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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道:“这倒天从人愿,此时不上去,还待何时?”
想罢,默念着方才慌忙里攀绳上升的方式,满堤丹田之气,双手揉绳,正待一跃而起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个念头袭上心来:“闲云老和尚与我相约三事,其中一项就是要我忍受十日悬吊之,我也亲口承诺,如今忽又擅自上攀,岂非自毁诺言么?终身不渝,我与老和尚相约之事,言犹在耳,便自毁约,‘信’之一字,尚在何处?”
想到此处,祁灵不禁愧作顿生,汗流浃背,上攀的双手,不觉自然垂下,所提丹田之气,也为之一滞无余。
祁灵就在如此又饥又渴、又乏又倦的交迫之下,几次想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攀登石洞。他相信石洞之内,寅有食物疗饥,免除目前这样凌空悬吊,备尝饥渴的痛苦。
此时月已正中,夜已及半。祁灵也逐渐由饥饿而感到寒冷。山风吹来,酷寒刺骨,不如未入夜以前那种不畏寒意了。祁灵心里明白,原先不畏严寒,是由于药力助长内功,元气未失之故。而此刻寒冷,正是由于腹内饥渴已极,连带生寒。祁灵更明白,如此悬吊下去,即使不至于饿死,也要冻僵在这日观峰之上。
但是,祁灵此刻心里清明似镜,不着尘埃,对于此地生死,似乎已经置之度外。
正是祁灵忍受不了寒冷与饥饿,神智将昏之际,忽然一张飞泉,从空而下,直落于祁灵的口中。其温如汤,其醇如酿,使祁灵顿时有如醍醐灌顶,甘露浇心,一时也顾不得睁开眼睛来看,尽自张着嘴在承接着这一线突如其来的飞泉。
虽然是一泉如线,祁灵张嘴承接许久,也未能饮下,但是,一滴入腹,暖气顿生,从丹田蓬发而起,向四肢发散。而且从内腑到四肢,不仅倦意俱无,有一股劲道勃勃欲起,浑身百脉,都在发胀。
祁灵一面张嘴承受这股飞泉,一面暗自感谢闲云老和尚,果然是用心良苦,立意至深,虽然把自己悬吊在此,却是随时留神观察,处处细心照拂。
正是闭眼想到此处,忽然感觉到那股又温又醇的飞泉,点滴俱无。而且,浑身经脉发胀,几欲破裂之势。祁灵这才睁开眼睛抬头向上看去,并且极其感到的叫道:“老前辈!。。”
这一声“老前辈”刚一出口,人正抬头一望,吓得祁灵浑身一颤,冷汗交流,下面的话全都吓得迸不出半个字来。原来的祁灵的头顶之上,那里有什么飞泉,竟是一条粗若茶碗、长约两三丈的大蟒蛇,从洞口直悬下来,颈项之间,仿佛有鲜血淋漓的模样。不消说,方才祁灵闭眼仰头所饮下的,正是这条蟒蛇所流出来的血,毋怪竟是如此入口犹湿,过喉而腻。
祁灵始而惧怕,继而呕心,忍不住心里一阵翻腾,五腑六脏都为之抖动。
可是偏偏又是悬吊在半空中,要呕吐不出。
若以一般出知武林人士而言,茶粉细,数丈长短的蟒蛇,尚不足以为惧。
但是,祁灵虽然生性胆大,豪气天生,毕竟还是一位不识武功的书生,仓促之间,乍见一条大蛇悬在头顶,任他如何胆色十足,也吓得魂飞魄散,何况又饱饮一顿蛇血呢?想起来更是心胆俱落,肠胃翻腾。
祁灵毕竟不是庸俗之辈,一惊失魄,片刻就定下心来,暗自忖道:“这条大蛇要是下口于我,恐怕早就尸体支离破碎,为何这半晌没有动静?”
惊意未敛,诧意又主,反正自己悬吊在洞口,要逃也难出蛇口,而且此刻浑身血脉暴胀不已,四肢百骸,都极思伸展,因而也减低了乍见时的惧怕之心。
祁灵昂头再看时,这次看得仔细,不像上次那样一瞥惊魂便不敢仰视。
这次凝神一看,祁灵不禁脱口民道:“原来不是蟒蛇,是条大黄鳝!”
这样粗大的黄鳝,也是值得惊人的是,但是,祁灵却惊意全消,口中喃喃说道:“千年鳝精,一点真血,增长气力数十,博物志上记载得清清楚楚。
啊呀!我今天炮饮了这许多千年鳝精的血,岂非要胀破血脉,干裂而死么?”
祁灵虽是书生,却是所知极为渊博的书生,他能认出千年鳝精,自然就为自己饱饮鳝血而担心。
尤其此时浑身发胀有增无已,越发令祁灵为之倍增焦急。
正是焦灼不已之际,忽又听到呼地一声,一阵劲风硬如板门样地煽至。
祁灵正在神驰心急之下,如此一阵急袭而来的劲道,那里还能躲得过?刚叫得一声:“又是白鹤。。”
“啪”地一下,右腿上,已经着着实实地挨了白鹤煽来的一翅。这一煽之力,少说也有一、二百斤,不禁把祁灵煽开多远,而且整个的右腿都煽得麻木了。
祁灵远没有来得及转神应付,只见白鹤引颈一鸣,双翅一掠,照准祁灵左胯扑来。其扑来之势,疾如闪电,断非前两次那种飞舞周旋的神情可比。
慢说祁灵方才挨了一翅,煽开老远,无法躲避,就是能够躲避,也无法闪躲得开。当时但觉得左胯上的有如沉重地一击,整个下肢都为之震麻了。
祁灵此时真让这千年鳝精和巨大的白鹤闹得机智全失,莫知所以。这两件事来得都是如此突然,又都是来得令人不可思议。慢道祁灵只不过是个大胆书生,换过一个老练江湖的武林人物,也会为之张惶失措。
但是,有一点使祁灵由亲身感受,而体验到奇怪非常。那就是这只的巨大的白鹤连扑两次,都是沉重的一击,换过平时,只怕这左右两知胯腿,早就血肉模糊,甚至于血肉横飞。可是,如今的两条大腿不但没有伤折,反而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松散。
祁灵人在诧异不止,那只白鹤却飞舞在周围,矫若惊鸿,疾若闪电,或用双翅,或用全身,或用扑,或用喙啄。。种种方式,不一而足,就在祁灵如此一分神之间,分别扑向祁灵的全身。
每扑一处,经脉活络,盘骨松散,劲道倍增。如此接连扑中十数下,祁灵不仅浑身没有一丝痛意,更感到舒适异常。
情形如此,即使祁灵如何迷失灵智,也会联想起,无端流来千年鳝精血,无端扑来助人为乐的白鹤,这两件事情来得不无原因。
正好白鹤单翅独抡,煽过祁灵“命门”最后一煽之后,祁灵灵再也忍耐不住,震荡着丝绳,凭空一跃,大叫道:“老前辈!闲云老师父!你待弟子祁灵恩重如山,弟子肝脑涂地,也不足以言报。”
这样一跃凌空,要不是丝绳拉住,也不知道要蹦起多高。这样一喝出声,深夜高山,隆如巨石下坠,空洞震荡,声音远播如雷。
三千机缘集一身,从祁灵在虎丘古塔上服下那颗丸药开始,历遇机缘,此时不过才真刀小试,便能志震如雷,上跃数丈。所欠的就是拳脚刀剑的招式,否则,诸当前武林,祁灵可以挤身一流好手,应无愧色。
祁灵朗声叫罢,空山寂寂,回声杳杳,轮月已斜,蓝空依旧。此时山风稍息松涛无声,日观峰沉浸在银样天地里,也沉浸在无声的天地里。祁灵一呼未应,便索性闭目养神,等待西坠玉兔,再迎东起金鸟。
正如闲云老和尚所谪的,在月影已避,而曙光未露的时候,从日观峰俯瞰下方,只觉得是混沌一片。忽而从山谷深处,吐出白云一缕,依次扶摇上升,不一会便弥满整个山峰。这时候东方黑深暗色当中,红色的彩霞开始耀人限目,只仅仅如此一耀之际,便又隐而不现。后来便有毫光再出,继而又幻成万象不同奇妙色彩,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到这时候,才有一线鲜红如血的霞光,喷洒而出,一轮红赤如火的太阳,一涌而起。
祁灵闭目时是三鼓又半,醒时已经是明月西沉无踪。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祁灵的精神愈觉焕发,山寒袭人,也毫无所感。只是一心一意,凝神注视着黑暗沉沉的东边天际。
日出景色,能使看的人疑身置于天上,慨叹为神奇妙绝四言置评。祁灵虽然年仅弱冠,生平未曾一见日出奇景,可是此时却全心全力遵照闲云老和尚所教导的吐纳之法,引气吐纳,吐浊纳清。日出之于祁灵,不是一幅人生难得一见的奇景,而是无限引力,万股精华,在引导着他行功吐纳。
回想天下事,本无难易二字,端看人心之专一与持久与否。祁灵以超人的秉赋,百折不回的坚忍,与其专心一致的精神,天下在他,便没有不成之事,这武林之道,变复如此。
从白云一缕扶摇上升,到红赤如火,圆大如盘的太阳涌出云层,祁灵目不暇瞬,心无旁骛,这一阵吐纳引导功夫做毕,祁灵只觉得眼对着逐渐强烈的阳光,毫无刺疼之感,丹田容量觉得增大,身轻如燕。
沉默许久,目送日起三午,才轻轻盖上眼睛,调匀了气息,低低地叹道:“如此看来,慢说悬吊此处十天,就是悬吊二十天一个月,我也甘之如饴,求之不得。”
祁灵如此自言自语,轻声感叹之余,却听到闲云老和尚仿佛是在耳边低暄了一声佛号,慈祥无限地说道:“祁施主秉赋果然不同于常人,苦乐感受自与人异,数十年来,为老僧所仅识者。不过,祁施主要想吊上半月二十天,却真的求之不可得了。”
祁灵睁开眼睛一看,闲云老和尚,脸上带着一丝温人肺腑的微笑,眼睛透着罕见的慈祥光辉,飘飘地站在石洞洞口。
祁灵吊在那里,微一提气,抬手抱拳,深深颔首,再三拱手说道:“老前辈世外神仙,处处明察秋毫,时时洞察肺腑,弟子此生此世,能得谒识老前辈,记深觉此生不虚。”
闲云老和尚双手合十,含笑低喧佛号,连声说道:“善哉!罪过!罪过!
老僧搅得一身红尘孽债,若称之为神仙,实为大慢神道之道,不敬之至。”
祁灵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弟子承诺老前辈三事之约束,甘愿在此悬吊十天,老前辈为何第二天便要解去这项约定?难道老前辈察知弟子存心不坚,用心不专,有负老前辈的盛望么?”
闲云老和尚忽然又神色肃穆,宝相庄严地说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老僧佛门弟子,奉信因果循环。种因得果,毫分不爽。老僧原以为以施主之秉赋能在十天之内,悟得妙用,必有所获。不料施主心坚如金石,不动不摇,剩余九日已属多余,又何必悬吊?”
祁灵这才真正明白,这一天一夜之间,自己的一言一行,及至心中的一思一念,都逃不过老和尚的明察秋毫之末,设若自己有一念之差,只怕这趟泰山之行,是白费力气了。
想到情切处,吓出一身冷汗,对于闲云老和尚所说的因果之论,更是聆听谨记。
这时候,闲云老和尚忽然大袖一吐,袖尖搭住悬丝,一拂而起,祁灵的身形,仿佛就像被一件东西托住一送,遽然从一丈多余的悬岩下面,直升而起,落身到石洞洞口。
洞口方圆不过数尺,可是洞内却是一明两暗,天然三间房舍,其后曲折旋回,尚不知后进深入多少。洞口接此天光,洞内自燃松脂,洞顶石乳琳琅,间或有水露滴落项下,凉彻骨髓。
闲云老和尚含笑举手,把祁灵让到当中,指着右侧石室说道:“山居何日为上,尚不可预期。室内自有山泉,木下存有食粮,独自为炊,三、五月尚不虞匮乏。”
祁灵点点头,心里暗自忖道:“三、五月后,如若仍是一无所成,也只有终老此间。”
闲云老和尚回手指着中间石室里的蒲团,相对坐下之后老和尚才严颜说道:“祁施主还记得昨日悬吊在石洞之外,被一只巨鹤扑击数次的情形否?”
祁灵闻言应声说道:“晚辈已经料到这只仙鹤是老和尚所驯服豢养者。”
闲云老和尚摇头说道:“老僧只是请问施主能否记得当时的情形?”
邻灵奇怪老和尚为何如此一味追问“当时的情形”,只好稍一思忖,便将那只大白鹤三番扑击,都被自己躲闪过去的情形,概略地说了一遍。
闲云老和尚听完祁灵的叙述,神情略有一些失望之意,当时缓缓地接着问道:“祁施主记忆所及,仅止于此乎?能否再进一层说明?”
祁灵不知道老和尚为什么要如此一再追问那只白鹤扑击的经过,时隔未久自然能够记得当时的一举一动。于是便将那只白鹤如何乘人无备,鼓动双翅,挟着劲风,疾电迎面扑来,自己在仓惶间如何缩腹躬腰,蹬腿闪让,第二次扑来太快,只掐得双掌猛撑,拧腰外旋,因势利导,藉荡动之势,旋转闪开。。。
闲云盖眼凝神,仔细倾听,听来容颜齐开,暗自颔首。最后说道:“少林历代掌门,对于本派七十二种秘技,必能精通