚禁,青海战事又兴。
雍正焦头烂额,想要御驾亲征震慑人心。
“何需你去?你身边就有一人。”姣娇却提醒他。
“延庆年轻,抵挡不住呀。”老四为此憔悴下去。
“年总督不是文武双全吗?”
“他若去了,京城有事怎么办?”
“他若胜了,京城便不是问题。这个时候国难当头,政事暂且无在忧,没有人会在这时想出头的。”
老四深思,姣娇说得也是,只年羹尧打败了的话——
“若是此乱不平,国家不能安稳,你也不好再坐在皇位上了吧?”
“唉。就看天意吧。”
内忧外患,这是沉重的考验。
为了笼络年羹尧的心,年丽欣已经封为贵妃,老四任命川陕总督年羹尧为及抚远大将军,赴青海征讨叛乱。
年羹尧的确不凡,一到青海便下令诸将,“分道深入,捣其巢穴”。 各路兵马遂顶风冒雪、昼夜兼进,迅猛地横扫敌军残部。在这突如其来的猛攻面前,叛军土崩瓦解。短短十五天,大军纵横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敌营,犁庭扫穴,大获全胜。年羹尧“年大将军”的威名也从此震慑西陲,享誉朝野。
新皇本来就极重用年羹尧,此仗一胜,给新皇脸上又贴了一层金,更是震慑了那些在暗中欲看笑话的异党。
年羹尧升官加爵,其父亲年公都被晋为一等国公。
年丽欣的地位越发尊贵。然而年丽欣心中总有遗憾,去年五月,四子生下即死,如今只有一个福慧,虽然皇上极爱福慧,大有超过弘历之势,可是她总担心福慧的命数,她自己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娇弱,皇上每天早晚都会来看她,对她百般怜爱,可是这幅样子,常常是伺寝都不能,这几年怀孩子怀密了,生四个,只活了一个,对她心灵的打击也打,有几次拼力伺寝,结果得不偿失,每次都会病上好多天。
年羹尧的功大了,妹妹又是皇上的宠妃,而皇上和他又是友情
新皇继位就实行了摊丁入亩和废除贱民的改革,减轻了无地和地少的农民负担,提高了百姓的地位,缓解了满汉的矛盾。严子风对新皇的表现十分满意,如今年氏得宠,便心有担忧,暗中对姣娇道:“恃宠必骄。年家的功劳太高了。皇上又对年羹尧说过,此得有他为臣,乃天赐之幸。放给年家的权,可谓权倾朝野,我怕这样下去,江山不久后就姓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